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疑雲重重

小白沒顧得安撫那幾位驚慌失措的孩子,他徑直走上前,仔細琢磨着那個書櫃……上面的雕花刻樹十分精致,看起來活靈活現。

“如今,大多數書櫃幾乎都是清一色平滑的表層,像這種仿古的設計幾乎都找不到了。”他暗自嘀咕道。

他留意到書櫃并不是由同一塊木板制成,倒像是利用邊角料,将幾塊零散的木板靈活拼成了一體。唯一不足之處,書櫃有一腳似乎沒有粘好,像是什麽材料不夠用了,小白思忖道。

就在這時,阿日昔走了進來。他手上扛着刀具,應該是剛剛幹完活。看到小白時,他爬滿皺紋的臉上立即浮上一層疑惑或是警惕,他厲聲問道,“你怎麽在這?”

等不及對方回應,他指向門口附近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發生什麽事了?”他眉頭緊蹙,大聲問着樂樂。

幾個看似人高馬大的孩子一看到阿日昔,頓時面露喜色,但也發出近似哭腔的訴苦聲,迫不及待地向他描述剛剛發生的事情……

阿日昔努力保持着鎮定,不動聲色地盯着小白的一舉一動:這厮一直在到處打量着,他到底想幹嘛?他暗暗握緊了拳頭。

小白蹲在書櫃前仔細端詳了半天,并沒有回應阿日昔。他回眸看到身後一盤淩亂,便趁機在室內各處張望:這是個簡約近似破敗的屋子,除了新做的書櫃桌椅,讓這裏顯得有幾分生氣。除此之外,目光所及,皆是淩亂不堪。甚至在床頭枕頭邊,都布滿了蜘蛛網。

“這與他表面看起來精神矍铄,穿着整潔大方,形成太大反差啊!”小白暗自嘀咕道,他回頭偷偷瞅了一眼阿日昔,冷不防迎對上對方那雙充滿警惕的眼神。“他心裏或許藏着什麽吧。”小白的職業直覺又發作了。

看着小白東張西望的背影,阿日昔忍不住問道,“剛剛那個……到底什麽情況?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小白聞聲,倏地轉過身來,他苦笑了一下,淡淡說道,“說來話長唉。不過,”他瞥了一眼樂樂,“你确定那個筆記本丢了?”

樂樂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這個看似僞娘的家夥,原來一點也不娘,剛才那個身手……”他在肚子裏嘀咕道。“那個筆記本到底有什麽特殊意義啊?為什麽你們都想要?”他不禁好奇地問道。

小白定色看了他兩眼,确定他并非明知故問之後,便淡笑道,“沒事,只是好奇罷了。”

阿日昔并不買帳,他正要繼續發問時,下班路過的格爾木幾腳踩了進來,他扯着大嗓門急切問候道,“阿布,你們還好嗎?”他注意到院子內的幾滴血跡和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

聽到這,阿日昔忙收起嚴肅的臉色,露出慈祥和藹的笑容應道,”沒事,來了個竊賊,讓她跑了。”

“沒事就好,安達把你托付給我,你可要小心一點啊。”格爾木小心翼翼打量着阿日昔,生怕他受傷了。這時,他透過門口的幾道人影,看見了屋內一位臉上貼着若花若草娘玩意的僞娘,這裝扮在蒙古族極不受歡迎。見此,他用力挑了挑眉毛,露出鄙夷的神色,”他是誰?”

“你好,我是省城過來度假的警員,正好經過,便進來看看。”小白徑直走來淺笑道,他記得石勇給他們編出來的身份介紹。

“哦,你也是警員啊!”格爾木驚嘆道,眼裏不知覺中湧起一股異樣神情。

“還有誰也是警員啊?”小白追問道。

“還有安達,他更厲害……”格爾木坦率答道,提到安達,他不由自主豎起了大拇指。

但說到這,阿日昔冷不防沖小白問道,”你确定不去看看樂樂的屋子?那什麽本子之前就在那間丢了。”

側屋室內,到處七零八落一堆亂糟糟,但不見明顯端倪,之後小白便被客氣送出門了。

那邊,阿日昔始終沒有報警,他寧願息事寧人。

警局辦公室。格日爾泰在裏屋接着電話,好像在确認着什麽。

“畫展怎麽樣?”石勇眨巴着眼睛問道,他緊緊盯着小白的神情。

“哦哦……我見到了幾個熟人。”小白吞吞吐吐答道,他還沒理清思緒。

“誰?”

小白怔怔看着對方犀利的眼神,他猛吞了一口苦水之後,只将遇到的人事大概講述了一遍,當然他刻意漏過那一段臉紅心跳的回憶。

一旁,石勇聽聞後,并沒有表現出特別驚訝。反而,他詭異笑道,“昊然查出來了,你知道嗎?明戌死亡的那家何氏門店,他們的供貨商居然就有蒙夕燃香加工廠?他們開始合作的時間,大概就是去年端午節之前。”

小白聽到這,不禁抿緊了嘴唇,“那也是說……”

“那也就是說,明戌死亡前,博浩無意中觸動到桌面上的定時筆式激*槍,巨大能量的激光束瞬間激燃了明戌附近的彩焰蠟燭,那蠟燭內超标的硝酸胺旋即噴射而出,一些顆粒便噴進了死者口腔內。”石勇飛速解釋道,終于查出了這個懸案,他也替死者感到欣慰,“不過,那個筆式的閃耀來*槍的來源……暫時還未知。”

“來自烏索瓦。”小白淡淡說道,數個小時之前,那位深不可測的”老朋友”肖娜,她似乎有意在自己面前亮出這個武器。他心想道。

“但是,去年端午節前,何子中的幾位小弟被爆出來,半夜往香港第一中學內運進大量硝酸胺。同一個時間點,蒙夕燃香加工廠又開始與之合作,這難道是巧合?”小白若有所思道。

一旁石勇也陷入了沉思……

就在二人低頭苦想時,格日爾泰突然閃近二人中間,十分激動喊道,”兩個好消息,先聽哪一個?”

石勇猛地驚醒,只擡頭沖他苦澀一笑,輕然說道,“都講。”

格日爾泰見狀,興奮嚷嚷道,他語速極快,“一個好消息是鞠美琦緣她們嘴裏出現的硝酸胺,原來都來源于彩焰蠟燭。那日廣宗寺正好在操辦節日活動,用上了大量彩焰蠟燭。而從寺院那日的多個監控看出,她們不止一次湊近蠟燭祈禱着什麽,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無意中吸入部分未燃燒完全的硝酸胺顆粒。”

說到這,他刻意停了下來,本以為會迎來一句驚嘆。結果他只看到眼前二人淡定坐着,似乎這個答案早已被料定。于是,他繼續說道,

“另一個好消息是那塊紙樣的物證,确認是古文物。初步推測它屬于北宋名作——《清明上河圖》畫卷上殘缺的題钹,其中一角。”

這個消息讓石勇二人驚呆了足足兩分鐘,這……又是什麽情況?數千年前的文物出現在死亡近三十年的屍體手上?石勇暗暗驚道,找出兩具屍體的身份是關鍵啊。

“今天我讓他們再去深挖那個敖包山,也許底下會不會還藏着什麽?”格日爾泰摸着下巴說道,他那雙下巴的褶紋越摸顯得越肉。“你要不要一起去?”他目光投向石勇問道,直接略過了小白。

小白聽聞此,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呵呵苦笑二日聲,那天他被幾個圍觀群衆暴力“驅逐”的畫面清晰可見。

五分鐘後,石勇他們速度出發了。

辦公室內,小白獨自坐靠在椅子上,他再次琢磨着眼前這張雜亂無章的字母信紙……

從字母的書寫筆跡來看,這位書寫者應該握力不俗,力透紙背。刻意使用花體文,讓字面看起來幾分潦草又不失獨特的美感。小白暗自分析道,這位執筆者的身份應該不低,非富即貴,才能接觸到俄安全局的專用紙箋。

他又會是誰呢?小白苦想着。此時室內,獨留下兩位文職警員伏案疾書着什麽,幾無聲息,時間靜止了……

忽然,一聲急促的電話鈴響劃破了室內靜谧。一位警員遲疑了一下,迅速接起……

“套娃廣場辦畫展的那個地方突然地陷了,一個天坑出現……”那個警員回頭,沖着小白喊道,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打顫着。

“什麽?!”小白瞪大了雙眼,“快通知你們副隊!”他急切說道。

等他趕至現場時,才發現畫廊內滾滾塵土,游客四處跑散,場面十分混亂。石勇他們還沒趕到,小白勉強擠進人群,他要與人群逆向而進。

“哎呀,有個人掉進去了!”他聽見有幾個人顫抖着聲音喊道,他們驚恐地回頭瞥向那個黑黝黝的坑洞。

小白循聲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大口冷氣。只見幾個黑衣人正圍着那個坑洞直跺腳,似乎随時準備要跳進去。而何夫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六神無主,神情恍惚。

“該不會是……那個家夥?!”想到這,小白的心口緊緊一收,他一陣風似飛上前。奇怪,心跳加速,還伴有陣陣絞痛,他暗疑道。

何夫人一看到他,就如飛蛾撲火一般,沖将上來怒斥道,“都是為了你,非要去撿什麽虎符素描,”她話才罵一半,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從身旁幾個黑衣人七嘴八舌的解釋中,小白大概聽明白了,剛剛突然地陷,何子都的一幅素描畫作正好落進深坑裏,他固執要爬下坑內去拾撿回……至今未返!

說話時,已經有幾個黑衣人正小心翼翼貼着坑旁不斷脫落的石塊,試圖爬下去。中間那幽深不見底的坑洞,讓人不寒而栗。

“這家夥!”小白砸舌道,“真是!”他又氣又好笑,“一幅素描畫而已,至于嘛!”

想到這,他已經甩出了手指上的銀絲線,那細線繞着坑洞邊上的一根粗柱纏了兩圈,随後他便縱身躍進坑內。小白四肢雖纖細,但臂力彈跳力驚人,這多半歸功于章隊的魔鬼訓練,當然更主要在于,他并不是完整的人。他的出生一半靠科研培育而成,近似人工合成的體能讓他顯得天賦異禀。不過對于這些,他并不知情,絕大多數人也都不知情。

上一次,在香港香格裏拉酒店旁的停車場,出現過地陷,他曾進過天坑。故這一次,他的動作老練了一些,速度明顯快了許多。不多時,他已經嗖嗖躍至坑底。

坑底之下,有個天然岩洞,洞內泛着慘淡的藍綠光,大概是岩石內含有某種礦物或微生物。小白四處尋找了一番,并不見那位固執的何公子。 “難道,他跌進岩洞了?”他自問自答道。無奈地直搖頭之後,小白便一頭鑽進那個岩洞內。

幸好,此坑非彼坑,洞內氧氣可以勉強維持呼吸,故一時半會并不會缺氧而亡。但似乎,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刺鼻異味,很快小白便覺得思維混沌。在朦胧之間,他隐約見到前方不遠處,幽然立着一位年約六七歲,五官模糊不清的小牧童。

他一路或快或慢,有意引着小白潛入洞深處。當行至一面崖壁時,他倏地閃進黑暗中,消失不見了。

“這是幻覺這是幻覺……”小白不停敲打着自己的腦袋暗示着自己,可是,任他怎麽提醒自己,無論如何,他一時都走不出這個幻境了。

此時,他借着那慘淡的藍綠光,仔細端詳着周遭,終于他大概看清了眼前景象。

這當時,他立在兩段石頭臺階之間的平面上,一段蜿蜒向上,另一段曲折向下。身旁不遠處立着一個木頭方向标,前面赫然寫着:LIVE

順着這個方向标,他望眼過去,臺階向下處,隐約可見一個人影。難道,他在那?

他一路帶風,直沖而下,卻發現那個人影越行越遠。這又是什麽情況?他怒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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