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招呼他坐到自己身邊來。他指着桌子上的收音機,讓阿誠聽。那臺收音機是阿誠怕他在家裏待着無聊,專門去給他買的。
收音機裏咿咿呀呀地唱着京劇,阿誠原本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明樓卻喜歡。以前在巴黎,明樓只要是閑暇的時候,就會找些曲子來聽,有時還拉着阿誠一起唱。耳濡目染的,他也漸漸也懂了些門道。
“怎麽樣?唱的好嗎?”
“霸王別姬?不錯,有那個味道。”
“對,就是霸王別姬。聽聞北平有位叫程蝶衣的戲子,能将這虞姬給唱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有機會真想去一睹他的風采。”
阿誠看他這癡迷的樣子,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明樓見阿誠在笑他,覺得有些害羞,更有些惱怒。
“沒什麽,我只是覺得,你要是能一直以這種狀态生活下去就好了。”
以這種狀态生活下去…他何嘗不想啊,只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自己的國家備受侵略,他如何能做到袖手旁觀。只是阿誠,自己當初真不應該将他牽扯進來的。
“我要是将所有工作丢了手,辛苦的可就是你了。明家那麽大的産業,你怎麽去處理?”
“我還巴不得呢,那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将財産全部攬到我的名下,到時候我看你這大少爺還怎麽去蓋你那湖畔旁樹林邊的房子。”
阿誠跟他打趣到。
兩人又互相調侃了一陣,阿誠才想起回家的途中給明樓買的鮑魚粥。于是把它拿了出來,還是溫熱的。
打開蓋子,香氣四溢。
明樓一邊吃着,一邊告訴他,自己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開始就回去上班,自己辛苦得到的建國運動本部,也該開始運作了。
Advertisement
這段時間看阿誠忙得夠嗆,他有些心疼。
他看阿誠不說話,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的身體,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讓他放寬心。
于是一個星期後,“興亞建國運動本部”在岩井公館成立。
明樓利用這個招牌,秘密組建了新的情報據點,将一份份重要的戰略情報從敵人的心髒送到了延安。
除夕的時候,明樓終于處理完手上的工作,靠在椅子上休息,心想等阿誠回來後一起回家。也不知道阿誠在搞什麽,中午吃過午飯後告訴自己他有事情要去處理,就跑的沒影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等了大概十分鐘,辦公桌前的電話響了,是阿誠從家裏打來的。阿誠說自己辦完事發現已經到下班時間了,剛好離家又不遠,就自己先回來了,明樓自己開車回去。這個阿誠啊,真是越來越沒規矩。明樓心裏想着,沒辦法,只好自己回家了。
站在家門口的阿誠望啊望啊,終于看見明樓開着車回來了。是趕緊跑到花園裏,準備等明樓一下車就點燃自己面前的煙花。
明樓把車停好,在遠處就看見阿誠背對着自己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麽。正想開口問他下午到哪兒去了,怎麽沒來辦公室接他回家。嘴一張,一個小火星忽的竄上天空,炸開了。阿誠仰着頭,望着天空,笑的比天上的煙花還燦爛。
他轉過身來,快步走到明樓面前,沖他拱拱手。
“大哥,新年快樂。”
對啊,今天是除夕,自己都給忘了。
“新年快樂。”
明樓聲音有點沙啞,要是阿誠不說,自己還真想不起來今天是除夕。
“大哥,紅包拿來。”
阿誠向他攤開手。明樓的神情恍惚起來,上一次除夕,還是他和阿誠一起放煙花,一起向大姐讨紅包呢。
阿誠看他好像走了神,知道他一定在想去年除夕的事了,便一把将他拉進屋,阻斷他的思路。
“知道你工作忙,沒時間給我準備新年禮物,沒關系,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阿誠将他拉到客廳裏,桌上放着一塊手表,一條皮帶。阿誠将手表拿出來,抓着明樓的手給他戴上。
手表樣式簡單,卻不失精致,沉穩大氣,跟明樓很配,足夠看出阿誠挑選時的用心。
“你的新年禮物是手表,我的是皮帶,怎麽樣,喜歡嗎?”
明樓撫摸着手上的手表,阿誠買的,自己怎麽會不喜歡。
“謝謝。”
明樓的嘴角開始洋溢出笑容。
“不用客氣,這都是用你的錢買的。”
阿誠得意地沖他挑挑眉,好像在說,叫你忘記給我買新年禮物,怎麽樣,又花了一大筆錢吧。
阿誠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中午買了禮物回來後,就開始打掃家裏,把整個明公館裏裏外外收拾得幹幹淨淨,還特地裝飾了一下,貼了對聯,挂了燈籠。
雖然沒有到張燈結彩的地步,卻也讓這個家看起來不那麽冰冷空蕩了。
明樓跟着他來到餐廳,看着餐桌上琳琅滿目的美食,不由得食欲大增,這也是阿誠精心烹饪的。
兄弟二人開了瓶紅酒,高高興興的吃了頓年夜飯。雖然只有他們兩個人,但被阿誠這麽一弄,還真有了過年的味道。
吃完飯後,阿誠削了個蘋果兩人分着吃了,預示着兩人在今後的一年裏都會平平安安的。
在客廳裏說了會兒話,聊了聊小時候的趣事。阿誠來到明家時,明樓已經長大了,所以回想起的往事,幾乎都是有關阿誠的。
明樓心血來潮,硬是拉着阿誠唱了一段霸王別姬。明樓的霸王确實中氣十足,威震九天,不過阿誠的虞姬嘛,倒是缺了千嬌百媚的神韻,大打了折扣。
明樓又想起程蝶衣和段小樓唱的霸王別姬,在收音機裏總是聽不過瘾,這種場面。一定要自己親眼去看看才行。
明樓原本想着,今天是過年,不想在家提公事的,不過既然都到了這段,話在嘴邊轉了幾個彎,還是說出了口。
“阿誠啊,五日之後,北平召開全國經濟大會,商議如何恢複各地的經濟,新政府讓我們去一趟,你提早做準備吧,到時候順便可以去看望一下明臺。”
“诶,知道啦。”
阿誠手裏撥弄着他的京胡,頭也不擡的回到。
“中共那邊得知我們要去的消息,讓我們做好準備,在那邊會有任務。到時候通過崔中石傳遞給我們。”
阿誠一聽有任務,馬上警覺起來,放下手裏的京胡,站得筆挺。
“崔中石?那不就是明臺嗎,上面沒說是什麽任務?”
“沒錯,就是明臺,具體任務還沒有交代,說是等我們到了再另行通知。這兩天你好好收拾一下,該帶的東西全部帶上,別遺漏了什麽。”
“是。”
“行啦,累了一天了,趕緊休息去吧。”
說罷,兩人走回書房,阿誠幫明樓準備好睡衣,道了晚安,就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兩人在各自的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總是睡不着,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北平之行,讓他們覺得有些不安。
五天後,明樓和阿誠坐了六個小時的飛機,終于站在了北京的土地上。在走出機場的那一刻,就看見了向他們飛奔過來的明臺。
明臺看見他們激動得不行,他們自上次車站一別,也有接近一年的時間了。明臺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袍,戴着黑框圓眼鏡。竟有了些儒雅之氣。
明樓看着昔日個性張揚輕狂的小少爺現在變得如此沉穩,知道他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優秀的特工。心裏很高興。便也任由明臺撲到自己身上,沒有阻止。
不管明臺在外面怎麽樣,在家人面前,他就永遠是個孩子。
“大哥,阿誠哥,我想死你們啦。”
明臺抱着明樓的手臂撒嬌,他們那麽久沒見面,而且當初分別時又是以那種方式。記得他那會兒剛到北平,總是想着要回上海,要回大哥身邊。要不是程錦雲死命地攔着,說不定他已經死在回上海的路上了。
大姐的死對明臺的打擊很大。在北平冷靜下來後,他扔掉了所有的西裝手表,穿上規規矩矩的中式長袍,沒事就讀書寫字,研究筆墨。再也沒有了當初在上海灘那種風流倜傥的富家公子的模樣。
“明臺,你長大了。”
明樓看着明臺的樣子甚是欣慰,組織上命他長期潛伏,只有在有重大任務時才會重新啓用他,也就是說,或許明臺這輩子就會這樣平穩地度過。這樣也好,明臺在這邊成了家,再生個孩子,踏踏實實地過日子,自己也就放心了。
“大哥,你們這一路也辛苦了吧,我先帶你們回家,收拾收拾咱們再出去吃飯。”
明臺拉着他們高高興興地就要往家趕。
“不用,阿誠已經定了酒店。這幾天,我們就住在酒店裏。”
明樓伸手攔住他。
“住酒店哪有住家裏方便啊,再說我們都多長時間沒見啦,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