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阿誠時,曾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阿誠笑容燦爛地跟他介紹顧凡,說那是他新交的朋友。
阿誠此時跟顧凡在一起,想必是在執行軍統的任務了。 可他是阿誠的上級,軍統下達任務怎麽會不經過他?
明樓突然想到當初他幫助那個假意投誠的特工,那時曾經引起過軍統的懷疑,一定就是那個時候,軍統越過他,直接對阿誠下達了命令。
明樓氣得暗暗跺了跺腳。
阿誠和顧凡對好表後,躲在角落裏觀察着裏面的動靜。
制造廠裏除了劉奤,還有六個制造假幣的工人,再加上外面把風的四個劉奤的手下,一共有十人。而他和顧凡只有兩人。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擊斃在場的所有人,燒了一屋子的假幣和工具。
十幾裏外的地方有個日本憲兵的哨崗,動靜不能鬧得太大。
他們的計劃是用裝了消音器的槍先解決掉外面四個看門的,再埋伏在窗邊,挨個解決掉那些工人,劉奤要留到最後。
時間越來越近,阿誠和顧凡分別提着槍準備着,他們只有兩只槍,卻要同時擊殺四個人,拼的就是速度。
阿誠突然覺得一陣煩躁,身體像被無數只螞蟻啃咬着,端着槍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
明明是在寒夜裏,阿誠的額頭卻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時間一到,他們同時開槍,守在門口的的兩個人應聲倒下,在開出第二槍時,顧凡的子彈不偏不倚,直中腦門。阿誠卻因為手抖,在擊殺第二個人時,射偏了。
雖然阿誠即使補上了一槍,可終究是驚動了裏面的人。
明樓怎麽會沒察覺到阿誠的異樣,以他的實力,剛剛那一槍根本就不應該射偏。
屋裏的人感覺到不對勁,帶着槍沖出來時,差點被倒在門口的四具屍體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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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一片漆黑,阿誠和顧凡又躲在暗處,他們只能漫無目的地空開了幾發。
顧凡冷靜地開出了第三槍,劉奤身邊的一個工人倒下了。
劉奤弄不清敵情,端着槍一陣亂射,也只是白白浪費子彈而已。
阿誠努力克制住顫抖的身體,咬破了舌頭讓自己清醒過來。顫顫巍巍地開了一槍,卻只打中了工人的膝蓋。
一旁的顧凡和暗處的明樓此時都想沖過去給他一巴掌。
顧凡及時補上,殺了剛剛阿誠打偏的那個工人。
現在加上劉奤只剩下四個人了,可他們也大致摸清了兩人藏身的方向。
阿誠趁着微微清醒了一點,又開了一槍,這次倒是正好打中了一個工人的心髒。
劉奤和剩下的兩個工人沖着他們藏身的方向一陣亂射,霎時間槍林彈雨,子彈堪堪劃過阿誠的鬓角,讓他們根本無法動彈。
劉奤和那兩人越走越近,阿誠和顧凡交換了眼神,決定破釜沉舟拼一把。
正當他們準備正面交戰時,躲在一旁的明樓察覺到形式不對,雖然不想這麽快暴露自己,可是擔心着阿誠會受傷,還是沖着劉奤旁邊的兩個工人連開兩槍,兩人瞬間倒地。
劉奤沒有想到不遠處還埋伏着人,趁着他扭頭分心時,阿誠硬撐着打中了他的手腕,弄掉了他握在手上的槍。
阿誠顯然沒想到會有人暗中幫助他們,可畢竟摸不清狀況,依舊躲在那裏不敢動。
顧凡倒顯得不是特別驚訝,這時候暗中開槍的人,除了明樓還能有誰?
沒想到自己才将消息放出去一天,明樓就從上海趕了過來,可見阿誠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吶。
顧凡一把将強忍着毒瘾的阿誠扯出角落 ,拿掉他手中的槍,遞了把砍刀過去。
“我說過要把他做成人彘給你玩的,你自己動手吧,我得去處理裏面的東西了,再磨蹭等會兒日本憲兵就該到了。”
顧凡別有深意地拍拍阿誠的肩,沖明樓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提着準備在一旁的汽油往屋子裏走去。
阿誠抑制不住地嚎叫了一聲,嘴裏罵着髒話,砍下了劉奤的一條胳膊。
“阿…阿誠…別殺我!我這兒有鴉片!別殺我,我都給你!全部都給你!”
劉奤看清了阿誠的模樣,驚恐地蹬着腿往後爬去。
他看得出來,阿誠忍得很難受。
阿誠幾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他 瞪大了血紅的眼睛卸下了劉奤另一條胳膊。
鮮血噴湧而出,濺到了明樓的衣服上。
“阿誠!!”
正當阿誠想要砍掉劉奤的左腿時,一個他朝思暮想了兩年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開。
一時間,阿誠楞在原地,不知道該做出如何的反應。
明樓躲在一旁,怒不可遏地看着阿誠一刀一刀砍下劉奤的胳膊,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的阿誠居然會變成這樣。
明樓走上前去,抓住阿誠的領子将他提到面前,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張沾滿鮮血的臉。
阿誠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感覺到阿誠的顫抖,明樓緩過神來,慢慢松開他的衣領。
阿誠失了重心,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明樓怎麽會沒看出阿誠的極力隐忍,他很心疼,發了瘋地心疼,他不知道阿誠這兩年在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原本殺紅了眼的阿誠因為明樓的出現,被吓得久久回不過神來,他都讓明樓看見了些什麽……
感覺到一旁的劉奤還沒死透,阿誠顫抖着拿過明樓手上的槍,跌跌撞撞地走到劉奤身邊,抵住腦袋開了一槍。
阿誠失魂落魄地坐在那裏,之前被他強壓在心底的,那一晚的記憶随着明樓的出現再次湧入眼簾。混着這兩年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走馬燈似地在他腦中一一閃過。
剛剛百蟻噬心的感覺再次回到他身上,拼命地想要将他拖入更深的漩渦。
阿誠此時就像個破碎的青瓷,在風中瑟瑟發抖。
他想将自己藏起來,可四周空空蕩蕩的,無處可躲。
感覺到明樓炙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只能低着頭,盡全力将自己蜷縮起來,他感覺自己肮髒的身體在明樓的注視下無所遁形。
“阿誠…”
明樓走到他身邊,想要伸手攬住他,指尖剛碰到阿誠的身子,卻引得那人更劇烈地顫抖。
阿誠在抗拒他。
明樓神色一暗,用力将阿誠扯起來,逼着他直視自己。
身後的平房突然火光沖天,讓明樓看清了阿誠的臉,和他眼裏蓄滿的淚水。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明樓卻不知用什麽方法去安撫他,扯着袖子一點一點擦掉了阿誠臉上的血跡,明樓發現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着。
“當初說好的三日之約,阿誠,你晚了兩年。”
停留在阿誠臉上的手慢慢繞至頸後,撫上他的頭發。
明樓上前半步,輕輕将阿誠擁入懷中。
“阿誠,別怕。”
感受着阿誠的溫度與心跳,明樓覺得自己惶惶不得終日的心終于落了地。
阿誠還沒從明樓突然出現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又被他突然抱住,心裏五味陳雜,天知道這兩年裏他有多想念明樓,就連明樓身邊的空氣,他都想得發瘋。
“先…先生…”
阿誠如鲠在喉,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的理智在提醒自己離明樓遠點兒,他還能拿什麽去承受這個擁抱,現在連站在明樓身後都是妄想。可他的身體卻出于本能,微微往明樓懷裏靠了靠。
明樓感覺到阿誠的小動作,用力收緊了手臂,想要将這個自己魂牽夢萦的人揉進骨血。
“阿誠,叫大哥。”
阿誠将兩年來的疲倦,痛苦,隐忍,思念。濃縮成一滴眼淚,貼着明樓的脖子劃進衣領,刺骨又滾燙。
阿誠剛想張口叫大哥,剛剛因為過度的震驚而忽略的毒瘾再一次席卷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一瞬間,滅頂的屈辱與不甘硬生生将他扯出差點使他沉溺的溫柔鄉。
阿誠用盡全力将明樓推開,顫顫巍巍地想要逃跑。
明樓沒想到阿誠會突然推開他,用力如此之大,重心不穩地倒在地上,望着阿誠的背影回不過神來。
往前跑了兩步,阿誠卻因發着毒瘾身體不受控制,幾乎不能移動。緩過神來的明樓将手在地上用力一撐,迅速爬起來追上阿誠。
跑到阿誠面前将他攔住,看着阿誠血紅的眼睛,明樓心痛不已,雙手握住阿誠的肩膀,讓他看着自己。
“讓開!!!”
阿誠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控地沖明樓咆哮。
“阿誠!跟我回家!”
明樓壓抑住怒火,用盡全力鉗制住阿誠。阿誠發了狂,力氣大得吓人。
“放開我!我不可能跟你回去!讓我去找程蝶衣!”
阿誠見掙脫不開,盛怒之下一口咬住明樓的脖子。
明樓也不躲閃,任由阿誠咬着,仍然皺緊了眉頭将阿誠鉗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