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霍圳這人, 看上去總給人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冰涼,但嘴唇卻軟得很。

桑念借着一股酒勁頭腦發熱貼了上去,因為太過緊張, 氣息都是亂的, 動作也不敢太大,全憑着一股莽勁, 貼上去後便不敢動了,待感受到霍圳的鼻息,她才恍如初醒般,急急後撤。

心髒胡亂跳得厲害,像是快要從她胸腔裏蹦出來,耳膜中全是瘋狂的心跳聲,手腳出了層冷汗, 酒也醒了不少。

她雙腳發軟, 原本蹲着, 現下是一點兒都起不來,直坐在地毯上發愣。

桑念一張臉煞白,唯獨小嘴兒通紅。

她做了虧心事,一時間連多看霍圳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明明是她主動将人親了, 這會兒瞧着倒像反過來遭人欺負了。

坐在地上喘息了半晌,她的呼吸相較之前平穩了許多,捧着心口, 做了半天心裏建設才緩緩擡起眼皮。

實話是, 桑念很怕霍圳是在裝睡, 被她這麽一番動靜折騰醒了, 用一雙黑濯濯的眼盯着她瞧, 那樣的話,她真是該就地挖個坑把自己給埋進去。

但還好,霍圳仍舊是那副樣子,手搭在額頭上,雙眸閉着,動也沒動。

桑念偷偷舒了口氣,無聲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但心裏不可否認升騰起一股隐秘的歡喜。

即便是有酒精作祟,那她也親了霍圳,人生的憾事又少了一樁。

她在這靜寂無人的休息室裏,就擠坐在沙發與茶幾之間的小空檔裏,也不想在挪動,就這般将腦袋擱在膝蓋上,光明正大地盯着霍圳看。

這樣一張臉,這樣的家世,難怪C市的名門貴女對他趨之若鹜,應該說,在霍圳還在上學的時候,便有數不清的女生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對他表示好感。

桑念不知怎的想起了不久前那位與他在空中花園說話的蘇靈韻,難怪覺得眼熟,當初她應當是與蘇靈漪一樣,到霍家來玩過的。

只不過桑念一向話少存在感低,之前并未與她們姐妹倆說過話,加之蘇靈韻與蘇靈漪二人生得有七八分相像,她一時竟有些記不太清那日在樹下和霍圳交談甚歡的,到底是姐妹倆中的哪一個了。

不管是誰,想必對霍圳來将都是特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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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念想到自己,情緒習慣性變得低落起來,不由幽幽嘆了口氣,目光重新聚焦到霍圳臉上,想趁着這次機會,多看他幾眼,以後未必能經常見到了。

桑念的視線從霍圳唇邊滑過,耳根一片滾燙,之前親的時候她頭腦昏昏漲漲的,壓根沒記住什麽滋味,只知那唇偏涼,又很軟。

這般想着,她驟然發覺霍圳唇邊有一道突兀的紅痕,再仔細一看,很像是她嘴上剮蹭過後留下的口紅印。

桑念腦袋“轟”的一聲炸了。

剛才那個吻對她來說,像是虛無缥缈的一個夢,但霍圳嘴角留下的口紅印實實在在地提醒着她,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桑念伸出手,指尖懸在半空,沒敢碰上去,扭頭在茶幾上找紙巾,她伸手抽了一張,很小心地控制着力道湊近了去擦那口紅印子。

靠得近了,桑念才發現,霍圳的耳根飄着片不正常的薄紅,與那喝過酒後産生的大片紅色不同,紅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但此時她沒有精力去分辨那些,專注地擦拭着口紅印。

喝過酒的手力道有些難以控制,口紅印是擦得差不多了,同時也把霍圳嘴角那塊的皮膚給擦得一片通紅。

桑念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就被霍圳驟然握住手腕,對方慢悠悠睜開眼,眼中不甚清明,卻仍有詢問的意味在。

桑念像做了壞事被抓包一般,神情慌亂無所遁形,剛平複下去的心又瘋狂跳動起來,她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臉上髒了,我幫你擦擦。”

霍圳低低笑了,有幾分桑念聽不出的情緒,但她能感受到,霍圳的心情不差。

桑念受不住他的笑,更受不住兩人以這種姿勢如此近距離地講話,“你繼續休息吧,我先出去。”

她完全沒想到霍圳會握着他的手不松開,轉身想走的身子試了幾次都沒能走脫,最後敗下陣來,對霍圳道:“松,松手呀。”

換了平日裏的霍圳,定然早就将她松開了,只是今日他不但沒松,反而還握緊了幾分,順便将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就這般盯着桑念的眼睛道:“又又,我的生日禮物呢?”

桑念被他一聲“又又”喚得,酥酥麻麻的癢意從尾椎骨升騰而上,繼而遍布全身。

她的小名只有寥寥幾人知道,但叫得這樣撩人的,霍圳還是第一個。

這樣一番拉扯,他們的距離比之前還要近,桑念身上沒什麽力道,此時大半個身子已經貼在了霍圳身上,胸前的柔軟與他的堅硬貼靠在一起,兩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小小的激靈,一股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從他們緊貼的地方蔓延,那層薄薄的衣料壓根就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桑念陷入霍圳那雙漆黑的眼眸之中,像是被困在濃稠的夜色之中,一時忘了該要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

而霍圳身體的燒熱比之前更為明顯,他喉結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着,全部的感官仿佛都集中在二人相貼的地方。

她好軟。

桑念是先回神的,她狼狽地撇開頭,手掙紮了幾下,“禮物都在管家那。”

霍圳将她松開,見她手腕上一圈被抓握過後留下的紅痕,剛想說什麽,桑念便像是受了驚吓的小兔子般,急急後退,還不小心撞上了茶幾邊緣。

霍圳将她又抓了回來,拉到沙發上坐下,見她一副吃痛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将人的身子掰過來,确定過後背沒有受傷後,用掌心輕輕按揉她撞紅了的蝴蝶骨。

這個動作并不澀情,但卻是超出朋友範圍的親密,桑念今晚腦袋轉得實在不快,好些事情都脫離了她的掌控。

最先的那個吻是,現在的霍圳亦是。

自然,霍圳從來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手上一邊揉着,霍圳還不忘問道:“為什麽不親自送給我?”

桑念注意力都在霍圳幫她揉背的大手上,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霍圳說的是什麽事。

她側身,避開霍圳的觸碰。

背上溫熱的觸感消失,桑念才恢複了一些思考能力,她又往旁邊坐了坐,像是避嫌一般,語氣也帶上了幾分疏離,“大家的都放在那兒,我那份沒什麽特別的。”

霍圳臉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而後他似無可奈何般,朝她招招手,“後背還疼嗎?我幫你揉揉。”

桑念哪裏敢讓他幫自己揉背,立馬起身後退,“我不疼了。”

哪裏是不疼,剛才毫無防備撞了這麽一下,她汗都疼出來了,這一會會兒功夫還覺得後背火辣辣的,只是這些都不能說,起碼不能告訴霍圳,她受不住那樣的觸碰,怕自己好不容易想要抽離的心又瞬間軟化。

霍圳笑了,這次是被氣笑了的。

他也從沙發上站起來,狀似無意地碰了碰唇瓣,一步步朝着桑念逼近,“又又,霍衍就能與你勾肩搭背,我碰一碰你都不行?”

桑念愕然張了張嘴,這是哪裏的話呀,怎的又扯到霍衍身上去了?

霸道而又強勢的氣息鋪天蓋地籠罩而至,桑念瞬間被包裹其中,霍圳一米八五的個子,比她高出不少,她卻連擡頭與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不是的,我真的不疼了。”桑念強撐着說了一句話,想落荒而逃,然而下一秒嘴唇卻被一直修長的手給按住。

霍圳右手食指按在她的下唇上,而後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往唇角挪動,似有似無的觸碰,若即若離的撫摸。

桑念大腦宕機般定住,眼睛耳朵像是看不見也聽不着了,她壓根不明白霍圳此舉何意。

霍圳微微彎下腰,湊到她耳邊,“又又,你的口紅怎麽花了?”

桑念心尖巨顫,手都微微顫抖起來,她自己都佩服自己這會兒還能扯出個謊話來,“我擦嘴的時候不小心……”

霍圳難得出言打斷她的話,“這更像是被人親花了的,你是不是做壞事了?”

桑念徹底說不出話來,腳底發軟,險些就要站不住。

這話她沒辦法接,更沒辦法去深想,只能顫顫抖抖道:“怎麽可能。”

她的模樣寫滿了心虛,霍圳乘勝追擊,“那人是誰?”

桑念指甲嵌進肉裏,疼痛讓她的大腦有了一絲清明,“沒誰,大哥你不要亂說。”

她真的不能在這兒待下去了,說完朝霍圳扯了扯嘴角,落荒而逃,甚至連鞋都沒來得及穿,便奪門而出。

霍圳沒有追,但目光觸及她赤着的腳時,皺起了眉。

人走了,喧鬧聲和今日的種種仿佛都能置身事外,霍圳靠在牆上,點燃一支煙。

他并不常抽煙,沒那個習慣也沒那個需求,但在面對一些需要隐忍克制的事情時,他才會點上一支。

煙被他的指尖松松垮垮地掐着,霍圳眯眼抽了一口,嘴角已經帶上了笑。

一支煙,他只抽了三口便按滅在一旁的煙灰缸裏,他沒有休息,走到外面的走廊上吹了會兒風,等身上的煙味徹底散盡後,這才回到宴會上。

霍衍心煩,他哥不知跑哪兒去了,導致宴會上明裏暗裏過來打聽的人都快能排到樓下去,偏的這樣的場合他還沒辦法甩臉色。

在臉上肌肉笑得都有些酸疼時,總算把霍圳給盼來了。

霍圳一來,霍衍立馬遁走,想找熟人潇灑玩耍的途中,瞥見小臉紅紅的桑念一個人在走神,他停下來,剛準備把人叫住,就見她被喬靜蘭毫不客氣地拉走。

再看她們走去的方向,好家夥,一個快要把西裝撐裂的大胖子笑得眼睛都沒了。

霍衍靠在華麗的歐式長桌上,原準備當做個笑話看看,但瞧見桑念頂着一張魂不守舍卻嬌媚紅潤的臉時,他思忖片刻,還是擡步上前,橫亘在二者中間。

那死胖子看見桑念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這麽沒品的人究竟是怎麽出現在這兒的?

霍衍忍不住在心裏吐槽,臉上寫滿了嫌惡。

喬靜蘭端着酒杯,詫異地看向霍衍,而後笑道:“小衍啊,你找我們有事?”

半路被人攔下,她酒杯裏的酒差點兒灑了。

霍衍扯唇輕輕笑了笑,“喬阿姨,剛才沒給您敬酒,我這不是來補上了麽?”

說着他将自己手裏的酒一飲而盡,喬靜蘭與他寒暄着,也只能把杯裏的酒給喝了。

霍衍招手喚來一個服務員,将空杯放在他的托盤上,很自然地對桑念道:“走吧,那邊幾個朋友等咱們一起過去呢。”

桑念濕漉漉的雙眼看向霍衍,卻毫無焦距,看樣子又在走神了。

霍衍有些惱,他好心好意來幫忙解圍,好家夥,她居然還在走神!

老子不管了!

霍衍脾氣說來就來,冷冷一笑轉身便走。

桑念表情沒變,反而将喬靜蘭吓得不輕,也顧不上去給那什麽劉總敬酒了,轉身推了推桑念的手臂,“還不快去!”

桑念恍然,見喬靜蘭給她使眼色,這才看見霍衍憤然離去的背影,她餘光瞥見劉總兒子那道如有實質的眼神,忙不疊朝霍衍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二哥,二哥!”

桑念的聲音自後頭響起,霍衍習慣性地慢下了腳步,等走到外間無人的長廊上時,他靠在牆上,也不朝桑念看,一副你快來哄我的樣子。

長廊上也鋪了地毯,花紋複古典雅,桑念見霍衍停下來等她,便知這人的氣已經消了大半,于是嘆口氣,上前準備說兩句好話。

誰知,快走到霍衍旁邊時,腳底忽然傳來一陣銳利的刺痛,讓她瞬間雙腿一軟,便要往旁邊倒。

霍衍伸手将人扶住,嘴上卻半點不饒,“怎麽,看到帥哥連路都走不動了?”

桑念與他開慣了玩笑,順勢擡手擋了擋眼睛:“這位帥哥身上的光芒太刺眼啦,能停止散發魅力了嗎?”

霍衍沒忍住,笑出了聲來,“看來眼睛沒毛病,站穩了,別靠着哥,哥的衣服都被你抓皺了。”

桑念往後小小退了半步,扶着牆,先提了裙子,再擡起腳,果真看見地毯上有個亮晶晶會發光的東西。

她彎腰撿起,是一只耳環,鑽石閃耀,光彩奪目,只是掉在深色的地毯中,若不細細找的話,很難發現。

方才就是這東西讓桑念險些跌了一跤。

她沒穿鞋,這會兒腳底被鑽石膈到的地方還泛着疼意,也讓她意識清醒了不少。

霍衍注意力被桑念手上的耳環吸引,“這玩意瞧着有點眼熟。”

桑念低頭瞧着手掌心安安靜靜躺着的耳環,“恩”了一聲,“是ZN本季度新推出的一款首飾。”

“難怪。”霍衍不甚在意,卻忽而注意到桑念腳上空空蕩蕩,頓時皺眉,“你不穿鞋出來瞎跑,腿摔斷了都沒人心疼。”

桑念沒說話,霍衍便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說了需求之後,他張望着此時所處的位置,正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就見桑念指了指身旁休息室的門牌。

原來他們走着走着又到了休息室所在的這條長廊,霍衍報了門牌號,順手推門進去,裏面空無一人。

這會兒宴會快到尾聲,大家都聚集在會場上交際,這兒的幾間休息室也就成了擺設,一般不會有人過來。

霍衍進去後便大喇喇地坐到皮沙發上刷手機,但沒過多久,他便不受控制地朝桑念看去。

不怪其他,只是桑念今兒個美得有點兒過分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欣賞欣賞也是人之常情。

這麽在心裏勸過自己一番後,霍衍看桑念的眼神愈發光明正大。

換了以前,桑念絕對是感到渾身不自在的,但此時她只盯着手裏的耳墜,思緒又不知飄到了哪裏。

“我說,不就一耳環,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至于一直盯着看麽?”霍衍見她眼也不眨地看着,撇撇嘴道。

桑念擡頭,“不太對勁。”

霍衍随口問:“什麽不對勁?”

桑念:“這耳墜和ZN本季度想要推出的新款很像,設計細節幾乎都一模一樣。”

霍衍晃動的腳停了下來,臉上輕松的神情蕩然無存。

他聽桑念接着說:“ZN那款首飾還沒上市,我上次做宣傳策劃案的時候看到過樣圖,與這個有九分像。”

桑念記得當時自己還被這款耳環給驚豔到,尤其是鑽石鑲嵌的位置,也是作為宣傳的一項亮點。

但她能确定,手上的這款并不是出自ZN。

雖然大體看上去沒什麽區別,可是細節的處理上卻大不相同。

因為桑念親自參與過策劃案,對一些細節之處印象很深,手上的耳環與ZN的比起來,贗品與正品的區別罷了。

聽完桑念的描述,霍衍翹着的二郎腿放了下來,“你的意思是,圖紙被洩漏了?”

桑念搖頭,“不确定,但下個月那款首飾就要正式推出,如果在此之前被別人搶先一步,那麽公司之前所投入的人力財力可都白費了。”

霍衍從她手掌心将耳環拿過,看了半晌後,放入自己的西服口袋,順勢在她腦袋上揉了一下,“好了,這事兒我會處理,你還是先擔心擔心那個兩百斤的大胖子吧。”

說到這事兒,桑念便垮下臉來,按喬靜蘭的性子,下次定還會拉着她去和那位劉總的兒子見面,真煩啊……

二人沉默的時候,敲門聲響起,服務員送來了酒店裏的拖鞋,居然還帶了個醫藥箱來。

霍衍頓感無語,“醫藥箱拿來幹嘛,她又沒受傷。”

服務員站在一旁,道:“是大少讓我拿來的。”

聽見是霍圳的吩咐,霍衍不說話了,但也感覺太大驚小怪了點,何況他電話裏根本沒說過桑念受傷。

他哥這思維發散得夠可以的。

服務員走後,桑念将醫藥箱打開,撩起裙子露出腳後跟,那裏被磨破了一塊,血已經凝固了。

這下霍衍跟着皺了眉,“穿不了高跟鞋就別穿,難不成這兒不穿高跟鞋還不讓進來?”

桑念随他輸出,不想搭話,自己扭着腳給後跟上消毒水,藥水碰到皮膚帶着陣陣刺痛,讓她忍不住倒抽涼氣,又怕走光,所以用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在處理傷口。

反正也只有霍衍一個在這兒,用什麽姿勢桑念都覺得無所謂。

好不容易将藥膏在右腳上擦好後,桑念扭了扭,準備換另外一只,她剛伸出來的左腳被霍衍攥住,然後一塊毛毯被兜頭扔了過來,“蓋好,瞧你那笨手笨腳的樣子,上個藥都這麽費勁,我來。”

桑念可不敢勞駕他老人家,用毯子将下半身裹得嚴嚴實實後,當即要把腳抽回來,“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讓這位幫上藥,她怕是分分鐘被疼死。

霍衍讓她掙脫不得,“別動,不然我手上沒輕沒重,你可別哭。”

桑念真的不用他幫忙,于是用另一只腳抵在他肩膀上,不讓他靠近,“不要,真的不要!”

“嘿!”她越是鬧得厲害,霍衍這逆反心理一下被激了上來,于是用消毒紙巾一下子按上了她磨破的地方。

桑念被疼得一哆嗦,生理淚花瞬間冒了出來,“霍衍,你想疼死我!松開!”

霍衍原先只是想開開玩笑,見她似乎疼得渾身都在抖,這才急急忙忙将消毒紙巾拿開。

桑念疼得沒了掙紮的力氣,腳軟綿綿地落在他膝蓋上,眼睛裏面全是控訴,只是控訴還沒能說出口,休息室的門忽而被人推開。

看到霍圳,屋內的二人不約而同地愣住。

桑念見他看向自己的腳,才意識到此時和霍衍的姿勢有多親密。

她急忙将腳縮回來,想着今兒一晚上真是坎坷,垂着眼眸不敢與霍圳對視。

現在只要一看到霍圳,她就會想起之前一時腦熱做的事。

霍圳的目光落在霍衍身上,繼而輕笑了一聲,“我來的不是時候。”

對于從小飽受霍圳荼毒的霍衍來說,他可太明白此時霍圳的眼神了,他連忙站起來,舉着手裏的消毒紙巾以示清白,“她腳後跟磨破了,我幫處理呢。”

看桑念眼睛紅紅的樣子,可不是他欺負的。

霍圳維護起桑念來,那可是無腦護,他可不敢讓這個誤會被放大擱置。

在接觸到霍圳眼神的時候,他麻溜地找了個借口滾蛋了。

霍衍走的時候太過潇灑,壓根沒想到留桑念一個人有什麽不妥。

其實宴會已至尾聲,霍圳此時該是最忙的時候,桑念沒想明白他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過來,腳搭在沙發邊上一時忘了動作,直到霍圳在她跟前蹲下。

剛才霍衍蹲着的時候,桑念還有勇氣将他一腳踢開,可是換了霍圳,她緊張得連手腳放哪兒都不知道。

霍圳從醫藥箱裏取了個創口貼,握上她的腳踝,動作溫柔地将創口貼貼上傷處,他的動作不快,反而有種磨人的感覺,讓桑念在冷氣很足的室內也出了一層汗。

桑念正欲将腳收回來,未果,便見霍圳在她腳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繼而說道:“又又,腳是不能随便給男人看的,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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