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上)修
顏淵東用一種見了鬼的目光看我,我寵辱不驚的喝了一杯水,冰的。說:“顏淵東,我們結婚吧。”
我耐心重複着最後一句。
顏淵東清咳了一聲,尴尬的看我,坐直了身體,腰板直直的。說:“你叫陳閱,陳閱是吧?如果我沒記錯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天對吧?”
“不對。我們認識有幾天了,幾天前我朋友西瓜介紹我跟你認識,你爽了約,沒來,我頭一回讓人放了鴿子。巧合的是,今天我閨蜜的婚禮又見到你了。”
顏淵東又是一陣咳嗽,我都懷疑他嗓子是不是不好,恩,以後一定要多多給他做一些東西吃潤潤嗓子,好好保養。
顏淵東非常正經說:“不好意思,前幾天剛巧我臨時有任務。不過,今天你怎麽認出我的?”原來是半路有任務,可以理解。當兵的都是這樣,何況,對方還是某部隊的特種兵部隊的中隊長。
“西瓜的手機上還存着。”怕他不相信,我特地掏出了手機給他看。顏淵東擺手,沒有看,笑道:“這代表什麽……”
“代表我看上你了。要跟你結婚。”
“……你了解我嗎?結婚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更是兩個家庭的事情。小陳,你應該好好想想。”他非常緊張,并且非常意外。
“不必想了。西瓜都把你資料給我了。回去之後我把我資料傳給你,回部隊打結婚報告。”我發現我臉皮挺厚的。
“等會,可是我還不了解你呢,只知道你的名字。”顏淵東神情依舊繃着。
我回答:“你忘記了?我以為西瓜跟你說了。”
“這個,你自己告訴我吧。”顏淵東說。
“那我重新自我介紹好了。我叫陳閱。閱讀的閱。我今年二十五歲,大專學歷,身高1米68,體重,體重就不講了,至于我的工作,你以後會知道的,至于月薪……”
他輕笑,“為什麽不講體重?”
我盯着他看,非常嚴肅說:“為什麽你只對本人的體重感興趣?”不知道女人天生對體重非常敏感嗎?我是個世俗的人,也不例外。
顏淵東笑了笑,沒說話,靜靜的等着我的滔滔不絕。
“你喜歡吃什麽菜?我擅長做一些家常的,不分地區省域。恩,我個人比較喜歡吃辣,你能不能吃辣?不能的話我以後盡量少做辣的菜系吃。我不太會喝酒,但啤酒還是能喝幾瓶都不會有問題,不喜歡白酒不喜歡紅酒,倒是喜歡米酒。恩,我的工作規律不太正常,不過,我們都是一個市的,不存在異地戀。我個人對紙巾有些敏感,家裏出了廁所我希望其他地方都不能出現卷筒紙,抽紙就算了。包括……”
“我自己在市區租了一間兩室一廳的屋子住,我現在的存款尚且能夠付首付。不過,你真的想買房子的話,我們兩個的存款加起來,要是還不夠,我可以找我朋友借一點……”
“你會做飯?”顏淵東找到休息的點說了一句。目光有些不置信的笑意。
“當然。”
鑒于個人都覺得我太唠叨了,我幹脆停了下來,擡眼瞟了一眼對面的顏淵東,他笑着舔舔牙,剛好在我停頓的時候又說:“行。你想好了?真的考慮好了?那好,回頭我們把證領了吧。”
瞬間,我松了一口氣,還怕他不樂意,西瓜給我介紹的這個男人真不錯,雖然他放了我一次鴿子,還是頭一次見面就放了,但,現在我感覺狀态還不錯。
何況,我側頭看了看臺上的一對新人。
女的笑臉如花,男的帥氣英姿。衆人眼中很登對的一對。
我心裏贊嘆。
而這回,他真是幹脆。
顏淵東一直看着我笑,露出白白的牙齒,聽西瓜那口子說,顏淵東這幫人很喜歡抽煙喝酒,難得的是,這麽喜歡抽煙的人牙口都比我這個不抽煙的人好,真的是、人神共憤啊!
只是,我對面的顏淵東卻給我潑了冷水。
“你喝醉了。”顏淵東叫來了服務員要了一杯白開水。給我的。
“沒有。我很清醒。”我說。“你是後悔了?”
“我是不是哪裏見過你?很眼熟。”顏淵東搖頭想想說。
我揚了揚眉頭,回答:“你不要轉移話題。”我扭頭,“我知道你和他的關系。”說着,我看臺上的新人。
他臉色顯得不安了,緊接着,我起身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顏淵東是一個人來參加西瓜與宋谏的婚禮。沒有穿軍裝。
“你說什麽、呵呵……”顏淵東錯開我目光,喝口水。
“你知道我說什麽。不過,沒事,我不會在乎。顏淵東,我們結婚吧。”這已經是我第三次重複這句話了。
一個年輕人走過來,說:“隊長!”
喊的就是顏淵東,顏淵東聽到聲音站起來看他說:“你怎麽喝這麽多?”
這個年輕人自稱白安,是顏淵東的兵。
白安說:“因為今天是西瓜的結婚的日子。”所以他傷心欲絕來灌顏隊的酒。
顏淵東暴:“就你們也想灌我酒?……诶,做什麽呢,我?我不喝了。為什麽不喝?要送你們嫂子回去啊!哪個是嫂子啊……等會,不就在你們跟前嗎?小陳,陳閱。”
“過來,這就是你們嫂子。唉唉,怎麽又灌上酒了!”
連泉走來,勾住顏淵東的肩膀說:“怎麽這麽熱鬧呢。一個一個笑眯眯的,來,說說怎麽?”
連泉,男,宋谏朋友,今天的伴郎之一。
“我要結婚了。”顏淵東笑着,心情不錯。
我站在顏淵東身邊,微笑。
“結婚?什麽時候的事情,好啊你,死狐貍,口風緊得很嘛!”
“哪有,今天才決定的。”顏淵東招呼我,“來,認識一下,不認識的現在認識,認識的繼續認識。陳閱,女。”
結果,哄堂大笑。
晚上回到家,西瓜打來電話說我怎麽這麽快就走了,我難得一次很爽快就接了。西瓜對此非常意外,唠叨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啊。
恩,我看床頭櫃的日歷,五月二十五號。記住了!
我都忘記了,都還沒有去折騰她的洞房,我回答說,遇到了前幾天放我鴿子的顏淵東了,就是你介紹那個。西瓜好半天沒有說話,扯着嗓子就在手機那頭喊:“你還真的跟他搞上了?!等會,你該不會是跟他一塊出去了吧?哎喲喂,我家宋谏告訴我說,顏淵東他可是只狐貍,你該不會就這樣被騙了吧?第一次約會放你鴿子我就沒打算再将他介紹給你了。你倒好,自己貼上去了。”
“對,我還逼婚了。”
我翻了個身,抱着柔軟的枕頭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尋思着,以後住在一塊的家要換種風格。并且,忘記問顏淵東喜歡哪一種風格的,波西米亞?古典?歐美?我個人喜歡古典的,恩,到時候再跟他商量。
手機那端意料內的大聲吼,西瓜特別不淡定說:“不對,你是求婚了?人家顏隊答應了?”顏隊,很多人對顏淵東的稱呼。
“答應了。恩,等他回去打結婚報告下來。”
“你就這樣把自己賣了!不行,我要去跟宋谏談一談,不對,我把電話給宋谏,你自己跟他說,你完全可以問問顏淵東的事情。”西瓜就把手機拿給今天的新郎官宋谏了,西瓜是宋谏的老婆,認識到交往到今天結婚不到一年,也夠快的。
宋谏接電話,聲音溫和,“我都知道了。顏淵東都跟我說了,不對,是跟我們大家夥都說了。”我很好奇顏淵東是怎麽說的,心中竊喜。宋谏開門見山繼續說:“他說,他今天決定結婚。我問他是誰,他笑笑說,小陳,陳閱。等結婚報告批下來,就去領證。我問他辦不辦酒席。他說辦吧,女方可能比較在意。我說你不在意。”
我想想,下午與顏淵東分別是四點鐘,他說要回部隊便把我送回到家門口就走了,臨行前對我笑了笑,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迷迷糊糊進了家門,直到現在晚上八點鐘,中間隔得這麽些時間我竟是不知道他将這個消息傳遍。
我果然是被狐貍的笑容迷惑了。
很多年後,顏淵東告訴我,他當時也是不知道怎麽的,就答應我了。有種被賣掉的感覺。
結果,我們很久之後才請他們吃飯。
宋谏與西瓜對此表示很遺憾,我不覺得,勞民傷財,何況,顏淵東沒有這個時間,我也沒這個興致。
我與顏淵東交換了對方的手機號碼,雖然我提前給他打預防針說,不要給我打電話不要給我打電話,為此,我重複了好幾遍,他才問:“為什麽?”
我正兒八經說:“我有接電話恐懼症。”
他半夢半醒點頭,說:“我給你發短信。”
我爽快答應,熟知我的朋友都知道,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要給我打電話,能把事情說清楚就發短信或者微信,都可以的。關鍵,總有那麽幾個無聊人喜歡半夜打電話騷擾我的睡眠,對此,因為這件事情我痛痛快快将這幾個人的號碼拉黑了。
眼不見為淨。
和宋谏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着顏淵東的事情,半夢半醒中,我睡了過去。隔天清晨醒過來,手機已經黑屏了,觸屏幕沒反應,沒電了。昨晚我是跟宋谏聊到什麽時候去的啊?電話費……噢,是西瓜的,不是我的。
之後的一個星期裏,我一面上班一面等待着顏淵東的電話,我也早就把身份證、戶口本準備好了。西瓜說我,太着急了,哪有像我這麽着急的女人,太震撼她了。我義正言辭說,我出手要是不快點,顏淵東要是被搶走了怎麽辦?!
不是有一首歌那樣唱的嗎,該出手時就出手。
西瓜表示,她要帶我去宋谏朋友那兒看看醫生了。
宋谏好多朋友都是做心理醫生的,扶額,其實我專業是護士,雖然畢業沒有做這一行。
一個星期後,我沒有等到顏淵東的電話,更沒有跟他去領證,我眼巴巴的守着我的身份證與戶口本,覺得人生啊,好虐啊。
一個月後,我彈盡糧絕去找西瓜吃飯,途中聊起了這件事情,西瓜吃驚說:“你不知道顏淵東出任務去了嗎?宋谏說的,都去一個月了。”
我感到意外,“是很緊急的任務嗎?”
“是啊,半夜忽然就接到了。他們急匆匆去肯定是沒有給你消息。不過,顏淵東打過電話給你嗎?我想應該是來不及的。他們出任務都是不許帶電話的。”
“不是吧!我眼巴巴等了一個月啊!我以為……我以為……”以為他是後悔了呢。不過,不是這樣的。
西瓜明顯不屑,她這個月與宋谏去旅行結婚了,所以也顧不上我了,害得我胡思亂想,以為我又被抛棄了,但不是這樣的~哈哈,我心裏非常竊喜。
“他們的任務會不會有危險啊?西瓜?”
“這也許有。這個我不知道啊,他們的保密工作太好了,連宋谏都是去問了人家大隊長才說的。”西瓜嘬可樂,我好心提醒她,要懷孕的人最好不要亂喝飲料,她立刻放棄飲料,還喝了幾口白開水漱漱口。西瓜準備受孕了!要生孩子玩兒了!
西瓜又告訴我說:“你知道他們大隊是幹什麽的嗎?他們出的都是不一定回的來的任務,就是說,随時會……”西瓜回頭望望,“光榮。”
和西瓜吃飯花了一下午,她又去商城淘衣服,淘完之後想要去宋谏的公司玩兒,我實在是累得受不了了,匆匆告別回家休息去了。
在我繼續艱難的等待中,三個月後,顏淵東的電話來了,為此,我花費了一定的精力去克服我實在不願意接電話的毛病。顏淵東打電話來時,剛好是星期六,我窩在家裏吃冰淇淋,天氣熱了,冰淇淋開始大賣了。我買了全家桶的,實惠,捧着一桶一面看電視一面吃。
電視屏幕上播放一段非常煽情的畫面,我嗤之以鼻,擱在腳邊的電話響起,我低眼瞟了一眼屏幕,果斷飛快放下全家桶,抄起手機便接通了。我那個心在顫抖啊,蒼天沒有遺忘我啊!
“是陳閱嗎?”
“是,我是。”
“我是顏淵東。”
“我知道,我有備注。”為了防止電視吵到,我摸索着遙控器幹脆關了電視機。啪的,黑屏了,整間屋子也安靜了。我也圓滿了。
“你現在在哪裏?”顏淵東的聲音聽起來幹脆利落,不拖泥帶水,夠直接,哪像宋谏他們這些混商場的,太多彎彎曲曲的腸子了,說話的方式也是需要一定的墨水,才不會被這些玩轉商場的人精忽悠了。所以,我才會看上他的。
“在家裏。”我說。
我聽到手機傳來他輕聲笑的聲音,“地址。”
“什麽?”
“你家地址,我去找你。”
“好!”我剛說完立刻後悔了,趕緊補充說:“你現在沒任務了?”順便報上了我家地址,聽到手機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塑料袋的聲音。
“恩,沒了。休假。”他沒有問我怎麽知道他有任務,我也沒說。
但在他來之前,我已經将家裏徹徹底底檢查了一遍,恩,拍手,插腰,陳閱你幹得不錯!家裏很幹淨,沒有髒東西,更沒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可以放心了,呼,飲料準備好,等會,他喜歡喝果汁嗎?我是現榨的。噢,不,我太緊張了!
放輕松,放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