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兩章并一章,好豐盛滴大餐……票票喔! (7)

的老仆扶住他時,他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僵。

老仆恭敬地道:“老爺小心。”皺紋密布的眼角有精光乍然一閃。

……

天聖節早晨乃皇帝的祭天儀式,幽閉已久的承光帝墨欽将與兒子墨睿一同出現在百官面前,澄清信王弑君謀逆一事。

墨睿身穿龍袍,頭戴旒珠冠,興奮得小臉發紅,一路上不顧儀态地緊緊拉著父親的衣角。墨欽換上一件淡黃色的綢緞僧袍,明晃晃一個光頭在華服的宮人裏十分顯眼。

木馨走在父子倆身後兩步的地方,眼望墨欽耐心耐氣地對兒子說話,英挺的側臉沐浴在陽光下目稍眼角出其溫柔。有那麽一刻,她恍惚想起,眼前的人也曾這樣對自己說話。可那溫柔的面紗後,他看到的并不是自己。從過去到現在,他的溫柔都不屬於自己。

她的眼角抽了抽,心裏有個角落空得發疼,那是頭上沈重的金冠也填補不了的缺憾。

祭司一手執幡一手搖鈴在祭臺上跳來跳去,木馨聽得腦仁痛,忍不住悄聲抱怨道:“祭司怎的還戴面紗?神神叨叨的。”

金姑姑小聲解釋道:“這祭司是新來的。據說厲害得很,看相解簽沒有不準的,改明兒讓他給娘娘算上一算。”

好容易等到祭司唱完祭辭,衆人開始祭拜神明祖宗。

墨欽上完香,雙手合十,面容嚴肅虔誠。他在心裏道:“兒孫無能,無力保住墨氏江山,甘願受祖宗責罰!求祖宗保佑睿兒一世平安,永不涉入朝堂争端!”

恭恭敬敬地磕完頭,他慢慢立起,轉身,平靜走到跪在兩側的宗室親族前,拉起木永桢,與他并肩走到祭臺前方。

他這一舉動引起四周跪拜人群的一陣騷動。他的出現已經大大震動衆臣,雖然有點政治頭腦的人都知道承光帝這是要給信王正名,但沒想到他對信王的态度會如此親熱。

墨欽眼望前方,緩緩開口,略微沙啞但無比莊重的聲音在四下裏回蕩:“朕在位十年,為奸臣蒙蔽,信王木永桢狼子野心,與昭妃木馨勾結圖謀弑君篡位……”

這幾句話似水入滾油,頓時炸開了鍋,朝臣們面色各異議論紛紛。

墨睿白著臉仰頭問木馨:“母後,爹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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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永桢和木馨臉色大變,木永桢扭頭瞪著墨欽,眼裏幾乎要射出刀子!

墨欽鎮靜如常,只是手指緊緊扣住木永桢的脈門,繼續道:“朕幸得青海玄氏想助,逃過一劫,避禍南疆。然,木永桢賊心不死,步步相逼,迫朕替他遮掩弑君之罪……”

“夠了!”木永桢目露兇光,低聲道:“墨欽,你不想活了嗎?”

墨欽微笑著低聲道:“你想在衆人面前弑君?”

木永桢此時已撕去平素僞裝,全身殺氣凜然,嚣張地冷笑道:“殺了你又怎樣?無非是名聲難聽些,要費些力氣對付宵小,你看今天有沒有人敢反我……”

話音未落,周遭喊殺聲四起,護衛的羽林衛不知何時與人交上手。再遠處,四面城門烽煙陡起,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一名渾身浴血的武骧軍大叫道:“亂軍殺進京城了!”

木永桢一聽這聲吼,心念急轉,霎時明白了事情原委。他在大臣裏尋找馮達,那人早不見蹤影。而亂做一堆的朝臣裏紛紛蹿出手持兵刃的刺客,祭臺上的儀仗隊裏也有人和武監厮殺起來。

那祭司扯去面紗,赫然露出一張木氏父女無比熟悉的面孔,白發飄然紫眸生輝,竟是消失多年的媚公公秋媚音!

木永桢目睹眼前混亂局面,眸中鋒銳黯了黯。

雖是一瞬間的頹然,并未逃過墨欽的眼睛。

墨欽緊握他的手腕,道:“他們答應我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肯投降。”

木永桢挑眉道:“玄氏會放過我?”

墨欽嚴肅而認真地向他保證道:“只要你随我到天龍寺出家,不再過問政事,我保你能頤享天年!”

木永桢定定地看著墨欽,嘴角聳起挑釁的弧度,眼中突然迸射出冷酷光芒,“你、做、夢!”他一字一句說出三個字,與此同時一柄鋒利的匕首狠狠刺進墨欽左胸!

“爹!爹!啊啊啊啊!”墨睿尖銳的慘叫在亂戰的響起,很快被刀劍搏殺聲淹沒。

他被一個不認識的太監死死抱住,小臉驚駭得扭曲變形。

墨欽臉上震驚的表現一閃而過,鮮血濺到他和木永桢的臉上。

透過滾燙的熱血,他看到秋寧一臉驚痛地朝他跑過來。

然後眼前劃過一道金光,金光裏裹著木良飄然而至。

淡淡的笑,溫柔帶著寵溺的眼,仿佛來自天邊的聲音:“欽郎……”

墨欽動了動嘴唇,無聲道:“阿良,我不欠你了。”

善空大師沈肅的話語在他耳邊響起:““爾心安處既歸鄉。”

是的,吾心安處是歸鄉。

阿良,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

他臉上現出一種奇異的平和的滿足的笑容,将手向天空伸去,緩緩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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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每個月總有幾天疼得像傻逼啥都做不了,乃們懂的。

墨小渣翹辮子鳥,有同情滴娃盡管向窩開炮,後爹扛得住!!!

明天有更新。

☆、傾國太監(123)亂局定

秋寧沖到墨欽身邊時,他已倒在血泊裏。墨睿哭得昏了過去,被長生護在懷裏。

怔怔地望著已經死去的墨欽,鮮紅的血液燙傷了秋寧的眼。他看到很清楚,木永桢那一下動作是很快,但以墨欽的武功完全能夠躲開致命一擊。

他似乎早料到木永桢會下殺手──了解木永桢的人都能料到,卻靜靜地等著死在木良的父親手上。

墨欽當初答應配合秋寧的計劃時,要秋寧答應放過木永桢一次,只要信王願意遁入空門就給一條生路。秋寧答應了。不是不想手刃親仇,而是心裏十分确信木永桢根本不可能聽墨欽的勸告,他若主動惹事,秋寧自有借口收拾他。

那時候,墨欽就已有死志了吧?明知道對方不會就範,仍然要試一次,即使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這樣就能償還他對木良的虧欠,成全秋寧的圖謀心思嗎?

最後一次相見的種種情景在秋寧腦海裏翻騰,那個時候,墨欽分明是在向自己告別!

突然有人摟住他的腰旋了一圈,堪堪躲過一次襲擊。跟著馮達進宮的那位老仆如今背不駝,胡子也扯了,滿臉皺紋舒展開,不是步随雲是誰?

他護住懷裏的秋寧與人厮殺,抽空對秋寧道:“你發什麽愣?心裏難過就為他報仇,好過被人暗算死了!”

他的話一個激靈劈醒了發懵的秋寧。秋寧從他懷裏掙出來,到處尋找木永桢的身影。

木永桢被護衛護著在混戰的人群裏厮殺,想要沖出去。秋寧提劍追了過去。他飛身躍起,踩著打鬥的人的肩膀如履平地,迅疾蹿到木永桢身前,猛地騰空而起,一把寶劍氣勢如虹,向木永桢頭頂砍去。

木永桢舉劍格擋。利劍相碰,火星四散。秋寧翻個跟頭落地,舉劍便刺,木永桢擡手一撩,謝了秋寧攻擊的力道。

他冷笑道:“你這閹人也想殺本王?”

秋寧紫眸深處燃起仇恨的火焰,如燒紅的炭,聲音則冷得如冰似雪:“你可以試試我殺不殺的了你!”

兩人出招極快,瞬間已過數招,劍光如風卷飛雪,濺起一片銀色光幕。正殺得難分難解之時,木永桢的親衛圍将上來阻攔秋寧。

木永桢無心戀戰,找到空當便跑。待秋寧脫開身時,信王已跑得沒影兒。

這一次借天聖節圍剿木氏奸黨可算大獲全勝,除木永桢逃脫以外,信王的大部分黨羽落網,他的親信軍隊也剪除了一半。

金姑姑被步随雲所殺,木馨披頭散發滿臉血污跪在她的屍體旁。她伸手阖上金姑姑的眼皮。

步随雲攔住想要捆她的部下道:“她好歹是當今皇上的生母,給她一點體面。”

木馨擡頭望了他一眼,緩緩整了整衣襟,攏好頭發,猛地舉劍在脖頸重重一抹,一股血線蓬勃而出。她的眼睛漸漸失神,一生榮華,兩手血債,随著她的生命一去不返。她撲倒在金姑姑身上,最後看了一眼被長生抱在懷裏的墨睿,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秋寧單腿跪在墨欽身旁,久久凝視。墨欽雙目緊閉,嘴角帶笑,像是睡著了一般,恬靜,安詳,滿足。

步随雲蹲到旁邊,拍拍秋寧的肩頭,輕聲道:“讓他入斂吧。”

秋寧的聲音微微發抖:“是我害了他。”

步随雲将他攬進懷裏,撫著他的面頰安慰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大概早打算好的。”

秋寧緊抓步随雲衣襟癱靠在他強勁的手臂上,像被抽去了筋骨般無比疲倦。

步随雲一把抱起他,旁若無人地大步走下祭壇……

秋寧整整睡了兩天兩夜,醒來時見身旁的步随雲一只手摟著他,一只手搭在他腰上,正在酣睡。

這張熟悉的臉令他感到安心,仿佛所有的驚心動魄和陰謀算計都是上輩子的事,墨欽的死也不過是一場夢。

步随雲大概是忙壞了,下颌長出一層青色胡茬,眼底也有淡淡陰影,整張臉瘦了一圈。

秋寧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頰,他立刻睜開布滿血絲的眼,啞聲道:“你終於醒了。”

秋寧貼上去親了親他的唇,輕聲道:“你都想起來了?”

步随雲握住他的手,一根根吻吮修長指尖,然後用唇來回摩挲斷指處,“在萬蛇窟給蛇咬了就全想起來。”

“神龍谷的事解決了?”

“嗯,解決了。”

步随雲摟緊他,慢慢向他講述了自己離開神龍谷後發生的事。

秋寧當初以木永桢的性命與墨欽達成協議:秋寧故意放出墨欽的消息引木永桢的人前來,墨欽假意被抓,然後向木永桢建議在天聖節時親自出面為木氏正名。而秋寧則調集各處暗衛,悄悄潛進京城混入皇宮祖廟等地,遠在西州的趙戍狄暗中會帶領一支精銳軍隊包圍京城,到天聖節墨欽當衆揭穿木永桢弑君陰謀時,趙、秋裏應外合誅殺木氏。

步随雲離開神龍谷原打算進京幫秋寧,正碰上武骧軍奇襲西疆,步随雲便從南疆借了一些軍隊,帶上鳴岐山訓練的獸兵趕往救援。他捉到馮達,威逼利誘之下終於将其勸降,并助他鏟除了木永桢安插在軍隊裏的異己。整個西疆佯裝出武骧軍得勝的樣子,馮達借受傷回京獻奴隸之機,将七百名玄軍勇士堂而皇之地帶入京城,步随雲和玄天賜都混在其中。為了把戲演得逼真,水邱靜自告奮勇僞裝被俘,讓木永桢更加相信馮達。

秋寧聽完步随雲的敘述,由衷贊道:“如沒有你相助,我們不一定能成事。你的謀劃更周全。”

步随雲得意地微笑道:“為夫厲害吧!我已安排虞閣主狙殺木永桢,相信這回定能将他一網打盡。”

秋寧舒服地嘆了一口氣道:“你回來了,我終於可以好好休息。”

“讓你受了累了。”步随雲充滿柔情地親親他的額頭,把他緊裹懷中,溫柔地道:“放心睡吧,我守著你。”

然後,睡了兩天的秋寧,抱著步随雲又睡了一覺。

墨欽的葬禮雖然低調,仍然做足了皇帝應有的排場。秋寧沒有去參加,卻在葬禮後去了皇陵。

他記得墨欽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以後可否為我再彈一回琴?”那天特意帶了琴去。

白衣素袍,執琴而奏。

他彈了安魂曲,彈了相遇時的那首《長相思》。

往事紛沓而來。

也曾患難與共、恩愛相守;也曾兩相怨怼、愛斷情殇;也曾對面無語、形同陌路。

最終,一個生,一個死,陰陽永相隔。

該還的還了,該了的了了。他,死得心甘情願。

卻在秋寧心底留下一個難以磨滅的陰影。自己到底是欠了他。而且,一輩子都還不了。

琴弦微顫,有水珠砸到弦上碎了一路晶瑩。

秋寧輕輕吟唱那首墨欽常常唱的《望江南》──

“燈下坐,惆悵憶年時。夜霧籠花恍然泣,更深殘月下楊枝。漏響催夢遲。 江山去,此恨有誰知陰陽兩處愁相望,彼岸沙華盡凄迷。思情總難移。”

歌聲飄渺,萦繞於空曠的墳茔前,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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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明天休息,周日更新。

☆、傾國太監(124)心上人

以前的玄王府自玄天賜逃離京城一直荒廢著,玄天賜回來後重新打掃入住,令荒涼的老宅重新有了人氣。

水邱靜也住進了這座宅子。

他和玄天賜很少見面,每天都非常忙。也是,墨欽臨死前的那番話算是間接确定了青海王的親信地位。皇帝還小,木氏倒臺,如今青龍國內勢力能和他拼一拼的東平侯陸震又按兵不動,其他藩王、将軍更不敢與他争鋒。攝政王的權利從木氏轉到玄氏手上。

作為朝堂新貴,先不說政事上的忙碌,就是每日迎來送往的應酬也花去玄天賜等人的不少時間。

水邱靜站在倚牆的大樹前,記得當年他和玄天賜背著步随雲從這棵樹上翻出大院,到街上玩。玄天賜為了護著他,沒少被步随雲罰。

這些年過去,草木依舊,變的是人心。

他惆悵地嘆了口氣。

“病秧子做什麽嘆氣?”耳邊響起玄天賜充滿磁性的聲音。

水邱靜吓了一跳,扭頭看到玄天賜似笑非笑的臉。

他往後退一步,和玄天賜拉開一點距離,眼睛不看人地嗔怪道:“你怎麽走路沒聲音?吓我一跳。”

玄天賜跨步上前,貼近水邱靜道:“要是有聲音就把你吓跑了。”

水邱靜被玄天賜逼得又退了一步,背脊靠在樹幹上,炙熱的鼻息吹到他臉上,亂了他的心跳,期期艾艾地道:“誰、誰怕你?”

玄天賜的鼻尖抵住他的鼻尖,兩手撐在樹幹上,把他結結實實地困在胸前,輕聲道:“我知道你在躲我……阿靜,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

水邱靜鼻子一酸,側開臉,眼望樹冠,拼命忍住眼淚道:“你沒什麽對不起我。”

玄天賜扲住他的下颌,把他的臉扭正了,聲音低沈:“騙人!你在怪我。”

水邱靜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道:“我為什麽怪你?你想要江山很正常,你本來也有這個本事。何況玄氏被壓了這許多年,早該揚眉吐氣……還有什麽比你的雄心壯志更重要?”

玄天賜的眼眸漆黑如墨,深沈得看不到底,他雙手一攏把水邱靜抱了起來,“你對我也很重要。”聲音帶起的氣流在水邱靜心裏掀起一片熱浪。

水邱靜的頭軟軟地抵在眼前這個堅實強硬的胸膛上,無力無奈卻做不到無情。

他聽到自己用沙啞的聲音開口道:“真的?”

玄天賜牢牢禁锢住他的,逼著他直視自己的眼睛,“在我心裏有一個地方永遠裝著你……可是我必須往前走!阿靜,你明白嗎?”

水邱靜透過一層水光凝視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身影在陽光的背面仿若山岳般高大堅定。

他愛的這樣玄天賜,有野心有決心,認準目标一往無前不會猶豫不會退縮不會左右搖擺!所以,愛情只是這個男人生命裏的一部分,永遠不會成為羁絆!

如果玄天賜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愛了吧。

“是的,我明白!”他低低說出這句話,伸手緊緊摟住玄天賜的脖頸,用力地,急迫地,絕望地,吻了上去。

……

瑛兒耍賴打滾讓玄天賜答應帶他進京。原以為可以天天跟阿靜在一起,但阿靜好像自見到小叔叔後就一直不開心。他們以前很好的,後來不好了,可阿靜的目光還是常常追随著小叔叔,都不和自己玩了。

他簡單的頭腦搞不清楚這麽多情況,莫名地有些羨慕玄天賜。如果有一天,阿靜能用看小叔叔的那種眼神看自己就好了。

或許源於內心的不安全感,他愈發黏著水邱靜,有什麽好東西就去獻寶。

今天他得了樣好吃的點心,巴巴地藏在懷裏來找水邱靜。誰知水邱靜的房門緊緊關著,從屋裏面傳出粗重的喘息聲。

瑛兒愣了一下,使勁推門。門被從裏面反鎖起來。喘息聲嘎然而止,水邱靜低聲道:“一定是瑛兒……”

聽到這句話,瑛兒像被針刺了一下,模糊地感覺到水邱靜定是和玄天賜在一起,定是在做某些不能讓知道、也不會和他做的事。他莫名其妙地生氣難過起來,使勁往門上踢了一腳,轉身跑了。跑出去兩步又折回來,把懷裏的點心扔到地上。

哼,小叔叔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比自己高,比自己有本事麽?他一點都不關心阿靜,經常氣阿靜,憑什麽阿靜和他好不和自己好?

他心裏像堵了一團棉花,無比委屈失落,竟然流下眼淚。

“瑛兒?”步随雲高大的身影擋住他的去路,“怎麽哭了?誰欺負你?”

瑛兒胡亂摸了一把臉,含糊地答道:“沒、沒人欺負。是我眼睛讓沙眯了。”

步随雲看著他來的方向,了然道:“喔。你要是沒事陪小舅舅去那邊坐坐好嗎?”

瑛兒素來和步随雲最親,小舅舅這般溫柔地提出邀請,讓他不忍拒絕。他點點頭,拉起步随雲的衣袖,一起走進一座小亭子。

步随雲拉瑛兒坐下,揉揉他的頭發,道:“瑛兒喜歡阿靜嗎?”

瑛兒垂著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步随雲循循善誘:“阿靜是不是和天賜在一起,所以你難過了?”

瑛兒被戳到疼處,沈默了一瞬,忽然哽咽道:“阿靜喜歡小叔叔,不喜歡我……小叔叔比我聰明,什麽都比我好。”

“喜歡一個人跟他好不好其實沒有太大關系,何況你也有你的長處……阿靜喜歡天賜是因為他們的緣分還沒有盡。”

面對步随雲親切的笑容,瑛兒心裏好過了一些,忍不住問道:“那我該做什麽才能阿靜喜歡我?”

步随雲望向遠處,聲音變得邈遠,似乎在想自己的心事:“等。緣分該盡的時候自然就盡了。如果真的喜歡他,就一直守在他身邊,陪他。等他看到你,等他把你放在心上。”

瑛兒迷惑地自語道:“等他?陪他?”

步随雲拍拍他的頭,露出他招牌似的迷人笑容道:“對啊。就像小舅舅我一樣,不管我喜歡的人在看什麽,我都站在他身後,他一回頭就能看見我。瑛兒如果很喜歡阿靜的話,一定要堅持,不能因為有小叔叔或是別的什麽人就放棄喔。”

瑛兒蹙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忽然想通了似的,用力點頭道:“我知道了。我不會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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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125)入虎穴1

念秋雙手被縛吊在屋宇中央。她身穿質地優良的大禮服,頭上的金飾叮叮當當垂到臉頰上,還精心施了脂粉。但她的嘴被布條勒住,為了防止她自盡;而兩截白皙如玉的手臂有青紫淤痕,手腕被繩子磨破皮,血肉翻了出來。

她無力地垂著頭,濃睫遮住眼眸,像一個蒼白精致的玩偶。脆弱而詭異。

門吱呀一聲打開,光線打在她臉上,很快又被遮住。

靴子踏在青石磚上,咄咄的聲音在屋裏各個角落裏響起,有種壓迫人心的力量。

陸震圍著她轉了一圈,用馬鞭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看看。念秋雙目緊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眉睫都不動一下。

抽回馬鞭,陸震陰陰地笑道:“念秋?我好不容易捉到一個你的手下,要撬開你們族人的嘴還真不容易……好在金烈還有些手段。我才知道你原來姓藍名玉。”

念秋的睫毛終於閃了閃。

陸震用馬鞭敲打著自己的手掌,态度悠然地道:“藍姓據說是藥師國的第二大姓。你們藍氏的女兒素來只跟水邱氏結親,你的未婚夫原是大皇子水邱寧,可惜……他被閹了!”最後幾個字從他牙縫裏蹦出來,帶著一種男人的輕蔑和優越感。

念秋猛地睜開眼,一雙黑眸銳光迸射,充滿憤怒和恨意。

陸震滿意地笑道:“他不但被閹了,還被我開了苞!那種滋味實在是美妙……”他回味一般地咂咂嘴,“比最風騷的娼妓還好上百倍!喔,對了,你自己就是千人睡萬人騎的婊子,你說你們兩個在床上哪個功夫更好?”

念秋的雙眸被怒火染紅,目眦欲裂,美麗的臉龐因為怨毒而扭曲。

陸震饒有興趣地盯著她,馬鞭的鞭稍在她的腮邊戳下一個窩,然後慢慢沿著颌骨向下滑。

“你要只是妓女念秋的話,簡直不值得我動一個指頭。可你是藍玉,你是他的未婚妻,是藥師國未來的國母……”

他沒有說出後面的話,但眼中閃動的那種即将撕碎獵物的興奮令念秋寒毛倒豎,摩挲著皮膚的鞭稍也像蛇一般揪扯神經。

怒火被恐懼代替。

念秋預感到他接下來要幹什麽,無意識地掙動起來。

她是妓女,對於床笫間的侮辱早已麻木,但陸震挑破了她賴以逃避的保護膜。她過去的身份,她對秋寧的愛情,這些都變成她恥辱的根源。藍玉,這個名字無論對藥師國還是對秋寧,都是一種象征,容不得半點污垢!

鞭稍停在她的胸口。陸震猛地撕開她的衣服,露出嬌嫩的胸膛。

念秋拼命掙紮,仍被陸震牢牢鉗住,大手扯住她的頭發,逼著她把頭往後仰。她的身體像利器劈開似的疼痛,陸震魁梧的身軀巨石一般碾壓上來。

眼前的女人無力地搖著頭,鮮血自手腕處蜿蜒流下,嘴裏傳來嗚嗚的哀鳴。陸震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張臉,同樣的絕望,同樣的痛苦,同樣的無助,同樣的驕傲被擊碎後的崩潰……這樣的想象在他胸臆間燃起熊熊邪火。他瘋狂地撞擊,用力地淩虐,想要掩蓋牽扯心底的那根渴望的情線!

念秋的精氣神終於被陸震壓榨幹了。她木著臉,頭顱随著男人的動作晃動,眼裏光彩枯竭,漆黑的眼眸空洞如深井。她當自己死了。

陸震抽身而退,看清眼前的女人時,心裏湧上一陣厭惡。他扯下汗巾草草擦拭後,将汗巾揉成一團丢到地上。

“月底他如果不管你,我就把你丢到西市,讓那些最卑賤的販夫走卒上你,他們要是知道自己上的是王妃一定會高興瘋了。我倒要看看他會不會來救你?還是沒了陽根就連自己的女人也護不了!”

陸震扔下這句話後揚長而去。

念秋在一片黑暗裏重新閉上雙眼。

……

千秋殿內,“爹……”熟睡的墨睿忽地大叫出聲,伸出兩手在空中亂抓。

守在禦榻旁的長生急忙抱起他,輕輕拍哄。

墨睿睜開眼,看清長生的臉以後無力地道:“我夢見爹了。”

長生輕柔地擦去他滿頭滿臉的汗水和淚水,柔聲道:“天龍寺的善空大師親自主持法事為先皇祈福,先皇魂靈定會被妥善安置。皇上無須憂心。”

墨睿眨著黑溜溜的眼睛道:“爹在天上看得到我,是不是?”

“先皇疼愛皇上,他的魂靈定會守護皇上的。”……

秋寧坐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一問一答。

說來奇怪,長生自天聖節時保護墨睿之後,墨睿就只聽他的話。

墨睿受了很大驚吓,一直高燒不退神智不清,長生在南疆學的醫術派上用場,日日夜夜衣不解帶地為小皇帝紮針煎藥、伺候飲食起居。他若有一刻不在皇帝身旁,小皇帝鐵定要鬧将起來。

這或許就是緣分,秋寧暗想。

長生終於把墨睿哄睡了。

秋寧微笑道:“你與皇上真是有緣,他竟滿眼裏只認你。”

長生愛憐地為墨睿掖好被角,“皇上很乖的。”

“師傅……”他望著秋寧欲言又止。

“你想問青海王會怎樣處置皇上嗎?”秋寧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長生一咬牙,撩袍跪倒:“師傅向青海王求個情放過皇上吧!他只是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徒兒會看住他,定不讓他惹事!”

秋寧扶起他,嗔道:“你當青海王是什麽人?承光帝助玄氏成事,玄氏豈會傷他唯一血脈?我也是不許的!我已和青海王商議好,過段時間送皇上到鳴岐山,由步老先生教導。不過……他身份敏感,怕有心人挑事,須得消去他的記憶。”

睡夢中的墨睿嘤咛出聲,長生忙過去輕撫他的脊背,待他睡熟後才低聲道:“都不是好事,不記得更好。師傅……徒兒想随他一起到鳴岐山。”

面對秋寧的訝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自小沒有父母……看他這樣,心裏很是難過,很想照顧他……”

長生是孤兒,年紀不大就落到人販子手上,還被殘忍地閹割,遇到虞閣主才跳出火坑。他看到同樣變成孤兒的墨睿會心生憐憫疼愛,實屬情理之中。把墨欽的遺孤交給長生照顧,秋寧放心,也算給墨欽一個交代。

秋寧從千秋殿裏出來,忽有些暈眩,眼前白花花的刺得難受。他閉上眼甩甩頭,試著往前跨一步,整個天地像倒過來似的,一頭栽到地上。

再睜開眼時,眼前朦胧一片,秋寧擡起手,立刻被人接住。

“随雲。”他低喚一聲。

“我在。”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稍微定下心神,“我的眼睛……”

步随雲安慰他道:“你太累了,氣血虧得厲害,眼睛暫時看不見,調養一段時間就會好。”

“哦。”秋寧毫不懷疑,重新躺好後道:“确實是累,我成日想睡覺。”

步随雲撫著他的額頭,輕哄道:“那就好好睡。”

秋寧果然很快入睡。他看不見步随雲一臉憂色。

步随雲沒有騙他,他确實是氣血兩虧。但步随雲沒有告訴他,假如再耗損心神,他的眼睛将會永遠失明。

步随雲目不轉睛地凝視秋寧的睡顏。自己不在這段時間,阿寧太操勞了,本來身體就受過重傷,又擔上那麽重的擔子,終於被壓垮了。

他難過地靠在秋寧頰邊,心痛低語:“對不起。讓你那麽辛苦……”

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步随雲忙去打開門,沖門外的蘇忠擺擺手。

步随雲關上門,拉著蘇忠走到僻靜處方問:“有事麽?”

蘇忠一臉焦急道:“念秋……念秋她被陸震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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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陸小攻已經變态鳥,所以說單戀對身體不好啊!

☆、傾國太監(126)入虎穴2

蘇忠一臉焦急道:“念秋……念秋她被陸震抓了!

步随雲怔了怔,慢慢皺起眉頭,“我們離開越州時不是讓她找機會離開嗎?”

蘇忠嘆道:“那孩子也是托大了,總認為隐藏得好,一心想為公子再出份力。哪知道陸震突然發難,先前一點預兆都沒有。陸震要是一刀殺了她還好,壞就壞在陸震知道念秋在族裏的身份,對她百般折辱想逼公子出面。”

步随雲挑眉道:“念秋在族裏的身份是什麽?我倒不知道。”

蘇忠瞟了一眼他的臉色,遲疑著答道:“念秋是藍氏女兒……從小和公子,嗯,和公子訂了親……如果不出事,原該、原該是王妃。陸震公開了她的身份,揚言如果公子不在指定日期出面,就、就……”

步随雲的眼危險地眯了起來,“就什麽?”

蘇忠咬牙道:“就把她丢到鬧市脫光衣服讓人玩!直玩到死!”

步随雲怒道:“畜生!”

他壓了壓怒氣道:“這事不能告訴阿寧,他現在的情況再經不起折騰!”

蘇忠低頭道:“是。但……念秋的事還須拿個主意,少主還小,這些事他也不知怎樣處理……”

“你們幾位的長老是怎麽個意思?”

“自然是要救的。陸震若真那般處置她,便是藥師國和公子的奇恥大辱!他們雖不能成婚,可畢竟有過未婚夫妻的名分,難不成讓人恥笑公子不是男人麽?事關藥師國和公子名譽,不能不管!”

蘇忠也是為難,秋寧都成那樣兒了,肯定得瞞著他,但營救念秋便是深入陸震的虎穴,沒準人家早做了套等著呢,玄天賜當真肯為一個暗衛興師動衆嗎?即便玄天賜同意營救,可怎樣救呢?救得了麽?所以有長老建議,幹脆派殺手去将念秋殺了,免得受辱。

蘇忠不忍心!秋寧更不會忍心!念秋淪落風塵這麽久,原有機會逃脫,她不但不逃還混到齊王世子身邊,為族人和玄氏提供多少寶貴情報。她這樣做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對秋寧的情義?秋寧已經那樣了,她還不肯放手,寧願混在卑賤的塵埃裏也要為秋寧做事,還是最危險的事!

這樣的女人,就算不愛,又豈能不憐?無法給她愛情,也不可能看她為自己送死!秋寧要是知道念秋被犧牲掉,不得氣吐血?估計還要嘔出病來。

蘇忠想得到的,步随雲自然也想得到。念秋必須救,只是陸震那厮分明是把主意打到秋寧身上,而秋寧的身體……

步随雲扭頭看了看卧房,低聲道:“你們且讓我想想,明日之內定給你們答複。”

“有勞先生費心。”有步

傾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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