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認清事實
沈佑良出事的消息嘉木并沒有想過瞞人,有牟管事這一耳目在,他也不指望能瞞過去。所以當側夫人怒氣萦面跑到他跟前理論時,他只是嘴巴動了幾下。
“嘉木,佑良到底犯了什麽事,值得你派人把他送進牢裏?”說這話時的側夫人面上的怒氣已經平複了。
甄戚若是陪同側夫人一塊來的,他怕叔叔一時嘴快說出錯了話得罪了嘉木,那麽他們在沈家的處境就微妙了。
“嘉木,叔叔也是擔心佑良,難免說話沖了點。”甄戚若面上朝嘉木笑笑,手卻拍着側夫人的肩膀,示意他說話謹慎些。
“我當然明白側夫人的心情,只是佑良的事情屬于茶行的機密事務,不便告知啊!”嘉木這話說得有理有據,直接拒絕了側夫人的要求。
“你……”揚起的手還未拍上桌子,就被一只手攔住了,他轉頭一瞧,是他的侄子。
“叔叔不要動怒,嘉木也是有苦衷的,我們還是先走,等叔夫醒來請他做主便是。”甄戚若這話并不避着嘉木,是當着他的面說的,其中警告嘉木的意味不言而喻,他們有老爺撐腰,還怕一個少爺嗎?
可惜,嘉木卻不是原來那個的嘉木,只見他微微一笑,“好啊,等爹爹醒來後自然會還佑良一個公道。”
側夫人低下頭,想了會,“你不要得意,等老爺醒來,看你怎麽跟他交代。”
兩人匆匆走了出去,出門口時碰上了西和,西和跟防備敵人似的毫毛全豎,一雙黑眸緊緊地盯着兩人。
“晦氣。”側夫人啐道。
“叔叔我們走,不要跟這個來路不明的賤種見識。”甄戚若也不管裏面的人會不會聽到,嘴上拿着西和出氣。
西和不是個軟柿子,因此他不會白白被人罵了而不還口,“你才來路不明,我可是有爹的孩子。”
“有爹?”甄戚若嗤笑一聲,“也不知你爹親是跟哪個風流鬼生下的你!”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西和聽出了他話裏的不尋常。
“字面意思,叔叔我們走,跟這種人呆一塊可是會侮辱了我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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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過西和的面前,漸漸遠去,留下猶自思索甄戚若話中含義的西和。
“你在外面幹嘛?大太陽的也不怕曬壞了自己。”嘉木從窗前探出身喊道。
西和在陽光下恍惚一笑,算是回答了嘉木的問話。
嘉木心裏一咯噔,西和怎麽這個表情,難不成是中暑了。“扶風,上碗酸梅湯來。”
他走出書房,牽起西和的手,好涼,是生病了嗎?可瞧他臉色紅潤,也不像是生病,西和怎麽了?
嘉木把碗朝西和面前推推,“喝點降降暑。”
“嗯。”西和應了聲,拿起勺子舀湯喝。
“西和,剛剛甄戚若沒胡說什麽吧?”嘉木試探着問。
西和聽了,拿勺子的手一停,“他還能說什麽,不過是些罵人的話。”他接着喝了起來。
嘉木頓時心裏湧起酸澀滋味,若不是他沒本事樹立不起威信,西和也不會受別人的氣了。“委屈你了。”
西和把勺子一丢,板着臉,“說什麽呢!他那人哪次見面不諷刺我幾句,我也習慣了,你可別把我當平常伽藍似的還安慰起我了。”
嘉木沒想到他的一句話竟把西和的脾氣招惹了出來,雖然明知他不是尋常伽藍,可終究見他受委屈心還是會疼的。“我哪有安慰你,只是讓你別把他的話放心上。”
“他們來是替沈佑良求情的嗎?”西和适時地轉移了問題,免得兩人為了一個甄戚若起了沖突,得不償失了。
嘉木把方才的事仔細地說了一遍,側夫人的上門問罪他們早已在動沈佑良時便預料到了。動沈佑良其實就是與側夫人撕破了臉皮,開始了對立。
沈佑良容易對付,側夫人跟沈管家卻難,別看側夫人易怒,但是做事滴水不漏,又有爹爹在他背後撐着,他在沈家的地位鞏固得如磐石,難移。
沈管家更是,一副忠仆的樣子,行的是謀害主子的勾當,可偏偏每次都把事情算好了,他們難以抓到他的把柄。
“爹爹何時會醒?”
“我下的是七日好眠,到第七日伯伯肯定就會醒來。”西和說着突然嘆了口氣,“唉,也不知伯伯醒來會如何懲罰我們呢!”
伯伯同意了裝昏睡使陳更松懈,但是沒料到他們還有另一個計劃,趁他昏睡除掉沈佑良,這樣一來,等伯伯醒了,一切事情已成了定局,即使側夫人再如何哭訴,伯伯也不好再維護沈佑良了。
“放心,他要打要罵,有我擋着,我皮糙肉厚不礙事的。”嘉木笑着把人抱住,給他一個心安。
西和慢慢紅了臉,嘉木的懷抱一如既往地溫暖,使他沉溺其中,有一個人願意毫無保留地對他,爹親在天上也會替他高興的。
“我們成親吧!”嘉木鼓起勇氣在西和耳邊悄悄說道。
西和沒有言語,低下頭,一抹緋紅竄上他白玉似的頸,嘉木的手受了誘惑撫上了西和的頸,一下一下,像撫摸世間稀有的珍寶似的。
“好。”西和擡起頭,堅定地望着嘉木。
他的話剛落,嘉木就毫不猶豫地吻上了他殷紅的嘴,不似以往的淺嘗即止,長驅直入一點點地逼得西和的防線崩潰,直至完全占有。
一吻完畢,西和終于能喘口氣了,只見他的面色如夭夭的桃花,紅得滴血,豔得惑人,一不小心就能讓人深陷。
西和的五官精致,但卻不像甄戚若般一颦一笑間媚意橫生,他有獨屬于自己的英氣,英氣勃發,也不知是什麽樣的夫夫才能生出他,想來應該是極富貴的,畢竟上輩子西和的身份是雲王。
“西和,你還記得你的爹爹們嗎?”
西和不知嘉木為何想到這個,不過他的心裏還是有幾分失落的。“爹親的模樣已經模糊了,至于爹爹我從來沒見過。”
嘉木突然後悔了,他不該一時好奇問西和的身世,勾起了西和的傷心事。“不記得了沒事,我爹爹跟爹親一直視你如己出,雖然這些年他們有些地方做的不好,可是他們疼你的心是不變的。”
西和抱住嘉木的腰,靠在嘉木的胸口,伯伯叔叔待他當然是好的,他以後也會像嘉木一樣孝順他們的。
在書房吃了敗仗的側夫人總算學會了安分,他也明白了嘉木不是以前的那個聽話可欺的孩子了,而是沈家的少爺。說句不好聽的,如果這時沈老爺去了,連他這個側夫人也得仰嘉木的鼻息過日子。
“現在的你已經懂了忍耐,光這點,你就比安西和強。誰能知道安西和不會是下一個沈夫人,而你卻決不會落得像我一樣的下場。”側夫人開心地笑着,一個計劃在他心裏成形。
下首的甄戚若似乎被側夫人的話弄羞了,慢慢低下了頭,“我的事全由叔叔做主。只是佑良該怎麽辦?”
“只能等老爺醒來,我已經派人去打點了,他在牢裏不會受苦的。”冷靜下來的側夫人又是那個心狠手辣的沈家側夫人。
沈家、茶行幾乎沒有人不盼着床上躺了七日的沈老爺快點睜眼,沈老爺醒過來他們的一顆心才能落進肚子。
不辜負衆人的期望,沈老爺昏睡七日後睜開了眼睛。沈夫人見此又哭又笑,抱着沈老爺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喝了一碗參湯補身,用了點粥,沈老爺的精神頭總算好了點。他找了兩個孩子到他跟前,沈夫人不放心地在他背後塞了一個靠枕,在沈老爺的揮手下才出了房。
“你們在我昏睡的這段時間裏做了什麽?”沈老爺本來還相信兩人的苦心,然而在沈夫人告訴他已經睡了七日時他便知道兩人把他弄昏是為了做一件大事。
“沈佑良挪用茶行的銀子被我送進了牢裏。”嘉木拿出他們審問沈佑良得來的口供。
沈老爺接過,認真查看,最後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你們先回去吧,我自有定奪。”
嘉木不肯走,“爹爹,這次是貪污錢財,那麽下次呢?您可以看在側夫人的面子放過他,可是他會放過我們嗎?我們跟他的仇已經結下,來日他會因為您今日的心軟而放我們一馬嗎?兒子言盡于此,您看着辦吧!”
嘉木轉頭離去,不敢再回頭看沈老爺一眼。西和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句話沒說,追趕嘉木而去。
“嘉木,嘉木,你等等我。”前面的人停下了匆匆腳步,等着後面喘氣的人跟上。
“伯伯不會糊塗到……”西和的話被打斷了。
“随他自己吧!”
兩人走後,甄戚若扶着側夫人來看望沈老爺,沈老爺瞧他一雙眼紅腫,知道這七日必定是以淚洗面。
側夫人一邊哭着,一邊将嘉木的狠心道來,言語間極力抹黑嘉木對他的不敬和對沈佑良的恨意,甚至暗示嘉木為報私仇陷害沈佑良。
沈老爺把沈管家喊了進來,交代他把沈佑良從牢裏接出來。沈管家磕頭謝恩,卻絕口不提沈佑良犯下的事。
沈佑良回家一事不過半天就傳遍了沈府,随之而來的是嘉木利用手中職權誣陷沈佑良的謠言。西和氣不過,正想教訓教訓長舌的奴仆,沈老爺先動手了。
“老爺這次可是氣壞了,不僅打了沈管家的板子,還把多嘴的人趕出來了府。夫人也被老爺說了幾句。”扶風高興地向嘉木彙報府裏的動态。
嘉木站在爬滿了葡萄藤的竹架前,撚了一顆青皮葡萄入口,酸酸甜甜,正如他此時的心情。“摘些葡萄給西和送去,讓他嘗嘗。”
說的興起的扶風住了嘴,回過神,“我這就去。”
下人來報,佑良少爺來了。
嘉木整了整衣裳去前院見客,在牢裏呆了幾日的沈佑良非但不見頹廢之色,反而精神奕奕,幸災樂禍地望着嘉木。“老爺讓我來找少爺。”
沈佑良在前,嘉木在後,兩人一前一後朝正堂走去。
正堂裏聚了不少人,奴仆主子全聚在了一塊。行動不便的沈管家由兩個奴才扶着,站在下首。嘉木撿了西和旁邊的座位坐下,沈佑良坐在他的對面。
“今日把你們叫來,只為了一事。嘉木是沈家唯一的孩子,又是茶行的少主,以後沈家這個家以及産業都會交給他,可是你們中的一些人不懂尊卑,胡說八道中傷他,昨日已經有人受了懲罰,希望你們不要蹈了他們的覆轍,謹記。好了,你們都散了吧!”
衆奴仆們低着頭受訓,昨日他們已經見識到了冒犯少爺的後果,誰還有膽子再犯呢?
奴仆散去後,沈老爺對嘉木道:“爹爹知道你為人心慈,但對一些心懷叵測的人也不用礙着其他人的面子而睜一眼閉一眼,免得奴才們以為你好欺負。”
“謹記爹爹教誨,嘉木一定不會讓爹爹失望的。”嘉木站起身堅定地說道。
“好”,沈老爺滿意地點點頭,“西和,楊先生走了,茶行的賬目就麻煩你了。”
西和惶恐地擺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我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