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镯兒應道:“什麽事?”
但等了一會兒, 也不見安晴講話,镯兒疑惑看向安晴,卻見安晴神色晦暗不明, 讓人辨不清喜怒。
镯兒喚她的名字:“安晴?”
安晴直望着镯兒的眼:“我是想問镯兒你,不知……二江可有婚配?”
镯兒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失了一些講話的興致,于是只默默搖了搖頭。
安晴唇角彎起:“那我就放心啦,不瞞镯兒你說, 我其實從在馬車上初見到他時, 就很喜歡他。”
當代人情并不能稱得上古板, 女子擇婿之事也不罕見, 但安晴這般的話語,到底還是太過驚世駭俗了一些。
但镯兒的無言卻并不是因為安晴的大膽, 而是因為……心裏突如其來的憋悶。
難怪安晴對江向歌那麽親切,難怪安晴帶着他們四處游玩, 難怪安晴要直呼江向歌為“二江”……
安晴說出了這一句話,接下來的話便順暢多了。
“我見镯兒你與二江的關系很好, 想必你們二人是親如兄妹的,能否請镯兒你告訴我二江他心裏可有中意之人?我也還想請镯兒你幫幫忙,為我牽個線, 在二江面前多講一些我的好。”
安晴用殷殷的目光看着镯兒, 但期盼之色卻并未到達她眼底, 她只坐在原處靜靜等着镯兒的回答, 帶着一些志在必得。
镯兒回道:“不能。”
安晴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镯兒這般的回答,又似乎是沒聽清楚:“什麽?”
镯兒硬聲重複:“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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镯兒歉然道:“對不起,安晴,我做不到。”
安晴只用了一瞬便冷了神色,她似乎還想說什麽,卻又被她生生忍了回去,只道:“不用道歉,既然如此,那不勞煩你便是。”
安晴會不悅,這是镯兒預料之中的事情,但她要求之事,镯兒斷然不會同意。
拒絕的理由,镯兒并不能說出,只是很不願意罷了。
安晴似乎終于疲憊了對镯兒露出笑臉,只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任由镯兒在屋裏走動與打掃,也不見她翻動一下。
再晚一些的時候白清凝回了來,镯兒此時正拿着掃把掃地,她一見到镯兒,對镯兒展開一個笑顏:“過年好。”
镯兒顧及安晴還在睡覺,便輕聲回了白清凝一句,白清凝見着镯兒悶悶不樂的神色,出言詢問:“镯兒,怎麽了?”
镯兒沉默的搖搖頭,白清凝卻破天荒的多話起來,溫聲詢問镯兒到底發生了什麽。
一直将自己團在被子裏的安晴突然冷聲道:“我還在睡着,能勞煩你們小聲些嗎?”
白清凝進屋時候沒有留意到安晴也在,回身看向安晴的方向:“好,我們輕聲些。”
再回頭去看镯兒,卻見到镯兒杵着掃把的棍兒,呆楞楞的看向安晴的方向,眼圈已經紅了大半。
白清凝當即拉住镯兒手腕:“你随我出來。”
她帶着镯兒來到廊內一處僻靜的拐角,柔聲詢問:“镯兒,是不是你與安晴鬧了別扭?”
镯兒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是我做錯了。”
白清凝輕輕嗤了一聲:“我才不信。”她拉住镯兒的手:“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镯兒擡頭去看白清凝,這個一向冷清的女子卻在此時對镯兒露出了柔軟的目光,正認真看着镯兒,等着镯兒把事情說出。
镯兒最終還是一五一十的把今天下午的事情說給了白清凝聽,白清凝聽镯兒講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我就說哪裏不對……”
镯兒疑惑的看向白清凝,白清凝笑道:“我還一直在想,為什麽安晴分明不喜歡我們,卻還是在與咱們親近,這下我倒是清楚了。”
镯兒怔怔:“安晴,不喜歡我們?”
白清凝冰雪聰明,在為人處世方面雖不擅長,終歸卻看的比镯兒要透徹一些。
她聽到镯兒這般發問,本想着要把安晴做過的一些事說給镯兒聽,又怕镯兒心裏難過,便只是對镯兒道:“這話就說來話長了,不過,既然安晴是抱着與你那朋友接近的想法在與你交好,你也不必再為安晴的态度感到難過。”
話雖這麽說,镯兒卻是一早就把安晴當作了至交好友,哪裏能不感到難過,一想到今天這事是由自己拒絕而起,便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白清凝握緊了镯兒的手搖了搖:“镯兒,你沒有做錯。那位江公子本是你的朋友,安晴卻向你打探這種事情,本就是把你置于不義。”
見镯兒依舊看起來不甚開心,白清凝卻突然轉了話題:“不過,我曾在馬車上時見過你與那位江公子共處,說是朋友,未免有些不準确。”
镯兒疑惑的看向白清凝,白清凝對镯兒眨了眨眼,暧昧一笑,镯兒臉便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镯兒與江向歌的親昵有時候連奶奶都會拿來作笑談,镯兒本以習慣,但剛剛突然被白清凝這麽一打岔,腦海中突然想到自己靠在江向歌懷中時的情景——柔軟的布料,清淡的皂角氣息……
白清凝見镯兒臉紅,忍不住笑開,伸手揉捏了捏镯兒臉頰:“別再煩心了,都會過去的。”
不再煩心,镯兒自然是做不到的,不過不論镯兒是怎樣的心情,日子還是要照常的過。晚上睡覺前,镯兒還想着明日早起,安晴會不會就忘卻了今天的事情,她還想了,要早早起來為她們二人做頓好吃的早餐。
誰知第二日時镯兒剛迷迷糊糊睜了眼,就見到一人燃了小燈,正坐在鏡前打理,镯兒迷迷糊糊道:“安晴,你起的好早。”
等了半天,也不見安晴回話,镯兒這才想起昨日發生過的事情,頓時有些尴尬。
安晴自顧自的打理完,便穿了外衣出了門,镯兒這才爬起來收拾,比平時晚了一些來到了知味樓。
方嬸依舊是到的最早的,她見到镯兒,笑着對镯兒招了招手,把镯兒叫到自己身邊,一會兒摸摸镯兒臉蛋,一會捏捏镯兒手臂,稀罕的不行:“嬸子一整個春假裏都念着你呢,許久不見,倒是怪想你這丫頭的。”
镯兒嘿嘿一笑,有了方嬸這般打岔,倒是把安晴的事情帶來的難過沖散了不少。
今日知味樓的生意并不算忙,衆人今天翻來覆去的,談論的都是同一件事。
也就是镯兒昨日在大堂裏聽到的那家正在修繕的酒樓的事情。
有不少人都說自己也收到了那家酒樓的挖角,給出的條件都是十分豐厚,镯兒聽着他們的意思,大概都是對那家酒樓的前景十分不看好的。
許久未見地大師傅似乎胖了一些,想來是在春假裏過得十分清閑。
他聽着廚房裏的衆人都在說這件事情,挑了挑眉:“怎麽他們沒有人來挖我?”
衆人愣了一愣,頓時哄堂大笑:“大師傅!他們倒是想挖您,也要出的起那銀子呀!”
“哈哈!是不是因為大師傅你冷冰冰的太吓人了,他們不敢?”
卻只有镯兒認真回答了大師傅的問題:“是不是因為大師傅昨日來的有些晚,所以與他們錯過了?”
新哥在镯兒身旁笑得直彎腰:“大師傅只是說着玩的,你這麽較真做什麽?”
镯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跟着衆人笑起來。
待到今天打烊之後,镯兒照舊幫着方嬸收拾了廚房,這才慢悠悠出了門。镯兒故意将腳步放得很慢,這樣她就能晚一些回到住處,晚一些見到安晴了。
剛出了後門,卻見到一人正靠在牆上,似乎在等人,他聽到聲音向镯兒看過來:“你好慢啊,等你半天了。”
镯兒怯道:“若玉……”
她不知道若玉為什麽在這裏,莫非是安晴與他說了昨日二人的事情,因為姐姐的事情而生氣,所以來找她算賬……
若玉見到镯兒呆在原地:“愣着幹什麽,我送你回去吧。”
看言談,好像并不知道镯兒與安晴發生了什麽。
镯兒連忙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若玉見到镯兒這般樣子,伸手向着镯兒頭頂摸去,卻被镯兒驚慌失措的大弧度避過,若玉手落了個空,尴尬收回:“我說用就用,走吧。”
說着轉過了身,率先向着镯兒她們住處的方向走去。
镯兒又叫了他兩聲,若玉權當沒有聽見,镯兒也不能不回去,便只有跟在若玉身後,與若玉隔開了一大段距離走着。
将镯兒帶領到了住處,若玉道:“你進去吧,明天我再來送你。”
還不等镯兒說不用,便又轉了身向回走去。
镯兒一頭霧水的進了屋子,白清凝率先向镯兒道:“回來了?”
安晴聽到動靜,向着镯兒方向投來一個漠然地目光,又回過了頭,镯兒咬了咬唇,不知道究竟要怎麽辦是好。
又過了幾日,镯兒渾身不自在的被若玉送回到了屋中,雖說镯兒已經和若玉說過不用,但也不知道若玉究竟是怎麽想的,依舊堅持着要送。
镯兒一進門,見到安晴站在櫃前從櫃中向外拿取着衣服,地上鋪了一張寬布,看起來是想要作打包之用。
镯兒心中隐隐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覺,脫口問出:“安晴,你要做什麽?”
安晴這幾日頭一回的回了镯兒的話:“我要搬到其他屋子去住。”
這幾日中,雖然屋中氣氛還是十分尴尬,但是镯兒卻總是覺得安晴似乎不那麽氣了,還在心中暗暗想着,過幾日為安晴做一頓好吃的,再鄭重道個歉。
雖然白清凝說了不必理會,但三人好歹都是住在同一個屋子裏,氣氛太僵終歸不好,镯兒本以為安晴會随着時間長了而逐漸消氣,卻沒想到原來安晴是要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