第18章 會在12月8日晚8點左右更新! (16)

相握,韓釋和典伊相擁着滑入舞池,所有人将他們圍在中央欣賞今天男女主角的開場舞。

韓釋久經商場,交際舞自然不在話下,典伊的配合也相當準确到位,舞步華麗高雅,每一次交叉步、小跳躍都為一身名師設計的紫色高腰禮服旋轉出令人眼花缭亂的絢爛。

在一個牽引回身之間,韓釋面露苦惱低低說了句:“實際上我并不喜歡這首曲子,因為總感覺離你《只差一步》。”

在旋轉一圈回到他臂彎中時,典伊仰着下巴,回了句:“那我們就接着跳下一曲,直到你覺得近到……不能再近。”

韓釋被她突如其來的柔情和看似老練的調情搞得措手不及、受寵若驚,情場老手的他張了半天嘴,怎麽都吐不出下一句話,最終一個大大的笑容在他臉色綻放開來。

典伊低頭淺笑,掩蓋所有的無奈酸澀,付出感情的人哪個不渴望回報,她也曾經這樣快樂過,卻也被傷害過。

第二首樂曲交替之際,兩人舞步調整之時,典伊緩緩擡起面容,她透過韓釋的肩膀驚愕地看到一身黑色西裝的司湛辰牽着典庭海的手步入舞池。

她與他的眼神交流不過一秒,兩人同時撇開眼睛。

韓釋察覺到典伊腳下的舞步明顯滞後了一下,他順着她的餘光看到了他們,在一次舞步交錯間他遞給典伊一個安心的眼神。

在小提琴一段糾纏的炫音結束時琴弓一轉,強勁有力的節奏宣洩而出,現場的氣氛一下被調動了起來。所有的人都等着欣賞這兩對本世紀最佳未婚夫妻之間精湛的舞技表演。

司湛辰舞步剛勁挺拔,潇灑豪放,槍傷似乎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跡。典庭海自然不甘落後,舞步欲近還退,快慢錯落,動靜有致。

探戈是男人和女人永恒的戰場,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唇邊勾起一絲性感的微笑,司湛辰在典庭海耳邊輕聲一語:“介意換個舞伴嗎?”

話音剛落,司湛辰大手一揮将她朝着韓釋和典伊的方向甩了出去,在跟随她旋轉的身體間,在四人交錯重疊的身影間他一把将典伊從韓釋懷中揪了出來。

典庭海剛一回身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入韓釋的臂彎中,當她對上韓釋同樣震驚的雙眼後,兩人尴尬地差點不知該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一聲驚呼後,周圍的人又很快恢複平靜,典正坤從沙發上直起上半身,饒有興致地将他的目光投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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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聲淺淺地痛呼,他已經狠狠捏着她的手,将她霸道地攬在自己的懷裏,右手控制着她單薄的背部,引領着她一步步向後退,掌控所有的主動權。

緊貼在一起的身體,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每一個動作下肌肉的走向。

典伊盡量無視快要被他捏碎的指骨,強作鎮定,揚眉回擊:“姑父的腿傷這麽快就好了?”

“如果你再敢從我面前跑掉,可以試試。”

司湛辰和典伊的舞步不同以往彬彬有禮、張弛有度,這次卻是渾重的大動作在不間斷的快速移動中,突然停頓的身體,産生定格畫面後,下一刻的旋轉猶如炸開的彈花,爆發出無比的威力、霸氣,血腥味濃重。

“聽說你執行的任務失敗了,這對無可匹敵的少校先生應該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敗筆吧?!”

“你說的沒錯,這期間的确小人不斷,還有一個甩都甩不掉的拖累。”話語很柔和,典伊的小腰卻在他孔武有力的手臂中險些折斷。

“拖累?你也會有這種東西?那你現在一定很後悔。”

司湛辰擡眉稱贊一句:“今天的你,真是善解人意。”

典伊蹙起彎眉,他的話越來越讓她弄不明白,但讓她更不明白的是他臉上忽怒忽悅的笑容。

舞曲在一陣熱情奔放的節奏中落幕,典伊推開他,逃也似得離開。

韓釋帶着典伊向每一位來賓敬酒,他很體貼地為她擋了很多酒,直到最後自己的海量也有點撐不住了。

“沒事吧?”典伊拉着搖搖晃晃的韓釋到窗臺上透氣:“要不要我給你倒點水?”

“不用了。”韓釋拉住典伊的胳膊,頭耷拉在她肩頭,一臉難受得嘟囔着:“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典伊擡眼透過五光十色的玻璃窗看到司湛辰和典庭海相擁而舞在人群縫隙中若隐若現的身影,她又瞅了眼挂在自己身上的韓釋,滿腔惆悵。

坐電梯到一樓,典伊把他扶到花園中的鐵藝長椅上,韓釋仰頭靠在椅背上,臉頰潮紅,眉頭隐蹙,很難受的樣子。

“我還是去給你倒杯水吧。”她把搭在自己肩上的月白色小西服蓋在他的身上,打算回宴會廳倒水。

步入金碧輝煌的長廊,羅馬柱在高跟鞋清脆的節奏聲中一點點向後移動,浮躁的心在晚風敘敘中漸漸安定下來,酒店主廳堂的西門就在眼前,典伊剛走上第一個臺階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典伊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走過來的人居然是司湛辰,她心中一驚,急忙扭頭加快步伐。但沒走幾步,手腕就被人握住。

她剛要叫喊,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然後整個人被司湛辰往羅馬柱上推去。他們緊貼的身體在冷月都無法照到的背面,在陰暗中勾勒出心碎的輪廓。

今天的他太反常了,他眼中迸射出的光亮讓她無處遁形,她的保護色又一次條件反射性地跳出來,眼淚順着他修長的指骨深深淺淺地滴落。

她這套‘示弱’的把戲,司湛辰早就看透,但她的眼淚還是硫酸一般腐蝕着他的心。

感到他手上的力道漸漸放松,典伊連氣都顧不上喘,大聲質問:“你想幹什……”

話剛說了一半,就被他重重吻過來的唇打斷,他将她困死在雙臂和廊柱之間,靈巧的舌頭帶着濃烈的酒香翻攪着她的舌頭。

典伊感到自己的舌根都開始發痛,大腦已經陷入一片混亂,雙手抓在他的西服領間,只知道一個勁兒地往外推。正當典伊打算放棄的時候,司湛辰卻松開了她。

熱烈的氣息突然撤離,涼風幾乎是拍在典伊臉上,激得她一個激靈,當她擡頭看着他深邃到危險的雙瞳時慌亂了心智:“你……你放開我。”

“別動。”他低聲細語,側垂下頭,擡手将她散落在臉頰的那一縷發絲輕輕挽起,然後別在她小巧的耳朵後面。

他忽如其來地溫柔沒有給她帶來一絲的溫度,他緊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讓她渾身抖了起來。

“你……你要幹什麽?”

他的唇在她唇前一毫米的地方停下,睫毛在她臉頰上掃過,一下接着一下,她的淚就凝結在上面,襯得他眼底點點闌珊,他用着沙啞魅惑的嗓音,話語中卻帶着些懊惱無奈:“為什麽害怕?才短短不過半年,就把我忘了嗎?”

典伊被他逼得無路可退,雙目圓瞪,卯足了勁兒大喊一聲:“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只是想你了。”說完再次吻了下去。

這一次不像前一次那麽粗暴,而是漫長又纏綿,越吻越深,帶着令人窒息的禁锢,完全奪走了她的呼吸和意識。

唇舌翻攪的暧昧聲響在寂靜的長廊裏回蕩、消失。長廊盡頭一個人影斜靠在被月光染成藍色的羅馬柱下模糊得讓人看不清楚。

“……唔。”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血腥味在口腔裏擴散沿着他們貼合的唇角流出。他沒有放開她,甚至誓要把她囫囵吞下去一樣緊緊壓在自己懷裏。

司湛辰重重地回敬了她,一聲哭腔從典伊口中溢出,‘不要再……不要……’典伊內心苦苦哀求,可是她撼動不了他半分,他好可怕……可怕到令人膽戰心驚。

…………

時間已經無法考量他們究竟吻了多久,直到再次分開。

司湛辰眉眼低垂,長睫淺眯,舌尖舔過她唇角的血痕,典伊的下颚骨快要在他手裏捏成粉碎。

“小兔子,晚安。”

司湛辰離開的時候沒有一絲留戀,留在原地的典伊瞬間失力,雙手扶着羅馬柱,腳步淩亂地踏上臺階沖進酒店……

司湛辰停在長廊轉角處,秀美的下颚微微揚起,完美的側臉沉在夜色中。 他擡手抹了一下唇邊的銀絲,笑得輕蔑:“出來吧,我知道你看到了。”

韓釋從陰影裏走出來,俊逸消瘦的面容在壁燈下逐漸明亮起來,雙眼仿佛能滴出血來,他雙拳緊握,渾身發抖。

“為什麽不出來阻止?”司湛辰走近他,肆無忌憚打量着他的底線:“你在害怕,怕她知道你隐瞞了實情,對嗎?”

“司湛辰,你!”韓釋緊咬牙關,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司湛辰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他虛目看他,眼中寒冷如霜,周身流淌着一股肅殺之氣:“我說過!我的東西,除非我讓給你,否則你搶也沒用!”

☆、只差一步(2)

典伊端着杯水回到花園的時候,她看到韓釋還是以她離開時候的姿勢斜斜靠在長椅上,身後的花叢随風搖曳,他卻沒有半點要醒來的意思。

典伊輕推了他一下。

“……嗯。”韓釋揉開好似已經粘在一起的眼皮,像個大男孩似得瞅了她一眼,嘴裏嘟囔着:“你怎麽才回來?我都睡了一覺了。”

典伊尴尬地笑了笑,把水遞到他面前。

韓釋握住她拿着水杯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水一下就見了底。典伊把他拉起來,讓他和自己一起回會場。

韓釋站起身,腳卻沒動,他在典伊轉身回看他的時候,假意低頭看了一下手表,一張擠到皺的臉湊過去,耍無賴道:“宴會也快接近尾聲了,我好難受,想先回去了。”

典伊不解,為了舉辦這場訂婚宴他一個月前就開始興致勃勃地準備,他今天怎麽也怪怪的?!他把她一個人丢在這裏什麽意思……

典伊張了張嘴剛想出聲追問,韓釋擡起手很體貼得讓她止聲,把斜斜挂在身上的她的月白色小西服輕輕搭在她肩頭,捂嘴打了個酒嗝,說:“接我的車就在外面,你快進去吧,別着涼了。”

“……哎!”典伊追上去幾步,韓釋卻大步流星地走了。她站在原地,舌頭痛到無法再說什麽。

宴會廳包房內。

“天哪!你的舌頭怎麽了?最近欠肉吃嗎?”佟娅菲見典伊一個人回來覺得奇怪急忙跟過來,才一進衛生間就看到她對着鏡子伸出紅腫帶血的舌頭。

典伊透過鏡子白了她一眼,佟娅菲立刻會意,端過來一杯冰塊:“含在嘴裏。”

舌頭在小小的口腔裏腫到爆,再加上冰塊,冰火兩重天的刺激讓典伊連眼淚都省了,只剩下氣得渾身哆嗦。

“典伊?”佟娅菲不确定地喚了聲,她突然覺得她會像希瑞那樣,仿佛下一刻就會抽出寶劍變身,‘砰砰砰’一陣火光四濺,然後把這裏掃成平地。

她想她一定是得了結婚焦慮症之類的精神病。

司家大宅。

“少校先生,您不要太心急。這傷還是要慢慢恢複。如果再高強度的消耗會留下病根的。”黃醫生一邊按摩着司湛辰腫成面包的右小腿,一邊小心地好意提醒。

雖說來這裏為他單獨治療之前,聽很多人都說過司将軍家的這位公子爺沒什麽架子,人也随和,但他超強的意志力和在複健上對自己的身體殘酷式的鍛煉,以及他板得平平地俊臉,都讓他心有餘悸,總擔心他會在哪一天,哪一時,哪一秒突然爆發。

如果那樣,別說會丢了工作,哪怕是想在市級以上的醫院任職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發配到邊遠山區,黃醫生的心裏就直發憷。

司湛辰窩在藍絲絨太妃椅裏,手肘撐在椅背上,長指撐在發痛的額間,形狀好看的指甲被發絲掩蓋,過了半響他才吐出一句:“謝謝。”

尾音有些含糊不清,典伊一口利牙也不是好受的。

“那我明天再來。”黃醫生起身開始整理醫藥箱,在得到司湛辰點頭允許後退出宮殿一般的卧室。

司湛辰還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勢一直沒動,好像已經睡着了,直到身邊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才調整了一個姿勢,接了起來。

“喂。”發出的音很含糊。

“呦!您都已經休息了啊,漫漫長夜誰陪您度過啊?”顧小小嬌滴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恨不得立馬飛奔來為他暖床。

“說。”

一聽他情緒不佳,顧小小不敢再開玩笑,說道:“已經查到是誰向朝鮮軍方告發典小姐的身份了,不過……那個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想要動他,可能有些困難。”

“誰?”

“……典庭紳。”

曲江佳苑主苑東側裙樓酒莊。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品酒?”典庭紳從燈光昏暗的走廊走了進來,他看見典庭海坐在吧臺邊歪着頭盯着高腳杯裏見底的紅酒看。

被酒沁成深紅色的眼仁緩緩轉到他那邊,葵花般的指甲撩動曲卷豐盈的發絲,上半身在腳凳的轉動中折出一個妖嬈的姿态,高高的細跟鞋撐在暗金色的地毯上。

“好久不見啊,我以為你會呆在東苑裏一輩子都不出來呢。”

典庭紳微微晃了晃腦袋,似乎對她的冷嘲熱諷并不介意,仿佛他的心早已死了,逐漸被陰暗扭曲的面容卻又像是在做着垂死前苦苦地掙紮。

“你們先下去吧。”典庭海琢磨了一下,揮手讓吧臺後的仆人先出去,她從凳子上站起來,從酒架上取下一個酒杯,倒了些伏特加推到靠在吧臺邊的典庭紳面前:“你也喝一杯吧。”

典庭紳端起酒杯一飲見底,青色的胡渣在微微泛紅的臉上更加突出,他長長嘆了口氣,問對面的她:“我們已經有多久沒有像這樣坐在一起聊天了?”

“很久了,自從你接手公司的事情以後。确切的說……”典庭海為他又添了些酒:“是你結婚以後。”

這一句話深深刺痛了他脆弱如薄冰的神經,都說男人五十歲不顯年齡,反而更有魅力,可不過短短半年他似乎一下蒼老了許多,連往常那鬓角邊富有魅力的銀色發絲也顯得落魄。

“是啊。那個時候你才十歲……再過幾個月你就嫁到司家了,偌大的曲江佳苑就更冷清了。”

聽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大哥忽然這麽說,典庭海的雙眼中漸漸浮出水汽,但談話的架勢已經擺開,她很清楚大哥深夜出現在這裏一定有目的,她也很是期待在這一系列的打擊後他接下來的動作。

“大哥有話不妨直說。如果……我們的目标是一致的。”

酒杯在手中發出悶悶的聲音,仿佛下一刻就會炸開,酒精已經染透了典庭紳的雙眼:“典伊是個禍害,有她在,DR不會有一天安寧日子,我沒有,你更沒有!”

“大哥。最近我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相比典庭紳的激動,典庭海反倒冷靜許多:“典伊馬上就會和遠大集團聯姻,爸爸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希望通過這個方式送走她,讓她遠離DR。而且……為此和韓釋背後的遠大集團鬧僵了,對DR也不是件什麽好事。”

“真沒想到,小妹這麽大度!”典庭紳抽出口袋裏的一疊照片摔在典庭紳面前的大理石吧臺上:“司湛辰為了典伊可以付出生命!這你也不在乎嗎?”

淩亂的照片在手中一張張被鋪開,典庭海不可置信地看着照片上平壤街頭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腦海中零零碎碎的疑問終于拼湊在一起,典伊肚子裏的孩子,果然是……

“司湛辰負傷的事跟你有關?你都做了什麽?!”典庭海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撲過去抓住他的衣領,大聲喊道:“你這樣做太危險了,如果被司家知道!”

“我管不了這麽多!我要典伊死!!”典庭紳怒吼一聲,一拳砸在大理石臺面上發出砰得一聲巨響,鮮血沖出皮肉。

大哥在她印象中一直都是那麽偉岸沉厚,典庭海完全沒想到大嫂的離去會讓他徹底崩潰,她心疼地捂住他受傷的右手,柔聲撫慰:“大哥,你冷靜點!”

“庭海,不要再抱有任何的幻想,典伊就像只陰溝裏的老鼠,無孔不入,她嗅覺敏銳,哪裏有食物就往哪裏鑽,她現在不就徘徊在兩個男人之間嗎?”典庭紳反握住她的手,立場堅定地分析着其中的利害關系:“無論她取得任何一個人的全力支持,她都會毫不保留的顯露貪欲,一步一步地……我們必須除掉她!”

“……大哥。”典庭海還是有點猶豫,‘不與競争對手正面較量’是她一貫的做事風格,況且裏面還夾着司湛辰,她不想在他面前自毀形象。

“我知道你心中的顧忌。我也知道……你想要DR。”典庭紳松開她的手,在酒杯裏加入些冰塊,緊接着一仰頭,冰涼的液體就滑入他的口腔,刺激着他敏感的胃部,這樣的感官更給了他下定決心的勇氣:“除掉典伊後,我會把DR的繼承權拱手相讓。”

“大哥!?”這是身為典家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她亦是如此,他更是如此!典庭海完全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整個DR帝國!天哪!這個誘惑實在是……

“我只要一樣東西,那就是讓典伊死!”

“我……會做到的。無論她是不是選擇加入這場戰争,她都必須付出代價!”……

香格裏拉酒店頂層西餐廳(天臺區)

韓釋示意服務員為典伊倒上小半杯甜酒開胃,這幾天公司的事太多,也趁機躲了她好幾天,今天終于鼓起勇氣約她出來吃中飯,沒想到她還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一雙眼睛停留在窗外,從這裏可以從高空觀賞城市天際線的美景。

“怎麽愁眉苦臉的?”

典伊這才發現自己又出神了,對着他抿唇笑了笑:“姑姑太厲害了,在運營一家公司上面,我的确差她太多。”

“怎麽?”韓釋邊切牛肉邊問,一派悠閑。

“今天早上董事會的提案中我敗下陣來,在沒有股權的情況下,我手中的決策權已經被瓜分得一幹二淨,現在這個位子真的只是個擺設了。”典伊手肘撐在桌面上,十指相碰,自嘲一笑:“這樣擺在桌面上的較量,真是讓人又喜又悲。”

韓釋放下手中的刀叉,開始正視她說的問題。

典伊卻拿起刀叉切了塊牛肉放在嘴裏嚼了嚼,擡着眉毛,氣定神閑地說:“值得高興的是,姑姑終于把我當對手了,悲哀的是,才第一個回合,我就已經知道自己在她這樣成功的職業經理人面前有幾斤幾兩重了。”

“看來,典庭海在商場上的實力不是浪得虛名。”韓釋喝了口甜酒,重新拿起刀叉開始切牛肉,目光一閃一閃地像是在琢磨什麽。

典伊點點頭,單手撐着腦袋,手中的叉子有一下沒一下蹂躏着餐盤中精美的食物,不一會,裏面狼藉一片,可以看得出來現在的她心裏很亂。

典伊已經察覺到自己就一個公司而言,有些力不從心了。

“怎麽辦?婚期将至,未婚妻還在為這些事苦惱,為此我這個未婚夫可是很擔心呢......要不這樣,我為你在A市蓋一棟樓!”韓釋拉開窗簾大手一揮,指着遠處高樓聳立的開發區:“對!就在CBD(中心業商業區)的東湖路,無論你想蓋幾層,無論你想拿它來做什麽,開百貨公司也好,開酒店也好,哪怕是放在那裏租出去,當包租婆也好,随你的便!”

一聽這話,典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打趣道:“你對所有人都這麽大方嗎?”

“不!只對你一個人。”

典伊,你不會知道對于那個孩子,我心中有多愧疚,這一點遠遠彌補不了。

☆、49糾纏(1)

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整個會議室像是死了人一樣寂靜,鴉雀無聲。這些見風使舵的人除了無恥還是無恥,上到銷售部經理下到人力資源部經理,在典庭海的收買和典正坤的旁敲側擊下,幾乎所有高職人員對典伊統一政策,‘非暴力不合作’。無論典伊說什麽,問什麽,費盡心機有針對性地提出見解,他們都保持冷漠有禮地不理會,不作答。甚至還美其名曰‘公司一切正常,沒什麽可糾正的。’

這樣尴尬的局面已經整整持續一個禮拜了,她必須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她現在每天是閑得要死,郁悶得不行,韓釋卻是忙得要死要活,他已經連續三天都在外面跑場子請客吃飯了,作為遠大集團這樣的大型開發商想要開發一個項目,資金當然不會是問題,問題是如何拿到想要的地皮,這就需要和當地政府官員,特別是土地局、規劃局這樣的單位領導好好聯絡感情。

夕陽灑進100多個平方的辦公室,典伊結束一天的工作,靠在辦公桌前給韓釋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典伊,有事嗎?”

“今天還要忙到很晚嗎?”

“嗯,事情有點麻煩。”韓釋疲憊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有點失音的轟鳴,他周圍的環境很嘈雜:“緊挨着【2009】022號土地的021號土地他們抓得很緊,不願挂牌出讓。”

典伊對地産方面不是很懂,急問道:“怎麽會這樣?難道這件事用錢解決不了嗎?”

“不知道。”韓釋沉了口氣,說:“也許是有人在背後故意搗鬼。”

典伊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汗:“搗鬼?!”

“好了,不說了。我要忙了。回酒店以後我再給你打電話。”

典伊還沒來得及回話,韓釋就匆匆挂了電話。很沮喪的感覺,太多事她都無法掌控和無法預知。

深夜淩晨一點,本就睡得不踏實的典伊,被一連串手機鈴聲吵醒,才一接起電話聽筒裏就傳來韓釋壓抑着痛苦的呼喚:“典伊,你來接我,好不好?”

當典伊開着車趕到稻香湖二樓包間的時候,裏面煙霧缭繞酒氣沖天,圓桌四周環坐着一個個肥頭大耳的官員們,他們一邊閑聊一邊拿着筷子在精美的餐盤中挑肥揀瘦。

她一眼就從東倒西歪的幾個人中看到臉頰通紅歪倒在座椅上不省人事的韓釋,還有……坐在沙發上悠然自得品茶的司湛辰!

他,怎麽會在這裏?!他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

很快,在場的人都因為這個陌生女人的突然闖入而止聲,将目光鎖定在她身上。

“這位小姐是……?”一位看起來還算順眼的男人起身相問。

一個燦爛的笑容印在臉上,典伊迅速調整狀态從手包中拿出名片,上前幾步遞到那人面前:“張局長,您好!我是DR,典伊。”

張局長一改疲态,馬上應道:“原來是典小姐,失敬失敬。”

“張局長客氣了。”眼角餘光掃過坐在沙發上穩如泰山的司湛辰,典伊接着說:“在促成【2009】021號土地的招拍挂上,也實在是讓您多費心了。”

典伊話語中的先發制人,讓對面的張局長一個激靈,酒意全消。

“這件事嘛……”

官員慣有的故意拖沓,猶豫不決讓典伊心中的小火苗以時速100公裏的速度往上竄。

“不知今天各位對這桌菜肴是否滿意,但是對‘酒桌上不留酒’這個俗理,我還是懂得!”典伊越過張局長的啤酒肚,走到韓釋身邊把他輕輕扶起給他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拿起桌上小半瓶五糧液盡數倒在韓釋的杯子裏。接着說道:“不如這樣,各位不妨是給DR集團、江城集團一個面子,也算是給我一個面子。”

典伊端起酒杯,對在場所有人,大方微笑着說:“就全當是你們同意将021號土地出讓給江城集團了。”說完她透過晶瑩剔透的液體看了眼朦胧霧罩中的司湛辰,仰頭大口大口喝下。

辛辣的白酒灼燒着她的喉嚨、她的胃,除了醉到不省人事的韓釋,還有從沙發上緩緩直起身朝她這邊看的司湛辰。所有人都用驚愕,不可置信地目光瞅着這位衣着光鮮,面容清麗的女人。

典伊将空酒杯倒轉,面若桃花綻放,明媚冶麗。

“謝謝各位賞臉,夜深了,就不叨擾各位了,告辭。”典伊畢竟是軍人出身,一撈胳膊就把韓釋托了起來,一手拉着他的胳膊環過自己的脖子抓撈,另一條手臂架在他的胳膊底下往外走。

張局長引領着在場十幾個人的目光集體轉向司湛辰,在得到他的默許後,将典伊和韓釋送出門口。

典伊扶着半睡半暈中的韓釋走到門口,剛拉開車門,一陣冷風夾雜而來,司湛辰已經擋在她面前。

“你喝酒了,不能駕車。”

他以為他是誰?她的家長?他的男朋友?

可典伊還是在他冷峻目光的秒殺下,不自覺軟了下來:“我可以找代駕。”

“我送你們。”司湛辰拉開後車門,從她懷裏把韓釋揪了出來,打算把他扔到後座。

“放手!”典伊怒了,拉住韓釋不撒手。

她就知道自己的軟弱一定會助漲他嚣張的氣焰,今天會是這個局面不就是他一手策劃的嗎?她不就是不接他的電話,避着他躲着他嗎?至于牽連上無辜的韓釋?!

可憐的韓釋在毫不知覺的情況下,被兩個互相較勁的男人和女人擰成麻花,眼看着就要一分為二。

“痛!”韓釋大叫一聲,依舊不清醒,天啊!他到底喝了多少!!

典伊眼裏一熱,松了手。司湛辰借力把韓釋摔在後坐上。車門重重一關,他又回到她身邊。

“上車。”

“我找代駕。”

“上車。”

“我可以找……”

“上車!”

“你放開我!”

典伊奮力掙紮,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

拉在車把上的手用力到扭曲,指骨泛白,司湛辰極力忍痛,吐出兩個字:“上車!”

典伊快要哭了,她真想自己一個人抱頭逃走,力氣她比不上司湛辰,但撒開腿跑,她不一定會被他抓住。可是……她又不能扔下韓釋,那樣就太不仗義了。

司湛辰滿意地看着典伊糾結了很久的表情終于恢複正常,她乖乖坐上了副駕駛。

緊張的氣流在并肩的兩人之間來回流竄,足足五分鐘,典伊坐在那裏忍不住問了句:“怎麽不開車?”

右腳在方向盤投射下的陰影中動了動,司湛辰終于緩過勁兒發動車子,朝帝都酒店駛去。

車停在帝都酒店A區鑽石別墅區A—9棟前,女家庭醫生和男護士已經在那裏等候多時。

典伊下車打開後車門正打算将死沉死沉的韓釋扶出來,手指還沒碰到他,司湛辰就走過來将她推開,還算禮貌地把韓釋拖出來橫抱在雙臂中,往別墅裏走。

典伊跟在後面發現他的右腿明顯有點……跛?!她眨了眨眼睛又看,随即自嘲一笑,看來是自己眼花了。

“韓先生喝了多少酒?”金醫生開始對躺在床上難受得嗚咽不止的韓釋進行例行檢查,他的衣服上還算幹淨:“之前吐過幾次?”

司湛辰挑了挑眉,扯唇一笑,簡明扼要回道:“半斤五糧液,一瓶拉菲,外加兩瓶啤酒,已經吐過四次,不用洗胃。”

典伊緊咬下唇,瞪他。

“心疼了?”司湛辰側身看她,眉眼高挑。

典伊直接無視,不想搭理他。

“請二位放心,已經給韓先生打了點滴,護工會留下來照顧。”金醫生自始至終都保持着職業性的微笑,對護工交代了幾句便開始收拾醫藥箱,準備離開。

典伊追問道:“那我需要做什麽?”

金醫生看她一臉着急,臉上流露出身為女性長輩欣慰的笑容,建議道:“如果典小姐實在是不放心,可以用幹淨的濕毛巾為您的未婚夫擦拭身體,這樣他可以睡得更踏實。”

渾身上下的神經高度集中,她感到身後的他渾身流淌着血腥的氣味,典伊幹笑一聲,對金醫生說:“慢走。”

典伊送走金醫生後站在大廳裏回身虛眼從上到下打量跟在後面的司湛辰。

司湛辰環抱雙臂,長腿交疊,坐在沙發扶手上,臉上似笑非笑,目光毫不避諱地和她對視。

“你不走嗎?我可以安排司機送你。”

“已經很晚了。”司湛辰看了下手表,換了個姿勢:“我今晚就在這裏休息了。”

“我會為您安排同等标準的別墅。”典伊硬咽下心中的火,掏出電話開始撥號。

“不用。”司湛辰傾身握住她拿手機的手,見她一臉戒備,他姍姍一笑又松開,目光打量一圈後,說:“相信這裏的客房不止一間,對嗎?”

手背被他緊握過的感覺沿着毛孔絲絲滲入,心裏的酸楚千回百轉,她掩飾住自己的情緒,自顧自地走上樓梯,撂下一句話:“随你的便,我要上去照顧韓釋了。”

司湛辰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他仰着頭看向站在樓梯上的她,說:“不用向我報告你的行蹤,我早就已經不是你的首長了。”

“我沒有!”被一針刺到痛處,話說到一半又吞了回去,典伊頭也不回地直沖上樓。

客廳裏,他高大的身軀陷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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