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時此刻,司南膨脹到了極致,她有一種全國的大學都随她挑挑撿撿的錯覺。
她就像個高座在龍椅上,挑選秀女的昏聩帝王。面對不喜歡的學校,就高貴冷豔的落她的牌子,堅決不給它們有成為鈕钴祿大學的機會。
司南越想,眼睛就越迷離,想到最後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非常美妙的境界裏。
“嘿,嘿,回神了。”烏亮一手筷子,一手饅頭,見司南笑得一臉傻兮兮的,便用胳膊肘撞了撞司南,“想什麽呢?”笑成那傻樣。
司南回神,看了一眼這個還要一起生活五年的糟心玩意,心情略有些沉重,嫌棄的不要不要的,“咱們就不能直接了當的告訴她‘你別來,我們不歡迎你’嗎?”
“想了半天,你就想出這麽一句來?”烏亮那張臉上瞬間浮現出和司南同等的嫌棄,“你以後還是吃點幹的吧。看來那些湯湯水水真不利你的大腦爬上岸。今天這粥你也別喝了,省得淹着你。”
腦子裏沒進八兩水的人都問不出這種話來。
你不願意品性不好的知青擠進來,難道人家村子裏的人就樂意接收幹嘛嘛不成,吃嘛嘛不剩下的知青?
都不樂意的事,可你看誰敢直白說出來?
沒有吧。
真敢這麽說,指不定轉眼間一頂甚至是數頂高帽子就扣你頭上了。
總之一句話,甭管什麽樣罪名的帽子,你算是攤上事了。
他都能想到的事,這死丫頭片子竟然還想不到,這不是傻是什麽?
“确實得想個不會礙着咱們的理由。”烏明見這兩人又有吵下去的架式,連忙插話進來,“總不能叫村民們看了笑話。”
他們和那些人一樣都是知青,哪怕彼此生疏冷漠,大面上也不能讓人講究。
看一眼柴簡和烏亮,烏明又轉頭掃了一眼跟烏亮呲牙的司南,烏明這位極有大家長範的男孩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Advertisement
這幾年,世道亂了,人心壞了。父子,兄弟甚至是夫妻間都失去了最基本的親情和信任,互相舉報,互相陷害,弄得人心慌慌的。人無完人,不能以聖人的标準去要求任何一個人,也不能草木皆兵的否決任何一個曾經做過錯事的人。
那些人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他們也只是普通人,不想吃苦勞作的時候,還要小心提防一個有前科的夥伴。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司南一般,有能讓人一眼看透的豁達,順時從分和随遇而安的不拘小節。
“理由,”聽烏明這般說,柴簡收回看向司南的視線,低垂的眼眸裏帶了幾分笑意。聲音雖然仍舊沒什麽起伏,但若仔細聽仍舊能聽出幾分促狹來,“就...有病吧。”
“有病?誰有病?”烏亮看看柴簡,又看看司南,瞪圓了一雙眼睛,疑惑的問司南,“你有病呀?”
你才有病呢,你全家都...呸呸呸,罵人不禍及家人。哪怕沒罵出來,但司南也自覺在心裏收了口。
“行,我有病。”司南覺得烏亮的存在就是為了挑戰她那本就不多的好耐性的,握緊筷子,咬牙問他:“那你有藥嗎?”
“那得看你啥病了。比如說:”烏亮那張嘴比司南還快的怼了回去。“懶病欠打,饞病靠餓。這病不用藥,我就能治。你看呀?”
司南朝烏亮呲牙,惡狠狠的問他,“你中午是不是不想吃飯了?”
“你威脅人?”烏亮怪叫一聲,指着司南道,“我看出來了,你真病的不輕。”
司南被嘴欠的烏亮怼的有些抓狂,再沒見過這麽欠的男人了。現在都這麽欠,那小時候得多熊呀。“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真是個奇跡。
不等烏亮說話,司南就先低頭忿忿的咬了一口饅頭,又鼓着的小臉狠狠的瞪了一眼烏亮,轉頭間突然頓住,然後猛的看向對面的柴簡。
她怎麽把煽風點火的家夥給忘了呢。
司南看柴簡,柴簡也一直在看她。
或者說他一直在看熱鬧。
“好看嗎?”
“比電影好看。”柴簡點頭,用一種極其認真的态度回答司南。
“……”我看出來了,你們都是一夥的。
烏明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視線落在他那不省心的弟弟身上。“柴簡的意思是說,如果司南有什麽病,最好是那種不好跟人同住的病,女知青還能非要跟司南一塊住嗎?”
“夢游?精神病?”司南看了一眼柴簡,轉頭問烏明,“這理由太扯了吧。”
除了夢游精神病外,就是能傳人的傳染病了。
可若真是傳染病...他們四個可是一塊吃飯的交情,怕是誰都跑不了。
總不能只傳染一屋睡覺的女知青,不傳染一鍋吃飯的男知青吧?
“不是,咱們能不能換個思維去想這事?”
“什麽思維?”
“就不能是你們有病嗎?”
“……”
有病沒病以及到底誰有病這事還沒讨論明白,王鐵柱就來開工了。
于是一行四人連忙起身,将碗盤收到外屋地的竈臺上就帶着工具跟着王鐵柱下地去了。
司南空間裏的那點地種了一圈果樹,又留下一塊用來養雞的區域後,真正能用來種植的地方其實也沒多大。幹活的時候,司南負責撒種。撒個十粒種子,就悄悄的截留一粒種子送到空間。
種子是從村裏借來的,帳是四人欠下來的。所以司南截留種子這事吧,雖然沒占多少團隊的便宜,但多少也是占了。
于是幹活的時候,司南那小腦袋瓜子就不停的想着用什麽辦法來彌補小夥伴的損失。
司南不願占人便宜,柴簡三人卻不在乎那點玩意。但不在乎是他們的态度,卻不代表司南可以理直氣狀貪圖小便宜。
沒這樣的道理。
就好比柴簡他們從縣裏買了不少東西回來,司南想要跟他們平分算帳。但柴簡他們卻以司南花前買席子為由将帳抵了。
可是這席子才幾個錢呀,那米呀面呀,油呀肉呀的,哪一樣抵不得席子錢?但人家又說了,司南一個女生能吃多少?做飯的時候用些心思什麽都出來了。
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肯再叫司南出錢了。
司南明白人家看她是女生,有不跟她計較,照顧她的意思在裏面。可就是因為這樣,司南才更應該注意分寸。
這世上,誰也不欠誰的。
老爸說過,這世上所有你占過的便宜,都會用另一種你不喜歡的方式從你那裏加倍索取回來。所以千萬千萬不要占人家的便宜,尤其你一個女孩子更應該注意這些事。
想到老爸的話,又回憶了一回家裏的存貨,發現他們沒有雞蛋。于是司南便愉快的決定下響花錢買幾個雞蛋回來。
“……聽說今年咱們縣裏分到兩個工農兵大學生名額,也不知道最後會給誰。不過去年縣裏的招兵名額到是被一隊的得了。好家夥,自打吳家二小子去了部隊,每個月都往家裏寄錢。”王鐵柱一邊拿鋤頭幫忙幹活,一邊跟司南幾人說八卦,“你們知道陳婉嗎?哦對,你們是不是沒見過以前插隊到咱們村的知青?”
除了柴簡一雙眼睛直接看向王鐵柱,包括司南在內,烏家兄弟弟齊齊搖頭,一臉的求解惑。
“陳婉,就那個寫檢舉信的女知青。聽說每天晚上一從礦上回來就去一隊老吳家……”
“級別不夠,家屬是不能随軍的。”王鐵柱的話雖然說得沒那麽直白,但幾人卻聽明白了,于是這裏面特別有發言權的司南就跟王鐵柱解釋了一回這個随軍的問題。
普通士兵想要家屬随軍,那可有的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