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解釋 王子有錯嗎

頒獎典禮那天, 祁棠沒聽秦曉的,只穿了一件長袖的黑襯衫, 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線條優雅的小臂。

他長得高,身材健碩卻不顯壯實,襯衫把他的每一寸美都勾勒得恰到好處。

有種讓人心醉的儒雅感和紳士感。

立在人群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祁棠目不斜視,想找一個位置坐下時, 這才發現呂亭和張彥竟然也在。

他怔了一瞬,随後很快整理好了表情,朝着呂亭走了過去。

“老師。”祁棠嗓音很淡,仍是微微帶着點恭敬。

呂亭一擡頭就看見了他, 臉色微微變了變, 眉頭緩緩蹙起。

“別叫我老師,我不是你老師了。”

祁棠神色溫潤。

這一聲老師是應當的,即便他被呂亭羞辱過, 但在這個行業內,呂亭确實是值得尊敬的。

即便呂亭對自己不好,但他這麽多年兢兢業業, 為國/家培養了一批又一批的青年畫家,不求回報, 某種意義上是很偉大的。

祁棠拎得清,但他也不會任由自己被人誤解。

“老師, 那天在畫室,我是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 所以忘了解釋, 現在我想跟您說清楚這件事。”

呂亭看了他一眼, 面前的人不卑不亢,舉手投足都是優雅,比他年輕的時候強多了。

難怪林安會對祁棠這麽着迷,甚至彎彎繞繞了這麽大一圈兒,也要給他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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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穩平靜的嗓音還在繼續:

“從前,有個王子,他愛上了一個公主,于是他付出了所有真心跟公主在一起了,他以為自己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但後來他才知道,公主的國家有個規矩——若要成為女王,就不能結婚生子。”

“于是公主沒有公開王子戀人的身份,他在所有人眼裏,成了公主的情夫。”

呂亭安靜地聽他講完,臉色逐漸變得怪異。

他似乎懂了祁棠想要表達的。

“老師,您覺得,王子有錯嗎?”祁棠依舊很恭敬,只是聲音裏透着一股質問。

“至于我走捷徑這件事,我想您應該去問問張彥老師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他說完這些話,并沒等到呂亭回答,直接轉身就走了。

他不需要回答,他沒錯,所以他不需要別人來判斷他的對錯。

他只是想告訴呂亭,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

對一個人的人品,不能光憑看和聽去判斷,更不能武斷和帶有情緒化地給一個人下定論。

祁棠走了,呂亭怔在原地好一會兒。

看着那抹高挑的背影逐漸遠去,又想起那天在畫室他對祁棠說過的話,他忽然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這時,張彥過來了。

自從上次呂亭知道這件事後,跑到他家門口把他罵了一頓,然後就拒絕再見他。

張彥是看到祁棠過來,想必是說了什麽,所以來湊個熱鬧。

“唉,多好的苗子啊。”張彥搖頭惋惜。

“你如果能好好帶着,說不定晚年還能因為這小家夥榮光一把。”他拍了拍呂亭的肩。

對,其實他就是過來氣呂亭的,他就見不得呂亭這副古板又清高的樣子。

呂亭狠狠瞪他,略微渾濁的雙眼泛着一股怒意:

“要不是你在中間這麽攪合——”

張彥連忙撇清:“诶,不管我的事,羞辱他把他氣走的是你。”

“而且這孩子,林安起初找上的是我,本想讓我帶着的,但這孩子拒絕了林安給他鋪的路,林安沒辦法才想出這一招的,我要不是忙,我能讓給你?”

呂亭臉色又難看了一些。

原來如此,他就說那孩子看起來清高又傲氣,怎麽會為了往上爬而去給人當情人。

現在他全明白了。

純粹就是林安跟這個老東西在背後搗鬼。

換做是別人,可能覺得沒啥,偏偏呂亭最見不得這種烏糟事兒,那天在畫室也是給氣昏了頭。

張彥又說:“你看看你,年輕那點事兒記了一輩子,不就是被關系戶搶了你一個機會嗎,至于嗎,你現在不也過得挺好。”

呂亭狠狠剜了他一眼。

感情失意一輩子的人不是自己,就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擱這兒說風涼話。

張彥嘆了口氣:“而且咱們這行,除了畫畫,不就是挖掘好苗子,然後培養成才嗎,你管他苗子哪兒來的,只要能培養出一個,對國/家對社會都是好事兒。”

“你太倔了。”張彥懶得跟他說了,起身去了後臺。

祁棠正在這裏休息,看到張彥進來,愣了下,随後自然又禮貌地點了點頭。

張彥卻不走,還在他面前站住腳:

“小孩兒,要不跟了我?我保證把你培養成國內一流的畫家。”

祁棠的那幅畫獲獎後,被展出在了大廳,他已經看過了,是難得的好苗子。

這樣的,就算是放任不管,經過時間的磨砺,也能出頭。

但張彥想帶着他,也好讓他少走一些彎路。

這一行沒人帶的話,混着可難咯。

祁棠只是禮貌地拒絕:“謝謝您的好意,不過不用了。”

張彥也不勉強:“那行,如果有天你想開了,随時來找我,我很歡迎。”

說完這話,張彥轉身走了,祁棠面色始終很淡。

領獎只花了一小會兒,祁棠從頒獎廳出來時,門口圍了很多媒體。

不過秦曉早就安排好了,讓保镖裝作群衆把這些媒體都隔開,祁棠好出來。

但他一身黑色襯衫的照片被拍到了,頭一天同時登上了國內的新聞。

标題取得十分友好:顏值最高的新生畫家,未來可期。

然後下面是祁棠的幾張大圖。

林安看到這張照片時,正用電腦參加一個線上會議。

新聞跳出來的一剎那,他剛要關掉,就被那幾張照片吸引了。

然後手就頓在了那裏,眼神再也移不開。

他的小朋友終于變成了天上的星星。

林安眼底的光柔成一片,盯着那張照片盯了足足三分鐘。

田助理在一旁提醒:“先生,還開會嗎?”

林安回過神,片刻猶豫都沒有:“不開了,準備機票。”

關掉電腦,林安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出了門。

現在再看到祁棠的消息,他也已經情緒平靜了。

大概是下定決心要追回,大概是知道自己活該。

三十歲的老男人,頭一次談戀愛就犯了這麽多錯誤,林安不覺得自己是需要被原諒的。

但他想補償小朋友。

現在既然已經知道祁棠在哪兒,他是一定要過去的。

如果小朋友還是那副見了他就會發狂的樣子,他不會再自私地出現在祁棠面前去解釋。

但他會默默地守着小朋友。

田助理跟在他身後,很誠懇地勸說:

“可是先生,您現在走的話,公司怎麽辦?”

“還有您繼母那邊,他們早就蠢蠢欲動了。”

林安一扯領帶,眼神冷漠:“随他們。”

這段日子林安想開了,此前之所以他如此在乎這些權勢名利,是因為他活了三十年,只有權勢名利。

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物體有慣性,人也有,一個人珍藏了很多年的寶貝,就算某天他不再熱愛,他也會不願意失去。

所以他下意識會抓緊這些東西,下意識會先保護這些東西。

但其實,在祁棠來了後,他擁有過很多東西,一份愛情,一顆真心,平淡且有滋味的生活,還有小朋友。

這些随便一樣,都是比權勢和名利更加珍貴的。

他痛恨此前自己的遲鈍和看不破。

很快林安便上了飛機,一路上,他都在出神地看着祁棠得獎的照片,眼神溫柔得一塌糊塗。

這樣的黑襯衫,只有小朋友才能穿得如此溫雅和紳士,渾身都讓人着迷。

田助理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他感覺先生最近就好像着了魔,時常發呆,被打擾就會變得十分暴躁。

公司的人最近都怕他怕得要死。

他是希望先生能追回祁小先生的,但先生似乎還沒學會該怎樣去愛一個人。

不過這麽多年長居高位,先生不懂得什麽是平等和尊重也很正常。

因為他站得太高,沒有人敢同他平等,也沒有人敢跟他讨要尊重。

祁棠是第一個。

但願這趟旅程,先生不會給祁小先生帶去更大的傷害。

祁棠領完獎回來,把獎杯随手擱置在了畫室。

他最近有點累,可能是因為申請回校讀研的事遲遲下不來,很多繁瑣的事兒需要花費精力去做。

還有弟弟祁州,雖然也在法國,但他還沒去看過。

自從跟家裏斷絕了關系,祁棠除了給弟弟打錢,兩人再也沒有過多的往來。

最近祁州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忽然頻繁地問他要錢。

雖然祁野給了他很大一筆錢,但還是得省着用。

人要有危機意識,存點錢應對突發狀況。

祁棠沒辦法,開始在網上接一些畫畫的商業單。

正翻着手機時,畫室的門開了,随後是一陣腳步聲,帶着一點少年人的急不可耐。

“祁棠,我帶你出去吃飯,慶祝一下。”秦曉說。

祁棠笑了下:“小獎而已,不值得慶祝,你如果要吃飯,可以去我家,我給你做。”

秦曉的臉一下板起來了:“不去。而且你這話是在瞧不起我嗎,什麽叫小獎。”

“這個獎雖然影響不大,但好多人想拿還拿不到。”

比如他。他也參賽了,可是最終什麽獎都沒拿到。

所以聽到祁棠這樣說,小孩兒心裏很不舒服。

有天賦了不起啊,瞧不起人。

祁棠有些無奈,把調色盤放下:“沒有瞧不起你,好啦,走吧,去吃飯。”

這段時間的相處,祁棠發現了一個問題。

秦曉雖然熱愛畫畫,也很努力很用功,但他似乎真的缺一點天賦。

不過,這種事說出來,只會傷小孩兒的自尊心,所以祁棠沒有跟秦曉提過。

看他答應自己,秦曉皺起的眉頭松緩了下來。

兩人一邊往外走,秦曉一邊說:“我要給你介紹一個人認識。”

祁棠笑了下:“什麽人。”

兩人上了車,車子開始發動,秦曉說:“我大哥。”

他忽然有個天才級別的想法,他很喜歡祁棠,剛好他大哥也喜歡男人,那何不介紹他們認識一下。

萬一成了,那是好事成雙。

祁棠也可以走出情傷,他大哥也能覓得良人,最關鍵是,這樣祁棠就會一直留在他們家,教他畫畫。

作者有話要說:

晚飯後真的好困,睡着了,只碼了這麽一點,先發

半夜再碼一章,寶子們明天再來看哈啵啵啵QVQ

感謝在2021-12-01 23:33:59~2021-12-02 23:36:2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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