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位莫不是不行?
所以說, 真的不是同一個世界啊。
“杜侍郎家的小女兒昨日及笄,我看着還不錯。”
“可我聽說她為人不怎麽樣,經常跟姐妹有嫌隙。”
“姐妹拌嘴多常見, 也不一定就是她的問題, 君不見如今那位盧相,我可記得他少年時,名聲也是非常差的, 當年我娘還想過把我說給他呢,結果打探一番, 都說他人品不行,才罷了念想,誰知道如今……此一時彼一時呀。”
……
樂安端坐尊位,姿勢卻十分不端正,撐着下巴,磕着瓜子, 一邊磕一邊聽貴夫人們閑磕牙。
經過劉思撷那麽一耽擱, 樂安來到宋國公府時已經有些晚了, 宴席已經擺上, 貴婦人們也已經聊上,不過樂安一到, 宋國公夫人仍然真誠熱切地将她迎上尊位。
女眷這邊是擺了兩處宴席, 樂安坐的, 是宋國公夫人主持的衆夫人坐的那桌, 在座的都是樂安熟悉的,有她的牌搭子們,還有幾個平日相處也不錯的,總之沒有生人, 倒是樂得自在。
而還有一桌,則是留給了小姑娘們,今日的主角崔嫚兒小姐,以及她的一衆小姐妹,便陪着她在不遠處坐着,此外還有男賓的席位,卻又是在更遠的別處了。
樂安瞅瞅沒生人,便也自在許多,落座後,示意衆夫人不用在意,繼續八卦。
畢竟參加宴席的一大樂趣就是聽八卦哪。
而與她們的丈夫、兒子、兄弟不處于同一世界的貴夫人們,所聊的八卦話題,自然也十分不同。
就比如今日宴席的主人,宋國公府,崔嫚兒小姐,頂着個崔姓,自然也是崔家人,事實上,崔嫚兒正兒八經得叫崔靜之一聲叔爺爺,她爹,也即宋國公,是崔靜之的親侄子,也是崔靜之的徒弟,論起來還是樂安的師弟,也是此次朝堂角力中支持崔靜之的中堅選手。
其他幾位夫人的夫君,也都多多少少在此次的朝堂動蕩中發了言,站了隊。
然而,在她們夫君那裏、在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員們之中掀起滔天駭浪的科舉改革話題,在這群貴夫人們這裏,卻還不及誰家小女兒及笄了重要。
而或許是因為今兒是納徵宴,夫人們的話題,便一直在婚嫁上打轉,樂安坐着的這一會兒功夫,便幾乎把京中幾乎所有适齡婚嫁的少年少女都聽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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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轉着轉着,就轉到那個人身上去了。
說這話的是光祿寺卿夫人。
樂安瞅她一眼,想了下,才想起她似乎跟自個兒一般歲數,這樣一來,當年議親會考慮到那人倒也正常。
畢竟再怎麽說,表面上也是盧家子。
“嗐,你這話就扯得遠了,當年那情形,誰能想到他會有今天呀。”宋國公夫人眉頭一揚,“他那可不只是為人名聲好不好的問題,他那是整個兒都不招他爹和盧家待見哪,你沒見後頭這二十年,他沾着盧家一點兒光了嗎?”
“此言有理。”國子祭酒夫人點頭應和,“雖則如今出息了,但前頭二十年,他不是一官半職都無,就是被打發到瓊州那等僻遠之地,聽說七王之亂時盧家不管他,還差點丢了性命,若你當時真嫁了他,能不能等到今日的榮光不說,起碼前頭二十年的苦,你得陪他受着吧?甘蔗沒有兩頭甜,你不能淨想着好事。”
光祿寺卿夫人手帕一甩,臉頰一紅,“嗐,我就那麽一說,都多久的老黃歷了,我還能惦記着不成?只是我娘當時覺得他不錯,我打聽了些罷了,又不是真對他有什麽心思。”
“不過我倒是挺好奇,他到底為何不受盧家待見?聽說當年是跟盧太尉有些龃龉?可父子倆又哪有隔夜仇的,這倆卻鬧了幾十年……”
國子祭酒夫人搖搖頭:“這種家事,外人哪能知曉。”
“不管當年有什麽龃龉,此一時彼一時,”宋國公夫人悠悠地道,“當年雖不是良配,如今,可卻成了搶手貨了。”
“誰說不是呢!”
于是樂安就聽到誰誰家大人有意那位新晉盧相,想要将自家貌美如花年方十八的女兒嫁給對方。
而這個“誰誰家大人”,還不止一位,而是好幾位。
“……起先還有幾個寡居的看上他,找了媒人想要跟他做親,結果那位陸大人把自個兒剛及笄的女兒擡出來後,又有好幾個家有妙齡女的,也緊跟着找了媒人,于是那些寡居的便自知不敵打了退堂鼓。”
“這也不奇怪,如今那位多炙手可熱哪,要不是我那傻閨女實在太小,又一團孩氣,我都想給她籌謀籌謀——想想,相爺是我女婿,說出去多有面兒哪!”
“也不止是因為剛拜了相,那位本身條件也不錯的,最要緊的是前頭沒娶過妻,嫁過去就是妥妥的正頭娘子,也沒個婆婆在上頭,不比如今那許多纨绔子弟強?”
“這麽說起來是不錯哪,這不比那個齊——”又是光祿寺卿夫人,向來快人快語,嘴上沒個把門兒的,說着說着突然提到某人。
不過,這會聯想起來某人倒也正常。
畢竟那倆人年紀相仿,之前盧某人身份不如齊某人,在京城婚姻市場上也不怎麽走俏,但此時一方因為盧嗣卿案多少吃了些挂落,一方卻直接拜相,于是,這對比立馬就鮮明起來。
畢竟齊庸言可是二婚了,上頭還有個連公主都敢杠的婆婆,相比起來,盧某人看着可是好太多了。
但因為齊庸言這個二婚對象是樂安,所以,光祿寺卿夫人嘴裏剛蹦出一個字兒,就突然剎住車,眼巴巴望向樂安。
樂安才不在意。
擺擺手:“沒關系,繼續說。”
講八卦嘛,處處避諱就沒意思了,更何況講的是他齊庸言的八卦,關她樂安何事?都和離多少年了啊。
尤其這種涉嫌踩一捧一的八卦。
嗯,樂安表示很喜歡聽。
不過,終歸是顧忌着跟樂安的關系,夫人們沒在齊庸言身上費多少口水,只是感慨跟那誰誰一比,盧某某還真是個如意佳婿人選。
而會讓夫人們這樣感慨,除了樂安想到的那些原因,還有個她不知道的。
“……那位這幾日正鬧着要退婚呢,原本說是打算悄悄地不聲張,私底下跟劉家說好,給劉家些補償啥的,結果——他家老太太不樂意,拿着刀架自個兒脖子上,說除非把她給殺了,不然這婚就別想退,事兒鬧得太大,外邊人都知道了,如今這婚事也不知道咋樣了,哎喲喂,你說說——”
說這話的夫人,眼光悄悄往小姑娘們那桌飄了飄。
樂安跟着她的目光一看,得——
剛剛沒仔細看,這一看才發現,小姑娘那桌竟然也全是老熟人。
主角崔嫚兒小姐不提,圍在她身邊的幾位牌搭子夫人家的小姐也不提,那位叫樂安“老祖宗”的河陽縣主也不提,最要提的,是那位跟齊庸言有婚約的劉小姐,竟然也在。
納徵宴,可是女兒家出嫁前可能有的最後最正式的一個宴會了啊。
這樣的宴會她能被邀請參加,還能跟主人坐到一塊。
看來是徹底打入京城貴女圈了。
樂安想着,笑了笑。
其他夫人們的眼光也跟着瞥過去,倒是沒人跟樂安一個腦回路,看着那位小姐的眼光全都不乏同情,有人還搖頭嘆氣。
這就是初婚和二婚的差別哪。
誰知道你二婚的對象是不是心裏頭還裝着前面人,甚至還為此給你難堪。那位劉小姐年紀輕輕,雖然出身不顯,但人品樣貌擺在那兒,許給齊庸言,也不能算十分高攀,結果卻鬧出這麽一出。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卻被大自己一輪兒還多的婚約對象退婚,還鬧地沸沸揚揚的,經此一事後,不管齊家名聲如何,女方名聲多少都會有損了。
所以夫人們才會搖頭同情。
倒是沒有人敢看樂安,更不提把話題扯到她身上,畢竟——齊庸言要退婚,在外人、乃至在齊老夫人看來,八成跟樂安脫不了幹系。就算不是她慫恿的,也是因為她。夫人們是因為樂安在跟前,才不敢說,不敢表現,但心裏怎麽想的,樂安可就管不了了。
實事求是的說,倒也不算冤枉。
可又真能怪樂安嗎?
又幹她何事呢?
又不是樂安讓齊庸言去退婚的,齊庸言退婚,終究是他自己的選擇,他自己做的事,至于事兒做的不漂亮,結果把事兒鬧大了,弄成衆人的八卦素材,那就更是齊庸言和他母親的問題,跟樂安沒一點關系。
就連那位劉小姐——
樂安又看了不遠處,那位小姐正跟其他貴女們言笑晏晏,仿佛一點不知曉自己此時正被夫人們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而在這座宅邸之外,則恐怕不只是同情,而還有嘲笑、鄙夷、幸災樂禍。
但那又如何呢?
自己選的路,終歸要自己走,硌腳也得受着。
無論是誰。
索性,齊庸言的話題就這麽一跳而過,幾句話過後,夫人們便接着将話題轉回那位炙手可熱的盧大人。
畢竟不管怎麽說,這位盧大人看着都是個十分适合的婚配對象。
“……年紀不算老,長相也十分不錯,這般年紀就拜了相,哪怕跟盧家關系一般也影響不大了,況且我聽說最近盧太尉已經轉變了态度,對這個兒子很是殷勤哪,還有人說,盧太尉是想把盧家交到這位手裏,若真這樣,那可真是前程遠大啊。”
夫人們越說越心熱,家裏有适齡侄女外甥女的,許多已經暗暗心動的樣子。
直到某位夫人突然小聲嘀咕:
“可也不對呀……”
這位夫人絞着手帕,一臉糾結。
“你們說,那位大人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哪?不然怎麽這麽大歲數還不娶妻?事出反常必有妖哪——你們忘了盧嗣卿那事兒了?剛好,這還都是盧家人……”
此話一出,聊地熱火朝天的各位夫人,尤其是那幾位家有适齡女已經意動的夫人,頓時都呆了。
盧嗣卿,這個名字又出現在夫人們口中,倒跟他科舉舞弊沒太大關系。
而是随着他科舉舞弊案,爆出來的另一樁公案。
說是盧嗣卿那位恰好死在他春闱中舉前的夫人,是一位崔家女,而這位崔姓盧夫人的侍女,突然拿出許多證據,說自家小姐并非突發疾病而亡,而是被盧嗣卿折磨羞辱已久,尤其春闱前,盧嗣卿頗有些壓力,便将壓力洩到自個兒夫人身上,他夫人實在不堪忍受,又因為性子柔弱,不敢跟家人傾訴,才終于選擇投缳自盡。而盧嗣卿這樣做的原因,竟是因為他不喜嬌娘喜兒郎。
此事一出,在朝堂上倒沒翻出什麽風浪,不過是為盧嗣卿人品不佳添一佐證,讓盧嗣卿的下場更糟糕些,也讓崔家對上盧家時占些口頭上的好處,但也僅此而已了。
對整個盧家,這種事并不能傷筋動骨,畢竟這種後宅腌臜事兒,哪家都多多少少有一些,扯起皮來沒完沒了,鬧大了都不好看,所以誰也別說誰。
但在後宅女眷裏,倒是頗掀起了一陣風波,尤其在這些為女兒們擇嫁的貴夫人中。
不過這話題顯然已經熱議過一輪了,此時再提起盧嗣卿,衆位夫人想的,卻都是跟盧嗣卿一家的那個人。
畢竟就像那位夫人說的,這可都是盧家男人哪。
“聽說盧嗣卿成親前就推三阻四的,誰家姑娘也看不上,二十三四才成親。那位盧相……這點上,倒是跟他侄子如出一轍。”另一位夫人又爆一料。
“這可不一定,”光祿寺卿夫人道,“盧嗣卿可是之前就有些風言風語了,只不過那會兒都當是小事,哪怕好男色,只要敬着家裏頭的娘子,誰又能怎樣呢,左右崔盧這樣的人家,嫁娶又不是看喜不喜歡的,只是沒想到這個盧嗣卿做事太絕。”
“而那位——”光祿寺卿夫人為其辯解,“可沒聽說他于男色上有什麽傳聞。興許只是之前耽擱了呢?”
宋國公夫人挑眉:“怎麽說?”
光祿寺卿夫人興致勃勃:“你看哪,他當年那處境,跟盧嗣卿可不一樣,生母早逝,父親又不受待見,整個盧家都沒個交好的能給他張羅的長輩,就算有想跟他做親的,一聽他那名聲,也都打了退堂鼓,就如我娘當年一般。”
“如此一來,他能選擇的可就少之又少了,可他那個人,我還是聽說過一點的,都說他為人很是傲氣,心存傲氣的人看不上那些主動靠上的破落戶也很正常吧?如此一來,不成親也、也……說得過去吧?”
說到最後,光祿寺卿夫人話聲有點弱,底氣不足的樣子。
而宋國公夫人很不給面子地噗嗤一笑,“可真難為你了。”
光祿寺卿夫人老臉一紅,做勢要掐她,“怎麽難為了?我就是這麽想的!”
“成成成,你就是在這麽想的,你覺得不牽強就成。”宋國公夫人趕在光祿寺卿夫人惱羞成怒前做勢投降。
光祿寺卿夫人氣哼哼坐下,但随即,不用人說,自個兒也嘆了口氣。
“其實我也就說說。”她托腮道,“實際哪樣兒我哪知道哪。”
只不過是少年時聽母親說起過這個人,以為這人可能是未來的夫君,便悄悄瞧過一眼,見過那人少年時俊秀如玉、神情孤冷的模樣,便忍不住有些心動,雖算不上情根深種,但到底有了些好感,雖然後來婚約告吹,但到底留下了美好回憶。
如今早已為人妻為人母,早沒了那些旖旎心思,但少年時的美好回憶,卻到底不願被醜惡的現實所取代。
于是哪怕自個兒也覺得自欺欺人,卻也忍不住為其辯說一二。
本質上,她維護的并不是那個其實根本稱不上認識,更不了解的男人,而只是自己少年時的美好記憶罷了。
也正是因為不認識不了解,所以再怎麽辯說,也底氣不足。
而國子祭酒夫人一句話,更是徹底打破了光祿寺卿夫人不多的底氣。
“不成親勉強說得過去,但我可聽說,那位大人是連妾室通房都沒有的。”
而這話一出,衆夫人一愣。
光祿寺卿夫人瞪大眼睛:“真的?”
國子祭酒夫人點頭:“千真萬确,我娘家有個族妹,喪了夫,正在尋摸改嫁,之前便看中了這位大人——那時他還沒拜相呢,便着人打探了番他府上情況,才知道他身邊竟沒一個伺候的人,甚至在外面,也沒聽說有什麽紅顏知己。”
衆夫人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都浮現出一個想法。
最後是宋國公夫人喃喃道:“那位……莫不是不行?”
随即仿佛才意識到自個兒說了啥似的,連忙團扇一掩口,眉眼無辜,裝作沒說的樣子。
然而再怎麽掩口,其他夫人也都聽到了。
然後紛紛默默點頭。
宋國公夫人說的,正是她們心底的想法。
畢竟這個猜測,可比之前那個看上去更靠譜一些。
就連光祿寺卿夫人,此時也喃喃道:“這個……倒也不是沒可能。”
她的神情看上去更加萎靡了些。
畢竟年少時的好感對象喜歡男人和身體不行,兩者實在是,半斤八兩,很難說哪個更打擊人。
“也別輕易下結論。”國子祭酒夫人搖搖團扇。
光祿寺卿夫人兩眼一亮:“怎麽說?”
國子祭酒夫人下巴一擡:“也可能只是為了搏個不好女色的名聲哪。”
“表面上是沒有,但私底下如何,外人也不知道。況且,我也只是聽說他府上現在沒有女人,至于之前在瓊州,天高皇帝遠的,誰知道呢。”
這話一出,頓時又讓一群夫人們連連颔首。
而光祿寺卿夫人,則是剛亮起來的眼睛又暗了下去。
合着這個她年少時有過好感的人,就不能在她心裏保持個好形象是吧?不是喜歡男人就是身體不行再不然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僞君子……
她怎麽這麽慘?
光祿寺卿夫人哀哀戚戚,唉聲嘆氣,正哀戚着,忽然眼光一溜一轉,落到樂安身上。
然後便這麽直勾勾地盯着樂安。
正磕着瓜子聽着八卦的樂安,陡然被她這麽一看,頓時一個激靈,手裏的瓜子都吓掉了。
“嗯——你看我作甚?”
“公主,”光祿寺卿夫人嘴上跟沾了蜜糖似的,話聲甜蜜,“——您當年在盧家,有沒有聽到過什麽風聲哪?”
樂安:……
樂安端起了茶杯。
“公主?”光祿寺卿夫人繼續巴巴地喚她,而其他夫人經光祿寺卿夫人一提——可不是嘛,那時那位盧相還沒被打發到瓊州,而樂安公主當年可是盧家的長房嫡媳,跟那位是長嫂和小叔子的關系,說近不近,但說遠,卻也絕對不遠,所以,說不定、大概、也許、可能,真能知道點兒什麽?
于是,好幾雙眼睛都巴巴地望向了樂安。
樂安悠悠喝了口茶,瞥衆夫人一眼。
“急什麽,我喝口茶。”
瓜子磕多了,口幹,喝口茶不行嘛。
等把茶喝了,口不幹了,樂安才慢悠悠看向光祿寺卿夫人。
“這個嘛……”
衆夫人一臉期待。
樂安故作神秘,調子拉地長長的。
各位夫人雙眼冒光。
樂安兩手一攤,擲地有聲——
“沒有呢!”
——“什麽沒有呢?”
伴随着樂安的話聲落下的,是另一道爽朗的男聲,而男聲問話之後,緊又接着一陣爽朗的大笑。
樂安和衆夫人循聲望去。
便見一群身着各色官袍的男人穿了月洞門而來,當先領頭的,便是發聲之人,也是宋國公夫人的夫君,宋國公崔獲。
當然,也算是樂安的師弟。
當年樂安跟着崔靜之念書時,跟還是小豆丁的崔獲相識,算是有了些交情,這也為後來,他的夫人成為樂安牌搭子中雷打不動的一員,夯下堅實的基礎。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崔獲身後的人。
說曹操曹操到。
那個跟在崔獲身後的,可不正是那個,剛剛被衆夫人們說“可能不行”的男人?
一衆身着各色官袍的男人,除卻崔獲這個主人當先走在前頭外,其餘人有老有少,還有個穿着十分喜慶,十分像是崔嫚兒小姐婚約對象的少年人,然而這些老老少少的男人們,卻俱都圍在那人身旁,衆星拱月般,将他襯地尊貴無比。
男人本來偏冷偏倨傲,讓人看着就十分不爽的面孔,在這衆星拱月下,仿佛也不再是惹人厭煩的缺點,而變成了身份的佐證一般,顯得十分相得益彰。
也是,畢竟是剛剛出爐的宰相大人嘛。
樂安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