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重生葉家 (34)

盯着她就是一陣猛瞧,直瞧得雲清彤沉寂的面容浮現了點點怒容,才突然笑了起來,不等她反應過來,又突然俯身捏住了她兩邊臉頰,用力的捏着扯了兩下,說道:“彤丫頭,聽說你連罵人也不會了?”

正待發作的葉清瑤聞言渾身一僵,眼神迅速的黯淡了下去,看得王賢羽心中忍不住一疼,緩緩松開了捏着她臉頰的手,卻并沒有離開,而是順手捧住了她的臉,低頭毫不猶豫的親了下去。

“哦……”門外響起了一陣輕輕的起哄聲,然後那幾個趴在門縫裏偷看的家夥被迅速的拖離。

“瑤瑤,我們再看一下嘛!”慕言峻被拖着往外走,腦袋卻不死心的往後轉,還想要繼續偷看。

葉清瑤眉梢一挑,冷冷的說道:“打攪別人親熱的會被豬踢的。”

“我們只是在門外看看,不會去打攪的。”雲清軒點着手指一臉認真的說道,旁邊雙胞胎兩人馬上認同的點頭。

葉清瑤眉尖一蹙,同時身邊出現了剛回王府的鳳淵容,伸手抓住雙胞胎的衣領,又随手一扔,便将他們扔出到了院子外面,淡淡的聲音同時飄蕩過去,“你們在那偷看,便已經是打攪了他們。”

“我知道,你有經驗嘛!”雲清軒眼珠兒一溜,算計的看着鳳淵容。

鳳淵容也不跟他計較,一手拎起他的後領,另一只手則溫柔的攬過了葉清瑤的纖腰,轉身往院子門外走去。

“嗨,你個魂淡,趕緊放本少爺下來!”本就不是鳳淵容的對手,更何況現在還有傷在身,雲清軒哪裏能夠掙脫得出來?

鳳淵容如同什麽也沒有聽到,轉頭對身邊的葉清瑤說道:“我剛從宮裏回來,聽父皇的話,似乎我的那幾位皇兄最近有些動靜。”

“直接滅了那兩個人不就好了?哪裏來的這麽麻煩的事情?早點滅了他們,我們也好早點去隐世家族瞧瞧。”雲清軒對他現在的狀态可是不滿極了,掙脫不得自然就将火氣發洩到了別的地方,比如眼前這件事,他就覺得要解決真的簡單極了。

葉清瑤敲了下他的腦袋,說道:“要真能這麽簡單,事情早幾十年就解決了,你以為什麽人都是說殺就能殺的嗎?”

雲清軒嘴角一扯,幽怨的看向葉清瑤,他覺得二姐姐不疼他了。

都是鳳淵容的錯!

葉清瑤不理他的幽怨,鳳淵容更加不會多看一眼,只是将雲清軒拎出院子後就放了他自由,還甚是嫌惡的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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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兄怎麽說?”葉清瑤無視身邊幾人的各種神态動作,猶自問道。

鳳淵容的臉色微微扭曲了一下,說道:“他什麽也沒有說,甚至今天根本就沒有進宮,聽說他最近幾天又做出了一些讓滿朝大臣都怨聲載道的事情。”

葉清瑤秀眉一凝,問道:“難道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放棄?”

鳳淵容的回答是無聲的一眼。

不過兩人倒是都明白,就算日後鳳淵辰真的當了皇帝,以他的性格恐怕朝中大臣會整天惶恐不安,不知什麽時候就會突然做出點讓滿朝大臣都心跳加速呼吸不穩的事情來。

葉清瑤眼波潋滟,突然嘴角勾起了一抹極其惡劣的弧度,踮起腳尖湊到鳳淵容輕聲說了幾句。

于是,當天晚上,月王府後院的泠雪亭中,鳳淵容和鳳淵辰兄弟兩相對而坐,面前的石桌上布置了酒菜,邊淺酌,邊聊着天。

突然鳳淵辰眉頭一挑,目光炯然的盯上了鳳淵容,問道:“七弟,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鳳淵容神色怡然,以手撐着下巴看涼亭外的風景,微笑說道:“便是三皇兄你聽到的那般,瑤兒最近事兒比較多,恐怕不能前來月王府為三嫂看診了。”

“那無妨,本就該是我們去朔王府才是,怎能每次都反而勞煩弟妹前來月王府呢?”鳳淵辰如此應對着。其實他又怎能不知道鳳淵容的目的呢?只是想要讓他去坐那個位置,他才不幹呢!

而鳳淵容也沒想過只是這樣就能讓三皇兄就範,聞言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只說道:“即便如此,瑤兒也沒有時間。”

鳳淵辰眼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咬牙切齒的問道:“那不知有什麽事情是本王可以效勞的?”

“沒什麽事。”鳳淵容端起酒杯淺酌了一口,悠然說道,“既然三皇兄不願意,小弟又怎麽能夠做出強迫的事呢?”

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麽?竟還敢睜着眼睛說瞎話!

好吧,現在可不是什麽強迫,而是威脅。

鳳淵辰黑了臉,盡管他向來都是随心所欲的,可這件事卻怎麽也随心所欲不起來,即便他自己不是太過在意孩子的事情,可他知道童兒心裏是怎樣的糾結難過,況且他自己,其實也是很希望能有個他和童兒的孩子。

這小子真的是太過分了,竟然拿孩子的事情來威脅他!

鳳淵容如同沒有看到月王殿下的黑臉,笑得溫潤優雅,說道:“其實也無妨的嘛,三皇兄你又不需要一個孩子來繼承皇位什麽的,兩個人生活最好,多個人就顯得不自在了。”

這麽一說,鳳淵容竟發現事情好像确實是這樣沒有錯,不由眼神微凝,想象了一下往後若是有一個小家夥整天粘糊在他和瑤兒之間,甚至還有可能霸占着瑤兒不放……

朔王殿下突然打了個冷顫,連忙凝神思索,他可不可以不要孩子?先前的時候似乎聽到瑤兒也說過不要孩子的,恩,要不回去再跟瑤兒商量一下?

不會下蛋的母雞

鳳淵容從月王府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二更時分,葉清瑤早就上床睡覺,只為他留了一盞昏暗的燈光。

聽到熟悉的氣息進了房,窸窸窣窣一陣之後昏暗的燈盞也熄滅了,随之身側的位置一沉,她便落入了他的懷抱之中。

她沒有問情況如何,因為從他的氣息中就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愉悅,那也就是說一切順利,至于那詳細的情形,她并不需要再去清楚的詢問。

“瑤兒。”

“恩?”

“……”

“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叫你一聲,很晚了,睡吧。”用力将她抱緊,這麽說了一句,引得葉清瑤不由輕蹙了下秀眉,只是見他确實沒什麽事的樣子,嘴角輕扯,埋首窩進他懷裏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幾日,雲清彤的身子恢複得很快,畢竟她其實并沒有受很嚴重的傷,只是餓久了又被毒蛇糾纏,傷了元氣,另外的傷卻不嚴重,加上她本身底子就是極好的,身邊還有雪瑩這樣的神醫,才三天就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不過那不吃不喝又飽受折磨的幾天卻是傷了嗓子,因幹裂而形成的傷口極難恢複,又是在嗓子這樣看不見摸不着的地方,只能慢慢的溫養,而能不能說話卻是連雪瑩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寶貝女兒遭受了這樣的罪過,夫君又是重傷垂危,雪瑩這些天來表面上雖一如既往的溫和,心裏卻憋着一口氣,随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那威力必将是極其恐怖的。

朔王府花園內的一處假山旁邊,王賢羽和雲清彤坐在随意放在那的軟墊上面,小聲的聊着些什麽,當然基本上都是王賢羽一個人在說,雲清彤則只是偶爾點個頭或者搖個頭或者瞪旁邊笑得滿臉猥瑣的胖子一眼,偶爾的偶爾,她會用碎石在地上寫畫着。

自那天之後,胖子徹底淪落為了雲清彤的貼身仆人,那叫一個溫柔賢惠,悉心關懷,在雲清彤發脾氣時更是打不還手,任由雲清彤盡情的發洩。

受傷之後,雲清彤本就不怎麽樣的脾氣更壞了,王賢羽,弟弟和爹爹因她而身受重傷的自責加上口不能言的憋悶煩躁,讓她的性子變得有些陰晴不定,總想着要破壞點什麽來發洩一下。

這幾天來,鳳淵容和葉清瑤可謂是損失慘重,不知有多少銀子消逝在雲清彤的魔爪之下,不過誰讓她是彤彤呢?就算再心疼銀子也不能跟她計較不是?

唔,至少也得等她傷好了之後再好好的跟她計算計算。

不遠處的屋頂上,雙胞胎,淩影兄妹,外加雲清軒五個人排排坐在那兒,五人保持着托腮的同一個動作,直愣愣的盯着遠處假山旁邊的兩個身影,連當頭的烈日也不能曬幹他們的激情。

“小軒,你馬上又要多個姐夫了。”淩影難得第一個主動開口。

怎料雲清軒聽到這話當即嘴角一撇,說道:“什麽叫又要多個姐夫了?我現在有姐夫嗎?鳳淵容那魂淡我可不承認!”

“要你承認做什麽?只需瑤瑤承認就萬事大吉,你想不承認那也是你二姐夫。”慕言決朝他擠眉弄眼的,惡劣的挑撥着雲清軒的怒氣。

雲清軒撅着嘴冷哼了一聲,說道:“等有機會,我一定給二姐姐再找個更好的男人,鳳淵容那魂淡就休了算了!”

他們早已見慣了雲清軒和鳳淵容的水火不容,那是從很多年前的第一次見面就種下的“仇怨”,雲清軒都已經說過無數次要幫他二姐姐去找個更好的姐夫,不過到目前為止,似乎并沒有他口中的那種更好的姐夫人選出現。

今天鳳淵容和葉清瑤兩人都不在朔王府內,所以雲清軒完全可以肆無忌憚的诽謗鳳淵容,不用擔心他會突然從背後冒出來。

朔王府的兩位主人家一大早就出了門,因為昨天太後娘娘的懿旨來到了朔王府,說是太後娘娘将在今日在禦花園內舉行一場家宴,皇上,各宮娘娘以及宮外的各位皇子親王王妃,都在邀請之列。

此刻的禦花園內,好是一番争奇鬥豔,宮中的各位娘娘,王府的各位王妃側妃等,還有幾位公主紛紛盛裝而行,绫羅錦服,朱釵步搖,在禦花園內閃亮起一片奢華的風光,以至于當只穿了簡單的水藍衣裙,頭上只別一支碧綠竹節玉簪和銀絲鏈的葉清瑤出現時,在這一片奢華光芒中竟顯得異常突兀。

“呦,這不是七王妃嗎?怎麽今兒個竟也穿着得這般樸素?”迎面走來一盛裝女子,看其模樣大概二十七八歲左右,風韻卓然,雍容華貴,正是二皇子懷王的王妃,當朝兵部尚書的長女。

她那麽一聲熱情呼喝,将禦花園內的大部分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衆人紛紛轉頭看向剛來到禦花園的鳳淵容和葉清瑤兩人,只見兩人攜手而來,竟帶起了一片的風姿卓越,傾世風華,即便兩人都穿着簡單,在此刻的場合下甚至有些樸素,但有眼力的人卻都認出了他們身上的衣料分明就是千金難求的羅雲錦。

只是認出了布料,懷王妃突然有些讪然,這哪裏是樸素?人家分明是低調,一身的羅雲錦,直接就比上了她這一身盛裝加滿身的珠光寶氣還有餘的。

不過她先前的話也沒有說錯嘛,确實挺樸素的,你看她頭上就只那麽兩件發飾。

葉清瑤神色不動,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懷王妃的話,朝她行見面禮:“二皇嫂。”

懷王妃走到了面前,也朝鳳淵容行見面禮,然後拉着葉清瑤狀似親熱的說道:“七弟妹,你看看你,這放眼整個禦花園,就數你最樸素了。”

“七弟妹那是天生麗質,就算什麽不戴,那也是豔壓群芳,絕代風華的。”又一女子來到了葉清瑤的面前,瞧她那滿頭的金釵玉簪,真叫人懷疑是否會将她的脖子也給壓斷了,臉上亦是濃妝豔抹,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樣的裝扮出現在她的身上,并不見絲毫豔俗,反而更顯華貴。

她朝鳳淵容屈身行禮,“七王爺。”

一般情況下,“七王爺”是那幾位王妃側妃以及後宮娘娘們對鳳淵容的稱呼,此女子便是五皇子康王的王妃,當朝禦史大夫的女兒,也是容家的那位當禦史夫人的三小姐的女兒,那便是說,康王妃乃是淑妃娘娘的親外甥女。

再認真算起來,鳳淵容似乎還得喚她一聲表姐。

不過她那句看似為葉清瑤解圍的話實際上卻暗藏鋒芒,讓禦花園內幾乎所有自诩貌美如花的女子都将葉清瑤看成了敵人。豔壓群芳?風華絕代?

葉清瑤依然如什麽都沒有聽出來一般,只淡然說道:“五皇嫂說笑了,我只是嫌那些繁複的衣着妝扮麻煩罷了,這唯二的兩件發飾也是因為是王爺送我的,才舍不得摘下。”

“呀,沒想到這竟然是王爺送的,難怪看着就感覺不一樣呢。不過七王爺你未免也太小氣了,送給自家的王妃,怎麽竟也只送了兩件發飾呢?”

鳳淵容微笑着淡然看她一眼,正待說什麽,手心被捏了下,然後葉清瑤那聽似抱怨的聲音在身旁響起:“确實挺小氣的,不過我見他為了制作這兩件發飾還弄得滿手都是傷口的,實在是不忍心,再說我也并不十分在乎這些,想要什麽直接去買來就是。”

此話成功讓準備了大堆話的五王妃閉上嘴,這送的和親手制作的可是大大不同,不說那碧玉竹簪本身就是極品暖玉,就算這只是最最劣質的玉石雕琢而成,朔王殿下親自動手雕琢出來的,便是千金難求,對葉清瑤來說,更當得起無價之寶。

試問在場的幾位王妃側妃,誰沒有受到過自家王爺送的禮物?可又有幾個能收到王爺親手精心制作出來的禮物?

五王妃看了眼葉清瑤頭上的發簪和銀絲鏈,眼中飛快的閃過幾絲嫉妒,轉瞬間又是巧笑嫣兮,說道:“那可真是我眼拙了,沒想到七王爺竟然還有這般手藝,我先前就在想着這玉簪這般精致,還想問弟妹這是從哪兒買來的呢。弟妹可真有福氣,試問這禦花園內的諸位王妃側妃,誰能得到自家王爺送的這般精貴的禮物呢?”

葉清瑤眉梢輕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是這淡淡的一眼,讓五王妃突然感覺心髒也收縮了下,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生起,迅速的蔓延了全身。

她突然閉了嘴,不再說那些暗藏鋒芒的話。能被淑妃娘娘看重,婚配于康王做康王妃的,她自然不可能是個蠢笨的人,剛才那瞬間突然生出的寒意和危險讓她心生警惕,自然的結束了對話。

見她倒是很有眼力,葉清瑤也就沒有想要在這裏多生什麽事端,就好像剛才什麽不好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只是很平常的說了幾句家常一般,葉清瑤朝懷王妃和康王妃點頭示意,然後被鳳淵容牽着手走到了位置上坐下。

還沒坐下,葉清瑤就感受到了兩道幽怨的眼神,不由好奇轉過頭去,竟是直直的對上了鳳淵辰的下場鳳眸,只是此時那眼中的不羁笑意被深深的幽怨給取代了。

葉清瑤有些讪然的移開了視線,和鳳淵容在位置上坐了下來,兩人都沒有興趣加入到氣氛一片熱烈美妙的人群之中,倒不如坐在這兒喝酒吃菜。

不過月王府的位置就在他們旁邊,那也就是說鳳淵辰兩人就緊挨着鳳淵容兩人而坐,那幽怨的視線始終不曾離去,讓葉清瑤不由側頭望去,說道:“三皇兄,你這般幽怨的看着我,若是讓別人誤會了可如何是好?”

鳳淵辰輕哼了一聲,他根本就不在意那些個別人,不過倒也将眼神稍微收斂了一些,說道:“弟妹最近可忙?”

“還行,不知三皇兄有何貴幹?”

“若不是很忙的話,今日出宮後就順便的想要去朔王府拜訪一下,就是不知道弟妹是否有那個時間招待。”

“三皇兄和三嫂前來,就算是再忙的事情也得馬上放下,哪裏敢冷落了二位呢?”

鳳淵辰聞言一撇嘴,涼涼的瞄了笑得一副什麽事都跟他無關模樣的鳳淵容一眼,冷哼一聲就轉回頭去不再言語。

傅穎童安靜的坐在旁邊,見他這幅模樣,又聽到他和葉清瑤之間的這幾句對話,不由抿嘴直笑,朝鳳淵容和葉清瑤笑着點了點頭,便也轉回頭去與鳳淵辰說起了悄悄話。

禦花園內的人并不是很多,畢竟這只是一個所謂的家宴,來的只有後宮裏的各宮娘娘,幾位親王和王妃側妃,以及嫁在京城的幾位公主驸馬,以及他們的孩子。

這些人都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說着閑話家常,言語之中難免會帶上一些或炫耀或擠兌或攀比的情緒,幾個小孩子也聚集在一起奔跑玩耍。

往常這樣的家宴之中,鳳淵辰夫妻兩便是其中的異類,而這一次,多了鳳淵容這對夫妻,倒不能說是異類了,畢竟彼此也算是有了個伴,異類多了也就不能再稱為是異類。

這兩對四人就好像是旁觀者一般的坐在那裏,不加入到身周的人群,不加入任何的讨論,甚至是不搭理旁邊的那些人,只是靜靜的等待着正主的到來,冷眼旁觀周圍每一個人臉上的神情變幻。

突然,遠遠的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不會下蛋的母雞!”

這聲音很清脆,雖不響亮,但還是清晰的傳進了禦花園內這一塊地上的每個人的耳朵裏面,所有的人不管在幹什麽,都齊齊停了下來,剛還在跟鳳淵辰悄聲說着話的傅穎童更是臉色猛然間慘白。

葉清瑤也是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順着那個聲音轉頭看去,便看到一個大概七八歲,身穿藏青錦衫的小男孩,站在那邊的假山上,雙手叉腰高仰起下巴,倨傲的看着傅穎童的方向。

“這是誰家的孩子?”葉清瑤眉頭一皺,第一眼就真心不喜歡這個小孩子。

鳳淵容把玩折扇的手一緊,眼中劃過一道寒光,說道:“四公主鳳若優的兒子,齊天文。”

“四公主?”

“四公主與二皇子都是皇後所出,向來與懷王府同氣連枝,自然對三皇兄恨之入骨。她的夫君是八年前的新科狀元,拜于劉丞相門下,現已官拜二品西林總督。”

那齊天文高高站在假山上,神色之中有着與年齡不符的陰氣,仰着下巴俯視傅穎童。而這個時候,一個大概二十五六的豔麗女子走到了假山下,擡頭看着齊天文,說着:“文兒,你怎麽到那裏去了?趕快下來,若是摔着了可怎麽辦?你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怎麽能這樣子說三舅母?”

此話一出,禦花園內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她的這句話不正正的說明了齊天文口中那不會下蛋的母雞說的就是傅穎童嗎?

鳳淵辰滿臉陰桀,看着那假山邊的母子兩,冷聲說道:“就算下了蛋,也得小心別磕碰到了什麽地方,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才好。”

四公主鳳若優渾身一寒,猛然轉身看向鳳淵辰,沉聲問道:“三皇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鳳淵辰自然不會相讓,陰冷的看了正一臉倨傲的看着他的齊天文,只一眼就成功将他壓制了下去,緩緩縮到了四公主的身後。鳳淵辰不屑的冷哼一聲,再看向将兒子護在身後的四公主,說道:“就是本王說的這個意思,你可得小心的捧好了你辛辛苦苦生下的那顆蛋,免得不小心磕碰到了哪裏或者直接摔落到地方,可就碎屍萬段了。”

“你……”

鳳若優的臉色劇變,她絕對相信鳳淵辰說得出就做得到,而她先前卻沒有想到鳳淵辰竟敢在禦花園內,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肆無忌憚的說出這樣的話來,這讓她忍不住心驚膽戰,隐隐有些後悔先前讓兒子上去說那一句話。

鳳淵辰輕揉着傅穎童的柔荑,看着親親娘子蒼白的臉色,心越發疼也越發冷,冷冷看着鳳若優,說道:“就算童兒一無所出,沒有給本王生下一兒半女,那也是本王捧在手心裏的珍寶,不舍得說半句重話,何時輪得到外人來說三道四了?聽說齊平近日又納了一房小妾,都沒有念在你為他生下了這麽大的一個兒子,倒真是難為四皇妹你了。不過四皇妹向來賢惠大度,将齊平的衆位妻妾照顧得甚好,可讓本王不知道有多羨慕呢,我家童兒卻是連本王多看漂亮的女子一眼也不許的。”

這話華麗麗的刺中了鳳若優的痛處,痛得她幾乎當場暈厥過去,不由轉頭瞪向齊平所在的方向,卻見他竟正皺眉不滿的看着她,猛然一愣,随之想到這些年來他對她的無情無義,心中又酸又痛,竟當場落下淚來。

鳳淵辰自不會去管他們的事情,他只是轉頭看着黯然神傷的傅穎童,用力的将她摟進了懷裏,細聲安慰着,“童兒,沒事了,我們馬上也會有自己的孩子,乖。”

便在這個時候,尖細的聲音在禦花園內響起:“皇上駕到!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淑妃娘娘駕到!”

沖突

“這是怎麽了?”太後看着禦花園內異樣的氣氛,還有正在傷心落淚的鳳若優,眼中精光一閃,神色卻很是慈祥的問道。

鳳若優輕拭去淚水,搖頭說道:“皇祖母恕罪,是文兒不懂規矩沖撞了三皇嫂,回去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他,也請三皇兄看在文兒年幼無知的份上,千萬不要與他計較。”

這話,一句就将矛頭指向了鳳淵辰,她顯然是想要借太後的勢來警告鳳淵辰,不過她卻忘記了鳳淵辰最仇恨的人便是太後,最不将話當話的便是太後的話。

所以她這麽一說,鳳淵辰本已平複下來的臉色又猛然陰郁,冷冷的看着鳳若優,說道:“四皇妹說笑了,文兒可沒有沖撞三舅母,倒是四皇妹你自己,将文兒說的話主動代入到了本王王妃的頭上。”

鳳若優臉色一變,在鳳淵辰冰冷的視線中突然有些發噱,狼狽得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句話。仔細想來,齊天文确實沒有說那不會下蛋的母雞是傅穎童,他只是喊了那麽一聲,而将這一聲代入到傅穎童身上的,卻是她四公主鳳若優。

“三皇兄,我……這……我沒別的意思,也沒有将……”

“哦,那麽你說,這到底是你的錯還是你兒子的錯?”

鳳若優猛然擡頭,卻正好對上了鳳淵辰冰冷的視線,讓她瑟縮和膽寒,嬌嫩的臉皮急劇的抖動了幾下,又突然眼神猙獰,臉上的神色一陣發狠,咬牙說道:“沒錯,是我讓文兒那麽說的,就不知道三皇兄你想要怎麽樣?這本就是事實,天下人誰不知道你的王妃是只不會下蛋的母雞!”

剛漸漸有些聲音的禦花園內,因為四公主的這句話而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之中,就連太後都被這番話給鎮住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待将這些話在腦子裏轉了幾轉,她的臉色猛然陰沉,用力拍打了下身側的桌案,怒喝道:“混賬!你就是這麽教導你兒子的?”

突來的怒喝罵暈了鳳若優,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話來,只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後,不明白皇祖母怎麽竟會不幫襯着她。

太後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着鳳若優的眼神大有恨鐵不成幹鋼的意味在其中。就算一直與鳳淵辰不合,彼此怨隙深沉,但這樣的話又豈是能夠随便說出來的?你這不是存心将找茬的機會送到鳳淵辰的面前嗎?

況且,傅穎童之所以至今一無所出,不全都是她們造成的嗎?再加上以鳳淵辰對傅穎童的在意程度,發生了這樣的事他若只是抓住機會找茬便已經是要求神拜佛,天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起瘋來。

月王發瘋會怎樣?那是滿朝文武都連做夢也不想遇到的恐懼。

齊平站在旁邊,聽到鳳若優的這番話也是心頭猛的一跳,幾乎下意識中就想起了六年前鳳淵辰流放回京之後,直接沖進劉丞相府中,将丞相府血洗了一遍這件事情,若不是當時的鳳淵辰還勢單力薄,現在哪裏還會有丞相府的存在?

而六年後的今天,鳳淵辰已是掌控北方五十萬大軍和京城十萬禁衛軍的強勢親王,他若現在再想要去劉家血洗,保證讓劉家全家上下一個不留!

丞相府尚且如此,更何況只是他這個還只能算是朝中新貴的西林總督?二品大員在月王殿下的眼裏,只怕連個屁也不如!

所以,齊平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甚至是帶着幾分恐懼的,然而在這皇宮之中,當着皇上太後皇後的面,他這個驸馬哪裏有資格出聲指責人家公主殿下?

他現在只能祈禱月王殿下就算發怒,也千萬別将齊府牽扯進去,小小的齊府可是連月王殿下一個最溫柔的沖鋒都禁受不起。

只是陰雲雷電已經開始在鳳淵辰的臉上凝聚,鳳若優那一番義正言辭、不怕死的話并沒有引來任何人的喝彩,就連二皇子懷王和懷王妃也在此時保持了沉默,因為雖一直以來跟鳳淵辰的争鬥從沒有停止過,但同樣一直以來,鳳淵辰都是保持有那一份理智。

他雖被很多人稱為瘋子,但并不是每時每刻都在瘋狂中,事實上,他已經有很久沒有發瘋了。

而恐怕天下人都知道,鳳淵辰最大的軟肋便是傅穎童。

禦花園內的氣氛陰沉到了極點,誰都不想成為鳳淵辰發瘋的發洩對象,就連太後也只是皺了皺眉,随後卻沒有說任何話語,唯有皇後一臉擔憂,但也沒有在這個時候說什麽,大家似乎都在靜等着鳳淵辰的最後宣判。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溫潤自然的聲音緩緩響起:“三皇兄你怎能将三嫂與母雞相比較?當心三嫂與你生氣。”

衆人默,話說,這是重點嗎?

不過在衆人驚愕于鳳淵容的話時,鳳淵辰渾身的陰沉瘋狂突然一緩,然後一點點收斂了起來,雖神情依然陰桀,但卻沒了那股子的瘋狂之氣,緊握着傅穎童的手不放松,冷冷的視線落在鳳若優的身上,說道:“四皇妹似乎忘記了當年本王曾有過一個尚未來得及出生的孩子,你想知道那個孩子是怎麽沒的嗎?”

鳳若優的臉色又是一白,她當然知道那孩子是怎麽沒的,甚至傅穎童便是因為那次刺殺才會落了個不能有孕的後果。那件事雖與她無關,和卻與她的母後有關,與皇祖母有關。

鳳淵辰無視她發白的臉色,轉頭看向了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齊平,說道:“既是公主所出,但那也是你的孩子,你可得多多關心自己的孩子才是。”

“王爺教訓的是。”齊平算是松了口氣,聞言連忙恭敬回答。

鳳淵辰冷然一笑,看着齊平說道:“本王發現四公主似乎并不知道應該怎麽教導孩子,文兒若再這般下去還不知道會變成個什麽樣,倒不如換個更合适的人來教養吧。”

“不,你不能這麽做,你也沒資格管我孩子的事情!”鳳若優聽到這話幾乎是當場尖叫了起來,伸手便将就站在她身邊的齊天文抱進了懷裏,不許任何人接近。

她終于反應過來,她剛才究竟說了多麽大膽的話,而因此,她絕對有理由相信,鳳淵辰真的會讓別人來搶走她的兒子,并且,沒人會反對。

鳳淵辰冷眼看着她的慌亂,嘴角是一抹譏诮不屑的弧度,就如同鳳若優想的那樣,若他執意如此,根本就沒人會反對,就連太後也不行,因為與此相比,大家更不想看到他發瘋的場景。

只是換個人來教養齊天文而已,又不是要了這小家夥的性命,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尤其在皇家之中,這樣的事情更加沒什麽大不了的。

當年太後娘娘便是搶了別的妃子的兒子,才會有今天被鳳玥稱一聲母後的尊榮。

鳳淵辰的眼神讓鳳若優的心越發的慌亂,她将兒子護在懷裏往後退了幾步,死死的盯着鳳淵辰說着:“你沒資格管。”

面對這樣的事情,齊平雖身為齊天文的父親,卻沒有任何插嘴的餘地,只能低眉順眼的保持着安靜,等候最終的宣判。今天的這件事,他本就沒多少插足的地方,最終結果如何,都有更尊貴的人來做出決定,而他只需要聽從就好。

葉清瑤不由多看了齊平一眼,這位驸馬爺倒是安靜,面對這樣的事情竟也神态平靜,低眉順眼,極其恪守本分。不過他既然能夠僅僅八年時間就從一無所有的狀元郎變成了現在也算是一方大員的二品總督,這其中雖有着劉家在給他推舉,但他本身的能力必定也是不凡的,不然也不能被劉家看中,更別想要能夠娶到尊貴的公主殿下。

雖然娶一個高貴的公主為妻未必就是福氣,可他既然能夠在娶了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之後還依然美女環繞,一房房的小妾娶進門,便也是他本事的一種證明。

鳳淵容側頭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見親愛的瑤兒竟在盯着一個男人不放,極度小氣的冒起了酸泡泡,伸手捏捏她柔軟的掌心,面上卻不動聲色,雲淡風輕的說道:“本王倒是覺得三皇兄的提議不錯,四皇姐竟這般教導年僅七歲的孩子,實在是讓人寒心,若再這麽下去,也不知道等孩子長大後會變成什麽模樣。”

衆人沒想到鳳淵容竟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就連鳳淵辰也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但他馬上很有默契的将話給接了下去,道:“小小年紀就這般跋扈,連本王都不被放在眼裏了,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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