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離開 玫瑰沒了,我們的愛情死了

祁棠走的那天, 天氣很晴朗,祁野來機場送他。

兩人在候機廳坐着, 沉默了很久,直到祁棠快要登機的時候,祁野才緩緩開口:

“你放下了嗎?”

祁棠神色很淡,十分坦誠直接:“沒有,放不下。”

祁野垂着眸:“是愛,是恨, 還是不甘?”

指尖摩挲着行李箱,祁棠嗓音嘶啞:“都有。”

在林安的事情上,祁棠現在屬于看得很清,拎得也很清, 但感情上還沒辦法抽身。

所以他現在要去做的就是讓自己放空, 然後從這段傷害裏抽出身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去實現夢想。

祁野不知道該怎麽勸:“那你打算怎麽辦。”

祁棠說得很緩慢:“感情的事,就要用感情來做個了斷。”

以牙還牙, 以口還口。

當初他為了林安,已經瘋了一回了,把什麽都交了出去。

那現在, 就再瘋一回,負負得正。

他不想去管後果, 他只想這麽去做。

祁棠覺得,自己骨子裏也是有些偏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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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畫畫這件事, 即便他高中時被逼迫放棄了,也一直念着, 到現在還是重新拾起來了。

所以有些事, 不去做, 他永遠都放不下。

又是一陣沉默,祁野拍了拍他的肩,沒再問什麽,只說:

“到那邊好好的,我讓財務給你的卡裏轉了一筆錢,別委屈自己。”

祁棠心裏一暖,很感激:“嗯,謝謝哥,我以後會還你。”

祁野笑:“好,那我等你回來。”

廣播的聲音響起,祁棠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大步離開。

起飛前他回頭再看了眼這個城市。

難怪人們都說,失戀的話,就換一座城市吧,這不僅意味着抛去過去往前看,也真的讓人感到輕松。

至少祁棠感覺心裏前所未有的平靜。

就在他看着窗外的景色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好巧。”旁邊一直戴着棒球帽的男生擡起頭,理了理頭發,轉過來對他笑。

祁棠看了他一眼,有些微驚:“秦曉?”

他很快平靜下來,微微一笑:“你也去法國嗎?好巧。”

秦曉點頭:“嗯,短期內可能不會回來了。”

莫名地,秦曉的存在讓祁棠有些愉悅,那是一種即将到達新地方、身旁卻有老朋友陪着的心安。

“那畫室的事呢?下個月的比賽,我被取消資格,應該是你頂上才對。”祁棠說。

秦曉板着個臉,皺了下眉:

“那種老師,思想死板,不懂得變通,我不覺得他能教得好我。”

飛機上開了空調,有些冷,秦曉把身上的毯子遞給了祁棠一半,又一邊說:

“而且,因為自己曾經的經歷,就把情緒遷怒到別人身上,不明是非、不聽解釋、自我獨斷,這樣的人,難怪會一輩子沒有機運。”

“我不稀罕,就跑了,把老頭子氣得夠嗆。”

祁棠很輕地笑了下。

這孩子,多少有點少年心性,不過很可愛。年輕是有任性的資本的。

秦曉看着他嘴角的一抹弧度,心跳頓了一瞬。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看見祁棠笑了,看來祁棠是真的從情緒中走出來了。

這讓秦曉莫名松了口氣。

但很快,他耳朵緩緩泛起緋紅,憋了半天,忽然憋出一句: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語氣還帶點惱怒。

祁棠抿起唇,看着他裸/露出來的細白胳膊,把毯子扯過去給他蓋住:

“沒有。而且,還沒到夏天,你穿短袖會受涼。”

秦曉被他的動作弄得心頭一軟,卻扭開頭倔着嘴說:

“你別騙我,我學過地理,法國的氣候要比咱們這兒更溫,那邊會熱一點。”

祁棠沒說話了,大概十八九歲的小男孩都比較的傲氣。

他這個年紀時,也是天大地大什麽都不怕,在別人眼裏有些幼稚,但自己卻覺得自己很勇敢很潇灑。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氣氛很好,秦曉忽然又說:

“你那幅畫,畫完了嗎?”

祁棠:“哪幅?”

秦曉:“就那幅枯藤的,本來打算用到下個月參賽的那幅。”

祁棠指尖摩挲着毛毯,神色很淡:“沒有。”

他這段時間都沒碰過畫筆,而且那幅畫,似乎殘缺着,更能表達他當時的心情。

秦曉又說:“能給我嗎?”

祁棠看了他一眼:“能是能,你拿去幹什麽?”

秦曉賣了個關子:“我說我認識一個權威,想讓他看看你那幅畫,你信不信?”

小孩子能認識什麽權威。

但祁棠還是禮貌地點了下頭:“信。”

秦曉眉眼有些得意,但他在極力壓制:“你信就好,反正你給我就是了。”

随後兩人都沒再說話,這一路的旅程還很長,祁棠閉上眼安心地睡了過去。

花圃毀了之後,林安每天都睡得不好,但還要強撐着工作,身體和精神上消耗得都十分厲害。

而且,他越來越想小朋友。

屋裏那些祁棠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他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被毀壞的他也在盡力修複。

花圃裏,他把野玫瑰種了回去,又親自去挑了些洋桔梗的花苗細心栽種。

但不管他把這一切還原得再好,都達不到以前的效果了。

似乎這些都是祁棠在告訴他——碎了就是碎了,晚來的珍惜不能彌補破碎。

一想到這些,林安更加頭疼得厲害,心裏也止不住的一股疼痛在翻湧。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後,某一天早晨,他打開門,卻在家門口發現了一樣東西。

林安心跳一滞,說不清是什麽情緒。

那是一個很小的随記本,只有巴掌大小,是以前祁棠經常随身攜帶的。

他蹲下身,把小本子拿起來,心跳如擂鼓。

是小朋友回來過嗎?

林安很想平靜下來,但指尖伸出去時,卻仍然帶着一抹微顫。

一頁一頁翻開,他發現裏面記載的全都是自己的喜好。

比如:不吃辣,愛吃冰棍,晚飯後要抽煙,不喜歡綠色青菜裏放花椒……

林安眼眶逐漸變紅,他忍着難過繼續往後翻。

還有:不喜歡我咬他後脖頸,但我喜歡,這是一種标記,進入他還不夠。

我喜歡看他為了我忍住疼痛的樣子,這是他也愛我的證明。

林安咬着牙,把本子合上,一只手捂住臉。

小朋友好傻,那不疼不癢的咬,他以前只是當做情趣……

林安感覺心口疼得厲害。

他撐着膝蓋起身,但長期的睡眠不足讓他大腦發昏,搖晃了幾下後,林安一頭栽倒在地。

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田助理在一旁皺着眉頭。

“先生,醫生說您是沒吃早餐,低血糖,還有精神和身體上的疲勞,其他沒什麽大問題。”

林安撐着坐起身,他想起了,以前祁棠在的時候,總會逼着他吃早餐,而現在,他已經有段時間沒吃過早餐了。

林安沉默了很久。

“沒有大問題就走吧,回公司。”

田助理還想說什麽,但他知道林安的脾氣,向來說一不二,便只扶着人下了床。

他想,先生是愛着祁小先生的,雖然可能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但也是愛着的。

以前先生跟祁小先生在一起時,那種開心和愉悅,是他跟了林安十多年都沒看到過的。

他也能感受到,先生很舍不得祁小先生。

只是,祁棠陷得太深了,那種情況下來說,分手确實是對祁棠最好的決定。

商人思維:從根本上解決矛盾。

田助理覺得,先生在這件事上做得沒錯。

但之前對祁小先生的忽視、不在意,以及欺騙和隐瞞,還有不尊重也都是真的。

他始終相信一句話——不管是什麽,欠了別人的,都是要還的。

先生現在就是在還債。

又過了一段日子。

祁棠在國外已經安定了下來,秦曉這孩子似乎有一定來頭,給他提供了一個畫室。

但要求是,他得指導畫室的人畫畫。

不過問題也不大,那些孩子多半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很懂事,只是偶爾調皮。

祁棠每天都過得很省心,也很充實。

後來他接到了張丞的電話。

那是一天晚上,天已經完全黑了,他收拾完畫室正準備回家。

張丞問了一些他的近況,聊得很愉快。

然後兩人忽然沒了話說,但張丞卻不挂斷電話。

祁棠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垂着眸把畫室的門鎖上,然後走在陌生的街頭,他嗓音很淡:

“想說什麽就說吧,我沒那麽脆弱。”

張丞支吾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你之前讓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

祁棠:“嗯。”

張丞又說:“第一次我把那個小本子放在了別墅門口,林安……很難過,然後暈倒了。”

祁棠指尖縮緊了下,好半天才說:“嗯。”

晚上的風很溫,吹起來很舒服,他走得很慢。

張丞說:“每隔兩天我都放一件你的東西在別墅門口,他一開始很難過,後來……神情逐漸變得溫柔。”

“再後來,他開始期盼,甚至想在門口蹲我。”

祁棠沒說話,只是聽着,張丞停下來時,他也沒問什麽。

“然後我按照你說的,不再去別墅放東西。”

“于是他開始焦急慌張,往你留給我的手機上發消息,每天都發,說的都是——”

祁棠打斷他:“我不想知道。”

張丞停住,沉默了下。

不得不說,祁棠這一招真的很狠。

先是給林安展示曾經給過他的愛情,讓他難過,心痛,後悔。

再逐漸勾起他的期待和希望,讓他以為有複合的可能。

然後再忽然消失,讓人猜不準心思,把林安逼得發狂。

不過這一招,如果林安完全不愛祁棠,就沒有效果。

因為愛情這種東西,只有你在乎,才會害怕失去,也才會為了它的逝去而難過。

越在意,越緊張,越能牽動人的心。

張丞忽然覺得,祁棠其實很可怕,但也很溫柔。

這樣的心機和手段,前面的秦硯都沒見識過。

可見林安是真的把他傷得太過了。

張丞說:“那接下來呢,還有什麽我能幫你做的?”

其實報複渣男,他也覺得很爽。

祁棠看着遠處城市的燈光,很平靜:

“如果,他開始找我,找到了你那兒去,你就告訴他,那幅被他丢掉的野玫瑰畫為什麽那麽重要。”

說到這裏他頓了下,一股刺痛感從心口傳來。

祁棠停住腳步,靠在路旁的大樹上,一字一句極緩:

“然後再告訴他:玫瑰沒了,我們的愛情死了。”

祁棠握着手機的指關節開始泛白,他呼吸變得急促。

過了這麽久,他發現,他還是會被刺痛。

時間确實撫平了傷疤,但還剩下一點疼,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張丞:“好,如果他會找你的話。”

祁棠喉嚨滾動:“嗯。後面不管發生了什麽,都不要再告訴我。我需要完全的空白期。”

張丞嗓子一酸:“好。”

挂斷電話,祁棠感覺心情頓時平靜了。

林安會在意,就說明也是動了感情的,但那是貪戀他給的歡愉,還是別的什麽就很難說。

不管林安現在有多難過,多心碎,都彌補不了曾經犯下的錯,也彌補不了帶給他的傷害。

祁棠不會原諒。

既然當初犯了賤,那就要強行達到念念不忘必有回響的效果。

他骨子裏也是很偏執的。

等到時候一切結束,他恐怕才能放下這份偏執。

祁棠深吸一口氣,大步往前走去。

而張丞那邊,他剛放下手機,一陣敲門聲就傳來。

起身去開門,從貓眼裏看了一眼,卻發現是林安。

張丞臉一抽,祁棠這算得也太準了吧。

他一把拉開門,正要怼幾句渣男,林安卻先一步用話堵住了他的嘴巴。

“祁棠在哪兒。”林安嗓音嘶啞,滿臉的疲憊。

這段時間,他頻繁在家門口撿到祁棠以前的東西。

一開始他很難過,本以為是小朋友回來取東西不小心落下的,但檢查了屋裏,卻沒發現有人進來過的痕跡。

後來每隔幾天他都能收到一件祁棠的東西,林安不知道祁棠想幹什麽,但卻開始瘋狂想念他。

每一件物品,都在提醒着此前祁棠對他有多用心,愛得多深,讓他心痛得停不下來。

林安覺得,這是小朋友在懲罰他,但他甘之如饴。

甚至開始期盼下一件收到的東西是什麽。

因為這些物品,讓他覺得自己跟祁棠之間還有聯系,他難過的同時,也有些欣喜。

如果小朋友放不下,想複合的話,他是願意的。

他非常願意,并會付出很多很多去彌補祁棠,只要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但是忽然某一天,那些物品消失了,不再一件一件地出現。

林安強忍住的思念和愛意徹底爆發了,他想找回小朋友。

查了一下,卻發現已經找不到祁棠的蹤跡了。

他給祁棠發消息,發了很多很多的消息,卻一條都沒得到回複。

他真的好想小朋友。

林安現在才明白,即便是祁棠徹底不要他了,他也放不下祁棠。

就算是他們再也沒可能了,他也想看着祁棠,默默地看着就好,他違背不了自己的心。

找了很久,最後才找到了張丞這裏來。

看着門口面容憔悴的男人,張丞雙手抱臂,語氣不屑:

“我憑什麽告訴你,讓你再去霍霍他?”

林安垂着眸,嗓音近乎乞求:“告訴我。”

一向高傲的人忽然卑微地低下了頭。

張丞愣了愣,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忽然他想起什麽,咳了咳又說:

“你知道你弄丢的那幅畫對祁棠意味着什麽嗎?”

林安擡起頭看他:“不知道,真的很重要嗎?”

現在他才發覺自己此前對祁棠有多不在意,多麽的漠視。

他從來沒認真的去了解過祁棠的世界,并且連這樣的想法都沒有過。

哪怕他曾經問過一句——畫是怎麽來的,有什麽含義,為什麽重要,也好……

忽然間,林安好痛恨以前的自己,也好心疼小朋友。

張丞緩緩開口,把那幅畫的來歷以及意義都告訴了他。

又說:“他把畫送給你,就是把自己送給了你,一點都沒有保留,你倒好,你給丢了……”

林安安靜地聽着,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怔在原地,大腦空白了好一會兒。

他感覺自己好像聾了,後面的話怎麽都聽不清。

心髒麻痹了一下,随後是細細密密的疼痛蔓延開,逐漸散入四肢百骸。

讓他疼得不能自已,疼得不能呼吸。

更混蛋的是,在畫室那天,他還對祁棠說——那不過只是一幅畫……

林安捂住心口,疼得抽氣,嘶啞着嗓音問:

“他在哪裏。”

張丞擡頭看了眼,他覺得林安的難過不像是裝出來的,一時間有點動了恻隐之心。

但腦子又告訴他,千萬不能心軟,想想林安此前做過的事兒,想想棠棠之前有多痛。

現在林安這點又算得了什麽。

張丞冷哼一聲:“你不那麽厲害嗎,自己查去呗,我絕對不會告訴你。”

林安沒說話,眼眶通紅地立在那兒,整個人有些可憐。

張丞又說:“對了,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林安猛地擡頭,眸子都亮了一下,急切地問:“是什麽。”

“玫瑰沒了,我們的愛情死了。”

一瞬間,林安感覺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開,随後是比方才十倍強烈的疼痛。

痛得他喘不過氣,胃裏翻滾着,似乎就要幹嘔。

我們的愛情死了……死了……

他腦子裏不斷是這句話,整個人晃晃悠悠地從張丞的家走了出去。

看着林安這樣子,張丞明白了為什麽要選擇在最後告訴林安野玫瑰畫的事。

又為什麽要加一句——玫瑰沒了,我們的愛情死了。

這是一種懲罰。

給了一個人希望後,再讓他徹底絕望,是很殘忍的一種打擊方式。

林安捂着臉,強忍着心痛。

最後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別墅的。

腳步停在那片花圃前,林安看着半開不開的玫瑰。

那次被□□後,他又栽種了回去,但玫瑰已經焉了好些,只剩下很少一部分。

林安蹲下身,指尖顫抖着輕輕拂過玫瑰的花瓣,每一下都很珍重。

玫瑰還在,還在的……

愛情也沒死。

一股強大的無力感和疼痛感席卷了全身。

他怕疼,他真的好怕疼,現在的疼痛,林安感覺像是把餘生的忍耐力都透支了。

但他卻莫名有些貪戀。

因為,如果這些疼,是小朋友最後留給他的東西的話……

那他願意夜夜承受。

這一晚,林安在花圃裏待了一夜,他看着這些玫瑰,感受着疼痛,想念着祁棠。

半夜風吹過的時候,玫瑰會輕輕拂過他的臉,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責怪他這不及時的情深。

第二天田助理來的時候,看到花圃裏的林安,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不記得這是第幾次看到林安在花圃裏過夜了。

田助理走過去,頭一次放下了助理的身份,用平等的口吻跟林安說話:

“如果覺得自己錯了,就去彌補,如果真的很愛,就去追回。”

林安擡頭看他:“彌補不了怎麽辦,他不接受怎麽辦?”

田助理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不管是要彌補,還是要追回,這都是你的事,跟他無關,因為你只是在填補自己的遺憾和空虛。”

林安怔住了。

是啊,這都是他自己的事。

田助理又說:“如果先生每樣東西都要計較得失,那請你放過祁小先生,你們不适合。”

“他能把自己的所有,不求回報地給你,但你不能,從根本上你們就不是平等的。這樣只會傷害他。”

林安垂着眸,臉色蒼白。

商人的思維讓他每次做事情的出發點,都是付出了要得到回報,投資了就要收獲利益。

權衡利弊這四個字刻在了他的骨子裏。

但他怎麽舍得這樣去對待小朋友的……

林安捂住臉,死咬着牙,卻止不住雙肩的顫抖。

田助理就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什麽也沒說。

半晌後,林安從花圃站起身,又恢複了以往那副高傲不可侵的姿态。

他拿出手機,翻了很久,終于找到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是祁棠曾經給他的那幅野玫瑰。

“請最好的畫師,一對一比照畫出來。”

田助理看了一眼:“可是先生,即便你把這畫還原了,它也不是祁小先生的那幅畫了。”

林安指尖摩挲着屏幕,眸色溫柔:“我不是要還原。”

他只是想讓他們的愛情活過來,永遠地活着。

田助理沒再說什麽,只是聽從了任務分配。

祁棠正在畫室裏畫畫,門卻忽然被打開,秦曉蹦蹦跳跳的就進來了。

他回頭看了眼,有些無奈。

似乎熟了後,秦曉在他面前就更加孩子氣了,不過他不讨厭,反而覺得很可愛。

因為這份孩子氣,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好像也充滿了生機活力。

“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要不要聽?”秦曉眼睛亮晶晶的。

祁棠溫柔一笑:“你都要告訴我好消息了,就不用問我要不要聽了。說吧。”

秦曉瞪了他一眼,他感覺祁棠總是不接自己的套子,這讓他有些惱怒。

“就,你那個畫,不是給我了嗎。”

祁棠手下的畫筆沒停:“嗯。”

他在練習,馬上市中心有一場美術比賽,他打算去參加。

秦曉接着說:“然後我把它投給了法國的一個青年美術大賽。”

“現在它獲獎了!”

祁棠手一頓,扭頭看他。

那樣子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別的什麽情緒。

秦曉知道自己背着祁棠這樣做不好,所以有些心虛,微微垂着頭。

但他只是想幫祁棠,想告訴他即便呂亭不要他,他依舊足夠優秀。

他就知道祁棠一定會得獎,他想用這個獎鼓勵祁棠。

少年人的心思總之純粹又直白,祁棠一眼就看破了。

他放下手裏的畫筆,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秦曉的頭:“謝謝。”

秦曉整個人一僵,随後深吸一口氣,猛地倒退了好幾步,臉上都是驚恐。

“你、你幹什麽!”他激動得滿臉通紅,語氣還有些惱怒。

他哥哥都不敢摸他的頭!

他已經十八歲了!是個男人了!

男人的頭摸不得!

祁棠很輕地笑了下,又拿起畫筆開始上色:“得獎了,然後呢?”

秦曉頓了下,雖然羞憤但還是接着說:

“這個比賽雖然不是很有權威,但很多新生畫家都是從它起步的。”

“過兩天是頒獎典禮,你自己去領。”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走了。

但等到門口,秦曉想起什麽,又回頭冷着臉說:

“可能會有采訪,到時候國內新聞會播報,你穿好看點,沒錢買衣服我可以借給你。”

祁棠畫筆猛然一下拉歪了。

國內也會播報的話,那個人是不是也能看見……

他添了一點白顏料,把畫錯的地方蓋住。

已經很久都沒收到過國內的消息了。

現在想起,祁棠發覺,自己已經平靜了,平靜得不可思議。

如果這個狀态能穩定,再過一段時間,他就回國。

回去清算一筆賬。

作者有話要說:

大長章,雖晚必到QWQ

特意模糊了棠棠走出來的時間,因為每個人情況不一樣哈

反正作者當初談了兩年分手後,一周時間就走出來了…

有關愛情觀三觀之類的,以及不贊同主角做法的,寶子們自己默默叉出去就好,一篇文而已,用不着較真

感謝在2021-11-30 22:33:09~2021-12-01 23:33: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吃小孩* 2個;今天你也不肯說愛我、我是讀者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古古 19瓶;鑫寶 10瓶;潋殃 8瓶;路迩遐 5瓶;讀讀書、舊夢一場 3瓶;我是讀者、糖分天堂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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