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重生葉家 (36)
着他們,似乎一點也沒有被打攪的怨念,唯有月光下露出的一口白牙反射着點點幽冷的星芒。感覺到懷裏的人兒動了下,他忙低頭伸手輕撫,微笑着極其溫柔的說道:“放心吧,我會記得滅口的。”
他怎麽可能察覺不到圍牆上出現的那幾個人?只是先前的時候,不想因為這幾個不怎麽要緊的家夥而浪費了這般美好的月光罷了。
而随着鳳淵容這一句話出口,頭頂突然“唰唰”幾聲,幾顆腦袋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即便是向來與鳳淵容不對付的雲清軒,也是不敢留下來充當某人滅口的對象。
“噗!”埋在他懷裏的葉清瑤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擡頭時已不見了圍牆上的那幾顆腦袋,歪着頭斜睨了他一眼,臉上還有着沒來得及消退的紅暈,月光下分外迷人。
不過她沒讓某人更多的見識她的迷人,轉身就率先朝奚王府的方向飛掠而去。
鳳淵容跟在身後,看着前方那個曼妙的身影,幽幽嘆了口氣,心底裏暗暗發狠,回頭一定要将那幾個魂淡給滅了!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奚王府外,看着月光下更顯氣勢恢宏的王府,鳳淵容拿出了一張折疊整齊的紙,輕輕的攤了開來,赫然是一副簡單的奚王府內部地形圖……
奚王府內戒備森嚴,不過這并不能給鳳淵容和葉清瑤兩人造成太大的困難,他們就如同是那無形的幽靈,悄無聲息的飄蕩在奚王府內,小心的避讓過每一處巡邏守衛,查探王義彭有可能居住着的地方。
這裏的格局和朔王府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畢竟都是親王府,相差本就不該太大才對,鳳淵容又是事先得到了更詳細的地形圖,兩人在奚王府內游走,動作那叫一個行雲流水,自然順暢,便好像是行走在自家王府裏一般。
只是,幾乎找遍了整個奚王府,卻始終沒有能夠發現王義彭的蹤影。
“難道是師父他們估計有誤,王義彭根本就不是在奚王府內?”蹲在枝葉茂密的樹枝上,視線透過枝葉之間的縫隙朝四周觀察着,葉清瑤如自言自語般的輕喃了一聲。
鳳淵容坐在她的身側,聞言也說道:“有可能。師父他們也沒有十分确定王義彭就在這裏,所以才會讓我們前來查探下。”
說着時,他伸手輕按在她眉心位置,指間的觸覺讓他知道她正蹙着秀眉。将她蹙起的眉心揉開,說道:“不用着急,就算他并不是奚王府內,我們也一定能很快就找到他的。”
“恩,再仔細尋找一下吧,說不定就躲在我們沒有注意到的那個角落裏呢。”
鳳淵容不禁莞爾,很想說一句那好歹也是個大活人,還是個身份相當尊貴的貴人,若是在奚王府內的話,奚王殿下可不敢給個角落讓他居住。
但想雖然這樣想,他倒也沒有真說出來,而是緊跟在葉清瑤身後巡視着奚王府。
Advertisement
月色皎潔,兩個白影如鬼魅般飄忽不定,突然他們在一處屋頂上停了下來。
“瑤兒,怎麽了?”
葉清瑤拉着他在屋頂蹲下,防止被下方的人發現,伸手指向某個方向,說道:“你看那,那個人像不像淑妃娘娘?”
淑妃?鳳淵容眉梢輕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看到在距離他們此地大概百丈的一個院子,正有幾個人從院子裏走出來,連燈籠都沒有拿一盞。
雖然說今晚月光明媚,即便沒有燈籠也完全可以看清腳下的路,但這個情形還是很奇怪,因為這裏可是奚王府。況且,這大晚上的,哪個沒有規矩的女主子竟還要出門?
距離有些遠,看不真切那幾人的樣貌,不過按那身形和走路的儀态來看,倒是可以看出其中那走在最前面的男子應該就是奚王,而能被他親自攙扶的女子,似乎全天下也沒有幾個,而且那女子遠遠的看去,與淑妃娘娘确實極像。
鳳淵容眯起眼睛,仔細分辨着那就着月色行走的幾人,握着她的手微一用力将她拉進了懷裏,然後抱着她從屋頂悄然飄落,朝那幾人的方向接近了過去。
他那将葉清瑤摟在懷裏的動作,讓葉清瑤愕然,怎麽都覺得他似乎又将她當成了弱女子,不過這種感覺卻并不讨厭,因為是他,所以向來強勢的她絲毫不反感被偶爾當一回護在懷裏的弱女子。
鳳淵容低頭看着被他摟進懷裏的親親娘子,愣了一下,随之莞爾,眉眼之間皆是盈盈的笑意。
什麽話都沒有多說,既然都已經抱進了懷裏,他也就沒打算要放開,幹脆就抱着她朝那邊輕快的接近過去,如輕盈的風雲,在接近了一段距離之後又飛掠到了屋頂,小心的趴伏在屋頂上。
一共五個人,從鳳淵容兩人所在屋頂下方靜靜的走過,并沒有發現就在他們頭頂的兩個人,而當先的男子果然是奚王沒有錯,他伸手攙扶着的那個與淑妃娘娘極像的女子亦确實是淑妃,另外還有三人跟在他們兩人身後,謹慎的保持着兩步距離,同時也沒有放松對前面兩人的守護位置。
“皇兒,你務必要結交好王長老。”
“母妃放心,我明白該怎麽做。只是母妃,這隐世家族中人不是不得幹涉各國朝政的嗎?”
淑妃冷笑了一聲,說道:“那只不過是外界謠傳的罷了,你可知道國師大人,也是隐世家族中人?”
“什麽?”
“此事我也是才知道沒多久,不過那隐世家族确實有着一些規定,具體怎樣我就不清楚了,但這幹涉各國朝政這一點肯定是有些我們不知道的問題的,不然國師大人如何能夠當了金玥國這麽多年的國師?”
這母子兩一路輕聲讨論着從鳳淵容兩人的底下走過,說話的聲音雖輕,但兩人都不是尋常人,這些輕悄的話清晰的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一直等到那五個人消失在視線之內,鳳淵容才抱着葉清瑤從屋頂飄落了下來,腳尖剛觸碰到地面就朝斜刺裏掠了過去,藏身在月光照射不到陰影之中。
黑暗中,兩人對視了一眼,葉清瑤肆無忌憚的将全身重量都落到了他的身上,俯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王義彭那老賊就在奚王府內,而且應該就在那個院子裏。”
“只是我們先前也去到那裏看過,并沒有他的影子。”
“那我們再去看看!”
“不,瑤兒,我們回去。”
“為什麽?”
“我們今天只是來确認王義彭是否在奚王府內,既然已經确認,自然就不必再去冒險查探。”
葉清瑤輕蹙起了眉頭,有些不甘不願。
鳳淵容哪裏會不明白她心裏所想?唯有将她用力抱緊,直接抱着她就朝奚王府外飛掠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月色朦胧的天地之間。
就在西王府的某個院落裏面,一處隐秘的地下室,王義彭突然睜開了眼睛,轉頭看望某個方向,燈盞的光芒照射出了他眼底的寒芒,冷哼一聲:“算你們還有點自知之明!”
鳳淵容抱着葉清瑤回了朔王府,無視窩在他懷裏悶聲不響,正滿心不甘不願的親親娘子,回到朔王府後卻并沒有直接卧房,而是折身來到了書房。
書房裏很熱鬧,本早該歇下睡覺的幾個人此刻都聚集在這裏,見到鳳淵容兩人終于回來,紛紛停下了正在做的所有動作,轉頭看向兩人。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就要殺上奚王府去找人了。”慕言峻朝兩人擠眉弄眼着,臉上滿是促狹之色,讓見到他這個表情的幾人幾乎是同時想到了大概一個時辰前,王府圍牆外面發生的親熱。
鳳淵容卻連看也沒有看他們一眼,先将懷裏的瑤兒輕柔的放在椅子上,然後看向坐在上方的兩位師父和外婆,點頭說道:“先前在奚王府看到了淑妃,雖沒有看到王義彭的身影,但從他們的對話,以及淑妃深夜裏出現在奚王府這一點中可以肯定,王義彭确實是躲在奚王府內。”
“那還等什麽?殺過去,把那老賊大卸八塊!”慕言決聞言當即跳将起來,摩拳擦掌着就要沖出去。
國師大人額頭青筋一突,說道:“回來!你去能做什麽?去送死嗎?”
慕言決的神情頓時糾結,看着國師大人問道:“那該怎麽辦?好不容易有了那老賊的消息,難道要讓他在奚王府內當大爺?”
“師父,隐世家族是不是有着不得幹涉各國朝政這樣的規定?”葉清瑤突然問道。
逍遙無塵點頭說道:“這是七大家族共同的第一條家規,但凡違背的,最輕的處罰便是逐出家門。”
“既然如此,師父你怎麽竟成了金玥國的國師大人呢?”
“我只是當着國師,在有需要的時候推演星辰國運,從不曾涉足金玥國的朝中之事。”
這個回答讓鳳淵容和葉清瑤皆是愣了一下,不過稍一細想,便發現确實是這麽回事,那也就是說王義彭除非是想要被逐出望月崖,不然的話他根本就不能給淑妃他們帶去什麽實質上的幫助,而若他被逐出了望月崖,那就更加沒有價值了。
“瑤瑤,你怎麽突然問這個?”雲老夫人看着她,說道,“你們的話倒是不必擔心,因為從小到這麽大都還沒有回過本家,所以暫時算不上是隐世家族中人,有些規矩也不必死守。”
外婆這麽一說,葉清瑤才突然想到他們也算是隐世家族中人的,不過她倒是從沒擔心過這點,再說,她現在可是金玥國的朔王妃呢。
“外婆,你不是早就被逐出家門了嗎?那是不是也不用顧忌那些規矩?”
是嘛,家規之所以稱為家規,那就是只對本家族的人所有效,一旦跟這個家族沒什麽關系了,那些家規自然也就跟她沒關系了。
呃,好吧,這其實是很無恥的言論。
而對于這個問題,雲老夫人尚未回答,國師大人突然沉聲喝道:“瑤瑤,以後不可再說這樣的話,就算是被逐出了家門,有些規矩還是得遵守的,不然就會被認為是背叛家族,将要遭受家族的追殺。況且你外婆當年離開流雲宮是無奈之舉,現在正是能夠重新回歸的好機會,你不得出壞主意!”
葉清瑤不滿的撇了下嘴角,将剛冒出來的主意抛到了九霄雲外,卻又聽到外婆柳眉倒豎的朝師父怒道:“逍遙無塵,誰許你對我家瑤瑤這樣兇巴巴的?”
“呃?”國師大人抽了抽嘴角,摸着鼻子沉默了。
風前輩坐在旁邊“嘿嘿”怪笑了兩聲,說道:“渺渺,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逍遙這還不是因為關心你,你這是什麽态度?”
雲老夫人神色不善的瞪了風前輩一眼,硬邦邦的說一句:“跟你風源蔚有什麽關系?閉嘴!”
這還是葉清瑤等人第一次聽說風前輩的大名,不過現在誰也沒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這個上面。
鳳淵容的視線在三位長輩的身上轉移了幾遍,從剛才開始,這裏就有種奇妙的違和感。話說,師父是這麽和善的人嗎?竟然對被吼一事絲毫不在意,甚至還帶着點……外婆也有些不同以往,恩?很有問題!
眉梢輕挑,将所有的事情都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眼底閃爍起了意味深長的光芒,看着國師大人說道:“師父,您看外婆都還沒有說什麽,您做什麽這樣着急的呵斥瑤兒呢?現在好了,被外婆怨怪了吧?”
這話讓葉清瑤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眼神在師父和外婆的身上轉悠,然後與正在促狹的擠眉弄眼的風前輩對上,好像知道了什麽,臉上的笑意更深。
逍遙無塵又抽了抽嘴角,全然沒有了國師大人的風範。
而雲老夫人同樣也是一呆,随即神色不善的看向鳳淵容,怒道:“你這是對師父該有的态度嗎?”
鳳淵容馬上低頭認錯,道:“外婆教訓得是,我往後一定改正。”
他認錯得很有誠意,然而落在雲老夫人的耳中卻怎麽都有種促狹的味道,又見葉清瑤也用那清亮的眸子看着她,倒沒有對她罵了鳳淵容這件事表現出任何的不舍,可越是這樣,雲老夫人就越有種狼狽的感覺。
所以她“咻”的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既然今天的事已經結束,你們還坐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睡覺!”
雲清軒擡頭盯着雲老夫人,眨巴着無邪的大眼睛,突然點着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奶奶,你臉紅了!”
引蛇出洞
鳳淵容很早就起來去早朝了,葉清瑤則是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不甘不願的爬起,洗漱完畢已是接近中午時分,正坐在院子的樹蔭下乘涼發呆,一顆白嫩嫩的腦袋突然從院子大門邊探了出來。
“小軒,有事嗎?”神色柔和的看着這個她自小就特別疼愛的弟弟,發現他的一邊臉頰竟有些紅腫,不禁眼眸一暗,只是見他似乎并沒有什麽委屈的可憐表情,才平緩了氣息。
雲清軒從門外蹦跶了進來,頂着那一張有些紅腫的臉,雙眼卻是灼灼發亮,輕易的讓人看見他激動的心情。他蹦到了葉清瑤的面前,神情是眉開眼笑,滿臉都是膩歪的笑容,骨碌碌轉溜着眼珠子,斜扯着嘴角說道:“二姐姐,姐姐終于能講出話來了,不過她竟然一開口就是‘死胖子’,你說她是不是很過分呢?”
葉清瑤聞言神色一喜,彤彤終于能講出話來了。随即又不禁莞爾,已能夠大概猜出小軒少爺臉上的紅腫所為何來。
果然,沒等她開口詢問,小軒少爺就臉色一變,指着有些微紅腫的那邊臉頰,氣呼呼的說道:“二姐姐你看啊,我不過就是很小聲的抱怨了一句,姐姐她竟然就直接一巴掌扇了過來,我的臉都腫起來了。啊啊,我果然沒有說錯,在姐姐的心裏,本少爺這個親弟弟也沒有她口中的那個死胖子重要!”
這一副如被抛棄的可憐模樣卻讓葉清瑤忍俊不禁,伸出手在他臉上輕揉了幾下,說道:“好了,你就當是看在她這麽多天開不了口、講不了話的那一副可憐模樣的份上,不要跟她計較了吧。”
“嗯哼!”他覺得二姐姐揉得他舒服起了,又将臉朝她湊過去了一些,眯着眼勉為其難的說道,“既然二姐姐你都這樣說了,那本少爺就不跟她計較了吧,雖然她身為姐姐,卻絲毫不知道要心疼弟弟這點讓本少爺非常的不爽。”
葉清瑤啞然,便給他的臉多揉了幾下,以平複小軒少爺那顆極易受傷的脆弱玻璃心。
雲清軒心滿意足的皺了皺鼻子,問道:“二姐姐,你不過去看看嗎?”
“現在就不過去了,等那邊安穩些之後再去。”
“也是,現在滿屋子都是人……二姐姐,再揉揉嘛!”
葉清瑤頓時滿臉黑線,強忍下揮手也給他一巴掌的沖動,輕拍了拍他的臉,柔聲說道:“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呆着去!”
“……”
雲清彤終于能開口說話,雖然聲音還非常的沙啞,讓雲清彤完全就不願意發出這樣的聲音來丢人,但這并不能改變這是一件喜事的事實,多日來一直顯得有些陰郁的朔王府也因此而多了些喜氣。
不過大家都沒有就這件事高興得太久,因為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恐怕是若雲清彤若真的不能講話了,才是真的讓人激動。而現在,他們還有另外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彤彤,現在感覺怎麽樣了?”等到差不多其他的人應該被趕走的時間,葉清瑤才來到雲清彤的房裏,倒是沒有閑雜人等來打攪,除了一個胖子。
嗓子能發出聲音來了,這讓雲清彤也是非常高興的,沒有真正成為過啞巴的人是永遠都不會明白有事不能說出來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尤其雲清彤本身就是很吵鬧的一個人。
她伸手摸了摸咽喉的位置,聲音極其沙啞,若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清楚到底說了些什麽的說道:“感覺有些幹澀,說話的時候還有點點的刺痛,不過比前幾天是好許多了。”
這是她今天開口以來說的最長的一句話,話剛說完就捧着杯子小心的喝了口水,微皺攏眉潤着怎麽都感覺又幹又澀的嗓子。
見她這般難受的模樣,葉清瑤也站了起來,說道:“你還是要少說話,先忍耐些日子吧,等把嗓子養好了,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恩。”
“那我就先走了。賢羽,你注意着點,別跟彤彤吵架。”
站在旁邊的王賢羽聞言連忙點頭說道:“你就放心好了,我明白的。”
就算要吵架,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要是又不小心傷了彤丫頭脆弱的嗓子,那可真是要後悔萬分了。
邊應着,他走在葉清瑤的身側,将她送出了門外,一直來到外面後,他才輕聲問道:“瑤瑤,有什麽事嗎?”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的,一般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何突然有此一問,不過總是會有些不是一般人的家夥存在,葉清瑤聞言就點了下頭,說道:“還得麻煩你去奚王府走一趟。”
“我去?”
“對,你去。誰讓你姓王呢?”
王賢羽一愣,然後點頭說道:“好,什麽時候?”
“奚王府的陸側妃剛産下一名小公子,再過四天便是滿月之日。朔王府與他們雖向來不交好,但畢竟是兄弟,這樣的喜事理應前往恭賀,到時候你和我們一起過去。”
“好。”
他答應得很幹脆,甚至沒有問他跟着一起去的話,具體是要做些什麽,葉清瑤也沒有細說,聽他答應下來後才又想到了什麽,問道:“你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吧?”
于是胖子頓時糾結了,道:“瑤瑤,你有沒有覺得你的問題問反了?難道不是應該先确認我傷勢好轉,再吩咐我做事的嗎?”
聽到這話,葉清瑤卻只是莞爾一笑,連關于傷勢的那個問題也不繼續等答案了,腳下步子加速,朝遠處飄然而去,留下王賢羽在原地繼續糾結。
四天的時間似乎挺長,但實際上也就轉瞬間的功夫。王府添了位小公子,還是側妃所出,那絕對是一件喜事,值得大肆慶賀一番,而鳳淵容雖與淑妃以及奚王都關系緊張,但在彼此真正撕破臉皮之前,大家還是都會在表面上維持一個平和的情形。
鳳淵容和葉清瑤準時到達了奚王府,被熱情而又恭敬的迎了進去,同行的王賢羽自是一起,只是在進去之後,卻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他們兩人的身邊消失。
王府小公子的滿月宴,前來的賓客非常多,奚王府內早已熱鬧非凡,有朝中大臣,也有一些巨商豪紳,紛紛将賀禮送進奚王府內。
鳳淵容兩人也将賀禮送上,不會什麽很珍貴的東西,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小氣失禮,便是一副平和的姿态,也顯示出了與奚王府的淺淡疏離和不親熱,也就是表示出了人盡皆知的姿态罷了。
兩人在奴才們的引領下坐在了一個尊貴的位置,只是不知是奚王府的刻意安排還是本就該如此,那一桌竟正好坐上了懷王府、月王府、康王府和朔王府的四位王爺和四位王妃,這可真是無比熱鬧複雜的一桌。
鳳淵容倒是一點不在意,這四個王府分為了三方勢力,而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講,月王府和朔王府屬于最強勢的一方,更何況,這滿月宴是否能順利進行下去也未必呢。
想到這裏,葉清瑤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朝鳳淵容的方向略微傾斜,輕聲說道:“我們怎麽好像每次都要把好好的宴會弄得一團糟呢?”
鳳淵容一愣,随之莞爾道:“不管什麽宴會,多少總還是要發生點什麽事情的才好。”
就如鳳淵容說的那般,總要發生點什麽事情才好,不然豈不是顯得太過無聊?而也正如葉清瑤說的那樣,奚王府小公子的滿月宴并沒有能夠順利的一直到結束。
就是滿堂賓客無分虛情或者假意的其樂融融之時,奚王府內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嘯,将所有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轉頭,便看到兩道人影一前一後的從奚王府內的某個方向飛掠而起,占據了相對的兩座屋頂,呈對峙狀态。
這兩人正是不知什麽時候消失的王賢羽和藏在奚王府內養傷的王義彭,只是經過這麽多天的養傷,王義彭的傷只怕也是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老賊,你以為你躲在奚王府裏本公子就找不到你了嗎?怎麽,你難道是想要違背家族族規,不惜被逐出家門,甚至是滿世界追殺也要為淑妃和奚王府提供幫助?”
王賢羽一句話将最重要的事情說了完整,這裏都不是傻瓜,尤其淑妃他們更不會是傻瓜,一聽到這話,再看王義彭惱恨的表情,心中便是已經明了了幾分。
“狂妄的小子,被以為本座不會殺你!”
王賢羽就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臉上的神情越發的鄙夷輕蔑,說道:“本公子從來就沒有那樣子以為過,你早就不知廉恥的暗算了我家彤丫頭,竟然還有臉把話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望月崖的臉都簡直是被你丢盡了!”
這突然而起的動靜讓奚王的臉上變得很難看,當然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正是當日在宮宴上将望月崖六長老幾乎當場斬殺的那位,而且他似乎本身也是望月崖的子弟,更是與鳳淵容和葉清瑤從小一起長大,比之親兄弟還要更加親密無間的夥伴。
“七弟,你們這是什麽意思?”他直接将矛頭指向了鳳淵容。
鳳淵容臉色微冷,說道:“應該是本王問大皇兄,你這是什麽意思?竟将我朔王府的仇人藏在這裏,莫非是想要與朔王府作對?”
如此倒打一耙,讓奚王氣極而笑,“本王怎麽不知道你朔王府竟還跟望月崖成了仇人?”
“不是望月崖,而是望月崖的這位王義彭長老,大皇兄切莫說出這樣惹人誤會的話來,會讓本王以為你是在故意挑撥離間的。”
奚王臉色一沉,道:“那便是挑撥離間,你又能如何?”
鳳淵容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過這話倒是說得好,讓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
所以鳳淵容就沒有回應了,而是學着葉清瑤的樣,直接動起了手來。
只一招,奚王就落入了鳳淵容的手中,同時屋頂上的王賢羽突然揮手朝王義彭抛出了一物體,然後轉身就朝遠處逃去。
王義彭伸手一抓,便将那物體抓在了手裏,定睛一看竟霎時大怒,大吼一聲:“小畜生,你把本座的沫兒怎麽了?”
一吼之後,他卻竟轉身朝鳳淵容和葉清瑤兩人的方向殺氣騰騰的沖殺了過去,臉上的神情猙獰而扭曲。
鳳淵容站在原地巍然不動,只伸手将葉清瑤護在了身後,看着已沖到他面前的王義彭,悠然說道:“本王乃是金玥國親王,你确定要衆目睽睽之下率先對本王動手嗎?”
隐世家族即便勢力滔天,足以将天下颠覆,但從另一層意義上來講,身為金玥國親王的鳳淵容也是無懼他的,因為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理該的誰也妨礙不到誰。
只是鳳淵容的身份又有點特殊,還是逍遙無塵的親傳弟子,然而不管怎麽說,他畢竟是一國親王,動了他便也相當于是動了整個金玥國的朝政。
所以他這話一出,王義彭果然是有了一些遲疑,而氣勢一緩,要再凝聚起來就十分困難了。
“你想要知道王芸沫現在怎麽樣了,就不應該繼續在這裏停留,我保證,你若再不過去的話,你就會永遠也見不到她了。”葉清瑤站在鳳淵容的身側,清淡的甚至是有些溫柔的如此說道。
王義彭神情一凜,便又要朝鳳淵容和葉清瑤兩人出手,卻在這個時候又聽鳳淵容語氣平緩,臉上還帶着微笑的說道:“你若主動對本王動手,便是犯了七大家族的族規,到時輕則被逐出家門,重則命喪黃泉。沒有了你的庇護,王芸沫這個你在世上唯一的血脈親人,可能夠繼續跋扈張揚?”
只是很卑鄙無恥的行為,不過對付仇人,不管是鳳淵容還是葉清瑤或者其他的任何一個夥伴,都從來沒有這方面的概念。
巴掌響亮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自來到京城之後,凡是他們參加的任何一場宴會都會引來一個慘淡收場的結果,總是有點什麽事情将本該平靜順利的宴會打攪,或是如太後壽宴上的無意的意外,或如此刻這樣刻意的算計安排。
三十年前,王義彭的獨子死于雲渺渺他們的劍下,不過卻留下了一個四歲的孫女,便是王芸沫的母親,而這兩人便也成了王義彭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延續。自然的,王義彭對對這個曾孫女簡直可以說是寵溺無度,以至于養成了她跋扈刁蠻的性格。
所以即便明知道他們這是想要将他引出去,王義彭最終還是沒有做出率先對鳳淵容兩人動手的舉止,而是轉身朝王賢羽離開的方向緊跟了上去。
因為他此刻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不然難道讓他眼看着唯一的曾孫女落入別人的手中而無動于衷?
另外,他毫不懷疑逍遙無塵和風源蔚,以及雲渺渺這三個人是否能抓住他的曾孫女,即便王芸沫一直待在望月崖內,想要抓住她來威脅他也不是特別困難,況且最近這半年,王芸沫一直就沒有回去望月崖,而是在外面游逛。
這裏是遠離京城的一座破廟,王賢羽跑得有些氣息不穩,體內經脈之中一陣陣的空虛,但他終于先王義彭一點點趕到了這裏,閃身掠了進去,然後馬上在神龛上坐下大口喘息下,才盤腿調息了起來。
慶幸着還好王義彭那老賊先前沒有馬上就緊跟着他追出奚王府,追出京城,不然他肯定跑不過。
不過那老賊的速度還真是挺慢的,莫非傷勢還沒有好轉?
啧,這什麽恢複速度?
王賢羽不客氣的在心裏鄙視了他一把,然後盤腿而坐安心運功,對于旁邊的四個人,尤其是那正滿臉驚恐的妙齡美人視而不見。
還沒進破廟,王義彭就發現了曾孫女的氣息,不由心中一緊,臉色越發陰沉,但他還是保持着最基本的謹慎,沒有馬上沖進破廟裏去。
“王義彭,既然已經來了,何不大大方方的進來?”破廟內傳出風源蔚的聲音,語氣中很自然的帶着譏诮輕蔑和高高在上。
“哼!風源蔚,你把本座的曾孫女怎麽樣了?”
“想知道的話,你自己進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說着這話的同時,王芸沫的聲音也緊跟着響了起來:“老祖宗,救我!”
聲音凄然,帶着無盡的委屈和恐懼,只聽得王義彭整顆心也糾了起來,都開始有些說話不經大腦了,“風源蔚,你好生卑鄙,虧你還是前輩高人,竟對後輩小丫頭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這話實在是太好笑,比他們所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還要更加搞笑,所以風源蔚真的貌似很開心的笑了起來,随後卻又馬上陰沉森然,冷漠的說道:“王義彭,你有沒有覺得你說的這句話很是熟悉?先前是誰不顧臉面的對小輩出手?本座還只是将你的曾孫女抓了來,至今還讓她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你對本座的徒兒又做出怎樣的無恥事情?你也有資格說這樣的話出來?”
王義彭頓時語塞,伴随而至的還有惱羞成怒,又聽到破廟內傳出曾孫女慌懼的抽泣聲,更是又心疼又煩躁,正要進入破廟裏面,卻見風源蔚從裏面走了出來,在他身後,是臉色暗沉,平靜中卻透露着兇蠻殺氣的雲渺渺,王芸沫便是被抓在她的手中。
見着老祖宗,王芸沫眼睛大亮,忍不住掙紮了起來,想要到老祖宗的身邊去,不過迎接她的卻是雲老夫人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啪”的一聲非常清脆響亮,直接将王芸沫打得眼淚汪汪,不敢動彈,更不敢出言不遜,因為先前的出言不遜都讓她遭受了對她來說極為嚴厲的處罰,盡管心中怨恨極了,嘴上卻不敢将她那一套向來無往不利的說辭再說出口。
因為這些人,跟她以往遇到的那些都不同,沒人會懼怕她有個厲害又極疼愛她的老祖宗,甚至便是因為她是老祖宗最疼愛的曾孫女,所以才會被他們抓來将老祖宗引出到這裏來。
她已經明白了,這些人是老祖宗的仇人,只是她依然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人,竟敢跟老祖宗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自然,那一巴掌不但将王芸沫打得安靜,也打得王義彭臉色猙獰,死死的盯上了雲老夫人,“雲渺渺,你找死!”
雲渺渺自不會懼他,聞言冷笑着說道:“你想要我死都已經有整整三十年了,沒有必要再強調一遍。王義彭,三十年前我殺了你兒子,本來那些事情我便已打算放下不計較,不過既然你不肯放下,我就讓你三十年後真正的斷子絕孫,不留一點血脈!”
王義彭的臉扭曲得可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切齒說道:“放下?你殺了本座的兒子,竟然說想要讓老夫放下!”
雲渺渺渾身的殺氣也開始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