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終有結果
梧桐巷的八人第一次見到如此大的陣仗,大到一個不小心答錯話就能掉腦袋。所以他們說話越發小心,出口前過濾了三次确認沒什麽毛病後才敢說。
嘉木三人他們去找梧桐巷的住戶時不湊巧住戶們出門了,因而他們并沒有見過這八人,他們也不能确定這八人是如假包換連芯子都是原裝的住戶們。
好在有方老爺子他們,方老爺子上殿後,不經鳳冥韶吩咐,拉着兒媳的手擠進八人裏,走到他們面前一個不差地瞧了一遍,阿晏每次看過一人後都會認真地點點頭。
“王爺就是他們。”方老爺子的大嗓門是公認的,他的嗓門一出,殿內無聊的大臣們也終于能提起精神豎耳朵聽。
“梧桐巷的人,聽說你們從鬥茶會開始就出遠門了,怎麽還能見到沈家的人呢?”鳳冥韶故作不解,向梧桐巷衆人請教。
“王爺,我們很早便回來了,正好看到了沈家人的可恥行徑。”八人中的一位年長的漢子轉動眼珠子一邊瞄着上面人的反應,一邊說着。
“嘉木,你怎麽說?”鳳冥韶不直接決斷,反而找上了嫌疑人,這令鳳鳴羽有些奇怪。
嘉木想了想,簡單地說了說,“不久前三公子的手下帶着我們去了梧桐巷,據住在附近的一位老伯所說,梧桐巷的所有人都不在家,直至昨日也不曾回來。”
“你們竟無視聖令踏出王府,王爺是否太不把君上放在眼裏了!”說這話的肯定是鳳将軍的人,一個絡腮胡子将軍插嘴指責。
“林将軍,本王可是盡心盡力。君上只說把人交給本王看管,但是并沒說本王不能帶人出府,只要他們還在王府中,本王就沒有失職啊!”鳳冥韶做出心痛狀,好像林将軍的話是對他莫大的侮辱。
林将軍摸摸鼻子,在鳳鳴羽的示意下,收回了邁出的步子。
鳳冥韶接着說道:“你們一塊看見的嗎?”
“是的。”
西和當場就笑了,這個答案說給三歲小孩聽也不會相信的,“你們大半夜不睡覺特意等我們來嗎?還是說你們是我們的幫兇呢?”
幫兇?答話的人慌亂了,連帶其他人也跪不住了,他們不過是君子愛財,可不想丢了小命啊!
“安西和,大殿之上沒王爺準許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王管事趁機制造混亂,梧桐巷的人估計快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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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和嘲諷一笑,“我是王爺的義弟,你是什麽身份,大殿上企容你放肆?”一只狗配在這裏吠嗎?
“冥韶,你何時有個弟弟了?”君上擦擦朦胧的睡眼,盯着自稱是鳳冥韶義弟的人瞧。
長得有些面熟,以前應該見過幾次。鳳雲天正要召人上來給他瞧個仔細時,“君上,審案要緊。”
鳳雲天自然明白冥韶的意思,看人什麽時候都行,但是別在群臣面前,“冥韶說得有理,繼續吧!”
“西和說得極是,你們難道能未蔔先知預料到那天晚上的事?”鳳冥韶眼中玩味,望着跪着的八人。
“是這麽一回事,那天晚上馬蹄踏在地上嗒嗒嗒的聲音攪得人睡不着覺,我爬上自家牆頭時正好看見了其他人也扒在牆上。”年長漢子慢慢解釋,可大冬天他臉上的汗水流得更歡了。
“哦”,鳳冥韶恍然大悟拖長調子,好像真的是如漢子說的,突然他語氣一轉,疾言厲色道:“那你們院裏的碎瓷呢?沈家從不和你們認識,他們幹嘛把碎瓷放你們院裏?”
這時站出來說話的是鳳鳴羽,“聽他們說,沈家的馬車經過梧桐巷口拐了個彎,并沒進巷子,至于當晚馬車去了哪裏,我本來還不知道,現在人家倒自己承認了。”他的眼睛有意地瞥過老爺子們。
方老爺子性子急,當然不能允許鳳鳴羽口無憑據地冤枉他們,當下也不管這是大殿,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地方,方老爺子也得先吼上一頓解解氣。“你個王八羔子,爛舌頭的蠢貨,你睜大眼看看,我老頭子像盜賊嗎?有我這樣的盜賊嗎?”老爺子一手揪着鳳鳴羽的盔甲搖晃,同時嘴巴裏的唾沫全噴在鳳鳴羽臉上。
鳳鳴羽剛要把人推開,一只纖細的手牢牢握住了他的命脈,一時動不了內力了。他立刻轉頭大喊找人幫他,“你們是死人嗎?還不快把瘋老頭拉走。”
傻眼了的将軍們總算反應了過來,拉人,遞手帕,樣樣做全了,生怕惹了鳳将軍再次暴怒。不過話說回來,那老爺子勇氣可嘉啊!能破口大罵鳳将軍的人除了君上,他可是第二人啊!
老爺子猶如不服輸的鬥雞,雖然被人拉着,但他梗着脖子呱呱叫嚷着。鳳鳴羽一雙眸子瞪得如銅玲,眸內怒火團團,若是他的怒火能化成實質,方老爺子此刻必定化為了灰燼。“臭老頭你給我等着,本将軍不會放過你的。”
“爛舌小子,老頭我等着呢,你如果不來你就是烏……”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嘴,老爺子轉身找多事的人,一看原來是他兒子。
方瓷急得額頭冒冷汗,他老爹不要命了嗎?那話一說置王爺和君上于何地啊!“爹爹,給王爺一個面子吧!”他爹爹挺佩服王爺的,希望能行的通。
“夠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鳳将軍先退下去換身衣服,本王一定替你做主。”鳳冥韶情真意切地望着鳳鳴羽,使人很難不信他的承諾。
鳳鳴羽詫異地看了鳳冥韶一眼,這人怎麽一反常态站在他這邊,不過他确實有必要去換衣服,反正出去換趟衣服也不會多耽誤時間,他不在一會局面也不會發生改變。
鳳鳴羽一走,陳更兩人勉強鎮定,将軍過會就回來了,最後贏的肯定是他們。
方老爺子一臉笑眯眯的模樣,好似一只偷腥成功的黃鼠狼,什麽懲罰都抛之腦後,只顧着眼前小小的勝利。
鳳冥韶責備地看了老爺子一眼,但裏面更多的是無可奈何,老小老小,越活越小,他能和老爺子計較嘛!“鳳将軍說得有理,老爺子可有證人證明呢?”
沈家人覺得奇怪了,三公子怎麽替鳳将軍說話了。沈老爺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等會自有分曉。
老爺子捋着雪白的胡子,“外面有人可以作證,梧桐巷的人說得全是謊話。”
漢子急了,他站起來指着老爺子道:“明明是你在說謊,為了洗脫罪名就把栽贓我們,太卑鄙了。”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文绉绉的詞。
老爺子冷哼,“阿晏說說他家裏的事。”他手上可是有不少有趣的把柄呢!
“兩個月前,你去找小倌尋歡被你家中的老虎知道狠狠揍了個鼻青臉腫,你對外說是摔的;你摔了你媳婦陪嫁的茶壺,卻把這事推到了你兒子頭上;你偷了家裏的銀子,并演了一出賊喊捉賊……”
阿晏聲音冷靜,毫無起伏,把八人不為人所知的事情如一卷畫絹攤開在衆人面前,說謊、栽贓、偷盜……八人的言詞受到了衆人的質疑。
八人面色早已在阿晏說話時便已褪去了紅暈,本來還想瞧別人的笑話,卻不料被人剝了身上這張皮,□裸地呈現在衆人面前。
而當曾和嘉木他們交談過的老伯露面時,八人更是無話可說了,三個證人已全命喪在證據前,等鳳鳴羽回來已經無力回天了。
“鳳将軍說的碎瓷本王有幸親眼看過,本王是在五天前見到的,将軍呢?”
“末将實在記不清了。”鳳鳴羽想推忘記了鳳冥韶肯定捺他不得。
“既然如此,便由本王的手下為各位說說找到碎瓷的過程吧!說到碎瓷,本王不得不感謝一人,陳老爺,你家管家還在我府裏,你什麽時候把他領回去啊!”鳳冥韶半開着玩笑,半認真地道。
陳更一聽管家的名字,氣就源源不斷往胃裏鼓,脹得他胃疼。“他若願意,送給王爺又何妨呢?”最好是別讓他見到了。
“呵呵,君子不奪人所愛,何況管家思念主人,本王肯定要成全他的”。留着這種貪財誤事,又貪生怕死的小人才是最大的禍患,鳳冥韶還是決定做件好事把管家送還給陳更。
管家被小五拖拉着上了殿,他的臉色惶惶不安,尤其在見到主人時,蒼白了一瞬間,而後不安地低下了頭。
嘉木他們并沒有見過管家,而剛剛擡頭時,他們分明瞧見了一個眼熟的人--天樞陳府管家。兩人的相貌相似,只是性格貌似不同,從方才的舉動看來,不是個忠心的仆人。
“管家将你知道說出來,本王能替你求君上免你一死。”管家的罪不重,鳳冥韶這麽一說,不過是為了讓管家痛痛快快地說出事實。
管家果然害怕了,将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說出,而他說的最多的是他家老爺,他一個下人左右不了老爺的想法,因而陷害沈家的事跟他無關。
事情到了如今,該是真相大白還人清白的時候了,然而陳更有話要說。“這個刁奴曾盜竊過家裏的貴重物品,被我責罰了幾次,他懷恨在心所以在殿上胡言亂語。”陳更說得咬牙切齒,并且眼睛時不時橫向管家。
管家的身子瑟縮了下,顯然陳更說中了一些事,但不是全部。
“管家真的嗎?”鳳冥韶蹙眉,如果這樣,他的證詞肯定服不了衆。
管家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低頭沉默,這令局面好似如糖人黏在了一塊,一不小心處理能吃得人糖絲黏了一嘴。
“陳府的家務事不是本王管的範疇,我們現在來說說另一事。本王的手下從陳府搜出一個茶葉罐子。哎,陳當家先別急着分辨。”鳳冥韶嘴快地堵住了陳更還未出口的話。
“經沈老爺,本王以及方老爺子的察看,這就是本王贈給沈老爺的罐子,可是它卻在陳府出現了,這不合理呀?”鳳冥韶一臉驚訝地望着陳更,意味深長地沖他笑笑。
嘉木他們也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大戲開打了,就看戲中人如何演繹,最好是按着他們的劇本演,麻利地認罪畫押吧!
陳更沉着氣,不見慌張,“是嘛?草民不曉得,這罐子是管家那裏搜出的,王爺應該問他才是啊!”
好個狡猾的狐貍,“管家不是說了嗎?他是從你拿回的罐子裏偷偷藏下來的。”
“誰看見了?誰能證明呢!我還說這是管家偷我府裏的贓物呢!”陳更耍賴似的抵死不認。
西和鄙夷地看了陳更一眼,都這樣了陳更還不說實話快快認罪,殺頭也活該!
鳳冥韶心想陳更一副無辜的樣子,難道有什麽後招嗎?不過正如陳更說的,他們除了管家沒有其他的證人,這樣一來,該怎麽辦呢?
小五在角落裏打着手勢,這是鳳冥韶手下人傳遞消息的一種。鳳冥韶借着如廁的名義,偷溜了出殿。
“什麽事?”鳳冥韶拉着人到柱子後說話。
“公子,您不是派我們去守着梧桐巷,因為前幾天大公子的人進了巷子,我們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只能遠遠觀望。而從那天起,陳府的人好像消失了似的,沒有出過門。今天等大公子的人離開後,我們進入一看,陳府就是一座空宅,小厮們都不見了。可能已經咔嚓了。”
“殺人滅口嗎?”鳳冥韶喃喃自語。
鳳冥韶進入時,群臣正要退朝,原來君上醒了後肚子餓,所以為表他的恩典,特地賜食于群臣。鳳冥韶籲了口氣,他皇伯父應該看出了他的困境,不然也不會解散群臣,替他争取時間。
他們留在殿內,鳳冥韶把情況與他們一說,衆人皆皺起了眉。“沒有真憑實據,而已有的只有兩個證人了,不過結果如何,沈家的罪總算是推翻了。”鳳冥韶覺得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敢問三公子,陳家後面的人可是大公子?”沈老爺雖然心裏有點模糊想法,但他還是想确認下。
“是的。”
“這樣啊,沈家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陳家有人撐腰,沈家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唯有找個與大公子旗鼓相當的人才是上策。
鳳冥韶微微一笑,“沈當家經此一事,你還認為我大哥會把我們的關系當成是普通朋友嗎?”
是呀!沈家人心裏明白他們身上已經打下了“三公子一派”的烙印,怎麽也擦不去了。
事情的後續就像是他們預料到的,升雲客棧夥計、更夫、梧桐巷八人都不肯再多說一句,管家也是如此,但值得慶幸的是沈家的人無罪釋放。
王管事因為故意誣陷他人,充軍邊疆,陳更也沒幸免,管教不力縱仆偷盜,當場打了二十板子,罰金百兩,更夫、夥計、梧桐巷的人打板子十板。
隔日是個黃道吉日,君上為鬥茶會的前三名補上了賞賜儀式,陳家、天越因為牽扯了沈家一案,而被君上取消了名次,四年的工夫化為了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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