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夫夫上崗

新夫夫早起拜公公們是翔越大陸的舊俗,嘉木西和這對新夫夫在鋤紅差點動手撞門時醒了過來。兩夫夫揉着糊了眼屎的睡眼,猛然想起了什麽,立馬把被子掀翻。

“鋤紅,快幫我找衣服。”

“扶風,洗臉水呢!”

流花院的一天便是在夫夫倆慌亂的手腳裏拉開了幕布。

沈老爺兩夫夫坐在正堂上,側夫人也撐着病歪歪的身子斜倚在明寧身上閉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兩個孩子也太不懂事,讓我們幾個長輩坐着等他們。”

“我們當年也是這樣,說孩子幹嘛,當年……”

夫夫倆說着說着說到了他們新婚時的情景,你一言我一語,沈夫人倒是忘了兩孩子給他帶來的不快,滿心滿眼都是對面長了胡須面容染上了歲月風霜的夫君了。

嘉木帶着西和奔跑在小道上,後面兩個人跟着他們跑,跑不動便停下喘口氣休息,他們早飯也沒吃,現在眼前金花亂顫,真想直接躺地上算了。

嘉木瞧着西和的臉上密密麻麻地冒着汗珠,氣也喘不勻,便知他的體力已到了極限,再跑下去估計就要翻眼了。“我們慢慢走,反正時辰也晚了,到了正堂爹親也就說幾句。”

四人放慢了步子,他們到了正堂時連跟沈夫人說話的沈老爺都有點心不在焉了,一見他們便立刻轉過頭,正襟危坐,嚴肅地望着走來的四人。

“你們怎麽回事?讓我們好等。”沈老爺皺眉罵道,不知分寸。

嘉木低着頭,心裏不住嘀咕,他爹爹也是過來人了,也有像他們昨晚那般激動得難以自控的時候,為何不體諒體諒他們?

沈夫人撐不住了,他笑出了聲,“你剛剛還說我急,可如今聽你一說,其實你的心也不寬啊!”

沈老爺的面子有點挂不住了,他煩躁地揮揮手,“好了,好了,趕緊敬茶,茶行裏還有事呢!”

嘉木兩人跪下,從托盤上拿起兩杯茶,“爹爹,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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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爺接過嘉木的茶,抿了一小口,從懷裏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嘉木,嘉木把紅包交給扶風。同樣地,西和也得到了紅包。向沈夫人敬茶後,便輪到了側夫人。

兩人跪在地上,坐着的側夫人依舊閉眼,好像睡着了似的。明寧在側夫人耳旁喊了幾聲,側夫人卻維持原狀,一點沒有睜眼的跡象。

沈老爺生氣得板起了臉,青霖又在為難兩個孩子,他就不解了,嘉木跟西和也是他看着長大的,為什麽非要和他們過不去呢?兩個孩子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跪過這麽長時間?沈老爺正要發火,可他的眼瞟過青霖蒼白的臉色,他的心軟了。

“嘉木,西和,既然青霖累了,你們改日向他敬茶吧!”沈老爺發話了,不能罵,可也不能讓兒子兒媳受委屈。

兩人還沒站起來,側夫人突然睜開了眼,他打了個哈欠,他見兩人跪着,便埋怨道:“明寧,你幹嘛不把我叫醒,害得少爺少夫人跪了這麽久。”

他的語氣輕柔,臉上帶着笑意,明顯是占了便宜後的得意。可憐的明寧兩方不讨好,一時間倒有些尴尬了。

“側夫人,喝茶。”

側夫人接過茶,在懷裏摸了許久,才歉意朝人笑笑,“我最近病着,人也糊塗了,竟然忘了帶紅包。”

“無妨,本來敬茶敬得就是我的爹爹們,若是拿了您的紅包倒名不正言不順了。”嘉木笑着回了側夫人一句,側夫人的紅包可是燙手的。

側夫人咬牙接了對他極是諷刺的話,“我在這祝你們早生貴子。”

敬完茶,側夫人借口身體不适便沒有參加家宴,一家四口人開開心心地吃了頓飯。

吃飯時,沈夫人提到了還願一事。多年前,懷着孕的沈夫人在伽藍寺的伽藍神像前發了宏願,若伽藍神能保佑他腹中胎兒平安長大,成家立業,他便親自去伽藍神前拜謝,且捐千斤燈油錢以還願。

如今嘉木就像他盼望的,也是去還願的時候。“嘉木,你明日跟西和代我去一趟伽藍寺,順便在別院住幾天,好好帶西和轉轉。”

嘉木點點頭,他爹親是變着法給他和西和獨處的機會。“爹親,我們明天就動身。”

白銀畫聽說他們明天去別院,便死活賴在他們的新房裏,非得他們明天一早捎上他,鳳冥韶出門辦事,他無聊得緊。

嘉木實在不知該拿白銀畫怎麽辦,論武,他不敢找小厮把人打出去,論文,他自認沒這舌戰白銀畫的本事。而且有西和在,白銀畫又是沈夫人的恩人,嘉木被白銀畫纏煩了,答應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白銀畫便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新房門口,生怕兩人丢下他跑了。

三人一塊吃了早飯,然後出發了。

到川夏村時已近中午,他們的馬車并未驚動村裏的人。開門的管家他們不認得,想必是新來的,五人進了門後,白銀畫回頭看了一眼在關門的管家。

因着明天要早起上山,嘉木他們早早上了床。白銀畫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着,幾年前他在別院裏找到了一塊不該存在別院的碎瓷,而後他回家找爹親求證,又去了趟鳳莊,但他爹爹的下落依然是個謎團。

而今天,他望着那個陌生的管家,心裏的疑問也愈發大了,別院的奴仆過個幾年便要重新換一批,如果真的如沈嘉木說的,奴仆們耐不住別院的清苦而走人了,那怎麽還有這麽多人願意來別院幹活呢?

“白少爺,您怎麽起來了?”管家吳叔問道,這天才剛亮,白少爺出來做什麽。”

白銀畫朝人禮貌一笑,“我睡不着起來走走,吳叔你在伺弄花草嗎?”

“這別院裏的花花草草都是由我照料的,”吳叔自豪地說道,“如果這院裏沒有這些花草,我還真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吳叔,你來別院多久了?”白銀畫擰眉思索,“我上次來沒見過你啊!”

“您沒見過我倒是真的,我年初才來的。”

“哦,”白銀畫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你眼生,說來以前那位管家燒的一手好菜,我沒來時還想着這次能一飽口福。"

吳叔一點不見惱意,他反問一句,“是嘛!他如果知道您還念着他,恐怕是後悔了。”

“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白銀畫随口一問,卻好像踩到了吳叔的尾巴處,他驚得臉色也變了。“這,這,我不過一個下人,老老實實地幹活就好了,哪有閑心去打聽那麽多?少爺,您想來也餓了,我去看看廚房包子蒸熟了沒?”吳叔幾乎是落荒而逃。

白銀畫沒有阻攔,也不曾洩氣,相反他的眼神裏燃起了很久沒有出現的希望之火,他覺得他快找到他爹爹了。

三人來別院的目的各不相同,因而白銀畫很識趣地婉言拒絕了插在兩夫夫進香的中間,他可不想被沈嘉木的眼刀折磨了。

伽藍寺就在川夏村前面的山上,因着寺裏的伽藍神極為靈驗,所以天樞城的大富之家一塊湊錢在山裏鑿了一條小路出來,這也方便了香客們上山進香。

此時,嘉木兩夫夫便走在這條路上,路的兩旁是參天的大樹,仰起頭還能見到松鼠的大尾巴掠過樹枝間,徒留下一個美麗的背影。樹上還有山間的小鳥歌唱,可惜他們兩個在城裏長大眼拙地叫不出這些鳥的名字,也只能聽聽聲,在腦海裏遐想了一番這些只聞聲不見身的小鳥了。

小路鑿得并不平,而且又窄,兩人無法并排行走,嘉木在前,西和在後,兩人邊說着話,邊欣賞山中難得一見的風光。

深山藏古寺,站在原地,兩人踮着腳也只能看到了那綠得發黑之處突兀冒出的屋脊的一塊,其餘的皆被掩映在綠波裏,看不真切。再瞅腳下蜿蜒盤旋無盡頭的小路,兩人提起的興致一下子就被戳了洞,嘩嘩往外漏氣。

到了寺裏時,他們肚子就跟夏日裏的青蛙持續不知疲倦地喊着。寺裏的僧人帶着他們去了齋堂,寺裏的齋菜也是吸引香客們的一絕,深得天樞城裏大戶人家的好評。

小僧人端上飯菜,兩人也顧不得身份,直接拿起筷子吃,那狼吞虎咽的樣子令端飯菜的小僧人吃驚得差點把菜盤扔了。

吃飽了飯,有僧人引他們去見方丈。方丈是前任方丈慧通大師的師弟,慧慈大師。這位大師的臉上留下了歲月刀削的痕跡,但他的一雙慈目閃着智慧的光芒,凡夫俗子們從他眼前有過便有種被大師看穿了的感覺。

大師的頭發長髯皆白,他雙腿盤坐在蒲團上,閉眼念誦經文。他睜開雙眼,請兩人坐下。屋內燃着檀香,不濃但檀香味填滿了整個房間。小僧人進屋上茶,大師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人規矩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敢發出聲音,生怕驚醒了這一室的靜谧。

“沈少爺,沈少夫人,想必沈夫人已經得償所願了吧!”

“大師料事如神,我們今日是為了替我爹親還願的。”

“甚好!甚好!”

大師召來一個小僧人帶他們去大殿,大殿上塑了伽藍神的金身。伽藍神的金身有很多種,伽藍寺裏的伽藍神手拈一朵伽藍花,拈花一笑。嘉木曾在書裏看到過,其它國家也有伽藍神提籃像,伽藍神抱子像等等。

伽藍神也稱送子神,他爹親讓他們來,除了還願,還有祈求伽藍神能保佑西和早日懷孕之意。上一世,他跟甄戚若成親十幾載,膝下卻沒個孩子,寂寞得很。這世,他特別想要有一個長得像西和的孩子,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喊他爹爹。一想起真有這樣一個孩子,嘉木的心軟得就跟豆腐似的,一碰就立馬塌陷一片。

“西和,我們努力努力,今年生個孩子,甭管是伽藍還是梓君,我都把他當寶貝供起來。”嘉木興奮地說道,一個孩子,一個長得像西和的孩子,想想他做夢都能笑醒了。

西和通紅了臉,他吸了口氣,在嘉木手背上狠狠擰了一把,“叫你胡說八道。”說完,他跑了出去,丢下了跪着的嘉木。

嘉木連忙站起來,追着人跑出去,心裏異常郁悶,西和什麽都好,就是太害羞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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