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會談

當陸小鳳以他一慣的姿勢兩搖三扭晃進“飛刀工作室”的時候，不由被面前的情況閃了一下眼。他摸摸自己的小胡子，慢慢地說：“李兄，這麽多人來，人家不行。”

周天賜差點把水噴出來，然後肅容道：“其實人家也不行！”

陸小鳳樂不可支，上前拍拍他：“嗯，雖然初次見面，但好性格，我喜歡。”說罷，才轉向一句話都不接碴，正專心于手上工作的李壞：“李兄，何人如此不開眼，要見我家南星？”

李壞頭也不擡：“他前患者的男友的緋聞奸夫。”

陸小鳳啧啧有聲：“貴圈真亂！容我告退先。”

李壞依舊不擡頭：“告退就砸了你家南星看上的唐代螺钿漆盒。”

陸小鳳轉頭嘤嘤嘤半晌，這才轉過頭來看另一個：“方總為何也在這裏，莫不是你的緋聞奸夫的女友也是我家南星的患者？”

方應看早見慣他這種性格，輕笑一聲：“我家沒這麽亂。”

李壞終于結束了手上的工作，這才滿意地擡起頭來道：“你岳父家比較亂。”其實暗指什麽，大家心裏清楚。

四人終于笑到一起，周天賜想起什麽道：“多謝你上次幫老戚頂了那許久。”

李壞嘆口氣：“其實要是陸小雞出馬可能要更像一些，我感覺我比老戚年輕多了，去方總家的時候總覺得心理壓力山大啊。”說着把手中的玉一塊塊拼好，道：“回去還得讓老戚再處理一下，這套玉佩上都快傳的亂出翔了，我這假做得也不知道能不能瞞過，畢竟，”他嘆口氣轉向方應看：“你那幹爹，也是個有眼力價的。”

周天賜上前輕輕摸了一下，點點頭。李壞是修複文物的高手，也是鑒寶的高手，最重要的是，他是做假的高手。但最後這一條，很少有人知道，周天賜認識他的時候，李壞正是家道最差的時候，他們合作幾次後，周天賜投資給他辦了這個修複及鑒定文物工作室，實際上是個做假工廠。戚少商有的東西不想轉，但上面壓力又大的時候，為了糊弄人，大部分的東西都是出自李壞之手。

這也是方應看為什麽幫着戚少商的原因，盡管他覺得這土匪其實和自己的格調相比相差太遠，（當然，周天賜勉強算是個富二代，根本比不上方家根深葉繁），但他還是佩服戚少商就算是小人物的時候，也是個有良心的人。現在某個博物館都不知道他們手上有一套唐代石棺椁其實是戚少商冒着被老外和黑道聯合追殺的風險，做了假的，再把真的托人捐給他們的。

陸小鳳坐沒坐相地歪在椅子上問：“說吧，找我家南星做什麽？過了我這關才讓你們見。”

周天賜苦笑：“還不就是戚少商要問一下厲醫生的前患者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戚少商認為物一反常必為妖。為什麽傅晚晴失蹤這麽長時間不給顧惜朝傳紙條？按道理她一失蹤的時候，其原因就是因為傅宗書發現了關鍵物品的不見，傅晚晴不是普通女子，她的機智也是顧惜朝十分欣賞的，那麽到底是什麽阻止了她向外傳送消息，又或者說又是什麽誘發了她終于下決心要傳一個消息？

當周天賜收到戚少商傳來的消息時，只覺得信息量太大，一時他都覺得，沒想到他和鮑望春，甚至無情都有可能猜錯了方向。

方應看聽到這裏，突然說了一句：“無情不可能猜錯，他有可能沖動去做一件事，但從沒猜錯大方向。你們沒想過另一個可能？”

周天賜一時莫名其妙，覺得他也對自己家裏人太有把握了，但他還是沒明白另一個可能是什麽，于是問道：“什麽可能？”

方應看嘆口氣：“鐵游夏！”

周天賜靜默下來，他突然覺得這真是個麻煩事，如果傅晚晴給顧惜朝能送一個，為什麽沒給鐵游夏送？

陸小鳳此時把茶碗放下，長長地“喔~~~”了一聲，點頭贊許道：“南星說了，能猜出鐵游夏副本的，可以送特別獎品一個。”見聽到這個消息，周天賜與方應看這下都坐直了，陸小鳳又意味不明地加了一句：“不過有隐藏ＢＯＳＳ。”他說着笑眯眯地拖長聲音：“提問：請問周總與方總攪和到這裏來做什麽？”

周天賜與方應看互望了一眼，各自沉吟，陸小鳳看着他們的神色，也不着急，就盯着天花板微笑，李壞也搖搖頭，他肯定這人還有後招。果然沒多久，陸小鳳想起什麽似的一拍手：“哎呀，差點忘了，我家南星還說，如果你們倆個想好了，厲氏可以出一定的力。”

周天賜不由苦笑了一下，他們都沒想到厲南星打得是如此主意。照理說，厲南星從出道起就算得上是個神秘人物，厲家的小少爺，從來不過問那些黑道上的事情，卻在接手後沒三年，雷厲風行地将厲氏洗白，當年不服氣的人與厲家起了火并，但沒多久這些家族就都消沉下去。雖然現在厲氏的總裁是厲南星的姑姑，女強人一般，而厲南星偶爾在財經頻道上個鏡，看上去也溫文爾雅，毫無侵略感。可是能洗白厲氏至此的人，如果說是個文弱書生，在場的人都信不過。

陸小鳳看他們還是頗有些顧慮，倒也能理解，兩邊都是家大業大，秘密一定也成筐。這麽輕易說出口，如果有所差錯，到底不是說輕易能解決的。他饒有興味地說：“不若我猜一下，周總，你，莫不是想要洗白卻牽絆太多？”看着周天賜神色嚴肅，然後又轉到方應看道：“方總，莫不是蔡公又有新指示讓你為難了？”方應看臉色也微微變了一下，但很快就微笑起來。

李壞甩甩手：“我說，你們能快點麽？我也有事情要做。”

陸小鳳随口說：“約會啊？”

李壞皺眉：“你的情報網是不是伸手伸得太長了？”

陸小鳳不由坐直身，非常興奮地說：“難道真約會？你搞定了？”

李壞搖頭：“我為剛才如此信任你的情報網而感到抱歉。”

陸小鳳“切”了一聲，轉過頭來看另外心不在焉，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麽的二人：“怎樣，二位想好了嗎？”

周、方二人異口同聲道：“陸兄不是門兒清？”

陸小鳳仰天一笑，然後從懷裏抽出兩個信封：“給二位各一封錦囊，妙計自在其中，告辭。”

周天賜接過後倒也沒打開，只是翻轉看了一兩遍，也學着他的語氣：“陸兄诓我，此乃紙袋，何來錦囊？”

陸小鳳本要起身，聽到這話不由停了一下，回頭咧嘴一笑：“厲氏旗下最近還未涉及仿古絲織品，湊合一下吧。看完你知道如何處理。”

周天賜心中突然一寬，覺得這真是一條好路，心情好，面上表情自然好，便回他一笑。

陸小鳳抛了個媚眼：“表這樣嘛。”

周天賜故作驚恐，用信封捂住臉：“怎敢與厲公子搶人。”

陸小鳳哈哈大笑，轉身而去。

方應看直接抽出來，看完後，面色凝重，他要面臨的事情更為複雜，稍謀劃錯一步，所牽涉的面積要更廣。周天賜若錯，不過是自己進去，方應看要錯，那下臺的要一大片。

有很多事情，當初選擇的時候，興奮不已，深以為出人頭地如此簡單。時年一長便知道，步步荊棘，犧牲了原本珍惜的東西卻不一定得到最後的效果。

幸而，路還沒走太遠。

周天賜也看完，同他一起，将信燒毀，準備離開。臨走之前，周天賜忍不住轉過頭說：“方總，一直想和你八卦一件事，當然你可以不說。”方應看停下來，連李壞也擡起頭來，就聽得周天賜猶豫地說：“你是如何舍得放棄政途上大好前程？”

方應看想了一下說：“我也并沒有放棄，只是交換這種東西，有時候是要曲折前行。”

周天賜不由多問了一句：“所以，其實你并沒有棄政從商？”

方應看笑了一下說：“我一直做的都是政府給的項目，何處是政，何處是商？”

周天賜聽了，低下頭摸摸鼻子嘿嘿一笑，擡頭道：“受教受教。”然後向李壞打了個招呼，拿了他幫着做好的玉，轉身離去。方應看不知道想了什麽，最終也笑着搖搖頭，向李壞道聲謝，轉身而出。

他們都走得早，沒看到，半個小時後，來和李壞約會的人到底是誰。

一個身材勁瘦的人，穿着一件白Ｔ恤，黑長褲，高邦軍靴，戴着的鴨舌帽壓得很低，快步走進工作室，關好門後，搖了帽子，歪進椅子裏，一腿搭在扶手上，随意地擡擡下巴：“怎麽樣？壞事做完了？”

李壞終于露出一笑意，坐到他旁邊：“怎麽樣，要不要對你的線人好好審問一下？”

對方笑出聲來，環住他的脖子：“那是自然。”

小花絮：

周天賜故作驚恐，用信封捂住臉：“怎敢與厲公子搶人。”

陸小鳳剛要點頭，旁邊觀戲的厲南星沉吟道：“其實也不要緊。”

陸小鳳大驚失色，就聽厲南星接着說：“但我覺得一個月後，你們就會争先恐後要把人送回來。畢竟也是個像柯南一樣到哪裏都死人的人物。”

陸小鳳：Ｔ^Ｔ

周、方、李：…………＝。＝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