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桑恬正和蓋一楊說着話, 覃敘給她們洗來一盆棗:“吃點水果。”
桑恬趕忙站起來:“覃先生,您太客氣了。”
蓋一楊拉着她坐下:“你坐你的,他洗點水果是應該的, 每天在家寫字也沒個正事, 丢人磕碜的,洗點水果是給他個發揮價值的機會。”
覃敘好像真聽慣蓋一楊這麽怼他了, 笑一笑也不說什麽, 又回到桌邊寫字去了。
蓋一楊對桑恬說:“你既然問到楚淩雪和晁曦,我就跟你多說兩句。晁曦已經出事了沒辦法, 可楚淩雪,她真是我見過最熱愛花滑的孩子, 每次我看她滑冰,都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當年她突然退役,真是打死我也不願意相信,也不知她後來去了加國還是芬國。哎,雖然圈子裏的人都不願意提她, 不過你要是真查到她消息,要是她對花滑還有那麽一絲惦記,你可千萬記得告訴我一聲。”
桑恬保證:“一定。”
她起身告辭的時候, 蓋一楊也風風火火站起來:“我馬上要參加合唱團排練,就不送你了, 我可不像有些人, 天天窩在家裏連個朋友都沒,等着生黴。”
桑恬笑笑:“不用送, 您別客氣。”
蓋一楊哼着小曲往房間換衣服去了。
覃敘把桑恬送到門口, 桑恬看到覃敘離開蓋一楊的視線,臉色明顯沉了沉, 忍不住安慰:“覃先生,我看蓋姨這性格就是心直口快,她的話您別往心裏去。”
覃敘笑笑:“這麽多年,她哪次不是給我劈頭蓋臉一頓罵?要麽就是陰陽怪氣的諷刺,習慣了。”
桑恬坐電梯下樓的時候,正遇到一位老人要上樓,桑恬順手幫他按着電梯,戴鴨舌帽的老人揚頭露出小半張臉沖她笑:“謝謝你,姑娘。”
桑恬也笑:“不客氣,就一順手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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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天黑的早,等桑恬打車回到酒店,沒過多久天就擦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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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沒打算再出去,給自己點了份烤冷面和烤雞架的外賣,用筆記本電腦查着蓋一楊的事。
有人給她閃了個視頻,她還以為是楊靜思,沒想到竟是左茗。
桑恬驚訝的接起來:“左茗學姐,你還能打視頻?”
左茗在那邊笑,畫面一卡一卡的:“我是到了戰地又不是到了外星!我就是給你看看,戰地記者的環境也沒那麽糟,你別太擔心。”
她把手機鏡頭左右移了一圈,桑恬看着環境的确比她想的略好那麽一點,稍微安心了點。
“你那邊幾點了?”桑恬算了算時差:“十二點?”
左茗:“對,我們回來吃午飯稍微休整一下,下午繼續出去。你那邊怎麽樣?”
桑恬:“我在黑省呢,剛去見了蓋一楊。左茗學姐,要是我說憑我的直覺,如果當年真有人故意害晁曦,那蓋一楊應該也不知情,你是不是覺得我挺不靠譜的?”
沒想到左茗搖搖頭:“直覺挺重要的。說實話記者有時候跟警*察挺像,鼻子得靈,得聞的出哪兒有東西哪兒沒東西,這不就是直覺麽?”
桑恬笑:“你說的那是警*察麽?你說的那是警犬!”
左茗問:“你對蓋一楊什麽感覺?”
桑恬:“風風火火,有點虎,脾氣也急,但能看出來是真心喜歡花滑,直到現在說起楚淩雪眼睛還在發光,還想再見楚淩雪一面,實在不像做過虧心事。”
左茗:“你要是想往深了查蓋一楊,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叫遲夏,一會兒我把聯系方式發你。”
“遲夏挺牛的,之前在一線出生入死,親眼看着隊友犧牲在她面前才退伍,現在算是私家偵探。 上次我查仁諾藥企,找的就是遲夏,她還有份資料沒給我,我讓她給你算了,你幫我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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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邶城上班的第二天,老賀興沖沖把一張邀請函往桑恬辦公桌上一拍:“去黑省沒查出什麽你也別頹,你之前還說代清那條線沒戲,你看這是什麽?”
桑恬拿起那張邀請函看了看,是代清要去參加一個運動品牌的活動,幫忙發布新品順便介紹自己保持身材的秘訣。
老賀的嘴都快咧到太陽穴了:“看到沒?我們是唯一受邀媒體!”
桑恬自己到走廊,摸出手機給代清打了個電話:“讓我們組跟明天的活動,是你決定的嗎?”
“是。”代清說:“我聽說了,你們組現在挺難的,我算不算幫了你一個大忙?你是不是該請我吃飯?”
還沒等桑恬說話,代清又說:“不過考慮到我要追你,還是我請你吃飯吧,你露面就行。”
“你可別鬧了殿下。”桑恬說:“太後……啊不,你媽怎麽會同意讓我們組跟活動?我們這資源血虐的。”
代清:“因為我跟她說,不讓你們組跟的話,明天的活動我就不去了。”
“……”桑恬有點無語:“你說你跟楚淩雪較勁,也別盯着我啊。而且楚淩雪已經離開邶城了,她一見你就吓跑了,你已經贏了。”
代清:“我說了,也不只是因為楚淩雪,我還喜歡你鹹魚一樣的狀态。”
桑恬真心實意的說:“我改還不行麽?我奮發圖強還不行麽?”
代清:“你怎麽奮發圖強?你是不是想替楚淩雪查當年晁曦的事?”
桑恬不說話。
代清:“你看,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這樣吧,明天你來跟我的活動,我就告訴你當年的一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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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以後,桑恬去找了趟遲夏。
沒想到遲夏一頭髒辮兒,大冬天剛下過雪還拿塊滑板,牛仔褲摔得髒兮兮的也毫不在意。
桑恬剛開始看了兩圈根本沒敢認,還是遲夏嚼着口香糖過來,一手撐着滑板拽兮兮的問:“桑恬?”
桑恬挺驚訝的點點頭,怎麽也沒看出來這是位前特*jing。
遲夏把之前調查仁諾的資料交給桑恬,桑恬則拜托她查蓋一楊的事,兩人交換了一下現有資料,遲夏讓桑恬等她通知,兩人就先散了。
桑恬坐地鐵趕到冰校上課,在教室外叫住缪可霏:“霏霏。”
缪可霏回頭。
桑恬從包裏掏出缪可霏上次給她的那塊巧克力:“對不起,上次我去找林教練的時候,林教練已經離開邶城了,沒能幫你交給她。”
缪可霏卻搖頭不接:“桑老師,就放你那吧,你以後見林教練的時候再幫我給她。”
桑恬笑笑:“我可能不會再見她了,我們分手了。”
缪可霏瞥了她一眼:“桑老師,你可別看我年紀小就騙我,我看過你們親嘴,你們怎麽可能不在一起呢?我告訴你吧,你們那不叫分手,叫吵架玩情趣。”
說完竟直接走了。
剩下桑恬一個人捏着塊巧克力站在原地:……
現在小孩都懂這麽多的嗎?!
可是,桑恬盯着那塊巧克力包裝上的好看紋路想:她和林雪兩個都不想走心的人,像傷痕累累的兩只蝸牛,一遇到事就本能想往自己的殼裏縮。
這樣的兩人,又怎麽能繼續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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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桑恬趕到代清參加活動的商場,代清還沒露面,已經烏泱泱圍了一堆粉絲,絕大部分都是女粉。
桑恬戴着采訪證被安排到前排,不一會兒就看到代清向這邊走來,身後跟着代莉莉。
粉絲立刻就瘋了:“姐姐殺我!”
“啊啊啊姐姐看這邊一眼吧!”
桑恬看了看代清,不得不說,的确是很多人願意為她彎成蚊香的那一型——
長相清秀間透着冷淡,一段天鵝頸高貴優雅,像那種極難采撷的高嶺之花,越難采越讓人覺得帶勁。
今天代清還是穿一身白,白色小西裝加白色闊腿褲,路過桑恬面前的時候,揚起矜貴的下巴瞟了桑恬一眼。
桑恬心想你跟我這兒拽什麽呢?姐姐可不好天鵝酥這一口,就愛吃那死硬死硬的狗餅幹。
很快活動開始,采訪環節沒什麽好說的,都是那些商業吹捧的套話,只是到請出特邀嘉賓的環節,桑恬傻了——她可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唐詩珊。
唐詩珊也一眼看到了前排的桑恬,盯着桑恬胸前挂的采訪證看了好幾眼。
唐詩珊一出場,女粉們又瘋了——
唐詩珊一頭短發卻難掩濃濃的女人味,穿一件黑色西裝戴一邊長長金色落葉耳線,一股優雅有韻味的精英姐姐範兒,說到一些專業英文詞彙時一口牛津腔。
粉絲們都磕嗨了:“啊啊啊和公主殿下也太配了吧!” “代糖CP給我鎖死!鎖死!”
活動散場以後,代清本來準備過來跟桑恬說話,卻直接被代莉莉給帶走了,倒是唐詩珊向桑恬走過來:“沒想到在這兒看見你。”
桑恬:“我也沒想到。”
唐詩珊:“代清不會在追你吧?”
桑恬驚了——這人真實身份不會和左茗一樣,是天橋上擺攤算卦的吧?
唐詩珊看她那樣的表情笑了笑:“這很好猜啊,按代莉莉的操作,肯定不會請你們組來跟活動,肯定是代清的主意。”
“代清這人,從她小時候我就認識她了,她可不會交什麽朋友,估計看你是雪雪前女友,想追你吧?”
唐詩珊一提起林雪,桑恬就打岔:“你知道剛才粉絲都在磕你們代糖CP麽?”
唐詩珊一挑眉,撥弄了下耳朵上長長的金色落葉耳線:“什麽代糖CP?禮貌麽?”
桑恬心想:哦原來唐詩珊是直的。
結果唐詩珊義憤填膺的說:“我怎麽可能是0?!”
“……”桑恬附和她:“是是是,她們都沒眼力見兒!”
唐詩珊瞥了桑恬一眼,一個桑恬最不想提起的話題,還是被她提起了:“你知道雪雪去哪了麽?”
“不知道。”桑恬趕緊搖頭:“我也不想知道,你千萬別告訴我。”
唐詩珊:“怎麽,怕我告訴你以後,你忍不住去找她啊?”
“我不會去找她的,所以沒必要知道。”桑恬說:“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不走心的人,談戀愛的時候高高興興,分也該分的幹幹脆脆。”
唐詩珊笑:“行,你繼續當你的小當家幹脆面吧,我不告訴你。”
桑恬又驚了,心想唐詩珊這精英海龜夠入鄉随俗的啊,上次帶她去吃蒼蠅館子,這次連小當家這麽本土的幹脆面都吃上了!
不會是去pxx上卧底了吧!
桑恬猶豫了一下:“還有件事。”
唐詩珊:“你要是反悔了就直接說,別繞圈子。”
桑恬搖頭:“我沒反悔,我就是想說,你要是看她精神狀态還不好的話,我認識一個挺厲害的心理醫生,可以介紹給她。”
唐詩珊:“知道了,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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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完代清的活動後,桑恬寫了篇稿子在業內反響還挺好,老賀特高興:“這也算集團高層能看到的一點小成績,一步一步來嘛!”
至于代清說要告訴桑恬一個秘密的事,那天活動完以後代清直接被她媽帶走了,到現在也沒告訴桑恬。
桑恬也沒去追問。
一來她不想跟着代清的節奏走,二來她很懷疑,就算代清想告訴她什麽,這麽個從小什麽都被她媽控制的人,又能知道多少。
倒是遲夏來找了桑恬一趟,兩人來到一客人特少的咖啡店,遲夏告訴桑恬:“蓋一楊那邊很正常,沒什麽疑點。”
桑恬:“我猜也是。”
遲夏:“就是有一點,你上次不是提到吳夢潔頂替晁曦參加世錦賽麽?我查到吳夢潔她媽,當年跟代莉莉有過生意往來,但順着往下查,又沒查到什麽。”
她告訴桑恬:“這條線我不會丢,但你做好心理準備,也有可能就是巧合,畢竟邶城房地産圈子也就這麽大,做到金字塔塔尖的人多半都有往來。”
桑恬:“我知道,謝謝了。”
遲夏:“另外,你不是說所有人都不知道晁曦爸媽去了哪兒麽?我查到了。”
桑恬差點沒把面前的咖啡杯給打翻了:“在哪?!”
左茗介紹的這小髒辮兒!也太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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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到快過年的時候了。
桑佳因為今年要在醫院過年,又不能去買她喜歡的瓜子花生沙琪瑪那些年貨,情緒挺低落。
桑恬跟護士商量了下,買了兩張可擦洗不影響院感的年畫,給桑佳和方姨送到病房去。
桑佳嘟囔着抱怨:“這算過的什麽年?”
桑恬瞥她:“老太太,記得我小時候你過年要加班,年夜飯就買了兩袋速凍餃子,當時你怎麽說來着?只要有心,怎麽都是過年。”
桑佳心虛的嘿嘿一笑:“你七歲時候的事,還記得呢?”
桑恬又瞥她:“我連你買的速凍餃子是茴香餡兒都記得。”
桑佳看着桑恬往窗戶上貼年畫:“好吧,那我今年這個年就過得艱苦樸素點。你別說你選的這兩張年畫還真不錯,兩個胖娃娃還挺可愛,你和林雪能不能什麽時候生兩個?”
桑恬貼年畫的手都抖了兩抖。
桑佳:“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現在可以去國外做那種什麽試管……”
桑恬趕緊打斷她:“老太太扯遠了啊,你還是先把眼前這個年過好吧。”
她跟林雪其實都分手了,老太太還在這兒暢想她跟林雪生孩子,這都哪跟哪啊。
貼好了年畫,桑恬坐到桑佳的病床邊替她掖了掖被子:“老太太,我過年前還要去出趟差,去趟蘇省。”
“去蘇省幹嘛?”桑佳說:“叫林雪陪你一起去怎麽樣?剛好快過年了你們就當旅游,她方便請假麽?”
桑恬糊弄道:“人家是臺柱子好嗎?哪能說請假就請假!沒了林雪的冰校和酒吧,就像方便面沒了調料包,火鍋界沒了海底撈,女團成員沒了小蠻腰!”
桑佳笑:“就你嘴貧!”
等桑恬從桑佳病房出來的時候,天空又下起茫茫的雪。
一個人走在雪地,難免有點落寞,桑恬仰頭望了一眼天,瑩白的雪粒掉進眼裏,冰冰涼涼的,像什麽人的眼淚。
而林雪現在又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呢?那邊是細雨飛雪,還是陽光燦爛到讓林雪早已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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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木渎。
小鎮的年味,總是比大城市濃得多。
林雪這兩天也比之前忙了一些,陪着晁姨去買年貨,又幫着準備些烏米飯、松子棗泥什麽的。
在廚房忙的時候,晁姨笑呵呵跟林雪說:“等過年的時候,我帶你去拜喜神,可靈了,保佑你趕緊找到喜歡的人。”
林雪笑笑不說話。
晁姨看出來了:“怎麽,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林雪還是笑,不說話。
晁姨跟着笑:“好,你大了,我不問。”
幫晁姨準備完一鍋烏米飯,林雪走出家門。
江南的冬天總是陰霾霾的,卻又下不下雪來,透着一股骨子裏的濕冷。
林雪從邶城過來,到現在也沒适應這種濕冷,總覺得體感溫度比北京還低了好幾度,但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還是習慣性往河邊走。
只是每天站在河邊,也不知怎麽,河水裏只映出她呆呆的一張臉,并沒像傳說中那樣,讓她心裏想而不得見的那張面容浮現出來。
倒是今天晁姨突然提起拜喜神的事,那張臉就在她心裏晃啊晃。
伴着圈圈層層的漣漪,已經看得不那麽真切。
她忍不住想:不知一直說着不走心的桑恬,到現在還記得她嗎?
“你好。”
林雪聽見有人叫她,擡頭。
那對她幫着撿過帽子的姐妹向她走過來,姐姐挺不好意思的笑笑,把手裏的桂花糖年糕遞給她:“上次謝謝你了,這是我們剛買的,你帶回去跟晁姨晁叔一起吃吧。”
林雪道了聲謝,姐姐就牽着妹妹走了。
林雪拎着桂花糖年糕站在河邊,對着河水一陣愣神,唇角勾起來,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她是在笑她自己——
剛才那姑娘的聲音,和桑恬有那麽些相像。剛才她想着桑恬,恍然間一聽,還以為是桑恬站在江南的橋頭,像兩人第一次遇見那樣跟她打招呼。
她又急又喜,眼底幾乎有酸酸脹脹的熱流要沖出來,她迫不及待想說:“你好,我叫楚淩雪,楚天的楚,淩雲的淩,下雪的雪。”
這一次,她一定不再蠢到對桑恬有所隐瞞了。
如果她不再回避這個曾把她釘在恥辱柱上的名字,是不是她們就能重新開始?
然而她一回頭,卻只看見陌生的一張笑臉。
林雪自嘲的笑笑:像她這麽不負責任的溜走,桑恬一定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她了吧?
這時又一個聲音響起:“請問這兒有戶姓晁的人家……”
林雪唇角嘲諷的笑意更深:真是魔怔了,怎麽聽誰的聲音都像桑恬?
但她還是忍不住擡頭。
然後愣了——
據說世間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備注1)
現在迤迤站在橋那一端與她視線相撞的人,就是她闊別後日思夜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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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是來到木渎以後,才發現現代化的電子地圖根本不好用。
桑恬跟着地圖七彎八拐的鑽了不知幾條小巷,看上去卻離目的地越來越遠,還不知怎麽繞到河邊來了。
還好長了一張嘴,問吧。
迎面遇到的姑娘長得挺面善,剛才特主動跟河邊站着的一人打招呼來着,應該是個熱心人。
而河邊站着的那人,背影懶懶頹頹的有點像林雪。
桑恬覺得自己這毛病得改改——自從林雪走了以後,她就有點魔怔,看誰都像林雪。
“請問這兒有戶姓晁的人家……”
桑恬剛一開口,站在河邊的人就朝她看過來,桑恬跟那人眼神一撞吓得差點沒從橋上掉下去——林雪在這兒幹嘛呢?!總不能是來旅游的吧?!
被桑恬問路的姑娘挺熱情往身後一指:“就在那邊,你可以跟着河邊那姐姐走,她就是晁家的。”
桑恬:“……謝謝。”
林雪猶豫了一下,才往這邊走來:“你去晁家?”
桑恬看着她:“嗯。”
心裏的話卻是:好久不見了,林雪。
雖然物理時間上才一個月,卻感覺隔了好多個莺飛草長的春,堤岸垂柳的夏,天高雲淡的秋。
現在再見,像是滄海桑田以後的又一冬,梅花落滿肩頭,頭頂生出白發。
林雪說:“那你跟我走吧。”
桑恬說不出別的話:“嗯。”
剛給桑恬指路的姑娘,牽着妹妹走出很遠,還是忍不住回頭朝一對背影看去。
妹妹:“姐姐你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走吧,回家去了。”
她只是忽然記起那天想過的一個問題——林雪對着河水想念的,會是多好看的一個人呢?
她總覺得看着今天問路的這姐姐,好像找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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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和林雪默默一起走着。
走過青石的橋,斑駁的巷,巷邊一只快步溜過的三花貓,更襯得兩人之間靜得出奇。
桑恬那麽話痨的一個人,一路都沒說話。
林雪不知自己為什麽對桑恬不說話這事很緊張,沒話找話問:“吃糖年糕麽?回去蒸了就能吃。”
桑恬:“酒店沒鍋,蒸不了。”
林雪:“哦。”
桑恬:……
活該你單身啊活該你單身!
又走了一路,桑恬還是不說話,直到林雪把她引到一個有些老舊破敗的小院子前,指了指輕掩的木門:“到了,晁曦爸媽家。”
桑恬正要敲門進去,林雪忽然開口:“桑恬等一下。”
“我有話想先跟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備注1:出自電影《一代宗師》。
另,本章有很多伏筆。
感謝在2022-01-24 16:38:24~2022-01-25 16:58: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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