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安晴回了镯兒的問, 手腳不停地一直從她自己的櫃子裏向外拿着東西。
镯兒這才反應過來, 她有意想去拽一拽安晴, 讓她不要走,可轉念一想安晴可不就是在因為自己而氣悶,镯兒正手足無措時,門又被人推開, 是白清凝回了來。
白清凝見到這般情景, 只需想一想就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對着镯兒搖了搖頭,示意镯兒不要管她。
镯兒卻依舊站在原處, 只等着安晴把所有東西都收拾了好,拎了包裹從镯兒身邊走過的時候, 镯兒終究還是伸手拉住了安晴的衣角。
安晴冷道:“放開。”
镯兒道:“安晴……你和我做朋友, 真的只是為了江向歌嗎?”
安晴道:“是。”
镯兒道:“安晴, 別的事情我都可以幫你,唯獨……你說的那件事, 我做不到。”
安晴問道:“你喜歡他?”
镯兒一愣, 沒有回答。但這反應在安晴眼中卻是否認, 實則,镯兒哪裏清楚這些。
她伸手去揪被镯兒握在手中的衣角, 镯兒卻握的緊緊,安晴臉上掠過不耐, 回轉了身, 看向镯兒:“那我問你幾個事。”
镯兒望向安晴, 安晴道:“你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麽還要黏着他?為什麽不願為我牽線?別和我說什麽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看你是只想占着他。”
安晴道:“他巴巴的來浔洲城送你、帶你去玩、又給你買了衣服鞋子,還在衣服最下面給你塞了錢,你又能給他帶了什麽好?”
白清凝有些看不下去,出言制止道:“安晴,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镯兒卻愣在原地,她輕輕松開原本拉着安晴衣角的手:“安晴……你是怎麽知道他給我買了衣服鞋子,和塞了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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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向歌第一次來給镯兒送衣物包裹的時候,裏面還放了幾雙鞋,但因為镯兒舍不得穿,且天氣很快就已經變得更涼了,那個包裹被镯兒一直收在櫃子深處。
镯兒只在第一天時打開翻看了一下,安晴那時是在镯兒看過後才湊近過來。
若說那時安晴見到了鞋子,也說得過去,但那錢被塞在衣服之間的夾層中,還是镯兒日後在翻找衣服的時候才發現的。
照理說,安晴決不可能知道。
镯兒又想到那天自己回來時那包裹被捆的松松垮垮的樣子,那時候自己還在想這并不是江向歌慣用的打包手法。
事情頓時在此刻變得清晰,她問道:“安晴,那天你是不是偷翻我的包裹了?”
安晴一下愣住,镯兒見安晴這樣的神情,也就相當于默認了,不需多問,當下知道了答案。
安晴不知道镯兒會将這事撞破,她那日的确是趁着镯兒與江向歌出去時翻動了镯兒的包裹,也因此才知道裏面究竟放了何物。
她收了聲,提上包裹,轉身出了門,這次镯兒沒有将她攔住。
等安晴出了門,白清凝上前,她以為镯兒會再哭或是紅了眼眶,但镯兒只是眼神發直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一個苦笑:“清凝姐,為什麽安晴會這麽讨厭我?”
白清凝道:“有些人只是見不得別人過的比她好罷了。”
镯兒與白清凝并不知道安晴搬去了哪間屋子,安晴自然也沒有告訴二人,不算大的一個房子,自從安晴搬走,竟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不過,安晴應該沒有與若玉說過這事,若玉依舊是每天風雨無阻的送着镯兒,镯兒也不知道若玉究竟想做什麽,也好聲好氣勸過,若玉權當聽不見。
镯兒将這事與白清凝說了,白清凝皺眉:“這對姐弟……”
第二日時,镯兒一出門,便見到門外等了兩個人,一個是若玉,另一個則是白清凝,白清凝見到镯兒出來,趕在若玉之前開了口:“镯兒,走,我們兩人一起回去。”
她刻意将“兩人”二字讀的很重,若玉饒是再不懂,也能理解白清凝所言何意,只得恨恨看了白清凝一眼,轉身走了。
白清凝拉住镯兒的手與镯兒一路走着,镯兒感激地看着白清凝,白清凝笑道:“往後幾日我們都一起回去,省的他再來煩你。”
镯兒點點頭,第二日在知味樓時,新哥一直在镯兒身旁,拿着抹布擦擦桌子,擦擦椅子或是鍋碗,镯兒正在大師傅的指導下做飯,被新哥繞來繞去的頭暈眼花,出聲問他:“你在擦什麽呢?”
新哥端着抹布,一臉正經:“我在擦拭的地方本是幹幹淨淨,卻被蒙了塵。”
镯兒一向聽不懂新哥口中的怪詞,一時間被哽的接不上話,新哥也不在意,神秘的湊到镯兒身邊詢問:“我昨晚出門的時候,見到白姑娘正在後廚門口,你知道她是來做什麽的嗎?”
镯兒道:“清凝姐是來等我一起回去的。”
新哥雙手捏住抹布扯來扯去:“等你?”
镯兒點了點頭,新哥道:“可是這幾日不是前面那個叫若玉的一直在送你回去?”
就連他們都聽到了一些事情,镯兒本不願多說,卻沒想到新哥已經将事情了解成這樣,便道:“是我不願讓他送,他非纏着,所以清凝姐來接我的。”
新哥眼神一轉,将手中的抹布用手指尖頂住轉了個花:“這樣啊。”
大師傅見着二人談話,只是安靜等在原地,只在新哥轉身走後淡淡出言提醒:“菜要糊了。”
镯兒連忙低頭翻炒。
等到今日打烊後,镯兒本想着照往常那樣幫助方嬸收拾了東西再回去。
但一直等到镯兒做完了所有的活,知味樓的衆人還留了一大半下來,镯兒不明所以的呆在原地,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大家都還沒有回去。
大師傅往常都是走的最早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今天也沒有走,而是坐在一把椅子上,看樣子正在發呆。
镯兒一想到白清凝正頂着冷等在門口,镯兒就心裏有些發急,她有意想要快些出去,但看着衆人都沒有動彈的意思,一時間也有些摸不準到底發生了什麽。
大師傅擡起頭,見到镯兒呆愣在原地,出言詢問道:“完事了?”
镯兒點了點頭,新哥湊到镯兒身邊:“那你就走吧。”
他見镯兒一頭霧水的樣子,卻不給镯兒解釋,只是催促镯兒道:“快走吧,白姑娘不是還在門口等你嗎?”
镯兒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那……你們也快些回去。”
新哥笑得奇奇怪怪,只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白清凝已經和镯兒說了今天在後院門口等待,但镯兒還沒走到後院門口,就聽到有人在起争執,聽聲音,正是白清凝與若玉。
镯兒連忙推開後門走出去,果然正是他們二人,也不知道二人方才說了什麽,只見若玉正向着白清凝拉開了架勢,作勢要打,镯兒心頭一驚,來不及多想,連忙張開雙臂攔互在白清凝面前。
好在若玉也不是真的想要打白清凝,應該只是要吓唬白清凝一下,見到有人突然沖出來攔在自己面前,被吓了一跳,連忙收回了已經攥成拳的手。
镯兒快速回頭去看白清凝:“清凝姐,你沒事吧?”
白清凝搖了搖頭,若玉恨恨出聲:“你這個女人怎麽這麽礙事?”
白清凝冷道:“我與镯兒一道回去,與你何幹?”
若玉索性道:“那我也和你們一起走。不管怎麽說,我今天就是要和曲灼一起回去。”
镯兒一個頭兩個大,她對若玉已經好話壞話全數說盡,卻不知道原來若玉是這樣的倔脾氣。
镯兒于是再次道:“若玉,我不願與你一起走,你也不必送我。”
若玉抓了抓頭發,笑道:“不要說這般違心的話。”
他話音剛落,從他身後伸出一只手鈎住他的脖子,若玉整個人被向後帶了一個趔趄,聽到有一人在他耳邊低沉道:“丫頭說不想和你一起走,你沒聽見?”
镯兒與白清凝一道回頭看過去,只見一人正用粗壯手臂箍住若玉的脖子,若玉臉有些漲紅,正在那人手下奮力掙脫着。
镯兒認出箍住若玉的人正是後廚裏的一位廚子,這位廚子雖然長得兇,但待人溫和,從不與人生氣。
這會兒冷了臉做出了一副兇狠神色,竟是十足的吓人。
陸續有人從這位廚子身後的小門中走出,都是镯兒方才疑惑為什麽他們到了打烊的時間還沒有回去的人。
新哥走出來後對若玉笑得陰森森:“你方才是不是想打白姑娘?”
知味樓的廚子門自然不是什麽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之人,镯兒本就不是什麽孱弱之人,在知味樓呆的這些時日都覺得自己更加壯實了一些,就連新哥都是不複從前文弱書生形象,更別提這些天天颠勺的廚子了。
現下這些廚子一個個地将個頭不算高地若玉圍起來,可謂是有十足的氣勢。
胡二兇狠道:“我們曲灼那裏需要你送?別再纏着人家小姑娘了!你再這樣我們可就報官了!”
若玉臉已經漲得通紅,大師傅對箍住他那人擡手示意了一下,讓他松開了一些。
大師傅走到若玉面前,冷冰冰問道:“聽見了嗎?她不用你送。”
若玉得了呼吸,一邊大口喘息,一邊連連點頭。
大師傅轉向镯兒:“走吧。”
說着率先向镯兒住處的方向走過去。
镯兒與白清凝只得跟上,這一大群人呼啦一下将二人圍在中間,護送着二人一路回到了住處,一路上引來了不少人的圍看。
等把二人送到住處後衆人也沒說什麽,又順着原路轉身走了。镯兒連道謝都沒來得及。
大師傅與新哥倒是留了下來,大師傅對镯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我說你這幾天怎麽心不在焉的,原來是因為這個。”
镯兒點了點頭,這事情她真的對大家說不太出口,只聽大師傅道:“往後再遇到這種事,別瞞着。”
镯兒擡起頭看着大師傅,大師傅皺眉:“聽見了嗎?”
于是镯兒笑開,響亮的應了聲是。
這邊大師傅說過這兩句話就轉身走了,镯兒一回頭,見到白清凝正在一旁和新哥說着什麽,他們二人的臉都紅紅的,镯兒偷笑了兩聲,壞心的沒有叫白清凝,反而是自己進了屋子,将他們二人單獨留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