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好可愛的小富三代
“你！你明明是老師，竟然這樣說我！我去告訴我爸爸媽媽去！”小家夥指着我鼻子吼，一雙大眼水汪汪的，就跟只小狗兒那麽惹人喜歡。我心裏就糾結了，這麽可愛的小盆友，為啥能把教學老師都氣走了呢？這不科學啊。
糾結歸糾結，我難得的露了微笑，也不怕他真去告狀，“好啊，你去說吧，我也告訴他們你根本就不肯配合上課，所以才氣跑那麽多老師。如果連我也氣跑了，聽說就不可能再有老師願意來教你了，到時你父母必定會非常生氣，恨鐵不成鋼地天天鎖你在家裏，哪都不能去……你說，到時是你損失還是我損失？”我笑得十分得意，估計能活活把人氣死，不過好在沒把眼前的小盆友給氣跑了。
“你！我讨厭你！”陳豪畢竟才十歲，雖然嬌橫了點，卻還沒有大人的心計，氣鼓鼓地瞪我，連罵人還不會。
看他這模樣，我笑得更高興了，覺得這小盆友也忒可愛了點，“好吧，你就讨厭我吧，我也樂得清閑。”說完我就地躺下，一臉的享受，“嗯，這毯子真是舒服，不愧是有錢人家。”然後很狗腿地摸了幾下，“我猜以前來的老師們肯定還沒有機會像我這樣躺下為好好享受就被你氣跑了吧？難道你不想上課是因為不想跟別人分享這麽好的東西？”我說得煞有介事。
心想，那些老師大概都正正經經地坐在桌邊的椅子上，哪裏會像我這樣直接就在地毯上躺下的？當然，這小盆友估計也是從來沒見過的，氣得鼻子都直了，指着我就瞪：“你、你竟然不給我上課！還白白來騙我們家的錢！”然後撲過來使勁把我扯起來，“你別躺我們家的地毯，不準你躺!你快給我起來！”小家夥倒是沒多少力氣的，扯了半天還是沒能把我扯起來，正羞憤得眼都紅了。
我心裏樂得‘嗷嗷’直叫，感嘆這家富豪幸好沒讓這小家夥從小學什麽強身健體的武術什麽道之類的，不然我這會兒更難對付了。
懶懶地賴着不動，“我哪有不上課，不是你讨厭我不肯上的嗎？”我無辜地反問。
“我沒有說不上課！我只是讨厭你罷了！”小家夥徒勞之後，氣不過，不知從哪裏撈起書本，不知輕重地拍了拍我，“你快點給我起來上課！不然我讓你好看！”
我心裏偷笑，可是臉上一臉的不願意：“真是的，不是說了不肯上課嗎？我還想着撈到一份可以偷懶的工作呢，都是騙人的，唉……”後面是長長的嘆息。
“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白白騙我們家的錢的！你既然來了就得教我！”小家夥去扯我的包，讓我拿家夥出來給他上課。
我‘不情不願’地取課本，“好了好了，上就上，小小年紀兇什麽兇？反正你這麽笨，也學不會，幹嘛非要折騰兩個人難受？我拿我的工資，你偷你的懶不是正好嗎？真是，活受罪。”
我說着這話，配上我抱怨又無辜的表情，使得那小子臉都氣紅了，大罵着說怎麽會有我這樣不負責的老師，然後一個勁地催着我給他上課。
我心裏樂開了花，教得有一下沒一下的，把他急得恨不得拿東西砸我。好在我會衡量，眼見他要發飙我就專心一點，看他有點矛頭不對，我就假裝偷懶。這麽心态一颠倒，他倒是學進去了不少，至少教了比我原來想的還要多，大出意料。就是害我演戲演得有點辛苦。
最後，今天的課該給他上了還是上了，心裏也就舒坦了。報複似的，用力揉揉那死小子那柔柔的頭，“小富三代，行啊你，腦子還行，雖然笨了點，但還是學得不錯。”我毫不吝啬地贊一句，然後摸摸自己剛才被這小家夥砸鼓起的額頭，心裏嘀咕好在這小家夥不是用那邊的陶瓷來砸，不然這會兒我得進醫院了。
陳豪氣惱地撥開我的手，一雙大眼直瞪我：“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我拽起我的包笑得一臉小人，“我怎麽可能笨？我全家都不可能答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搖搖肩，“反正沒你笨。你惹想證明你笨不笨，那就看明天作業能不能做好，別到時告訴我，連這麽點作業都不會做，明天我笑死你，哈哈。”我得意地放下話就往外跑，管他在後面氣還是惱，反正明天來肯定有收獲。
我補的課就是星期五、六、日三天。
小崽子一臉氣惱地追了出來，朝我大嚷着：“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做好的，看你個騙子到時候要怎麽說——”
後面的我聽不清了，因為我真跑遠了。是真用跑的，跟兔子的速度差不多，也不管那些傭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高高興興地出了陳家別墅，竟然撞到了一身休閑裝的揚錦瑟。
趕緊急煞住腳步，還沒說話呢，只眼那人臉色不對，“啊！你幹嘛？”因為被牽着走，我更是回不過神了，這都什麽情況？
“既然都來了，看這個點你應該也沒有吃飯，不如一起。”他說得輕松自在，我還沒來得急拒絕，就被拉進了隔壁的一座院子。
“咦？這是你家？”跟剛才陳家那棟只隔了一棟，那日我看到時還感嘆了一番，沒想到竟然是他家？！這也太巧了吧，太巧了吧？
“是我家沒錯。”他邊說邊拉我穿過花園，入了中庭，“不過不是祖宅。這邊只住着我爸媽。”他簡單一句，也不作多解釋，話頭一轉，“你剛才跑什麽？”
我還打量得來興趣，聽到他的問題我就答：“沒啊，那小富三代追着拿書砸我，所以我就跑了。”不跑定會被再砸出一個包來。
聽了我的話，一直往裏走的揚錦瑟終于轉首看我，看到我額頭上的包之後，愣了愣，竟伸出手來揉摸了一下，“疼嗎？”那聲音，柔得出水，也吓得我那個心驚膽戰。
“不、不疼。”趕緊縮了縮，避開開他的親昵，這人兇我還能接受，忽然間的溫柔，會死人的。溫柔刀，刀刀割人心，這個道理我深有體會，所以不想再體會。
揚錦瑟也不介意我的躲避，拉着我繼續往裏走去。這大門口到大客廳雖然沒有傳說中的一百米，但好歹也蠻長的。有點我很好奇，他們家的傭人沒有隔壁陳家那樣多？會不會等我們進客廳就會兩排穿着女仆裝的少女鞠躬在那裏喊：歡迎主人回家。
事實證明，那是我多想了，進屋到現在，我只見到一個，還是個和藹可親的大媽，一個女仆都沒見着，道不盡的失望。
“少爺，這位是您的朋友？”那和藹大媽笑眯眯地打量我，看得我全身不對勁，我趕緊掙回了方才一直被牽着的手，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嗯，爸媽呢？開飯吧。”揚錦瑟問一句。
“老爺夫人在樓上，馬上就下來。”那大媽應完聲就離開了客廳，留偌大的客廳就我們兩個人。
我很不好意思，立在那兒有些拘謹，揚錦瑟瞧我這模樣，倒是笑了，“坐吧。”擺擺手示意我坐下。
愣愣地坐下之後，我才隐約想到了什麽，剛才好像聽他們交談到……什麽？還要見他爸媽？
這、這這這……我這還沒坐下，便見有兩中年從璇梯下來。一個雍容華貴，一個高貴如國王……我額上的冷汗就滑下來了，這是什麽樣的一個家庭？不是，我現在在意的應該是，馬上轉身就跑？
“爸，媽。”可是，還沒給我跑的機會，揚錦瑟就先開口了，接着我往邊上一推，“這是我學弟，在隔壁給陳家的小子做家教，我撞上了就請過來了。”揚錦瑟跟他家人說話的口氣，就像跟外人一樣，很平淡，跟彙報工作似的，不帶個人感情，也不見為人子女的親熱。
那位女士見到我，高貴的模樣露了歡喜，“喲，這麽可愛的學弟呀？你在做陳家那小子的老師？可憐的孩子，是不是很為難？有沒有受委屈？”說完還揉揉我的頭，一臉的慈母模樣。
我有些茫然地搖搖首，“……還、還好，小豪很可愛，也很懂事。”一年了，沒有這種慈愛的目光照耀過，也沒像現在這樣被人像慈母一樣撫摸過我的頭。心裏，說不盡的酸楚。
“你叫什麽？如果這話讓陳家的人聽到，可高興死了。”高貴的女士笑呵呵地問我。
“我叫白憶然，叔叔阿姨好。”我禮貌地鞠了鞠，這是從小就學會的習慣。
“呵呵，真是可愛，還叫我阿姨……”女士掩嘴而笑，讓揚錦瑟受不了地催促：“媽，你別把人吓着了。”
那二位這才示意都坐過去餐桌，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揚錦瑟，想先走，揚錦瑟二話不說，直接拉我坐了過去，不給我後悔的機會。坐下之後，發現果然是一桌子的好菜好湯，揚錦瑟很負責地給我盛了碗湯，不然如果讓我自己來，我肯定害羞得一直吃空碗。
“謝謝。”道謝是本能，可當我接過碗之後，看到對面的那兩位瞠目結舌的模樣，我給吓住了。“怎、怎麽了？我……做了奇怪的事？”我被吓得不輕，愣愣地也不知如何是好。身邊的男人朝我笑笑，“是我做了奇怪的事。”示意我別在意，卻沒有進一步說明，讓我留一堆問號在腦裏亂轉。
而對面的夫婦這才恍然回神，馬上就恢複了原來的貴氣，仿佛方才不過是我自己錯覺。揚媽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說道：“我的兒子可從來沒有給我盛過湯。”那話中要多酸，有多酸。
我剛想說什麽，就見揚錦瑟瞥她一眼，伸手拿起她面前的碗，給她盛了一碗，又給他爸也盛了一碗，才堵住他們的嘴。其實，他們的關系一定很好，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冷漠……再說，這一家人看起來也不冷漠，那麽熱情那麽可親。
揚媽似乎心情很好，那是一碗她特別珍惜的湯。
我心不在焉地垂首小口地喝着湯，斜眼看看身邊一臉平淡的揚錦瑟，又看看對面的夫婦，覺得這一個家庭，真的很溫馨呢。
“小然是讀哪個學校的？怎麽會是阿瑟的學弟？”對面的揚媽可能看到我偷看他們，于是笑眯眯地問我。
……小然？
我坐直，趕緊回答：“我在本城的科技學院就讀。”
“哦，果然是阿瑟的學弟，能念那所大學的孩子都很了不起。”揚媽非常驕傲地說，還挺了挺胸膛，一臉贊賞地看了我一眼，更多的是看他的兒子。我知道，她其實是為自己的兒子驕傲和贊賞。
“媽，不帶你這麽誇自己兒子的。”身邊的揚錦瑟出口就頂了他媽媽一句，揚媽被說中了也不惱，還是一臉的自豪，“那是，我的兒子可了不起了！”
我繼續垂首喝湯，不參與評論。
“小然什麽時候開始教陳家那小子的？我可聽說他們一學期就請了不少的家教，沒有一個能堅持上完第三節課的。”揚媽很是多話，八卦也不少，問完一個問題又是一個。
“今天是第一天……其實，小豪真的沒有傳言那麽不乖，你們誤會他了。”我不喜歡自己的學生被人那樣看待，當然我可以欺負，但別人不可以。
“呵呵，小然真有愛心。”揚媽又得出一個奇怪的結論，我繼續垂首喝湯。
“那，小然每周過來幾次啊？”揚媽又問。
“周五、六、日三次。”我如實回答。
聽罷，那優雅的女士一雙如寶石一般的眼轉了又轉，似乎在打什麽主意，我看得那個心驚膽戰，總覺得有種被算計的感覺。果然，她接下來就開口了：“本城大學可是離這裏不近，你趕回去也挺晚的了，不如以後都來我們家吃飯吧，讓阿瑟送你回去。既不會餓得太晚，又順路！”揚媽覺得自己的這個辦法十分可行，于是自己先一臉的認同，瞟幾眼她的兒子。
“啊？不、不用了吧。”我看這一家子，一次就夠我受的了，還每天都來？我有些怕消化不良。
“媽，你不就是想趁機讓我回來嗎？別把憶然拉下水。”揚錦瑟又頂了他媽媽一句，卻看我一眼，那表情很平靜，可那話，不知為什麽聽得我有點不舒服，他就那麽不願意我來他們家？還是，他其實不願意的是見到我。
低着頭，我心思有些亂，就聽到揚媽不樂意了，責怪道：“還不都怪你一月也不回來一回，不然我哪用得着使計了？”原來如此，難怪揚媽會提這麽奇怪的邀請……
而，滿懷期待的自己，可真是個白癡。竟然會有着期待……真是，自作多情了。也罷，如果他們知道我與他們的兒子那些見不得人的關系，估計不但不會好臉色，還會恨不得我在這個城裏消失吧。少接觸也是好事，我這麽安慰着自己，狠狠地壓下心裏的酸楚。
第二天給那小富三代上課，檢查他昨天的作業，真讓我大吃一驚，這小子行啊，腦袋瓜子不錯啊!
“怎麽樣？別這樣看我，挺滲人的。”小富三代用警惕的目光看我，防備着呢。
我笑了笑，拿着本子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什麽‘挺滲人’？小小年紀你學什麽深沉？”
小家夥捂着頭瞪我，“我十歲了！”
“好好，你十歲了，是大人了。”我不理他，把今天的課本拿了出來，“這次算你有點頭腦，都沒做錯。”我适時地給點贊美，“雖然不知是你自己做的，還是找別人代做。”我後面加了個疑慮，把小家夥氣得不輕。
“什麽意思啊你？當然是我自己做的了！我才不屑找人代做呢！”小家夥抱換揚首一撇，皺着小眉頭，“什麽算不算的？我本來就很聰明好不好？”
我瞥他一眼，“如果聰明就不會用這麽笨的方法來吸引你家人的注意力了，小屁孩。”同樣很不屑地收回視線，找出了今天的課題。
被說中心事，陳豪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氣瞪了我半響一屁股坐下，面對着我不出聲了。
拿書本戳了戳他，竟然不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