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衣錦還鄉
回到天樞城已是三天後,回府後,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西和覺得爹親一直在盯着他肚子瞧,難不成爹親多瞅幾眼就能他的肚子裏蹦出個娃嗎?
休息過後,他們也開始正常地在茶行與沈府兩頭跑了,不同的是兩人的活更多了,按照沈老爺的話說就是成家後便是大人了,大人就該擔更多的責任,其實他是想退位了。
鳳冥韶在兩人新婚後的第五天趕了回來,嘉木他們知道他是因為華都有事趕了出去,如今他回來了,兩人自然要請他吃頓飯,補上成親宴了。
他們還不曾去請人過府,鳳冥韶卻專程到了沈府。酒宴擺在流花院,摒退了服侍的人,他們四個人聊了起來。
“沈嘉木,我這次回華都是為了一件事,此次的新科狀元出自我大哥一派。”鳳冥韶面色凝重,顯然是沒有想到他的人在秋闱裏只落了個榜眼,屈居狀元之後。
嘉木不解,他一個商人的兒子,鳳冥韶應該跟他商量生意上的事,怎麽扯到政務上了?“我不懂。”
西和心思細膩,他轉了個彎,不确定地問道:“是新科狀元跟沈家有仇嗎?”不然,鳳冥韶沒必要鄭重其事提到新科狀元。
“不錯,”鳳冥韶贊賞地看了西和一眼,“新科狀元姓陳,是陳家大公子。”可惜了,安西和若是能入朝堂,必定是他的一大助力。
“怎麽可能?”嘉木吃驚得跳了起來,連帶着打翻了他手邊的杯子,杯子在地毯上滾了幾圈,最終不動了。
幾人都擡眼望着他,嘉木的反應太過奇怪了,好像他知道陳家少爺不會中狀元似的。不過怎麽可能呢?嘉木又不是未蔔先知的神棍?
嘉木察覺到了三人包含了不解、奇怪、驚奇三種情緒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轉,似乎有想把他從裏到外拿鋸子鋸開的想法,他立刻坐下,拿起也不知道是誰的酒杯一口喝盡杯中酒。
“我只是驚訝連陳明新這樣死讀書的人都能當上狀元,這次的秋闱肯定放水了。”嘉木讪讪一笑,解釋他失常的原因。
“嘉木,你也不笨嘛!花丞相桃李滿天下,門生遍布朝野,這次主監考的便是他一派的人。”鳳冥韶諷刺一笑,花笳兩朝重臣,如今為了自己的外孫,也幹起了這種以權謀私、擾亂朝綱的蠢事。
他當然不笨,只是沒轉過彎來,嘉木心想。畢竟上輩子,陳明新考了許多年也沒得到功名,現在卻成了狀元爺,也不怪他被這個重磅消息搞懵了。
“他既然當了狀元爺,也該在華都述職,天樞城這邊的事容不得他管啊!”嘉木認為雖然陳明新有了官職,可他一年也就回來一趟,他為難不了沈家。
“還有一事,我忘了說了。”鳳冥韶顯然是以打擊嘉木的自信為樂,他把最重要的留到了後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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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畫把筷子一扔,“你怎麽這麽多事,害得我們吃個飯也要擔着一顆心。累死了!”他的口氣聽上去極為不滿,一點也不給鳳冥韶面子。
鳳冥韶挨着罵還能笑出聲,不僅如此他樂得把正經事抛在了腦後。“銀子,你說得對,罵得好,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了……”
嘉木兩人已經對鳳冥韶貼上去找罵的舉動見怪不怪了,照他的話說,白銀畫是把他自己人才直言,外人還享受不了這待遇呢!
“我說你們倆打情罵俏去外面,現在可是說正事的時候。”嘉木拿筷子敲酒杯,試圖讓又犯病的鳳冥韶清醒過來。
“哦,哦!”鳳冥韶應了兩聲,轉過頭來,皺眉想了會,“陳家少爺即将迎娶雲王二公子。”
雲王二公子,便是雲王妃的第二個孩子,與大公子一父同胞,名叫鳳鳴翼。鳳鳴舞是雲王妃掌心裏的寶,因而他的婚事是決不能馬虎的,雲王妃為他挑遍了華都的才俊,可這位公子一個也看不上眼。
“他怎麽看上陳明新了?”嘉木覺得這事比陳明新中了狀元還要稀奇得令人咂舌。
鳳冥韶挑眉,不屑地道:“還不就是那回事嗎?拉攏人心呗!”
“陳家有這麽重的分量嗎?”陳家只是天樞的第一富,又不是全國首富,陳家大公子何必費這麽大力氣拉攏陳更?西和不懂了。
“天樞是南方經濟重城之首,陳家也有百年歷史,這財富可不比首富少啊!鳳鳴羽做事少不了陳更的錢財支持。”鳳冥韶對西和倒是頗為欣賞,便耐着性子跟他說。
“而且鳳鳴翼也相中了陳明新,雙方一拍即合,便有了這樁婚事。”鳳冥韶見過陳明新一面,一個尖酸刻薄、迂腐的時候讀書人,也不知他那個被寵壞了的哥哥怎麽想的。
嘉木聽鳳冥韶一說有了危機感,陳明新與雲王二公子成親後必定回天樞省親,到時肯定會逗留一段日子,那麽有了雲王二公子撐腰的陳家還不沒事找事地打壓沈家。
“來,來,多喝點。”嘉木突然親手執壺熱情地給鳳冥韶倒酒,嘴上還挂着谄媚的笑,顯然是有求于鳳冥韶。
鳳冥韶擺出大爺樣,“來,給我夾菜。”他推推碗,眼裏有着得意,好不容易能讓沈嘉木服侍他一回,他一定要賺夠本。
嘉木一點不在意被鳳冥韶使喚,反正他已經不是上輩子不懂變通的書生了,他是商人,圓滑得像條泥鳅,沒什麽放不下的,何況放下身段。“滿意吧?先別走,替我擋一段時間。”
“滿意,滿意”,鳳冥韶笑着點點頭,“沈家少爺的伺候果然比下人們舒服多了,以後要求我辦事就把你這身衣服換了,穿上小厮服,我保管什麽都答應。”
西和跟白銀畫撐不住了,瞧鳳冥韶頤指氣使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以壓榨為樂的土財,而嘉木就是那苦哈哈的長工,敢怒不敢言呀!
“好了,你們兩個別裝了,我們繼續聊聊陳明新的事。”西和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快速地說完了這話。
話題又回到了正軌,鳳冥韶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嚴肅地向二人介紹起他那位壞脾氣的哥哥,畢竟他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很快太陽推移到了西邊,快要落山了。這夜,因着寒風略添了冷意,大家都不願出門喝西北風,所以早早熄燈上了床。
誰料,剛入眠沒多久,棋軒巷裏的人就被一陣噼裏啪啦疑似鞭炮的響聲吵醒了,這下子可炸鍋了,巷裏的人都是老爺們,何曾受過這樣的氣,立馬派人去查是哪個膽大的人幹的。下人回報,陳家老爺。得了,躺下睡吧,得罪不起,還是在夢裏把人教訓一頓吧!
沈家也派人去了,陳家動靜太大,讓人不得不防啊!扶風混在各家的下人裏頭,眼珠子亂瞄,想了想,直接跑陳家後院去了。陳家的一個下人跟他有些交情,憑着這個關系,扶風輕易地從他口中聽到了一件大事。
沈家茶行三位主事的坐在書房裏,沈老爺這時候是在後悔,早知道就該讓嘉木去趕考,也考個狀元當當,他們沈家也可以有底氣跟陳家抗衡到底。官商之間,官排前面,即使有重商政策在,商還是鬥不過官。
扶風敲門進來在嘉木耳邊說了幾句話,嘉木讓扶風去外面守着。"陳明新明日會帶人回來了。"
“這麽快?”沈老爺剛才從兒子嘴裏知道陳明新的事,哪知明日他就能見到真人了。
“還是帶着雲王二公子回來呢!保不齊城中百姓都要出城門拜見。”陳家多麽愛現,怎麽能放過這次能令衆人羨慕嫉妒恨的機會。
“爹爹放心,有鳳冥韶在,我們不用怕他們。只要他們別惹我們。”嘉木發狠想,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別以為他們好欺負。
三人決定靜觀其變,安穩地過了這夜再說。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皂吏們全體出來巡邏,敲着銅鑼喊了一路,說得就是出城迎接陳家公子的事。陳明新中狀元的事在天樞城裏還沒件秘密的事,不過經皂吏們的口宣傳出去後,就是件大事了。
陳明新的馬車是午時到的,他前頭騎高頭大馬,後面是一溜串的馬車,排場浩大。城裏的百姓們眼睛睜得圓圓的,生怕又是自己的幻覺。他們聽從城主的吩咐一大早就站在了城門口,城門口風大,把他們這群人刮得頭發像雞窩,臉也沒了知覺,一笑就跟中風似的,笑半邊。
“下官參見……”
城主大人還沒彎腰,就被陳明新攔住了,“伯夫,我們是親戚,何必行這麽大禮呢!”
城主大人沒遲疑就跟侄子說起了話,他心裏也是不願意的,長輩向小輩行禮,他的面子往哪擱。只是他能免禮,他身後的百姓肯定免不了了。
“你們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向雲王公子和新科狀元行禮。”城主大人轉身怒斥。
無辜百姓們看着陳公子一身閃亮的官服,頓時屈服在他的官服下了。“參見雲王公子,參見新科狀元。”
幾百人齊聲喊,這聲勢若是放到夜晚的戰場,必定能吓死好多人。但是,聽在新科狀元的耳朵裏就是舒服了,揚眉吐氣地舒服,他可是瞧見了人群裏的沈嘉木一臉不甘心的模樣。
許久不見人叫起,百姓們漸漸悄聲說了起來。馬車裏露出一只好看的手,再出來一個漂亮的伽藍,再來便是一個雷霆震怒之聲。“大膽賤民,誰給你狗膽讓你看本公子的。來人拉下去掌嘴。”
那位公子身邊的侍衛似乎是做慣了這種事,手裏不含糊,沒幾下,那位膽大的人腫了半邊臉。等另半邊臉也腫得如掰開的半個饅頭,那位公子笑出了聲。“我們進去。”
他說完,便催促着車夫打馬進城。百姓們反應過來,瞬間站起來讓路,也不管是否會得罪這位公子,小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