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螳螂捕蟬

無論周天賜再怎麽擔心顧惜朝是個反骨他，會把戚少商連帶着自己都卷進去，但顧惜朝就頂着連雲那幫人的臉穩穩地住了下來，他最初幾天還懶得出門，整日裏就宅在戚少商的公寓裏整理東西。戚少商抽空居然還帶着他去買了些衣服和生活用品。

這座宅子裏到底有戚少商的一些藏品，每天拿出幾樣來欣賞也是一件美事，何況戚少商雖然是個土匪，藏書卻也豐富，晚上看看書，打發一下時間也很不錯。

只是住了一個星期，他就覺得骨頭痛，天天窩在家裏真不是回事，于是他跟着戚少商就去了連雲的店裏。大多店若不是周末，都是中午左右才開門，來看東西的，大都是下午或傍晚才有時間。這裏擺在面上的十個有九個是假的，剩下的那個還有點問題，正經的買家都是熟門熟路，打了電話預約了，才拿正經東西來。但有時候也會碰上送上來的東西大家都不是很懂，甚至在學界裏都有争議的東西，湊合就賣了，也許是假的，買家就倒黴，也許是真的，就撿了漏。

顧惜朝也沒一直呆在屋裏，他在街上轉了一圈，這裏不單純是買古董，也有郵票，文房，甚至有買玉器珠寶和家具的，他看了幾家字畫，又看看明清家具，最後又繞回了連雲。一進門，就看着連雲裏勞二哥加阮紅袍正忽悠一個老外，對方半懂不懂，拿着手中的瓷瓶很是猶豫。戚少商偶爾搭幾句話，幾個人語言半通不通，顯然很難拿下這位外來的客戶。

顧惜朝慢悠悠走上去，用英語和對方攀談了起來，先就現在混亂的市場雙方抱怨了一下，又就這老外手中的瓷瓶說了一番。顧惜朝話永遠是九句真一句假，他和老外說這瓶子确實有問題，是拿舊瓷片拼着修複出來的，裏面的胎胚是新做的。但瓷片不錯，還算是可以收藏的東西。但實際上這家店裏的瓷器大的都是假的，唯二沒問題的是角落裏的青瓷觀音和架子最頂上放的那個不起眼的白釉瓜型瓶。看不出來？那就對了，沒看老板把他們放得那麽不起眼就是不想賣給識貨的人嘛。

兩個人ＢＬＡＢＬＡＢＬＡ說了一堆，老外毫不猶豫就要買那兩件瓷器，顧惜朝期間飛快地給戚少商做了個眼色，戚少商便故作猶豫，不想賣出，阮紅袍适裏阻止，勞二哥讨價還價，顧惜朝在旁幫腔，居然真将這外國人忽悠地花高價買了兩個依舊做舊的瓶器。臨走時還要和顧惜朝結八拜之交，顧惜朝又是一通忽悠，對方高興而歸。

等人走得很遠了，戚少商再也忍不住拍桌而笑：“我倒沒想到，你也會這樣幹。”

顧惜朝不屑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什麽時候他們把當年圓明園的文物都給我不要錢的送回來，我就誠心實意地和他做生意。”

戚少商笑着搖搖頭：“原來老實人壞起來，那是蔫兒壞。”

顧惜朝挑眉斜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就是老實人呢？”

戚少商笑而不語，低下頭去玩手中的一串老蜜蠟，這是前一段時間有人剛從尼泊爾那邊收進來的，他挑了這一串。

當時賣給他的高雞血搖頭道：“以你的手開型來說，不适宜佩戴這個樣式，把玩還可，其實我有适合你的，還比這個便宜。”

戚少商拒絕地說：“誰說是我自己戴？”

高雞血認識他時年已長，對他十分了解，雖然一毛不拔，倒也熟撚，當下驚訝地說：“難道你是送給赫連夫人将來的孩子的？那這更不合适了。”

戚少商拿着手串敲了他一記：“每天沒正經，回頭到我店裏來拿錢的時候小心扣你。”

高雞血立刻心痛，卻又有點好奇，只好悄聲四下打聽，也沒打聽出個所以然。

他想到這一節，唇角便要帶個笑意了。顧惜朝瞥見他這一笑，又見他現下一直玩着那手串卻一直不說話，便也有些好奇地看那手串。早時他也是老師們眼中的寵兒，有什麽好東西，他都見過，這東西一眼看去便知道價值不菲，只是不知道這東西背後又有什麽來歷。

戚少商見他眼中露出要一看的神色，便握住他的手給他套在了手腕上說：“你先拿着，這東西見它如見我，你在這兒要是呆長了，總要有個信物。”

顧惜朝本想拿下來扔回給他，總覺得這動作又做着矯情，聽他這麽一說，便撇了嘴道：“你那青銅匕首還不行嗎？”

戚少商也學他撇了一下，但總覺得不是那個味道，便笑了笑道：“你是準備招警·察來問嗎？”

顧惜朝想到他剛才那個笑意，總覺得有點不舒服說：“還是算了，萬一這曾是你哪個老相好的東西，我拿了不合适。”說着就要褪下來。

戚少商伸手按住，笑罵：“要真是老相好的，還能回到我手上來？再說你從哪兒聽的我有老相好？”

顧惜朝皺眉：“小說裏說到你們這種人，都是山上有壓寨夫人，山下有兩房姨太太，某個大城市裏還得有紅顏知己什麽的。”

戚少商示意他戴好別再鬧了，接着他的話道：“盡信書不如無書矣，親~~！”

顧惜朝眉頭皺得更深：“你哪兒學得淘寶體，一點兒也不穩重。”說着把手抽回來，端祥着手上戴上的蜜蠟。心裏卻想着，若一開始認識他時，他便是這樣一個小老板就好了。

戚少商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會兒，想着昨日裏收到周天賜的回話，只一句：“盡早拿下，別讓我心煩！”不由笑得有點苦。

某位慷慨激昂的王子曾經說過：“這是一個問題！”

下手還是不下手呢？

櫃臺上突然傳來一聲拍擊聲讓兩個人都回神擡起頭來，只見阮明正重重地收了錢箱，冷冷地看了他們倆一眼，剛才那一聲正是她拿計算器拍到櫃臺上的聲音。

兩個人不嫌牙痛，她看得都想用高露潔！看不下去了，她轉身而出，ＭＤ，她也要去花天酒地！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那買了東西的老外左看右看一會兒，終于出了這條街，慢慢向前，拐進一條小巷後，一輛有兩年車齡看着一點也不起眼的紅色小ＰＯＬＯ停在路邊，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張口道：“你确定你要找的是那小子，艾瑪，太黑了，非高價賣給我倆做舊的破瓶子，還想連帶一幅不知道誰仿的畫。”

出口居然直逼小沈陽！

車主是個美人，玩着耳邊新燙的卷發，有點嫌棄地說：“你普通話能标準點嗎？這樣很好認的。”

對方毫不介意：“我是俄羅斯人，天天讓我整東北貓着，你想我普通話能咋标準？”

美女甩了下頭發，懶懶地看他一眼：“你還準備給我上酸菜呢？”兩個人打趣一陣，美女才問：“你确定顧惜朝就在戚少商身邊？”

俄羅斯人點點頭，摸着下巴：“老大過段時間才能出來，就算把姓顧的小子弄住，到底有啥用？英子，難道你想養小白臉？”

被叫英子的人直接給他一腦蹦兒：“天天沒正形！老大進去的時候說了，戚少商可能私藏了那批貨，戚大當家可是早就發現老大和傅宗書的事兒了，他提前藏了，再把我們拉下水，也是有的。”

俄羅斯人嘆氣：“我們這次交不出貨，邊界上可有意見了！”

英子也嘆氣：“所以才叫你進來嘛，要不你一直在邊界上，搞不好哪天給人摸了。”

兩個人最終一起嘆氣，上面沒人，對手又狡猾，真是煩心。

小花絮：

俄羅斯人：“英子，難道你想養小白臉？”

英子：嘆氣

俄羅斯人：（看劇本）你嘆早了吧？

英子：“為什麽你要說出我心中的痛呢？可惜這小白臉我養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九、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