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節

要說他們是賣國賊,他們也是在救國,只是不能被擺上臺面而已。

呵呵,妄想。

槍林彈雨都能闖過來,但這些髒水,這些詛咒和謾罵,一字一句地将他們砸得體無完膚。

處理好明弋後,阿誠沒有回到書房,而是關了燈,在黑暗的樓梯上坐了整整一夜。他和明樓都渴望光明,卻從來沒有得到救贖。

我們都是在黑暗裏摸索,前方的道路越黑暗,我們的內心就越渴望光明。

國人罵我是賣國賊,但我明樓不是漢奸,我是一個中國人。

我就盼着有朝一日,誰能把我出賣了,把我拉出水面,讓我正大光明地站出來,哪怕是站在刑場上,告訴天下人,我明樓不是漢奸。我是一個抗日者,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中國人。

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活在陽光下。

我愛這座城市,我想讓這裏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明樓是一個抗日者,是一個軍人,是一個中共黨員。我沒有辜負這座城市,我生于斯長于斯,将來也要埋于此。

第二天阿誠從書房出來時,明弋已經将早餐端上了桌。

昨天夜裏明樓起夜時發現身旁沒了人,在樓梯上找到他後,黑着臉将渾身冰涼的阿誠拖回了房間。

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過了,恐怕連明弋自己也沒想明白。

昨天阿誠給明弋處理傷口時,他是醒着的,只是不願睜眼,不願去看阿誠的眼神。

那眼睛那麽清澈透亮,怎麽可能是一個漢奸該有的。

是非功過,總有它自己的定論。

明弋想了一夜,也算是給自己想了個說服的借口,在明家呆了整整一年,他也沒親眼見着他們禍害任何一個中國人不是麽?曲線救國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至于到底信不信,信了多少,明樓那一潭深泉他從來沒有探透過,也不想去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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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除了明家,他已經無處可去。

阿誠看他這樣子,想必是已經想通了,便和明樓十分默契地對此事閉口不談,既然不能交底,那就只能草草翻過,畢竟這種事情越描越黑。

至于這個疙瘩明弋到底能不能消化下去,抗戰結束的那一天他總是會知道的。

“明弋,我們還有工作要忙,你就乖乖的在家裏玩兒,午飯我會給你帶回來。”

“知道了,爸爸。”

一個星期以後,明氏企業名下的一家大型蔬果特惠賣場在菜市場的對面正式營業。

阿誠給明樓送咖啡時不小心看到了辦公桌上的營業報告,笑得手裏的咖啡都快端不穩了。

這個明樓,嘴上說着法不責衆,下手卻毫不留情,直擊要害。

“先生,這是今天的工作日程,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阿誠将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他,看見明樓的臉色有點發青,以為他又頭疼了,便一言不發地走到明樓身後輕輕按揉起來,只是接觸到明樓皮膚的手指涼得有些過分。

這段時間明樓壓力太大,雖然阿誠已經無可奈何地給他加大了藥量,但不到萬不得已,他還是不會讓明樓碰阿司匹林的。

“阿誠,過兩天我要出一趟差,幫我收拾一下需要的東西。”

明樓閉着眼睛,阿誠按摩的手法很熟練,力度也恰到好處,卻始終揉不開他緊鎖的眉心。

“好。”

“明弋需要照顧,這次你就不用去了,留在上海吧。”

雖然明樓一向是說一不二,但這次他确實試探的意味要多一些,因為他知道阿誠根本不會聽他的話乖乖留在上海。

“你要去哪兒?”

“去開一個和平大會。”

明樓感覺到放在自己頭上的手停了動作。

“先生,你已經不是特務委員會副主任了。”

“特高課也參與其中,阿誠,你別耍小孩子脾氣。”

“讓我猜猜,這次的會議地點是在哈爾濱吧?”

阿誠掰過椅背,将明樓轉過來面對着他,雙手撐在扶手上,俯下身來望着明樓,目光如炬。

“明先生,作為你的私人助理,我認為跟着你參加會議,才是我分內的工作。”

“阿誠,別鬧!”

阿誠的嘴唇就在距離明樓一個拳頭的位置一張一合地說着話,吐出的氣息掃得明樓面目有些發癢。

“你覺得我會乖乖留在上海嗎。”

“這是命令!”

“我!抗!命!”

明樓要出差的事,還是阿誠今天在洗手間隔間裏聽到兩個秘書處的小秘書說的,說明長官要去哈爾濱出差,他們終于可以過幾天安生日子了。

阿誠面色青灰地回到辦公桌前,壓着怒火整理好明樓的工作日程。雖然知道明樓為什麽會瞞着他,可他未免也太小看他的承受能力了吧!

“我說了,不許你去!”

阿誠的态度讓明樓有些生氣,明明這麽嚴肅的事情他們卻用這麽暧昧的姿勢來傳達,這個臭小子真是翅膀長硬了,居然都敢在上班時間撩他大哥了。

“先生,你攔不住我的。”

阿誠直起了身,雙手垂在身側,被緊緊握成拳頭。

明樓突然想到在北平的時候,阿誠也是向現在這樣,眼神堅定地望着他,說他要上前線,說他是攔不住他的。

“刀山火海都能闖過來,先生真以為這哈爾濱我就去不得了?”

“你!......”

兩人對視了整整一分鐘後,明樓最終還是敗下了陣。不為別的,只為他知道,他真的攔不住阿誠。

“要去也可以,你必須二十四小時跟在我身邊,遇事不許私自做決定,除非遭遇你自己的生死選擇。”

意思很簡單,除非有人拿槍指着他的胸口,否則一切都得聽明樓的。

“難道我現在不是二十四小時跟着你嗎?先生。”

明樓只覺得氣血翻湧,通常阿誠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只能代表着他生氣了,可自己都已經依了他,他還得理不饒人了。

一旁的阿誠也是緊張出了一身冷汗,明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卻不知為何,一股邪火怎麽也壓不下去,話從口出時,裏面帶的刺連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去了哈爾濱,上廁所也得打報告,我跟着你一起去。”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來這小子今天是皮癢癢了。

“先生這就過分了,雖然我是你的貼身管家,但好歹還是有私人時間吧。”

“別跟我扯,你去跟外面的人說,我身體不舒服需要休息幾個小時,有事沒事都不要來打擾我。”

明樓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這些狗屁工作晚做幾個小時也罷,這樣的阿誠現在不吃,待會兒可就沒有了。

“好的,先生。”

“回來的時候把門鎖上。”

“……”

之前嚣張跋扈的氣焰是徹底沒有了,阿誠委屈地看了看坐在辦公椅上老神在在的明樓,臉頰飛上兩朵紅霞。

“明秘處的臉怎麽這麽紅?”

“不知道,可能是明長官辦公室的爐火燒得太旺了吧。”

在交代好工作後,阿誠聽見身後的兩個小秘書小聲地議論着。

“阿誠,別害怕。”

“阿誠,你睜開眼睛看着我。”

“阿誠,別睡!”

大哥……

血液從體內流失的感覺太過清晰,阿誠撐着疲倦的雙眼死死盯住身下的明樓,雖然只是一片漆黑,但他仍然不敢眨眼。

三天前他們接到軍統的任務,破壞這次哈爾濱和平大會,刺殺以宮野厚司為首的日本一衆日本高官。

輔助小組會在大會正式開始的前一天晚上與他們接頭。

在将明弋托付給明堂以後,阿誠便和明樓坐上了飛往哈爾濱的飛機。

因為有了上次櫻花號的教訓,日軍對這次官員們的出行做到了完全的保密,嚴密監控路上的一舉一動,使他們根本無法在運輸過程中下手。

所以這次,他們只能在所有參會人員集中的時候展開行動。

聽說731部隊的頭目石井四郎,北野政次也會出席此次會議,明樓說要将他們炸得連渣都不剩,以解他心頭之恨。

其實日軍再怎麽樣召開和平大會也已經是徒勞無功,無非是自我安慰,穩定軍心罷了。

任務進行地很順利,阿誠與特工小組接上頭後,便潛入會場,在各個承重牆的角落裏安置了炸藥。

雖然參會的人數衆多,不一定能全部炸死,但掉下來的磚塊瓦礫,總能将他們埋葬在廢墟之下。

但就是因為太順利,最後才更容易出事。

所有事情阿誠都已經安排妥當,明樓只需要在會議結束前三十分鐘的時候離開會場,潛伏在一旁的特工小組就能按下按鈕,進行爆破。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當阿誠和明樓按計劃離開會場時,卻和從洗手間出來的石井四郎打了個照面。

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明樓和他打幾個哈哈就能掩飾過去。可好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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