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兩章并一章,好豐盛滴大餐……票票喔! (8)

随雲這句話,蘇忠的心稍微定了一點。

步随雲擺擺手,擰著眉回到卧房。

秋寧已醒,睜眼望著床頂發愣。

步随雲走過去把他扶起來,背靠著自己摟住,柔聲道:“想什麽呢?”

“我好像聽見忠叔的聲音。”

“他來看看你怎麽樣了。”

秋寧不說話了,繼續發呆。

步随雲也不打擾他,待他用完飯喝了藥,就将他連人帶被子抱到院子裏,雙雙靠在胡床上。

太陽曬得秋寧眯起眼,他忽然開口道:“我剛才……夢到念秋了。”

步随雲心裏一緊,裝出漫不經心的口吻問道:“夢到她?當心我吃醋喔。”

秋寧像是沒聽到他的話,自顧自低語道:“她在夢裏向我告別,真是不詳啊。”

步随雲忙接口道:“才剛收到她的消息,好著呢。你要不放心,我再使人去問。”

“我是不放心……陸震那人心狠手黑,全不顧臉面道義,齊行忌那般多疑之人都被他賣了。念秋在他地盤上,比當年跟著齊敬之更險!”

步随雲看秋寧有氣無力的模樣,心如刀割,勉強安慰道:“我著就著人将她接回京城。”

秋寧握住他的手,閉眼休息一會兒,忽地睜開眼微笑道:“說起來你是該吃念秋的醋……她原叫藍玉,曾是我的未婚妻呢。假若,假若沒有那一場兵禍,她便是我的妻,說不定孩子都生了一窩。”

步随雲眼中心裏全是不忍,親昵地蹭蹭他的頭發,苦澀地笑道:“原是這樣啊,那我真是要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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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秋寧察覺自己的異樣,他假裝問了個有些醋味的問題:“你喜歡她嗎?要是心裏還惦記著這個未婚妻,我可不依。”

秋寧輕笑一聲,又嘆息道:“那時候小,情情愛愛的也不懂,只覺得和她生活在一起還是蠻好的。算是喜歡吧。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看見她就想起過去、想起父王母後、想起我的家鄉……那樣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他的聲音低下去,那種欲說還休的悲涼讓步随雲心顫,像被棉花堵住胸口一般。

“這麽些年過去,我是不成了,這個傻丫頭還不肯放下……說起來她用情卻比我深太多,我怎麽擔得起?今生是還不了……”

“你下輩子也是我的!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所有輩子都是我的!”步随雲說著這孩子氣的誓言時,眼睛被淚水蒙住,抱住秋寧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又緊。

秋寧好笑道:“好吧,你欠的情債不少,索性把這個也在算你頭上,反正債多不愁。但總要給藍玉一個交代,若能說服她重新找個人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能虧了她。”

步随雲順著他的話道:“這有何難?我看謝瑾就很不錯,待我交他兩招,一準拿下念秋姑娘的芳心。”

秋寧側過頭對著步随雲笑,眼裏是難得的純淨和快樂,“你就不是個好的,不知以前騙了多少人?會不會哪天冒出個私孩子?”

步随雲緊緊抱住他,把頭埋在他肩膀上,悶住哽咽和眼淚。

秋寧沒聽到他接話,微覺詫異,“随雲……”

步随雲聲音沙啞的低聲道:“我只有你!”

秋寧像個孩子似的笑起來,雙手捧住他的臉道:“我也不算倒黴,遇到了你。我想做的事都做了,族人也有地方安居了,殺了陸震我就徹底報了仇,以後你還會守著我。”

明明是粲然的笑容,看在步随雲眼裏卻是滄桑無比,想想他短暫一生經歷的事情、受過的苦,他還說自己不算倒黴!

步随雲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只能深深地吻住他,想要吻去所有痛苦的過去,想要吻去所有恥辱的陰霾……

步随雲把秋寧抱回房間放到床上,輕快地挑開他的衣帶,細致地吻他,漸漸地深入。

總覺得這時的秋寧脆弱不堪,似乎下一刻就會消失。這樣的想象讓步随雲驚慌,痛楚如利刃在內心深處翻攪,只有抱緊他,和他融為一體,才能好過一點。至少撫摸著他的身體,感受著他的心跳,被他緊緊箍住吞吐,知道此刻他還活著!

體內攢動著近乎絕望的欲求,步随雲覺得自己變成一只饑餓的獸,想瘋狂地占有他,把他融進自己的骨血,再不用擔心他會不見。

但只要動作稍微激烈,秋寧便臉色蒼白,露出痛苦神色。步随雲不得不十分耐心地做那水磨工夫,極其輕柔地進出,小心地注意著身下人的臉色。

秋寧的手腳攀住他,脖頸往後仰,發出低低的呻吟,眉頭似痛苦又似愉快地緊蹙著。步随雲知道他是舒服了,忍不住一面親吻他,一面加快動作。秋寧的身體打著顫,一陣緊似一陣地纏住體內的巨物。

步随雲舒爽地低吼一聲,情不自禁地低語道:“阿寧、阿寧、寶貝……你好好的……我們不要再分開……”

“啊……”秋寧沒有回答他便整個人癱軟下去。

步随雲被他絞得釋放了出來。

待他喘勻氣,再看秋寧,已經昏了過去,而且的臉色也不是高潮後的緋紅,卻是病态的白中泛青,呼吸又急又淺,像是随時會斷掉。

爬起來把兩人簡單清洗了下,替秋寧穿上亵衣褲。步随雲心情沈到了谷底。阿寧的身體越來越差了,那麽小心輕緩的交歡竟會讓他昏過去。

看著他鬓間的白發和清瘦見骨的身子,步随雲暗暗下了決心──你想做的事,我都會替你完成,只要你好好的活著!

他不知道,當年在神龍谷,秋寧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然後把所有的重擔扛在自己并不太強壯的肩膀上……

步随雲去見了玄天賜,開門見山地道:“我去救念秋,後日就啓程,你給我準備人手!”

玄天賜放下手裏的卷宗,毫無意外地阻止道:“不行,太危險!”

步随雲雙手杵在案桌上,焦躁地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玄天賜嘆道:“我知道你厲害,可時間倉促,那邊情況不明……”

步随雲猛地揪住玄天賜的衣襟,惡狠狠地道:“我不單要救念秋,我還要滅了陸震,就這次,再不等了!”

玄天賜不緊不慢地反問道:“你有計劃嗎?”

“沒有,但我一定會想出辦法來!你不能攔著我,”步随雲一邊搖晃玄天賜,一邊吼道:“殺了陸震,平定天下,不做完這些事阿寧和我就不會自由,可阿寧還有多少時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我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為這些事耗費阿寧的精神!讓他過幾天好日子成不成?成不成?”

步随雲的表情近乎猙獰,雙眼布滿紅絲像要滴出血來。玄天賜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态,按住他的手道:“好好好,你去殺陸震……但你好歹要籌劃一下,你先冷靜地想一想,行嗎?你要是出意外,秋先生怎麽辦?”

步随雲頹然地放開玄天賜,啞著嗓子道:“我看見他那樣,心裏太難受了!”

玄天賜暗自嘆息。難怪祖爺爺不把振興玄氏的擔子交給随雲哥,平日那般睿智機敏的人,一個情字就亂了心神。然而能這般全身心地牽挂一個人,誰又能說不是一種幸福?

他勉強壓下思緒,将剛才看的卷軸遞給步随雲,“你先看看,說不定對你有用?”

步随雲接過卷軸。看著看著,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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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127)入虎穴3

深夜,東平侯府,幾條黑色身影輕巧地在屋頂上騰挪,然後在一個院子裏停住。

為首的黑衣人伏在房頂上小心揭開一塊瓦,透過縫隙往裏看。屋中央吊著一個女人,頭發披下來遮住臉,看上去奄奄一息。

黑衣人放下瓦片,對同伴打了個手勢做簡單的布置,随後率先潛入房裏。他快步走到女人面前,揮劍斬斷繩索,女人順勢倒在他懷裏。他的手甫一接觸女人的身體,便驚得往後縮,女人摔到地上,露出面孔,竟然是假人!

他大驚,還未動作,一張巨網從天而降,将他罩在裏面,繩索迅速收起,拉著他挂到房梁上。

屋裏亮起一盞盞燭火,把每個角落都照得雪亮,十多個手持利器的衛士圍到大網下面。

陸震負手踱出,挑眉微笑道:“不安分的家夥果然多,當我東平侯府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

話音未落,從窗外噗噗飛入數枚暗器,衆人躲閃之際大網落地。網中人一個翻身已破網而出。

陸震身形巋然不動,冷笑道:“想跑?”直追著黑衣人掠出房間。

外面被衛士團團包圍,火光通明,黑衣人且戰且退。他們見首領跑出來,高叫道:“你快走!這裏我們擋著。”

首領也不遲疑,點頭應道:“分頭走,保命要緊!”

黑衣人訓練有素,迅速散開,加之他們輕功極高,一人引了一隊衛士朝不同方向跑。

陸震緊緊追趕脫網的那黑衣人,頗費了些力氣方跟上。

他攔住黑衣人,目光冷厲,沈聲問道:“你是何人?”

黑衣人并不說話,舉劍就攻。

陸震身為青龍國第一高手并非浪得虛名,只徒手便接住黑衣人的攻擊。

幾十回合後,陸震似笑非笑地低聲道:“黑騎衛?”

黑衣人眉間沁出冷汗,動作間已有些遲滞,但攻勢反倒更加淩厲。

陸震臉色一沈,“黑騎衛也逃不掉!”

雙拳擊出,帶著排山倒海的力量。黑衣人舉劍格擋,鋒利的寶劍竟被拳風擊成兩段,而拳頭像巨石一般重重砸在他胸膛,直接把他砸飛出去!

黑衣人爬在地上起不得身,吐出幾口血。

陸震輕蔑地道:“黑騎衛不過如此。”

一步步走過去,右手舉起,千鈞力量凝於掌心,下一刻就将擊碎黑衣人的天靈蓋。

黑衣人掙了幾掙,身體只無力地晃了晃──剛才那一下讓他受了很重的內傷,差點震碎了他的髒腑。

他認命地閉上眼睛。

致命一掌未落下,他只覺身體騰空,被人拎起來扛到肩上。他能感覺到摧枯拉朽的拳風被另一股內力擋住,在空氣裏旋起一個充滿力量的漩渦,将陸震的內力盡數化解。

陸震微微訝異,迅速變招,掌力帶著劈山碎石的力道直襲突然出現的那人,甚至袍袖之間帶起的真氣都令人窒息。而那人不閃不避,挺拳接招,雙拳與雙掌相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兩人均被震得往後退出很長一段距離,他們所過之處瓦片碎裂屋脊坍塌。

望著那人飛速消失的身影,陸震如岩石般冷肅的面孔上終於現出驚訝和懊惱。

他眉間閃過一道陰霾,躍下屋頂,對衛士下令道:“徹查全城,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西邊來的人!”

謝瑾在被救後便昏迷過去,睜開眼時,正躺在绮羅紗幔堆砌的架子床上,淡淡的脂粉香在房間裏萦繞不去。

一個溫柔的聲音輕笑道:“你可算醒了?”

謝瑾頭還有些暈,眼睛也看不大清楚,他扭頭見身旁坐著一位錦衣女子,笑容影影綽綽,似真似夢。

“念秋?”他情不自禁輕喚道。

女子咯咯嬌笑道:“公子,他想秋姐姐都想傻了。”

房間裏響起流水般的幾聲琴音,雖不成調,仍十分優美。伴随琴音,一個清朗溫和的聲音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謝瑾揉揉眼睛,撐起身,終於看清,床邊的粉衣女子盡管美麗卻并不是念秋,而床對面端坐的男子,眉目溫潤,笑容和煦,十分眼熟。

“你是……步先生?”謝瑾凝神回憶,大約記得很多年前在玄天賜身邊見過步随雲。後來聽說他随秋寧到南疆,只是一直未曾謀面。

“謝統領還記得步某,某不勝榮幸。”

“多謝步先生救命之恩,謝某銘記於心,改日定當報償。”

“謝統領客氣了,我們本就是謀的是同一件事,又同為朝廷效力,原當齊心協力。何況謝統領對念秋如此情重,也著實讓步某感動。”

“步先生是來……救念秋的?”謝瑾有些難以置信。

陸震已公開反出朝廷,他的地盤對玄氏那就是龍潭虎穴,玄天賜

竟肯為一個妓女派出親信重臣?

步随雲微笑點頭道:“念秋是我們的朋友,豈能眼睜睜看她為人所辱?某想與謝統領聯手營救她,不知統領意下如何?”

謝瑾想都不想便答道:“求之不得。”

這時門被猛地推開,阿成在門外急急道:“先生,陸震的人來了!已經搜到前院!”

步随雲神色嚴峻道:“這般快?來不及走了。而且謝統領還有傷!”

謝統領忙道:“你把我交出去,好歹留個人救念秋……”

“不可!”步随雲擡手打斷他,來回踱了兩步,定住身道:“且委屈謝統領一時。”……

東平侯衛隊踢開門時,床上帷幔低垂,床上兩名男子身體疊在一起正行那雲雨之事。

壓在上面的男子伸出頭喝問:“幹什麽?”聽口音卻是燮國人,再看他留了一臉絡腮胡,膚色是常年跑海船的人特有的黝黑。

老鸨在一旁賠笑道:“對不住您,例行查夜呢。”轉身對衛隊長壓低聲道:“這位是燮國商人,喜歡南風,還專喜歡年紀大看著像讀書人的。”

衛隊長仔細打量床上的另一位男子,長發和錦被遮住了大半張臉,年紀不小,似乎也像個讀書人。

胡子男罵道:“查完沒有啊?別打擾老子快活!”

老鸨賠禮不疊,又對衛隊長道:“那個是我這裏的小倌,絕對幹淨,您還不信我嗎?”說著往他手裏塞了一張銀票。

衛隊長是紅袖軒的常客,沒少收孝敬,又看屋裏那兩人并無可疑之處,這般打擾人家做生意确實不好,於是一揮手帶著人走了。

待聽到衛隊的聲音消失在院裏,謝瑾才坐起來長出一口氣。步随雲跟著爬起來,動作麻利地穿衣服。剛才他們扮成嫖客和小倌,當真脫了衣服躺在一起。盡管是不得已,謝瑾還是十分別扭,此時瞥見步随雲赤裸的上身,老臉難得地紅了紅。不過他皮膚黑,紅也看不出來。

步随雲神态自若,完全沒把剛才的尴尬放在心上,臉色反倒十分凝重──陸震防範這般嚴密,超出了他的預估。到底要怎樣才能救出念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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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艾瑪,小步被占便宜啦!!!!

☆、傾國太監(128)入虎穴4

陸震果然狡猾,玄氏暗衛始終只能在外圍探聽消息,步随雲親自坐鎮也想不出好方法營救念秋。眼看陸震指定的時間一日日接近,他只得把心一橫,準備硬搶。

硬搶絕對是下策,搶不搶得到還不一定,即便搶到也必會付出慘重代價,且看宜州城內明裏暗裏遍布街頭巷尾的衛隊就知道。而且念秋雖是暗衛頭領之一,卻也不能為了她一人将暗衛全拼光,死士還是得從藥師國的人裏挑,黑騎衛裏也有肯為謝瑾賣命的,好歹湊足了人手。步随雲和謝瑾都知道硬碰硬是下下策,唯有竭盡所能做最周全的布置。

到了陸震指定的那天,步随雲和謝瑾率人按原先布置埋伏好,只等晌午換防時動手。

宜州東平侯府前的空地上支了把羅傘,身穿墨紫團花圓領瀾衫頭戴紫金冠的陸震大剌剌地坐在傘下,端著茶盞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身旁幕僚說話。

念秋被推出來,仍舊是符合她王妃身份的隆重打扮,只是蒼白憔悴,眼底空洞,被那些衛兵粗暴地推來搡去。躲在暗處的謝瑾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裏要噴出火來,眼睜睜看她被吊到挂死人示衆的木杆上。

陽光一點點升起,圍觀的人和守衛士兵的耐心也一點點流逝。他們等著看活春宮呢,說不定還能趁亂嘗點肉味,可都等了一個多時辰了,仍不見侯爺下令。

煩躁的情緒漸漸擴散開來,陸震依舊淡定地喝茶聊天。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陸震忽然停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馬車穿過人群,毫無顧忌地停在木杆附近,立刻被明晃晃的刀槍包圍起來。

步随雲看得清楚,渾身僵了僵,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自馬車裏傳來一個令陸震欣喜、令步随雲憂急的聲音:“陸震,我來了,放了她!”

陸震一揮手,包圍馬車的士兵往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道。駕車的長生掀開車簾,扶著秋寧走下車。

秋寧往前邁了兩步,又道:“我人在這裏,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你要反悔嗎?”

陸震沈聲吩咐道:“放人!”

繩索被砍斷,念秋從木杆上輕飄飄落下來,長生伸手接住,迅速塞進馬車裏。

秋寧側耳聽了聽,冷冷地道:“讓他們走!”

陸震不想惹惱他,這兩個人放回去也沒多大用影響不了大局,索性做個人情,免得秋寧每次見到自己都恨不得要殺人似的。

長生趕著馬車往城門方向直奔而去,秋寧慢慢地走到陸震面前。

他比先前瘦了很多,袍服套在身上空蕩蕩地像套在竹竿上一樣,紫眸沈沈的,見不到半點光彩,直愣愣地望著前方,并不看陸震。盡管他态度從容,陸震仍發現他邁步子時并不穩定,每一步都小心試探。

陸震又疑惑又驚訝地開口道:“你的眼睛……”

秋寧淡淡道:“看不見了。”

陸震一臉震驚,眼前的秋寧弱得能被風吹走,眼睛還瞎了!

良久,陸震不管不顧地撈過秋寧扛到肩上,轉身進了侯府。留下一幹搞不清狀況的人面面相觑。

這回輪到步随雲把拳頭捏得咯咯響。他渾身緊繃,表情糾結猙獰,好像雄獅豎起了鬃毛下一瞬便會撲出去撕咬獵物。然而,他最終緩緩放開緊握的拳頭,肩膀松蹋下去,面無表情的簡單吩咐道:“撤!”

其實步随雲氣瘋了,千叮咛萬囑咐要瞞著秋寧,竟還是讓他知曉,又用出面做了一回餌兒!陸震既捉到他,想要再營救,可比救念秋還要難!但以兩人多年的默契,步随雲知道他這般做一定留有後招,或者有其他的計劃,冒然出手只會造成不必要的死傷!

可眼看著秋寧被陸震擄走,步随雲的心像被丢進滾油鍋裏來回煎熬。好像自認識秋寧後,他時不時就要嘗一嘗這般焦灼憂急痛心的滋味。他暗自下了決心這真的是最後一回,以後再不讓阿寧去冒險操心!

……

陸震捏著秋寧的胳膊痛心道:“怎的瘦成這樣?還有你的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秋寧漠然地注視著前方,譏諷地翹起嘴角道:“能有什麽事,無非是我要死了。”

陸震吼道:“不許胡說!”

他頓了頓,放柔聲音道:“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秋寧懶洋洋地扭過頭道:“反正就是這樣了,你想折騰盡管折騰,折騰死了一了百了。”

陸震盤算捉秋寧時,确實曾想過再挑一次他的手腳筋,免得這狡猾的小狐貍逃跑。但現在看著他弱不禁風的模樣實在狠不下心。陸震并不是會為良心所累的人,不管有過多狠毒的想法,照樣可以好不羞愧地扳過他的肩頭,起誓般道:“我怎舍得?我只會對你好。”

秋寧不信地揚了揚眉頭,冷哼一聲。

陸震懊惱道:“你為何總不信我?”

秋寧好笑地道:“若我殺了你的家人,毀了你的家園,你會相信我麽?”

陸震凝視著秋寧的眼眸,只在裏面看到一片堅冰,心裏的柔情瞬間被凍結。不是早明了他們不可能兩情相悅麽?不是早決定剪了他的羽翼永遠圈禁到自己身邊?真真見到人,忍不住心存希翼,一次又一次,反反複複不長記性!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有那種平淡溫馨的幸福,只求磨平他的爪牙,會對自己稍微和緩些。

這麽想著,有些不平,有些無奈,有些失落……萬般心思化作一生長嘆。

“你先歇著。”陸震一邊囑咐一邊立起身準備離開。

秋寧挑釁道:“你不怕我跑了?”

陸震似笑非笑地瞟他一眼,道:“你跑一個試試!”

秋寧當然不會傻到自己逃跑。他被陸震扛下來時,隐約感覺到自己是被送入地下很深的地方,然而周圍又有陽光和風。他猜陸震在地底下修了院子,頂上是敞開沒有封閉的。故意試探之下,陸震篤定的語氣說明這地方必定是層層防衛,別說他如今看不見,就算看得見也未必跑得了。

陸震為他找來郎中,開了一大堆補藥。聽過郎中說不宜行房,陸震怕他出意外并不來騷擾。秋寧也不為難自己,每日好吃好喝,樂得意将養身子。

因為眼睛看不見,秋寧只能靠彈琴打發時間。每次見他彈琴吹笛的情形猶如清風明月般美好,陸震都舍不得離開,又不想看他的冷臉,所以一方霸主堂堂東平侯只得躲起來聽牆角。

有一次陸震被發現,秋寧毫不留情面地丢了琴回房關門。陸震生氣,當晚闖進秋寧的房間,可一見他羸弱的模樣,那點子戾氣洩了個幹淨,只抱著人睡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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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雖然又扯到陸小攻,不過這文真的快完結啦。

☆、傾國太監(129)逃脫計

“侯爺,朝廷軍隊已到正陽關。”

禀報聲甫落,議事廳內傳出一陣竊竊私語──朝廷派兵是意料中事,只是沒想到會這般快。東平侯屬地水路縱橫,騎兵在此幾乎沒有用武之地,玄天賜的軍隊再悍勇卻是施展不開,戰鬥力自會大大降低。誰知會如此迅速,既到正陽關便離宜州不遠。

陸震面無表情地淡淡道:“誰領兵?”

“回侯爺是定西侯趙戍狄領兵。”

聽到這個名字,四下的議論聲更大了些。趙戍狄這些年征戰四方未有敗績,名動青龍國,威懾力十足。

陸震鎮靜地道:“玄氏野心路人皆知,只怕早在訓練水軍,所以才能那麽快打到宜州。這原是我們意料中事,各位無須驚慌,只按原計劃行動即可。趙戍狄雖厲害,我東平侯麾下的兒郎難道就是衰的嗎?我們也讓他們嘗嘗厲害!”

他高亢的語調充滿鼓動人心的力量,想到這些年精心訓練出來的虎狼之師,衆将頓時充滿豪情,紛紛附和地表決心。誰都不是傻的,這一仗若是勝利封侯拜相不在話下,何況侯爺未雨綢缪,為這一天已準備多時。

陸震成功鼓舞了士氣、布置完戰事計劃離開議事堂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全不見先前的滿滿信心。他徑直往關押秋寧的地方去,然而越靠近腳步越緩慢。秋寧最近病得很重,經常處於昏睡狀态,幾乎到了下不了床的地步。看遍屬地名醫也查不出病因,只眼睜睜見他日漸憔悴。

按原計劃,陸震并不打算與朝廷軍隊對峙,消耗一下對方戰力,他們将暫時撤出宜州,去往有天塹金河保護的越州等地打持久戰。戰時行軍艱苦,秋寧這個樣子能不能禁得起颠簸?而秋寧被捉後,竟然無人營救,甚至連那些救過念秋的黑騎衛都銷聲匿跡,這平靜實在詭異非常,也讓他放不下心。

陸震在房間門前停下,低聲問門口伺候秋寧的仆從:“秋公子醒了嗎?”

“回侯爺,公子剛醒。”

陸震點點頭,擡腳跨進門。仆從知趣地全退到門外候著。

秋寧穿一件白色夾袍,披頭散發地斜靠在羅漢床上,整個人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靜谧得宛如一尊白玉雕像。

陸震往床邊一坐,伸手把他攬到懷裏,摸摸他的臉頰,柔聲道:“今日可覺得好些?”

秋寧厭惡地一皺眉,掙脫他的手臂,翻身下床,搖搖晃晃地差點摔倒。

陸震忙扶住他,嘆氣道:“病成這樣還犯倔。”

秋寧冷冷道:“你別碰我。”

陸震拿過一柄梳子梳理他的亂發,似笑非笑地道:“碰了又如何?你現在是我的人,我想怎樣就怎樣。”

秋寧猛地扭頭,一拳砸向他的面門,怒道:“你還當我是禁脔?休想!休想!休想!”

陸震捏住他的手,還待說話,他已瘋了似的撲過來,一口咬在陸震脖頸上!陸震沒料到病怏怏的秋寧突然爆發出如此大的力量,像瘋狂的野獸撲殺獵物一般,尖利的牙齒切進皮肉裏,一股黏糊糊的熱液帶出鑽心疼痛。

推不開秋寧,陸震有些慌神,瞧他這架勢分明是要咬斷自己的血脈,他可是有武功的人!雖然病太久,老虎終究難變貓。

陸震使出幾分內力才把秋寧從身上扯下來,脖頸被咬得血肉模糊。此時的秋寧發起了狂,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拿起手邊的東西襲擊陸震。他滿臉是血,頭發披散,無波的紫眸滿是血絲和殺機。饒是陸震一身武功,還是被他發狂的模樣駭住。

仆從聽到聲音一湧而入,四五個人壓住秋寧,他還在兀自掙動。

陸震按住脖子上的傷,驚魂未定地吩咐道:“叫太醫!聾了嗎?快叫太醫!”

眼看仆從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他擰著眉自語道:“好端端怎會突然這般?”

太醫來給秋寧施過針後,秋寧方安靜下來。兩位太醫吭吭哧哧地說了半日,陸震總算聽明白,秋寧這是受刺激失了心智,不但要靜養還不能再被刺激。

這個理由很讓陸震信服,秋寧素來恨自己,那次在藥師國廢墟就發過一次狂想殺自己,這次只是程度更嚴重。他如今瞎了眼,身體這般差,又被囚禁很久,發狂也不奇怪。

後來秋寧見到陸震就鬧,鬧過幾次後路震就不敢出現在他面前,至多遠遠的看幾眼、問問他的情況。随著戰事日漸激烈,陸震也沒閑暇來操心他。

陸震不來,秋寧的精神就好起來。每天都會到院子裏轉轉。

這幾日仆人們突然慌張鬼祟起來,聯系起聽到只言片語,秋寧明白大約是陸震要撤兵了。於是他呆在院裏的時間更長了,幾乎整個白天都不肯回屋。終於有一天,他聽到一陣清脆的鳥鳴在頭頂盤旋不去,時而長時而短,叫得頗有規律。

他唇邊露出一個欣然的微笑。今晚就要行動了。

他敢只身入虎穴,自然是做了周全的安排。首先他身上帶著某些不易察覺的味道,可以引來受了特殊訓練的鳥或者動物,外面的步随雲等人早已知曉關押他的地方,一直積極籌劃營救。另外為了防止陸震騷擾,他仍用無冬草。不過這次無冬草被加大劑量制成藥粉,無須配合羊肉湯,只在需要時服食即可,當然這樣雖然免除陸震懷疑,但對身體的傷害也更大。

秋寧被抓後,服用了一次無冬草,身體便一蹶不振,但願這病體能夠支持到順利逃脫。

在夜色的掩映下,身著東平侯府仆人服飾的步随雲和長生,跟著一個總管模樣的胖子經過幾處盤問來到關押秋寧的所在。

東平侯府防備再嚴也不是鐵板一塊,這世上哪裏都能找到幾個貪財的人。混入侯府并不難,但先前黑騎衛屢次失手則是突破不了侯府的防線,所以營救秋寧關鍵是讓那些鳥找到地點。

那胖總管貪墨了侯府財産,被步随雲捏住把柄威脅,又許諾給他錢財将他安全送出宜州。胖總管無法只得答應,但還是拖到家眷被送走後才帶他們來救人。

胖子指著眼前的小院道:“就是這裏了。侯爺這會兒忙著打仗沒空來,院子裏的人也吃了迷藥,一個時辰內醒不了。我守著,你們可要快點兒!”

步随雲一點頭,正要往裏走,被胖子揪住衣袖,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可要說話算數送我走喔!”

步随雲心急火燎,很想一腳踹開他,不耐煩地道:“我們得手之後,你就趕快離開侯府,自然有人接應你。現在兩軍開戰,陸震自己都要跑,哪管得了你?”

擺脫胖子,步随雲直奔進屋,長生蹲在床邊滿臉的擔憂焦灼。

步随雲疾步上前,卻見秋寧昏迷不醒,雙頰赤紅,出氣多進氣少。

長生難過地解釋道:“無冬草有毒,若是平常人少用兩回倒也無事,但師傅這身體……先前多半是用過解藥,可惜沒解幹淨,這些天又發作了。”

步随雲急痛交加,顫著聲音問道:“怎麽辦?能堅持著出去再解毒麽?”

長生搖頭道:“不行,這毒發起來兇險,必須立刻解。”

步随雲咬著牙道:“解吧。”

長生知道時間緊迫,他們只有一個時辰。他抖著手拿出一粒藥丸喂到秋寧嘴裏,再取銀針時手竟抖得捏不住。

他聽到步随雲沈聲道:“別慌,大不了我們陪他。”

是啊,大不了就是一死,這屋裏的三人均是抱了必死的決心。連死都不怕,還會怕什麽?

長生閉了眼,深吸一口氣穩定住雙手,睜開眼後飛快地将銀針紮入秋寧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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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這些天先是家人生病又是自己生病,耽擱了更新,見諒哈。

這文在完結前都是日更,有變化會提前通知。先謝謝娃們滴票票禮物,各種滴支持,鞠躬!

☆、傾國太監(130)神兵降

敵軍夜晚進攻并奇怪,盡管這次攻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猛烈,陸震麾下東軍從容應戰,一切仍在計

傾國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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