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裏。

處理好後事的顧凡老遠便看見了抱着人一動不動的明樓,和咬着對方脖子奮力掙紮的阿誠。

顧凡覺得如果繼續放任他們這樣僵持着,恐怕三個人都會落到日本憲兵的手裏。思索了幾秒鐘,顧凡走過去繞道阿誠背後,一個手刀将阿誠劈暈了過去。

“你幹什麽!”

明樓抱着倒在自己懷裏的阿誠,怒不可遏地看着顧凡。

“快走吧明長官,再晚咱們都跑不了。”

顧凡伸出一只手,想将阿誠接過來。

明樓側側身,躲開那只手,把阿誠攔腰抱起,往停在不遠處的車走去。

顧凡悻悻地收回手,跟在他們身後。

車上的明臺和程錦雲看見明樓抱着阿誠走過來,趕緊将他們扶上車,一旁的顧凡見沒人理他,也自顧自的鑽了進去。

明樓原本打算将阿誠帶回明臺的住處,顧凡擔心阿誠醒來又開始發狂,堅持要帶阿誠回梨園。明樓和他吵了兩句,轉過頭想想,此時的阿誠确實需要程蝶衣,只好讓明臺把車開到梨園。

程蝶衣看見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闖進來,被吓了一跳。

而後看見被明樓抱在懷裏的阿誠,他快步走了過去。

“怎麽回事?”

程蝶衣正因為阿誠沒回來急得不行,擔心着他的毒瘾發了幹出什麽傻事。

“這個以後再說,先找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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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有些喘氣,畢竟阿誠跟他一樣高,抱起來實在有些吃力。

程蝶衣将他們帶到阿誠的房間,阻止了明樓叫明臺去找醫生的舉動。

他拿着阿誠的煙杆想了想,将他們全都趕出了房間。而明樓卻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死死的盯着程蝶衣手上的鴉片。

程蝶衣走到阿誠身邊坐下,正想将煙杆塞進阿誠嘴裏時,阿誠醒了。

看見身邊的程蝶衣和已經遞到他嘴邊的鴉片,阿誠本能地張開嘴準備含住,餘光卻瞥見一旁面色陰暗的明樓。

阿誠心裏一驚,下意識地推開了程蝶衣,爬起來想往外跑。

明樓一把将他按在床上,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阿誠受不了他的注視,生硬地轉過頭,死命咬住下唇,控制着身體的顫抖。

明樓沖程蝶衣擺擺手,讓他出去。

看見阿誠的隐忍,明樓除了心痛已經沒有任何情緒。分開阿誠咬出血的嘴唇,将自己的胳膊伸了過去。

“阿誠,別忍着,難受就叫出來。”

阿誠推開明樓放在自己嘴上的手,盯着明樓脖子上那道凝着血的牙印,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你出去!”

阿誠用力去推明樓,他不想讓明樓看見他現在的樣子。

“阿誠,別怕,大哥在這兒陪着你。”

明樓任憑阿誠推搡,穩穩坐在床邊,紋絲不動。

“滾!!滾啊!!”

阿誠難受到面目扭曲,卻又極力隐忍,他不想再像剛才那樣發了瘋去咬明樓。

“阿誠,我知道你很難受,我知道,我都知道…”

明樓紅着眼睛将阿誠抱在懷裏,控制住他劇烈的反抗。

阿誠也沒心思細想明樓的話,沒去深思他到底知道了什麽。他一門心思地想着怎麽從明樓身邊逃出去。

阿誠掙紮了許久,未果,脫力地倒在明樓懷裏。

“先生,你殺了我吧…”

阿誠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他現在什麽都不想,就盼着有人能給他個痛快。

“屁話!你必須活着!”

明樓氣得扇了阿誠一耳光。

那是明樓第二次動手打阿誠,第一次是在巴黎的一個雪夜裏。

阿誠眼睜睜地看着從明樓的眼睛裏掉出一滴眼淚,落在他的嘴唇上。阿誠微微張嘴,将那滴眼淚吞了進去,澀得發苦。

越來越多的眼淚落在阿誠的臉上,脖子上…阿誠擡起手,想幫明樓把眼淚拭去,卻怎麽也擦不幹淨。

明樓第二次在阿誠面前哭得像個孩子。

“阿誠…阿誠…阿誠…”

明樓将臉埋在他的頸間,一聲一聲地喚着,他知不知道自己多怕失去他,他現在居然一心求死!

阿誠看見明樓一哭,早就忘記了掙紮,任由明樓抱着,兩個人的眼淚糾纏在一起。

明樓在阿誠身邊躺下,依舊緊緊抱着他,他不敢放手,他怕自己一松手,阿誠就消失了。

“阿誠,叫大哥。”

阿誠把耳朵貼在明樓的胸膛上,感受着裏面傳來的震動。

“先生…”

“聽話,叫大哥。”

明樓又緊了緊手臂。

阿誠喉嚨顫了顫,那聲大哥始終無法開口。

明樓看着他的樣子,深深地嘆了口氣,阿誠心裏的結若是不解開,他恐怕永遠也無法說服自己待在他身邊了。

明樓咬咬牙,俯下身,吻上阿誠還凝固着鮮血的唇,用盡全力,又纏綿悱恻。

阿誠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那張放大了的臉,腦子嗡得一下炸開了,一片空白。

十幾年,這個吻他已經等了十幾年,他曾經對明樓的吻充滿了無限遐想,激烈的,溫柔的,或是帶着濃濃酒香的…

可是為什麽,偏偏是現在…

當阿誠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由自主地回應着他。

下意識地想要推開明樓,卻被他牢牢鉗在懷裏。

“別動。”

明樓離開阿誠的唇,轉而吻上他紅腫的眼睛。

“終于親到了。”

眼睛,鼻子,耳朵,發梢。

明樓用他炙熱的唇描繪着阿誠的輪廓。

感覺到懷裏的人仍在輕顫,明樓知道,阿誠還是在抗拒自己。

“阿誠,求求你,別推開我…至少現在不要。”

明樓牽過阿誠的手,包在自己手心裏,壓抑又帶着痛苦地望着阿誠的眼睛。

阿誠看見明樓眼裏自己的倒影,感覺被自己冰封的心,好像有什麽裂開了…

明樓将阿誠流出的眼淚盡數吞下,他從未見過如此溫柔情動的明樓,仿佛化做一池春水,将他淹沒,讓他沉溺…

“先生,你的頭發…”

阿誠看見明樓斑白的鬓角,心疼不已。

“睡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明樓再次吻上阿誠的唇,将他還未說出口的話堵住。

阿誠感覺一陣洶湧的疲憊襲來,這是他兩年來,第一次毒瘾發作後沒有靠鴉片,就能安然入睡。

兩個人相擁着,在這刺骨寒夜裏,都漸漸平穩了呼吸,做了這七百多天以來的第一場好夢。

門外的四人透過玻璃窗,将裏面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程蝶衣一臉欣慰,明臺和程錦雲一臉錯愕,顧凡帶着意味深長的笑。

四人互相對視了幾秒後,沉默地回了各自的住處,臨走前,明臺低着頭走進去幫他們關上了燈。

他在想,他以後對阿誠哥是不是得改口了?

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小鳥的鳴叫,和程蝶衣吊嗓子的歌聲将阿誠從明樓的懷裏喚醒,他發現自己仍然被明樓緊緊抱住,而明樓正兩眼含笑地看着他。

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從明樓懷裏掙脫出去。

阿誠從床上坐起,回過頭發現明樓依然用剛剛的姿勢躺在那裏。

“阿誠,扶我一下,我手麻了。”

阿誠聞言,趕緊将明樓扶起來坐着,牽過他的手臂細細按摩起來。

“你怎麽從上海過來了?”

阿誠一開口,發現嗓子啞得不像話。

“我來接你回家。”

明樓看着給自己按摩的阿誠,眼睛裏充滿了憐愛。

“阿誠,我們回家吧。”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不在,得我整夜做噩夢?你知不知道因為太想你,我搬到了你的房間?

“先生…”

聽到明樓讓自己回家,阿誠停下手上的動作,慢慢低下了頭。

明樓走下床,遞了一杯水在阿誠嘴邊。

阿誠舔舔幹裂的嘴唇,就着明樓的手喝了一大口。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喉嚨滑到胃裏,溫暖了他的五髒六腑。

“對不起,先生,我不能跟你回去。”

阿誠将頭越低越深,最後直接埋在自己的膝蓋裏。

回去?怎麽回去?他不能允許這樣的自己出現在明樓身邊。

明樓聽到阿誠的回答,皺了皺眉,随後又馬上換上笑容,不再多說什麽,走過去将阿誠扶下床。

“算了,先去洗漱一番,把早飯吃了咱們再說。”

明樓發現他們二人都還穿着昨天帶着血的衣服。

阿誠看着自己西裝上的血跡,想起來那是劉奤的,趕緊嫌棄地将衣服脫下來丢在地上。轉過頭發現明樓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大腦還沒做出反應,手就先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将明樓的衣服也扒了下來。

“待會兒叫明臺把你換洗的衣服拿來,身上穿的全拿出去燒了。”

阿誠皺着眉,用腳踢了踢地上那兩件外套。

“好,聽你的,全部燒了。”

明樓穿着襯衫馬甲,微笑的看着阿誠發脾氣。

阿誠看了一眼明樓,擔心他穿太少凍着,在自己衣櫃裏翻翻找找,卻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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