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入職三年後,杜沛升為項目負責人,工作開始忙碌起來,每天回來都很晚。

不過他會提前和池文遠手機聯系,每天兩人的交流也都是今天加班不用備飯。

池文遠對此稍感不滿,但也不方便直說,只是在年會的時候死死盯着抽獎箱,又抽了個一個月帶薪假回來。

這次杜沛要休滿一個月,于是年前抓緊工作,争取把手頭的項目都結了。

到了年底,杜沛把一個月的年獎和積攢的年假都用上,從聖誕休到春節,合并成兩個月的長假。

正好詹姆和小唐的小女兒最後一期手術準備在德國做,就幫着池文遠也弄了個簽證。長假兩人到歐洲去過。

第一站是德國。池文遠因為杜沛他爸的緣故會說幾句德語,本想顯擺顯擺,卻發覺杜沛說得比他還流利,基本交流都不成問題。

回到酒店房間,池文遠就問他什麽時候學的德語,為什麽學。聽完杜沛的答複,感嘆道:“唉,我真是白活了好幾百年,時間都荒廢了啊。”

“怎麽會,你現在這麽好。”

“真的,小沛,我有種感覺,你現在才活了二十多年,就哪兒哪兒都比我強了。”

“是嗎?床技也是嗎?”

“論床技的話你還差點兒,畢竟你沒有個能給你反饋的床伴嘛。”

“你裝得挺像的,有時候我都信了。”

池文遠笑笑,拉過他親親,說:“我發現你現在,甭管我說什麽,你都給轉到下三路去,你是不是成天就惦記着這點兒事兒啊?”

杜沛委屈地癟癟嘴,說:“我錯了,今天不說那些。”

“那也不做了嗎?”

Advertisement

“不做了,堅決不做了。”

“今天滿月诶,血也不吸了?”

“你想吸就吸,你不想吸就不吸。”

這一晚,兩人果真什麽都沒做,就一個抱一個地坐在酒店的飄窗上,一起往外看月亮,不時聊上兩句。

池文遠什麽都不感興趣,什麽都不懂,腦子裏只有他原本那個時代的陳舊的夢所構成的故事。杜沛就和他聊他的故事,他對他所寫的每一本書,其中出場的每一個人物都如數家珍,透過他們,他慢慢構件和拼湊出池文遠靈魂的樣子。

比如說他的主角原來總是逃,遇到重大事故,或是感情上稍有受創就會逃走,找個地方自己療傷。但現在他筆下的人已經不會這樣的。池文遠信誓旦旦地說他所寫的人物絕對不是他本人的映射,但杜沛覺得光這一點就很像。

池文遠說:“手裏這本寫完了之後我想寫個新的故事,詹姆說出版社在轉型,讓我寫點武俠或者玄幻試試。這個我打算寫主角是個武林高手,孤獨求敗那種,然後撿到了個根骨奇佳的孩子,就收養他為養子,教他武功。”

“這不就是我們的故事嗎?”杜沛說。

“你聽我接着說啊,然後那個養子很快就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然後就大義滅親了。”

“怎麽有這種白眼狼。”

“是啊,白眼狼,特別氣人!”

“然後呢?”

“然後高手也沒死,就被弄殘了,變成心理扭曲的變态,開始處心積慮地想要弄死養子。”

杜沛笑了,說:“這麽扭曲的情節真的能出版嗎?”

“嗯,所以要加上一些浪漫元素。你覺得把高手寫成男的,養子是女孩兒怎麽樣?呃,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倫的感覺……”

“兩人相愛了嗎?”

“相愛了啊。”

“相愛為什麽要互相傷害。”

“可能是因為一些誤會吧,被壞人挑撥什麽的。”

“可要像我這麽愛你,就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那如果高手是養子的殺父仇人呢?”

“呃……”杜沛卡殼了,說:“真的殺父仇人,沒誤會啥的?那孩子他爸是壞人嗎?”

“不是,壞的是高手。”

“哦,我想想啊……換做是我的話,我可能會先殺了高手,然後就自殺了。”

“我還以為你會原諒那個高手。”

“按照武俠小說裏的設定,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嘛。”

“唉,不好,師徒戀就算了,養父女就有點過了,要不把高手寫成女的?”

“好啊,妖女,更像你了。”

“你個臭小子,你說什麽呢!”池文遠掐他大腿肉。

“然後呢?他們結局怎麽樣?”

“唉,我覺得還是不行,還是各自給他們找個對象吧。”

“不行,妖女可以找對象,養子不能找的,他心裏只有妖女。”

池文遠就笑,說:“你果真是NTR愛好者,要不哪天我約個人來玩玩3P?”

“不行!我不是!”

“那我要說膩了,想試試別人也不行嗎?”

“我們玩玩兒新花樣不行嗎?再說還用試嗎,有誰的血比我香?剛剛在酒吧有個吸血鬼看着我眼睛都直了。”

“小傻帽兒,那人不是吸血鬼。”

“啊?那他那麽看我幹嘛?”

“嘿嘿嘿,因為你在那些人眼中也非常誘人呗。”

杜沛尴尬一笑,說:“誤會了,我還有點害怕。”

“你怕個啥?”

“怕他尾随我們,非要吸我的血,你又打不過他,我就被吸了,貞操沒了,你就在旁邊哭。”

“你還貞操,哈哈哈,你怎麽不去寫小說啊。再說我看起來有那麽弱嗎?”

“你自己說的,你很弱的。”

“哼,瞎逗貧随便說說你也信。”

“你要是想3P,不如再找個吸血鬼來,你們一起吸我。”

“不行,我又不愛好NTR,我的人誰都別想碰。”

杜沛摟着他就笑,池文遠也笑,說:“你小子,就逗我說這個呢吧?”

“沒有啊,瞎逗貧随便說說。”

“那我随便說說了啊,小沛,就你最好了,吃一輩子都吃不膩。而且甭管是吸血鬼還是猥瑣男,誰都別想碰你一個指頭。”

“嗯,你再随便多說說。”

“小沛,你說一個人總是在遷就另外一個人,這種關系能持續多久啊?”

“你也總是在遷就我啊。”杜沛說。

“我總覺得你一直都有些努力過頭兒了。”

“你不說努力的結果呢?結果就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

池文遠靜靜地沉默了一會兒,說:“以後不那麽努力也沒關系了,對待我随便散漫一些也沒關系。”

“我已經随便多了。”杜沛說:“能這麽跟你說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你這麽一說還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

杜沛笑着說:“但是這麽和你說話,感覺挺刺激的,是真的有種不倫的感覺。”

“你到底把我當什麽啊,是親人和長輩還是愛人?”

“都是啊。”杜沛說着,一口咬在池文遠的脖頸上。

“喂,不是說今天不做了嗎。”

“是不做啊。”杜沛口都不松地嘟囔着說。

“你以後會不會越來越蹬鼻子上臉。”

“會的。”杜沛松開口說:“我想被你擁有,也想征服和統治你。”

“嘶……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

“只是內心的一點小想法,随便說說。”杜沛已将池文遠的脖子咬破了皮,又重重咬破了自己的舌頭,用帶血的舌頭去舔他的傷口。

池文遠渾身一個激靈,伸長脖子任由他舔弄。甚至還想杜沛咬得更深,把他的牙也插入到他的體內,注入進血來。

池文遠以前沒出過國,雖然人處海外,眼前的一切都沒見過,他還是興致缺缺,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來。這邊夜生活非常豐富,晚上也有各種活動,音樂會、酒吧、各式演出、徹夜開放的博物館和景點,每個夜晚都被填充得滿滿的。池文遠要裝作喜歡這些活動,如果他表示絲毫的乏味,杜沛一定會提議幹脆回酒店,而年輕人還是應該多走走多看看。

他只因陪伴着杜沛參加各種活動而感到愉悅。如果看到杜沛眼睛發亮,他也會慰藉。杜沛吃到好吃的東西,不大仔細咀嚼就吞咽下去,大口地吃,他也會覺得食物美味。杜沛靜靜地聆聽音樂,或為他人熱情的演出所感染,血液沸騰,心跳加快,他也會覺得那音樂一定很動聽。

海邊的風,遙遠的風琴聲,陳舊而高大的遺跡,林海的芳香,所有的一切都能打動這個富有生命力的孩子,再透過他敲擊到自己心上。

池文遠發覺自己真的重新像人一樣活過來了,是在一個燈火通明的街道上,一個下雪的夜晚,杜沛呼出一大口哈氣,擡頭看着灰蒙蒙的天,伸出手來,接到一朵雪花,雪花在他手心融化了。

他那麽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