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兩章并一章,好豐盛滴大餐……票票喔! (6)

機。”

玄天賜蹙眉道:“照他們的行軍速度,狼峰寨只怕保不住了,剩下南寨……”他臉色發白,聲音失去了平素的沈穩,“阿靜還在那裏!南寨有多少兵力?”

玄若霞難掩憂慮地回答:“南寨原是藥師國的藥圃,只有八百人,大部分是藥師國藥工。”

武骧軍雖是突襲的軍隊,前前後後也有五六千人,南寨區區八百人其中還有不少藥工,如何抵擋得住?

玄天賜顫聲道:“現在從定州出發需多長時間方能到南寨?”

有人答道:“用最快的馬不眠不休也得四、五天。”

說話間步淩波未及通報闖了進來,急道:“天賜,瑛兒不見了!我這幾天不在王府,一回來就見他留的條子,說是去找阿靜。四處都找不見人影!”

玄天賜額角青筋暴跳,“這些天在打仗,他是怎麽出城的?”

玄若霞道:“有一家大食國商人偷偷向叛軍賣過兩次糧,瑛兒肯定是跟著他們出城的。”

玄天賜一甩袍袖大聲下令道:“立刻備馬整裝,馳援南寨!”

病秧子,你一定要撐住,等著我來!

END IF

作家的話:

哈哈,這是不是變相的人肉炸彈?

☆、傾國太監(119)戰西疆2

南寨是在武骧軍奇襲狼峰寨的時候,才知道有敵人來襲。南寨這處地方因為水土和氣候适宜,專門開辟來種植草藥,除三百人的軍隊以外,其他都是藥師和藥農。抵擋五千虎狼之師無疑於螳臂當車。

Advertisement

水邱靜急懵了,在房裏轉來轉去,問陪他同來的蘇忠:“怎麽辦?怎麽辦?忠叔你說怎麽辦?”

蘇忠面色沈凝,肅然道:“武骧軍只要通過南寨,前面便是一路坦途,既可繞道取南疆,也可直入西疆腹地,所以我們務必要守住!”

水邱靜都要急哭了:“守?怎麽守?我們才有三百士兵,就是所有人全上,也不過八百人!”

蘇忠道:“我估計此時消息已傳到定州,王爺必會派兵增援,所以我們只須守住四、五天。何況武骧軍從狼峰寨過來也要兩、三天,我們還有時間準備。”

水邱靜還是沒有信心,“四、五天只怕也守不住!”

蘇忠的聲音沈下去,堅決中帶了些責備,“守得住守不住都必須守!這是我們的責任!我們現在是西疆子民,哪怕流近最後一滴血、剩下最後一個人,我們也要守住西疆門戶!少主,你想想看,若是公子在他會怎麽做?你身為族長豈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此番就是要拿出本事來,讓世人看看藥師國一族也是有血性的!”

水邱靜羞愧難堪,紅著臉低下頭。半晌,他擡起頭,目光堅毅,緊緊握著拳頭道:“我明白了!我絕不會讓大哥、讓族人失望的!”

蘇忠微哂點頭道:“有決心就好。我們人手少,但也有優勢,守住幾天不是不可能……”

“少主,我們抓了個奸細!”衛隊長洪亮的聲音打斷蘇忠的話。

一個蓬頭垢面的半大孩子被他們推進屋。

水邱靜只看了一眼,就失聲叫道:“瑛兒?你怎麽來了?”

蘇忠也認出瑛兒,忙吩咐道:“快給世子松綁!”

衛隊長吓了一跳,這個髒兮兮的傻孩子居然是世子?世子怎的跑到這偏僻地方來了?自己把他當奸細抓了,會不會被懲罰?

水邱靜不等他動手,早上前解了繩索。瑛兒一得自由,張開手臂抱住他,嗚嗚地哭起來。

蘇忠使了個眼色,衛隊長心中打鼓地退了出去。

水邱靜抱著瑛兒晃了晃,嘴裏小聲安慰他。手圈在他腰上,感覺瘦了一大圈──他孤身一人到南寨,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水邱靜心疼地道:“都瘦成這樣了!快別哭了,我給做好吃的。”

瑛兒的肚子很應景地響起來。他不好意思地擡起頭,摸了摸憋下的肚子──他都一整天沒吃飯了,好餓好餓!

水邱靜要來熱湯,把他囫囵散進浴桶,狠狠地洗刷幹淨。瑛兒一邊吃飯一邊講了自己這一路的經歷。

原來他自水邱靜離開後,就盤算著來南寨。他雖然腦子有些遲鈍,說話不利索,但并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白癡,真要計劃做一件事,慢慢的也能做成。他攢了錢,費力地學會看地圖,還想好混出王府的辦法,又聽人說去遠處最好跟著商隊,便找人去打聽哪家商鋪有商隊去南邊。

不巧的是風平裕起兵攻城,城門被封,可把瑛兒急壞了。也算他運氣好,無意中聽說有大食商隊可以偷偷出城,於是他天天守著那家商隊,央求掌櫃送他出城。他雖是世子,但以前從不離開王府,也是這一年歲數大了,步淩波允許他出去逛。因此除了極少數仆人外,沒人知道他的身份。那大食商人見他有些呆傻,但出手闊綽,於是狠狠敲了一筆竹杠,才把他帶出城。

他離開大食商隊時,錢被偷了,他只得去商隊裏當短工,好跟著商隊走。他有力氣,會功夫,呆頭呆腦顯得特別老實,所以有商隊願意雇傭他。雖然餐風露宿,勞累辛苦,但他終於還是到了南寨。

水邱靜又是佩服又是憐惜,摸摸他的頭道:“傻瓜蛋,你也不怕被騙了賣掉?”

瑛兒搖頭道:“不會。我背了好幾個月,記得地圖。沒人騙的了我!”

水邱靜笑他:“記得地圖你就認得路啦?”

瑛兒很肯定地點頭:“認得!看北勺七星。”

水邱靜在他額上彈了呗,“不是北勺七星,是北鬥七星!”

他托著腮著陪瑛兒笑了一會兒,嘆道:“你這般想我,不枉我教你一場。心意我領了,你休息一晚,明天送你回定州。”

瑛兒停下動作,瞪著水邱靜,眼裏慢慢漫上一層水霧。

水邱靜被他看得心虛,捏捏他的臉頰道:“怎麽啦?幹嘛這樣看我?”

瑛兒把頭一梗,堅決道:“我不走!”

“你偷偷跑出來,夫人一定急死了。”

“我不走!”

“你說你留這兒幹嘛呢?”

“我不走!”

“要打仗了,很危險的!”

“我不走!”

水邱靜急了,推了推他的肩膀道:“打仗啊,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

瑛兒瞪著他,耍賴般一字一句道:“我、不、走!”說完還沖他伸了伸舌頭。

水邱靜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把他從椅子上拖起來,使勁往外面推,叫道:“你出去、出去!我不歡迎你!這裏沒你吃飯睡覺的地方!你要留下來,就睡大街吧!”

他把瑛兒推出房間,用力關上房門。

在桌邊生了一會兒悶氣,剛才的那股氣平下去,水邱靜開始不忍心起來。好像對他太兇了,他那麽大老遠跑來還被自己罵……

水邱靜扒在窗縫往外看。瑛兒抱腿坐在石階上,留給他一個委屈的背影。

“唉,要打仗了,我都不一定能活著……傻瓜蛋留下來多危險啊!”水邱靜狠下心不理他。

過了一會兒,蘇忠敲開房門,瞅瞅瑛兒的背影,皺眉道:“世子怎的坐在外面?”

水邱靜撅起嘴道:“我讓他回去,他偏不回,跟我賭氣呢。別管他!”

蘇忠想了想,道:“武骧軍離得這樣近,不知何時就到了,世子現在走也不安全。”

水邱靜絞著手急道:“那、那怎麽辦?留下他不是死路一條?”

“讓世子留下來,老臣帶人守著他。情況危急時可以躲到地下的藥室中去,等王爺的援軍到了再出來,恐怕更安全些。”

“哎呀,我怎麽忘了藥室?他躲在裏面一個月都沒問題,到時候援軍早來了。”

蘇忠用眼神向水邱靜示意,道:“少主不如先勸勸世子?老臣一會兒再來。”

蘇忠離去後,水邱靜坐到瑛兒身邊,用肩膀撞他:“傻瓜蛋?生氣了?”

瑛兒猛地扭過頭,雙眼通紅地叫道:“我不是傻瓜蛋!”

水邱靜扁扁嘴道:“你那麽兇幹嘛呀?我是為你好,還不是怕你有危險。真的要打仗了……”

“你覺得我傻,沒有用!”瑛兒使勁擦擦眼角,倔強道:“我不傻,我能幫你的。”

他那倔頭倔腦賭氣的模樣讓水邱靜心裏更軟,拉起他的手,輕笑著哄道:“我知道。你不傻。你一個人跑那麽遠來找我,怎麽會傻呢?你留下來幫我吧。”

瑛兒望著水邱靜笑微微的面容發怔。阿靜好美,好溫柔。比母親娘親還美還溫柔。而且他同意自己留下來,他還說自己可以幫他!瑛兒心裏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情熱血,鼓蕩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想到能夠保護幫助阿靜,他就激動的發抖。

“發什麽呆?又傻了?”水邱靜湊過來,眼對著他。

瑛兒猛地抱住他,在他臉上使勁親了幾下,意猶未盡又咬了幾口。

水邱靜被咬得直叫,“幹嘛咬人!你變狗了?哎呀……”

在他們忘情嬉鬧之時,百裏外的狼峰寨烽煙四起,屍橫遍野,武骧軍的鐵騎踏著一路鮮血朝南寨馳來……

END IF

☆、傾國太監(120)戰西疆3

玄天賜率援軍疾馳了兩天,第三日不得不在停下來。人熬得住,但馬熬不住,已經跑死了十多匹戰馬。

這兩天裏,玄天賜一顆心像是被放到滾油裏煎著,熱辣辣地痛苦難當。他長了二十歲,從未嘗過這般滋味,憂急如焚寝食難安焦灼狂躁恨不得肋生雙翼騰雲駕霧。

南邊戰況危急,如敵軍深入西疆腹地無數百姓将遭屠戮,自己才與大順結盟,倘若此時給大順主戰派得了空子邊境起兵,西疆危亦!瑛兒下落不明,大哥唯一的骨血假如有個閃失,他如何向大哥大嫂親人祖宗交代?而阿靜,若不是為了避開自己又怎會去南寨?莫非堂堂青海王連愛人的安危都不能保全?這一樁樁一件件如千斤重擔壓在肩頭,快把他壓倒了!

他兩夜未眠,雙眼赤紅,眼底發青,發髻衣衫淩亂,與平日威嚴俊美的小王爺判若兩人。幾位将領圍坐在他身旁吃幹糧,見他手裏的幹糧幾乎沒動,想勸,可對上那劍眉緊蹙目光凝滞的肅容,嘴邊的話不知不覺間又咽了回去。

“報!敵軍已攻陷狼峰寨!”

斥候響亮的聲音在沈沈暮色中回蕩,使得原本肅殺的氣憤更沈重了幾分。

“敵軍離南寨還有多遠?”玄天賜面無表情沈聲問道。

“不過百裏。”

幾位将領互相交換眼色,眼裏統一是憂急疑慮。

南寨是這條路線上最後一道屏障,最多三五天武骧軍将如尖刀一般插入西疆領地!

玄天賜冷冷的一張臉沒有絲毫波動。越是危急時刻,他越要強迫自己冷靜。他要考慮南寨戰況,更要考慮西疆黎民百姓的安危以及玄氏領土的完整,這個時候不能有一點意氣用事。

下一刻,他心中主意已定,開始做出部署,“本王帶兩千人馳援南寨,風将軍帶剩下的人繞路往蒼河谷布防。”

兵分兩路,萬一南寨救不了,須得在前方堵住敵軍,不讓其再往前進一寸地!

将領們暗自贊了一聲──王爺雖年輕,但臨危不亂頭腦清晰,穩得住大局。

風将軍道:“到滄河谷既要疏散沿路百姓,又要派兵布陣,還須王爺坐鎮。不如讓末将帶兵馳援南寨,王爺前往宿州。”

其他人紛紛點頭附和。

玄天賜猶豫了一瞬,手掌不由得緊捏懷中藏著的一枚玉環。那是水邱靜送他的定情之物──水邱一族的男子在出生時都有這樣一枚刻有名字、族徽的玉環。

掌中光滑的玉環隔著衣服仍然硌痛了他,他向南寨方向望了一眼,随後幹脆地下令:“好,本王帶兵去宿州,風将軍往南寨。”

阿靜,病秧子,對不起。我們都有各自的責任,而我的責任就是成為一名合格的王!欠你的,下輩子還你吧。

……

武骧軍主将馮達端坐馬背,手持千裏眼遙望這一路最後的屏障──南寨。在周圍崇山峻嶺的映襯下南寨顯得十分孤單渺小。連下三城的武骧軍士氣高昂,完全沒把這樣一座小小的營寨放在眼裏,只覺鐵蹄一擁而上便能将它踏平。

“聽說這裏才有三百守軍,其他都是藥師國的奴隸。”

“哈哈,三百人?老子帶隊一個時辰就把它拿下!”

“一點動靜沒有,怕是早吓的卷鋪蓋跑了吧?哈哈!”……

馮達畢竟是老将,聽著屬下的議論仍能保持冷靜謹慎。他安排一千騎兵打前鋒,另有一千人分兩路從側翼包抄。

號角吹響,鐵甲騎兵如黑色的潮水沖向南寨的青磚城牆。騎兵們都帶有攀爬的繩索,另有一部分是擅於騎射的弓箭手,後面則簇擁著擡雲梯的步兵。他們是奇襲,為求速度輕裝上陣,并沒帶投石車一類的重型器具。便是憑著騎兵手裏的繩索,他們接連攻下三座城池,這樣的戰鬥力也不怪他們驕傲了。

眼看第一隊騎兵已快沖到城邊,他們甩著手裏的繩索準備向城頭投擲,後面弓箭手彎弓搭箭掩護前面的騎兵攻城。

戰馬又一次騰蹄躍起,落地時帶著馬背上的騎兵往下陷──原來城邊挖了一條十幾丈寬的壕溝。變故來得太突然,騎兵們嘩嘩往壕溝裏掉,後面的人拼命勒停戰馬,結果被更後面急沖上來的戰馬生生撞進壕溝。

武骧軍人仰馬翻,頓時亂了陣腳。這個時候,一直安靜的城頭突然放出一陣箭雨。羽箭上冒著黃眼,落地即燃,騰起的煙霧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聞到的無論是人還是馬均七竅流血,發出凄厲的慘叫!

“敵人放毒!”

“煙裏有毒!”

毒藥無孔不入,防不勝防,比任何利器都令人恐慌,何況已有大片皮膚潰爛、表情扭曲、死狀極慘的死屍堆在眼前。

冒著毒煙的羽箭還在不斷往下射,剛才還信心滿滿的武骧軍變得驚恐慌亂。很多人掉轉馬頭往回跑,慘嚎著,馬嘶著,人和馬都瘋了,前後的人沖撞在一起,混亂擁擠,全無陣型。也有人馬跑到半路毒發生亡,越發增強了震懾之威。而越來越多的屍體一層層往上撂,将并不寬的道路阻塞住。

馮達目睹遠處的一切,震驚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他們放毒!”

馮達的手緊緊握住千裏眼,神色嚴肅。他明白,這次沖鋒完了!不但死傷慘重,最重要的是打壓了武骧軍的士氣。三百守軍沖散兩千人的進攻,這不僅是敵人戰略上的勝利,更是精神上的勝利!

他咬牙下令道:“鳴號,收兵!”

眼看著武骧軍狼狽撤兵,南寨牆頭牆下爆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歡呼聲!今天的攻城戰,他們幾乎沒有什麽傷亡。

壓陣的水邱靜跳起來歡叫,跟在他身後的瑛兒也咧著嘴哈哈笑,拉著水邱靜大叫:“贏了!贏了……”

蘇忠不滿地喊了一聲:“少主!”

水邱靜忙伸伸舌頭,勉強做嚴肅狀。

“忠叔真是神機妙算,這兩天連夜挖的壕溝忒管用。這樣的話,別說三天,就是十天也守得住!”水邱靜興奮難抑地道。

蘇忠卻不見喜悅,反倒眉頭微蹙,面帶憂色,“這次勝在出其不意和毒藥……下次敵人就有準備了,我們的毒藥也有限,何況……武骧軍的軍醫好像是姓金的領頭。”

水邱靜不明所以:“姓金的有什麽關系麽?”

蘇忠看了他一眼道:“你還記得世子和步先生的蠱毒是誰下的?”

水邱靜的面色驀然變白──金氏!這個蠱毒世家既然能做毒藥,自然也能做解藥。

他吶吶道:“也許不是金氏呢?哪會有那麽巧的事?”

蘇忠目光深沈,嘆道:“但願不是。”

他是在宮裏當過差為木氏做過事的,知道武骧軍是木永桢的王牌軍隊,而這樣一支軍隊裏一定會安排木氏心腹。他記得金氏有不少子弟就在軍中效力。

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說。運氣好的話,他們尚有一線生機;運氣不好的話……他望著眼前群情亢奮的族人和士兵,面色愈發凝重。

END IF

作家的話:

昨天家裏有事木有更新,差的份兒明天補上。謝謝娃們滴禮物和寶貴意見!!!窩寫文有時候難免會出現顧得了頭顧不了屁股的情況,所以娃們的提醒粉重要喔。

☆、傾國太監(121)戰西疆4

昨日一戰,武骧軍攻城功虧一篑,白白折損了不少人馬。武骧軍接下去的兩日并未攻城,而是以弓箭手掩護将堵路的屍體清除,大部分填了城牆邊的大坑。

面對靜穆的戰場,蘇忠幾乎确定對方正在制作解藥,而且不會等太長時間。倉促之下,原料有限,族人制作的毒藥雖是巨毒看著唬人,其實并不難解。

第四日淩晨,南寨內能上戰場的人都拿上武器,靜靜坐在淡淡的晨曦中吃飯。水邱靜站在牆頭眺望,遠處武骧軍的營寨裏也升起炊煙。

他輕輕問蘇忠:“忠叔,今天又要攻城了麽?”

蘇忠沈聲道:“估摸著是。”

雖說援軍也許很快就到,但是誰也說不準是什麽時候。

水邱靜手按劍柄,扭臉面對蘇忠,眸光明亮道:“我們會守到最後一刻!”

蘇忠點頭一哂,拍了拍他的肩頭。

“阿靜!”瑛兒不知何時跑到牆頭,悄悄來到兩人身後大叫一聲。

水邱靜對他笑了笑,“不是告訴過你牆頭危險,不要随便上來麽?”

瑛兒從背後拿出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笑咪咪地道:“吃。”

水邱靜接過饅頭,對蘇忠使了個眼色,忽然指著瑛兒腦後道:“那是什麽?”

瑛兒扭頭之間,蘇忠手刀擊中他後頸把人擊昏。水邱靜抱起昏迷的瑛兒放到蘇忠背上,兩人把他送入隐秘的地下藥室。

水邱靜替瑛兒蓋好被子,輕聲道:“傻瓜蛋,你好好睡一覺,醒過來就回定州啦。”他把剛才那個饅頭放到嘴邊咬了一口,“我會記得你的,嗯,還有你的饅頭。”

藥室裏準備的足夠的水和幹糧,還派了可靠的人守護。水邱靜很放心瑛兒的安全。

大戰在即,他也沒有多少纏綿心思,只是摸到玄天賜送他的玉佩時,心裏痛了一痛。他系緊軟甲,整了整佩劍,将那塊玉佩珍而重之地貼身戴上,然後大步走上牆頭。

……

馮達望著遠處的南寨,青石磚牆破損不堪,守兵身影寥寥,看去怎麽也擋不住下一輪攻勢……

他凝神看了片刻,斬釘截鐵道:“準備攻城,今日定要拿下南寨!”

最精銳的騎兵事先服用了解毒藥,雖是匆忙制作,但足夠扛一整天。另外還用浸過藥物的面巾蒙住口鼻,以防吸入毒藥。

騎兵再一次如潮般沖向南寨。

毒藥果然對敵人失去作用。水邱靜面色沈穩,簡短地做出布置。他拿出一支沙漏放在手邊,雙眼緊盯沙粒簌簌流下。

南寨牆頭落下的箭雨明顯密集起來,兩輪箭後,武骧軍前部已沖到了城下,繩索紛紛抛到牆頭,迎面自上而下嘩嘩澆下一桶桶滾油,騎兵被燙得哇哇亂叫,不等第二波攻勢到來,一排火箭射下。熱油遇火即燃,熊熊燃燒的火焰把敵人擋在幾裏之外。

馮達手拿千裏眼冷笑道:“想拖時間?我倒要看看能拖得了幾時?”

油倒完了,火焰慢慢熄滅。城牆燒得有些殘破,卻仍然屹立不倒,滾燙的磚石讓騎兵一時近不得身。不一會兒步兵擡著滾木沖向石牆,用力撞上。下一刻石牆轟然坍塌。

原來南寨是兩層牆壁,外面的燒塌了,所有守軍撤回第二道牆壁後。武骧軍甫到牆下,便迎來了滾木礌石,砸得又準又狠。城下的騎兵立刻在馬上引弓射箭,有探身出牆的守兵慘叫著掉下了城頭,礌石卻依舊不曾停頓,牆壁下的屍堆又明顯的高了許多。馮達的臉色陰沈起來,實在沒料到小小一個南寨、三百守軍、五百奴隸竟然能抵抗那麽久!讓武骧軍折損如此之巨!

一輪又一輪攻擊一刻不停,呼喝聲、慘叫聲響徹四野。

在高高的屍堆上,攻城的兵卒用雲梯搭起一個個斜堆,身手矯健的士兵踩著屍體沖向城頭,一次又一次用繩索和連枷将守兵直接拖下來或砸下來,卻有更多守兵不要命地堵住缺口,用箭矢、用石頭木頭把敵人射穿或砸死!

沙漏換過幾次,日頭越來越往西邊傾斜,然而敵人也漸漸殺進內牆。水邱靜抽出寶劍帶著最後一隊人沖上牆頭,與敵人近身搏殺。

南寨在這一天被鮮血染紅,到處是震天的殺聲、殘破的屍體、飛濺的血肉。藥師國人和守軍利用各種陷阱機關抵抗兇狠的敵人,而他們的悍勇無畏也令這些習慣殺戮的虎狼之師瞠目。

血紅的夕陽漸漸泅染戰場,水邱靜帶領剩下的人且戰且退。經歷一天的生死拼殺,他們已經筋疲力盡,心裏絕望,早不指望援軍,只想著能殺一個算一個,能擋一時是一時。

這時有躲在屋頂的人叫了一聲:“援軍!援軍來了!”

不啻是晴天霹靂,南寨守衛精神為之一振,而久戰不下的武骧軍則亂了精神。

遠處,武骧軍的後方,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聲浪,一波又一波地湧來,震得大地都顫動起來。

武骧軍中一陣混亂,回頭望去,黃沙遮天蔽日,在滾滾塵土裏隐隐可見黑色身影急速移動。

援軍麽?到底有多少人?

轉眼間從漫天沙影裏沖出一群獒犬,後面則是瘋狂奔馳的牛群和馬群!這群畜生像滔天巨浪席卷而來,生生撕開武骧軍的陣營,把士兵們沖了個七零八落人仰馬翻。

在黑色的浪潮中夾雜著一匹疾馳白馬,分外耀眼。馬上之人身穿簡單軟甲,頭盔都未戴,手裏握一把長槍,亂軍之中身姿翩然。

轉眼見那人殺到馮達跟前,長槍當胸刺來,馮達忙舉刀格擋。铿锵間,刀槍膠著,兩人戰在一處。

那人引著馮達越跑越遠,漸漸遠離亂陣。

“你是何人?”馮達眼中閃過一絲兇狠冷光,大刀一揮,朝那人砍去。那人笑而不答舉槍迎擊,金鐵交鳴,火星四濺。

這一場搏鬥兩人都拼盡全力,四周飛沙走石,淩厲的殺氣使得任何人都無法靠近。那人越戰越勇,長槍殺氣森然,寒光如雪,映照在他臉上平靜得近乎漠然的冷冽表情,整個人透出威淩天下的氣勢,足以令眼前的對手被壓制得喘不過氣。

馮達覺得手中的大刀越來越沈,動作越來越遲緩,身上的汗水不斷流下沁濕貼身的衣物,喘息聲漸趨沈重。那人掄槍向他砸下來,他忙舉起大刀格擋,虎口被震得裂開,刀險些從手中脫落。就在下一刻,長槍一刺,他已經來不及抵抗,眼睜睜看著槍尖刺入胸口。

一陣劇痛襲來,他手中的刀慢慢落到地上。

驚恐的視線中,忽見那人笑了笑,笑容居然清隽溫文,全不見适才的威壓,“馮将軍,在下步随雲……”

END IF

☆、傾國太監(122)心歸處

九月是墨睿的生日,今年的天聖節因為武骧軍突襲西疆大捷,以及木永桢預備讓墨欽露面正名的計劃,将格外盛大隆重。宮裏這些天忙的人仰馬翻,連宮裏混進不少陌生面孔都無人注意。

夜色深沈,風吹煙柳聲如嘆息,伴随著房檐上獸鈴的輕響,分外凄涼陰冷。

一條黑影象貓一般靈活迅捷,悄無聲息地穿過羽林衛的把守,鑽進懷良祠。

墨欽立在案桌前輕輕摩挲木良的牌位,嘴裏哼著近來反複吟唱的曲調:“燈下坐,惆悵憶年時……”

陰影裏發出輕微一聲響動,他停下來,并不會頭,壓低聲音道:“你來了?”

一雙紫眸在黑暗裏光彩幽然,“木永桢給你下毒了?”

墨欽微哂道:“這原在意料中。”

他對身後的人擺擺手道:“你不用管我,等辦完正事再解毒不遲。謝謝你還記挂著我,媚兒。”

秋寧側過臉,淡淡道:“過兩天就是天聖節,我來看看你。你沒事就好,我走了。”

“媚兒……”墨欽急轉身大步擋住他,“今晚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說話……你,陪我一會兒好嗎?”

秋寧看了他一眼,徑直盤腿坐到地上,顯見是願意留下來。

墨欽高興地和他面對面席地而坐,悄聲問:“你布置好了?”

“嗯。宮裏的老人換得差不多,現在沒幾個人認得我們。在這宮裏,錢就是通關憑據。”

“我聽說馮達大敗玄軍,是真的嗎?還是你們的安排?”

秋寧沒有正面回答,只道:“等天聖節後你就知道了。”

墨欽默然一哂,幽幽嘆道:“認真比起來,我不是玄氏的對手。他們等江山易主這天已經等太久了!”

秋寧意味深長地道:“你倒是豁達。”

墨欽自嘲一笑:“江山三年前就不是墨家的……你定然是瞧不起我這個亡國之君。”

秋寧垂眸認真道:“如果你還是皇帝,我們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

墨欽思緒萬千,有那麽一陣沖動想握住眼前人的手,然而他們之間的距離何止是千山萬水恩怨情仇,還隔著兩個深深愛著他們的人。

這一生,再無緣。

嵌在心裏的人,不過是黃粱夢一場。

墨欽抑制住翻騰的思緒從懷裏拿出一塊破布,“你說服謝瑾倒戈助你,一定是答應了他什麽條件……你将這蓋上我的私印交給他,以後即使有變故他也不會為難你。”

秋寧接過破布,見上面用血草草寫了幾句話,意思是要謝瑾在任何情況下均不能與玄氏為敵。墨欽大約猜到秋寧以營救他為條件換得謝瑾的支持,他再加一個保險,就算他出意外謝瑾也不得對玄氏發難。

暗紅的血字刺痛秋寧的眼,他訝然地盯著墨欽。

墨欽笑得雲淡風輕,“以防萬一。”

秋寧将血書收進懷裏,心情複雜地道了一聲謝。

記憶裏的墨欽并不是個細心之人,總是用自己的喜樂去要求別人,不會費心去猜度,更不會費心去照顧。高興的時候說些甜話,不高興的時候你不去惹他就是好的,他哪裏會管別人的心情,像個任性的孩子從來只以自己為中心。即使是他處心積慮想把秋寧囚禁在身邊時,眼裏有的也只是他的得失,何曾有一絲一毫想過秋寧的感受?如今他落魄了勘破塵世心灰意冷時,居然開始為秋寧周全設想。

可惜,來得太晚,好像把珍馔美食放到你手裏,你卻已經飽了。雖然秋寧并不會因此動心,心底卻總有些感慨遺憾。

像是感覺到秋寧眼裏的複雜情緒,墨欽眼底旋出一絲轉瞬即逝的溫柔,想說什麽又說不出口,只輕嘆了一聲。

依稀有更漏聲傳來,秋寧站起身道:“我該走了。”

墨欽依依不舍地道:“媚兒……以後可否為我再彈一回琴?”

秋寧點一點頭,像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

墨欽凝視著他離去的地方出神,半晌,緩緩跌坐在地,唇邊的一抹苦笑無比悲涼纏綿。

……

信王府,在西疆立了大功的馮達歪坐在特設的軟榻上,恭敬地對木永桢道:“下官有傷在身禮數不周,望王爺恕罪。”

木永桢大度地擺手道:“子隐見外了,你乃國之棟梁,又重傷在身,本王還覺不夠體恤。待天聖節後定為子隐加官進爵。”

馮達忙謝道:“多謝王爺賞識,下官定會竭力為皇上、王爺分憂。”

木永桢見他謙恭,嘴角露出滿意笑容。

要知道滕骧軍與武骧軍原是墨欽和木良一手建立起來的,其中有木氏的人也有墨氏的人,馮達恰巧是墨欽手下,墨欽倒臺後歸於木永桢統領。木永桢并不信任他,扣了他的家人、在他身邊安插了心腹分權監視才敢放出去打仗。這人果然是打仗的好手,西疆大捷,據說把玄天賜趕過滄河谷。趙戍狄雖然拿下西州沿線,但馮達卻拿下了南邊領土,算起來朝廷并不吃虧。

馮達立了大功卻推說身受重傷不宜領兵,直接讓人擡回京城,把兵權交給木永桢的心腹金将軍。這般示弱讨好很得木永桢歡心,對他也不像先前那樣疑慮,自然使出手段籠絡人才。

兩人愉快地聊了一會兒,馮達道:“下官這次從西疆帶回五百名藥師國奴隸另有兩百名官眷,王爺改日去看看,雖是奴才,伺候人倒也體面。”

藥師國的奴隸價格相當高,拿去賣了可以賺好大一筆錢──馮達這是變相向木永桢送禮。

木永桢捋須道:“藥師國的奴隸能歌善舞,有聽話的可以在天聖節上娛興。”

馮達忙道:“下官這次捉到他們的族長,相貌沒得說,據說歌聲也是相當出衆。”

木永桢腦中依稀閃過一個瘦小的身影,紫眼睛的小孩倔強得很,怎麽打都不肯唱歌……朝中好南風的官員不少,倒是可以用這孩子籠絡人心。

“好,就讓他在天聖節唱一曲。不過,可別讓他出聖上的醜。”

“王爺放心,下官一定把他收拾服帖……”

馮達告辭時,等候在外的仆人進來擡他。那名佝偻著脊背

傾國太監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40章 兩章并一章,好豐盛滴大餐……票票喔! (6)

85%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