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節
,搖搖晃晃地走到他身邊,親自給他點燃了鴉片。
“劉先生,實在對不住,我不會。”
阿誠冷眼看着他,雙手在桌布地下緊緊握成拳。他拼命克制住想要一拳揮在他臉上的沖動,告訴自己這是在執行任務。
“不會抽大煙還算什麽男人,來,吸一口,哥哥教你。”
劉奤不依不饒,直接将煙鬥遞到了他嘴邊。
一旁的程蝶衣本想幫阿誠攔着,可他吸到了興頭上,幾乎失去了理智,也跟着起哄。
阿誠看看程蝶衣,知道他的大腦已經被麻痹了。
阿誠還是不為所動,他在想着可以用什麽方法轉移劉奤的注意力。
一旁的劉奤見阿誠不給他面子,臉色越來越黑。最後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桌上。
“明誠!你別不知好歹,你今天要是不抽這煙,就是不把我劉奤當朋友!我是什麽身份你不清楚,可程蝶衣知道!你要是不怕我砸了那梨園,現在就可以走出去!”
聽到這話,程蝶衣算是清醒了一點。劉奤是軍統的人,他若是真想砸梨園,誰能攔得住。
程蝶衣哀求地看着阿誠,讓他抽上一口。
阿誠強忍住不停向上翻湧的氣血,咬着牙,閉着眼睛,就着程蝶衣的手吸了一口。
為了任務,什麽代價都值得付出。
這是當初在站在面粉廠外,聽見明樓說過的話。
阿誠現在用來催眠自己,這都是為了任務。他必須和劉奤拉近關系,所以他只能順着他的意思。
Advertisement
當鴉片被吸進身體的時候,阿誠覺得整個人都有點輕飄飄軟綿綿的,像踩進了棉花裏。凳子上坐不住了,只能斜斜靠在程蝶衣身上。
劉奤看見阿誠吸了鴉片,滿意地笑了,變臉簡直跟變戲法一樣。
程蝶衣的大麻勁過了,自然也就清醒了過來。他看着還癱在自己身上的阿誠,心裏想着該怎麽脫身。
戲班子的人出身都很卑微,要想成角兒,都會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阿誠不知道,可程蝶衣心裏清楚,既然阿誠将他當朋友,在有些事情上面,他就必須得護着他。
劉奤看着被鴉片沖得暈頭暈腦的阿誠,早已心猿意馬。雖然他迷戀程蝶衣已久,可畢竟人家背後有個袁四爺,他是萬萬碰不得的。
當他以為這輩子都只能遠望程蝶衣時,梨園卻偏偏來了個明誠。
程蝶衣看着劉奤發着精光的眼神,當然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他雖然身份低賤起不到什麽作用,可明誠,他是鐵了心要保下來了。
他緊緊手臂,把阿誠結結實實地圈在懷裏。
阿誠長得長手長腳的,又比程蝶衣高出半個腦袋,再加上精幹的身體,程蝶衣在他面前本就顯得嬌小,現在想要圈着他,實在有些困難。
程蝶衣抱着阿誠,嘴裏跟劉奤打着哈哈,一只手伸到阿誠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感覺到懷裏的人微微顫了一下,程蝶衣知道,他已經清醒了。
他悄悄松了口氣,阿誠是個極其聰明,又八面玲珑的人,這幾個月的相處下來他對這點深信不疑,既然他醒了,要想脫身就能簡單很多。
“蝶衣~~”
阿誠撒嬌似地摟住程蝶衣的脖子,将下巴放在他的頸窩處,他故意背對着劉奤,将他後背的姿态一展無餘。
“袁四爺在隔壁。”
阿誠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告訴他,早在他們進入包間的時候,阿誠就察覺到了旁邊房間的袁四爺,他好像在跟人談生意。
程蝶衣瞬間就明白了阿誠的意思,他神色微轉,讨笑地看着劉奤。
“劉先生想看戲嗎?這可是我和阿誠為您一個人唱的。”
原本一動不動望着阿誠後背的劉奤瞬間來了興趣,要知道能得程蝶衣單獨為他唱上一曲,那是多大的幸運啊,更何況還有個阿誠。
“好!那劉某就洗耳恭聽了。”
劉奤興奮地語調都開始上揚。
程蝶衣扶起依然裝作姿态綿軟的阿誠,互相交換了眼神,便開始娓娓唱來。
程蝶衣自然沒得說,阿誠因為明樓和程蝶衣,每天耳濡目染的,捏着嗓子也是唱得像模像樣。
跟阿誠估計得沒錯,他們二人還沒唱上幾句呢,包房的門就被袁四爺身邊的仆人推開了。
還沉浸在眼前這番美景裏的劉奤顯然沒有想到袁四爺會找上門來,被吓了一大跳。
袁四爺站在門口的陰影裏,戴着金絲眼鏡,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程蝶衣裝作楞了幾秒,然後反應過來,急忙走過去将他迎了進來。
“什麽風把袁四爺您給吹來了?快過來坐坐。”
程蝶衣扶着他,阿誠适時地搬了個椅子在他面前。
“劉先生真是好福氣啊,居然能請到程蝶衣為您單獨唱戲,您這面子可是大了去了。”
袁四爺翹着二郎腿,端着架子坐在椅子上。
劉奤被掃了興致,暗搓搓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今天是沒戲了。
“劉先生,看你們這飯也吃得差不多了,在下近來有一出戲始終沒琢磨透,想找蝶衣商量商量,您看可否行個方便?”
雖說聽起來是在詢問劉奤,可說話間,袁四爺已經拉着程蝶衣的手往外走了。
劉奤也別無他法,只好眼睜睜地看着袁四爺将他二人帶走,當阿誠的腿跨出門外時,他突然悠悠地來了一句
“明誠先生,你唱戲真好看。”
他心想着,既然程蝶衣吃不着,這不還有個阿誠嗎。
阿誠聞言,轉過頭對他邪魅一笑,順帶抛了個媚眼,跟着程蝶衣離開了。
有戲!
劉奤心裏想着,之前的陰霾也煙消雲散了,他在心裏盤算着,怎麽才能讓阿誠束手就擒。
袁四爺直接将他們二人帶回了家,程蝶衣看着他的臉色,知道自己觸了他的黴頭了。
袁四爺對程蝶衣說不上來是什麽感情,像是知己,卻又帶着占有的欲望。他哄程蝶衣開心時,幾乎想要将全世界都捧在他面前。而他同時也想瘋狂地占有他,所以當他被欲望迷了雙眼時,也顧不得程蝶衣的苦苦哀求了。
說白了,即使袁四爺再寵他,他也不過是一個任其玩弄的戲子。
程蝶衣讓阿誠在廳堂裏等着他,自己顫顫巍巍地跟着袁四爺進了房間。
阿誠坐在廳堂的凳子上,心裏也是五味陳雜,程蝶衣會面臨什麽他不是不知道。
程蝶衣人微言輕,卻在剛才那麽堅定地想要護着他,阿誠當然很感動。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們早已把彼此當做真心的朋友,只是自己帶着目的接近他,欺騙他,利用他,這讓阿誠心裏很不好受。所以當他在面對程蝶衣時,始終帶着愧疚。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程蝶衣才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步履蹒跚。
阿誠趕緊走過去,伸出手想扶住他,卻始終不敢挨上他的身子。
倒是程蝶衣,主動将阿誠的手放在自己肩上,示意讓他攬住。
他安慰地沖阿誠笑笑,眼眶泛紅。
他越是這樣,阿誠心裏就越是難受。
他身為一個特務,跟着明樓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算計過的人數不勝數。幾乎每天心裏都在盤算着那個人對他們還有多大用處,要怎麽樣計劃,才能将那人利用到最大限能。
可對于程蝶衣,他內疚了。
他不願把程蝶衣扯進這趟渾水裏,他也不願去利用,欺騙程蝶衣的感情。程蝶衣是真拿他當朋友,可自己這樣做,還有資格和他成為朋友嗎。
“阿誠,我沒事,已經習慣了。”
程蝶衣看阿誠低着頭不說話,以為是在為他傷心。
“阿誠,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還讓你吸了大煙,差點落到那個混蛋手上。”
阿誠聽他這麽說,險些掉下淚來。
在這個世上,除了明樓,對自己這麽好,這麽在乎他的人恐怕也只有程蝶衣了。
對于明樓,他還可以進最大的努力去報答他,甚至可以将生命交付于他,而對于程蝶衣呢?他什麽也做不到…
“蝶衣,謝謝你。”
阿誠的聲音有些顫抖,程蝶衣輕輕覆上阿誠扶着他的手,冰涼刺骨。
明樓藏身于漆黑的小巷裏,手指撫摸着冰涼的狙擊槍。
再過十分鐘,之前的那個雙面特工就會從對面的飯店出來,站在他的槍口之下。
明樓已經為他争取到了足夠的時間讓他去完成任務,也為他擔了足夠的風險。
現在他的任務完成了,明樓也該執行軍統的任務了。
做了這麽多年的特工,明樓從來都是殺人不眨眼。可那僅僅是對于日本人,對于漢奸走狗,讓他親手射殺自己的同志,他怎麽忍心。
明樓從瞄準鏡上看到那人從飯店裏走出來,身旁還有兩個76號的人。
特工走出飯店,站好位置,假裝不經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