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怎麽來了?

是呀, 她怎麽會來?

正在吃飯的幾人與走進院子的陳婉面面相窺,心裏想的都是這句話。

氣氛有些凝滞,烏亮左右看看, 欠欠的在桌子底下捅了司南兩下,司南沒辦法只好僵笑着迎了兩步, “吃了嗎?一起吃點呀。”

陳婉不是踩着飯點過來, 而是他們今兒中午這頓飯吃晚了。

不過陳婉來之前确實沒注意時間就是了。

當然, 她也沒吃飯。

用一種熟悉又陌生, 恍若隔世的眼神看了一院子裏的男男女女,陳婉心裏再次浮現出上兩輩子面前這六人的命運……

“陳婉?”司南那并不太自然的熱情招呼算是白打了, 陳婉走神的的樣子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可就算知道陳婉在走神,司南也得将人叫醒。

到底幹嘛來了,有事說事,沒事...他們都還餓着肚子呢。

回神, 看向司南的眼神更加複雜,聲音裏也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我找你有點事, 能借一步說話嗎?”

并不想跟你借一步。

司南總覺得陳婉狀态不對, 身上有股怵人的氣息, 看人的眼神也絕對能止小兒夜啼。但她這麽說了, 慫包的司南還就真不敢直接拒絕什麽。

衆人就在屋門前的飯桌吃飯, 所以陳婉這麽說後, 司南便想将人領到她房間去說話。

一來是看着這樣的陳婉,司南真不敢跟她出去。二來便是離衆人比較近,陳婉真的‘暴躁’起來,她也能安全些。

陳婉見司南指指她住的屋子,當即眉頭就皺了起來。但又想到司南自來就‘膽小如鼠’的性子, 便也從善如流的跟着司南進了她的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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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進東屋前,還順手從房外将窗戶關上了。

看着兩個姑娘一前一右進了屋子,屋外的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是烏明拿起筷子給鐵柱夾了一筷子臘肉炒芹菜,對這倆口子招呼道,“咱們先吃飯。”

一邊招呼鐵柱和桂芝吃飯,還一邊拿起司南的碗挨個菜給她夾了一些,因知道司南胃口小,所以夾了一小碗菜也就不夾了。

都幹了一上午的活了,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鐵柱和桂芝見其誠心相讓,也沒客氣的都吃了起來。

本來還想說些話的,可心裏都有些惦記屋裏和陳婉說話的司南,竟是極安靜的吃了這一頓。

只是哪怕他們耳朵都豎起來也沒用,屋裏的陳婉将聲音壓得很低,隐隐約約知道裏面兩人一直在說話,但具體說了什麽,卻無人聽清。

“我想從你借些錢。”一進屋子,陳婉先是打量了一眼司南的宿舍,随後便直接了當的将來意說了,“你放心,我将來一定十倍百倍的還你。”

司南:她還沒從楚楚借錢呢,就先被陳婉給借了?

心裏有些啼笑皆非的滑稽感,但卻又不好當着陳婉的面表現出來。

她覺得她跟陳婉真沒那麽熟,而且也不想有以後,所以張嘴就要将之前招呼楚楚那套說詞拿出來,可話還沒從嘴裏吐出來呢,陳婉就又來了一句,“我知道你手裏有錢。”

“你怎麽可能知道?”司南聞言驚了一下,也吓了一跳了。

錢都放在空間裏,陳婉能知道個什麽。除非她去自己空間竄過門了。

陳婉沒回答司南,只是再次強調了一句:“我真的有急用,我也一定會還你的。”

擡頭去看陳婉的眼睛,裏面有焦急,有決絕,還有破釜沉舟...爸爸說過,這樣的人,遇事時寧可退一步,也不要結下仇怨。

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壓倒對方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別去挑戰一個絕望之人的人性。

因為不會有人想知道他會在最絕望的時候做出什麽事情來。

心疼自己那剩下的幾十塊錢,但司南卻只做了個猶豫不舍的樣子,就起身去房門後,手伸進房門上挂着的布挎包,然後借着挎包的遮掩,拿了五十一塊四毛九分錢出來。

哦,空間裏還是留了十塊錢做過河錢的。

“我所有的錢都在這裏了。每個月的那什麽沒買呢,這一塊四毛九分錢應急,剩下的都給你。”

每個月的那什麽,這種不清不楚,又有些特指的話,陳婉一聽就明白說的是什麽了。想到記憶裏司南同樣借出去的同等數額的錢,知道司南做到了一視同仁。點點頭,一邊接過司南遞過來的錢,一邊從司南要紙筆,“我給你打張借條。”

司南搖頭,“不用了。你想還我,有沒有借條你都會還我。”不想還錢,有借條和沒借條都是一樣不會還的。“我願意相信你。”

也不敢不相信呀。

陳婉聽了這話,攥緊了手裏的錢,冷硬的心腸仿佛有了什麽地方瞬間被這句話刺軟了一般,張了張嘴,想要告訴司南好好與柴簡等人相處,但想到前兩世司南與柴簡烏明等人一直處的很好,怕她多此一舉,會弄巧成拙。所以話到嘴邊到底咽了回去,轉而告誡司南,“離楚楚遠點,她不是好人。”

英雄所見略同。

不過這麽親近的話司南卻沒直白說出來,只瞪大了眼睛,雙手捂着嘴巴的對陳婉點頭,“我會小心的。”

想到前兩世,無論她怎麽選擇,好像司南都沒受到過波及和傷害,陳婉便也沒再多說什麽,對着司南點頭,将錢攥在手心裏,轉身就要往外走。

也不知道司南那腦袋瓜子咋想的,還是真的進了水而不自知,先是借出去一筆錢,随後在陳婉離開的時候,竟然還用手抓了兩個菜團子遞給陳婉,“知道你有事,就不留你吃飯了,這是我今天中午新蒸的,你嘗嘗味。”

然後陳婉就一臉呆滞的左手攥錢,右手握兩菜團子離開了。

等将陳婉送到院門處,司南才關了院門往回走。

“你咋還跟她有聯系?”桂芝已經吃完飯了,見司南回來連忙讓她吃飯的同時,又忍不住這般問司南。那姑娘看人的一雙眼睛,特邪性,滲人的很。

“哪有呀。今兒才是第二次跟她說話。”回了這麽一句,司南就咬了一口菜團子,這一口下去,司南就發現今天的菜團子涼了更勁道,“嫂子吃完了?吃飽了沒?今兒這菜團子比往常做的都好吃,嫂子再吃一個。”

“吃好了。這菜團子比餅子耐吃……”司南很自然的将話題轉移了,桂芝沒察覺到跟着司南說起了菜團子。

鐵柱也沒多想,許是他也不了解司南的性情,因此兩個女人說話的時候,他就和三個男生低頭吃飯,到是烏明幾個跟司南混熟的,發現了司南在轉移話題。

不過沒人喜歡被盤問,就算是以關心的名義也一樣。

雖然有些擔心陳婉來找司南的目的,但如果司南不主動跟他們提起,烏明三人哪怕是跳脫的烏亮也不會主動去問她。

……

中午吃了飯,鐵柱留下來跟烏明三人一塊弄地窖了。上午不光桂芝送了菜,來的那些女客們也都送了不少東西。光是收到的豆角和辣椒就有不少。

司南準備将豆角都洗了做泡菜,辣椒一半做泡菜,一半用針線穿成串,晾在房檐下留着冬天做飯吃。

桂芝要幫司南幹活,司南沒讓,只叫她歇着,桂芝哪好意思幹看着,見司南真不用她幫忙,便先回家了。

外屋地幹了多久,司南就在院子裏收拾了多久。好在東西都備齊全了,地窖也挖的夠深,鐵柱幫着将地窖固定了一回,再弄了個幾塊木頭拼成的地窖蓋,簡易版地窖就弄好了。

見不過才下午四點多鐘,鐵柱還要領着三人去河邊洗個澡。

他們從縣裏進村子的時候就路過一條極淺的河,鐵柱領他們去的其實就是那條河上游的一條支流彙聚的活水湖。

湖很小,也很淺。聽老一輩人說,這裏原先不過是個一米多深的坑,有一年上游洩洪,這才有了這個湖。

這湖就在三友村的地界上,村民夏天來這裏洗澡,有時還會下個網,悄悄的打些魚回去。冬天的時候,有那閑不住了,也會跑過來鑿冰取魚。

鐵柱一邊說這湖的事,一邊招呼三人走着。柴簡回屋拿上毛巾和香皂就要跟着走,不想剛出外屋地就被烏明攔住了。

這祖宗一身的傷,抻來扯去,又發炎化膿的,好不容易陸續結痂了,可不敢叫他去湖裏撒歡去。

攔下柴簡,又随意扯了個理由搪塞鐵柱,烏明就帶着興奮嚎叫的烏亮跟着鐵柱走了。

聽了半天才聽出烏亮在唱歌的司南,嘴角都快抽到痙攣了。

再沒聽誰能将好好的一場《我愛北京□□》唱出山路十八彎的曲折來。全程不在調上,還唱的如此陶醉,也是沒誰了。

将幹活時挽起來的袖子放下來,司南準備回炕上休息一會兒。不想被丢下的柴簡還站在門口可憐巴巴的看着烏亮幾人消息的方向。

住在一起後,就算再小心也會漏出些蛛絲馬跡。柴簡身上時不時就傳出來的消毒藥水味道,司南可一點都不陌生呢。被留下來...那就證明身上的傷還沒好呗。

“他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也回屋歇一會兒吧。”那地窖看似弄完了,實際上,按着他們四人當初的想法,這個地窖也不過才弄了三分之一。因為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那接下來的活,就只能他們仨個背着人悄悄幹了。抓緊有時間休息,也是正事。

柴簡聞言,轉頭看向司南時臉上飛快的掠過一抹委屈。

吓~

原本還有些困倦的司南,瞬間精神了。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怵的看向柴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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