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蠢人無畏

“阿慕,別關門哪……”英明神武的雲王爺變身成了只被趕出家門的狗,雙手擋着門極力不讓裏面的人關上。

西和瞧着雲王一副被蹂躏的可憐樣,瞬間就樂了,該,誰讓他欺負爹親了,爹親可沒那麽容易妥協,看着吧,後面有他的好果子吃。“雲王,您這樣纡尊降貴我們可擔不起啊!”

雲王轉過頭,笑成一朵花枝亂顫的菊花,“兒子,你回來了,嘉木怎麽樣了?”

西和對雲王的成見沒有他爹親來得深,主要是因為兩人曾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前一天才扯上了關系。“挺好的,勞您費心了。”西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嘿嘿,”雲王笑着摸了摸自己幾日沒修理的胡子,“我去看看他。”

西和看着雲王腳下生風的着急樣,心想雲王何時跟嘉木有交情了。

雲王有自己的小算盤,他要跟自己的兒婿聯絡聯絡感情,日後也方便做事。

嘉木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連有人進來也沒驚動在床上翻滾的他。

“你這是做什麽呢?”雲王咬着他的後槽牙蹦出這話,他在流慕面前伏低做小手都沒摸上,他兒婿倒是得了不少便宜,哼哼!

嘉木吓了一跳,他岳爹爹不愧是戰神,走路都沒聲!嘉木從床上爬起,撣撣有皺痕的衣服,行了個大禮,“小婿拜見岳爹爹。”

雲王的怒意被這聲“岳爹爹”剎那間吹散,兒子不認他,媳婦把他往外趕,但是他的兒婿識時務認了他,果然他兒子看上的人都是俊傑。“起來,起來,我們之間不必多禮。”

嘉木瞅他的岳爹爹也沒外界說得高高在上,挺親民的,挺随和的。“岳爹爹,我這正有事求您呢。”如今雲王是他的岳爹爹,這樣一來,救他爹爹的事就好辦了。

雲王是個爽利人,聽說了自己親家受冤,便把為親家申冤的事攬在身上。只是,“嘉木,我看這事的關鍵不在我身上,主要是看你爹爹的态度,如果他堅持自己殺了人,那麽就是我也沒轍了。”

“您說得有理,我等會就去牢裏勸勸他。”嘉木心裏嘀咕着該如何讓爹爹改口,他爹爹可是個死腦筋。

托鳳冥韶的面子,沈老爺挪了個窩,換了間寬敞明亮的牢房。沈老爺吃了家裏送的午飯,就靠着牆壁發呆。出了這種事後,他根本沒臉見家人了,更沒臉見星羅。如果不是他一念只差,也不會害得青霖父子骨肉分離多年了。

“真是害人又害己啊!”沈老爺長嘆一聲,翻了個身。

嘉木進了牢裏,沈老爺有所察覺地擡起了頭,見到是嘉木,沈老爺笑了,招呼着嘉木坐下。“你來有什麽事?”

嘉木坐在發黴的稻草堆積的簡陋鋪墊上,打算好好跟他爹爹說說,争取能在太陽落山前把他爹爹勸回正途,坦白從寬。“爹爹,爹親回去後就大病了一場,陸大夫說他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您就是那味救命的藥。”

沈老爺搭在腿上的手一縮,揪住了褲子。他道:“你爹親沒事吧?”雖然爹爹說話的語氣四平八穩,但是嘉木聽出了一絲絲的慌亂。

“爹親沒事,您雖不願見他一面,可是他願意與您一塊赴死,您可要在奈何橋上多站會兒。”嘉木半是賭氣半是事實地道,爹爹以為他死了就一了百了,卻連累了爹親跟他死一塊了。

“他真的這麽說?”沈老爺吃驚之下,大半身子直立了起來,他的脖頸湊到了嘉木的臉旁,呼出的白煙吐在了嘉木的下巴。

嘉木的腦袋往後仰,與沈老爺拉出了一段距離,“我能把爹親的命當兒戲嗎?”

沈老爺頹然跌回原處,低頭不再說話。嘉木揉着自己的脖子,準備再說幾句話。“您前腳走,爹親後腳就來,我已經跟譚老板打了招呼,上好的木料已經備下,我就等着發喪了。”

“你……”沈老爺生氣地擡起手臂,又無力地落下。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為我而死。沈老爺忽然對自己逞英雄的行為産生了動搖,他真的要這麽補償人嗎?

沈老爺沉默不語,嘉木也是不說話,兩人就像比賽似的,誰說話誰就先輸了,兩人憋着口氣不肯松口。牢裏的氣氛本來就死寂得好像不存在活人,如今被父子倆一攪弄,牆角的老鼠也閉上了嘴,安靜地呆窩裏了。

一場較量,到最後必定有個勝負。嘉木年輕氣盛,即使有上輩子三十年的沉穩壓着,也抵不過在商場上混了二十年多年的沈老爺。“爹爹,您有什麽話要我帶給爹親嗎?”

沈老爺愣了一愣,什麽話?他要想想。

嘉木似乎看穿了沈老爺,他搶先一步埋怨地說道:“您可別說讓我看緊爹親的話,爹親的性子您比我清楚,他如果打定了注意要死,我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攔不住他,所以您說得實際點,不要拿場面話搪塞人了。”

嘉木夾槍帶棒,明裏暗裏地指責沈老爺自己闖了禍,卻丢給兒子擦屁股的窩囊行為,心裏更是恨不得用他磨得發亮的牙齒連皮帶肉咬上一口,替爹親出出氣。

沈老爺慘白的老臉硬生生地被嘉木激出了一抹紅。擱在平時,沈老爺肯定是大耳瓜子早扇過去了,哪輪得到嘉木在他面前指手畫腳。但是,嘉木站住了理,他倒是無理了。“你,你容我想想,再想想。”

想什麽呀?嘉木翻了個白眼,爹爹多精明的人,在生死攸關之際犯起了糊塗,肯定是以前喝了太多側夫人的迷魂湯,要生要死這麽簡單的問題都考慮不清了。

沈老爺低着腦袋,多日未活動的心眼像推磨般慢悠悠地推起來,只是推磨的人力氣小了點,這心眼僵硬着半邊身子,動不開。我該怎麽做呢?沈老爺翻來想去就這一句話,主要是這事的後果太過嚴重,弄不好就要賠上兩條人命,他那倒黴的兒子必定把他當扒祖墳的賊看待,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

“嘉木,佑良有什麽反應嗎?”沈老爺這時候忽然莫名其妙地提到了沈佑良。

嘉木的耐心徹底告罄,他很想學把不孝子,指着他老子的鼻子大罵。但是他曾發過誓要一輩子孝順二老,所以這會就算怒火腐蝕他的喉嚨,他也要把帶髒字的罵話吞進肚裏。他揚起嘴角,冷笑幾聲,“您不惦記爹親,倒惦記上謀劃分家産的狗東西,您對他可夠情深的。”

沈老爺聽完,差點沒吐出來了。他兒子夠行的,說出的話能惡心得人把隔夜飯嘔出來。“我什麽時候跟他情深了,我就随口一問,你倒當真了。”

嘉木站起來,他不用等太陽落山了,他現在就想走了。“您就安心去吧,我會把家裏、茶行打理得妥妥的,日後每逢清明、忌日、生辰,我跟西和會帶着小猴子去看您的。我會好好教育小猴子,千萬別學您犧牲一人,保住一家三口。我走了,您好自為之吧!”

小猴子是西和肚裏孩子的小名,這孩子太磨人了像個猴子似的在西和肚裏上蹿下跳,折騰死西和了。

說走就走,嘉木不是在說笑。沈老爺也看出來了,他顧不上思索他那句話了,立刻伸手抓住嘉木飄着的衣擺,“你就這麽走了,不管我了?”

嘉木眼珠一轉,爹爹這是松口了?他斜眼撅嘴不屑地道:“我怎麽會不管您,您都打定主意要死了,作為孝子的我,也不能攔住您,被人戳脊梁骨說不孝。”

沈老爺的心眼終于活動開了,明白他兒子正等着他說實話,說了實話兒子就管,不說,他就等死吧!“你讓我想想,明天給你答複。”

嘉木哼哼兩聲,勉強算是答應了。

西和已經回了沈家,他一走就帶走了雲王這尊大神。氣得鳳鳴翼又在雲王妃懷裏哭了一場。安西和是他弟弟的事,鳳鳴翼總覺得是他在做惡夢,而且是永遠不能醒過來的。當然了,他是不可能把安西和當成弟弟,能正眼瞧他已是給足了父王面子。

“爹親,您就這麽算了?”事情出了幾天了,可他爹親只窩在屋裏念佛。

花吹雪握佛珠的手一頓,他轉過頭看着兒子,笑眯眯地道:“你覺得你爹親好欺負嗎?我當年能把那賤人趕出府,這次就能把一對賤人送到閻王跟前。”

鳳鳴翼吓了一跳,他爹親是要了西和父子的命?他雖然也看不過那父子的得瑟勁,但他還真沒想過置他們于死地,頂多是把兩人趕走。

西和的肚子就像是十三四歲的姑娘一天見一個樣,從西瓜成了座圓棱棱的小山,一摸再送一腳。肚裏的孩子一刻也不安分,從肚裏就開始了争寵之路。

這孩子天生就跟嘉木犯沖,只要是嘉木一碰,他那十八連環踢随後就到,警告他爹爹離爹親遠點。嘉木苦拉着張臉,有苦說不出,只能在心裏想着等小猴子出生後就把他扔給岳爹親。誰讓岳爹親整日搗鼓着如何拆散他跟西和,而且小猴子排斥他的舉動多半得到了岳爹親的加油吶喊。

“這孩子以後肯定是學武的天才,瞅這腳力就是不一般。”流慕高興地雙手齊上,在西和的小山肚,在嘉木看來像極了街邊的登徒子。

嘉木驚喜地出了一聲,“既然您喜歡這孩子,我們就把小猴子托付給您了,有了您的教導,來日定能成武林一霸。”

流慕正要開心地應下,但身後的雲王拉了拉他袖子,他就改了口:“孩子還是留在爹爹們身邊好,況且有小猴子在,你以後的日子不要過安穩了,哈哈!”

嘉木被岳爹爹的話噎到了,氣得直打嗝,“嗝,我去找爹爹去,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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