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桑恬看着林雪手裏那個兔子花燈上的蝴蝶結, 有點想哭,更想不顧一切的擁抱林雪。

穿過北方的雪和南方的河。

穿過她們晃晃悠悠一起踏過的青石板路。

穿過飛機掠過的一千公裏距離,穿過桑恬獨自跑過的地鐵站樓梯, 和林雪獨自站過的舊河畔。

是不是所有這些距離, 都能在一個擁抱裏盡數消融。

甚至天空突然落下的一片雪,是不是也能在這個擁抱裏, 融化成滋養下一個春天的養分。

可桑恬看着林雪, 林雪的眼神裏不止有想念和溫柔,還有膽怯和回避。

桑恬近乎悲哀的想:如果她不是這麽了解林雪, 如果她能盲目的不顧一切的擁抱上去,那她和林雪之間的問題, 會不會好辦的多?

但她太了解林雪了,在擁抱之前她不得不問:“但你還是不想查晁曦的事,對麽?”

林雪:“桑恬相信我,那不是我們該碰的事情。如果你覺得我懦弱,覺得我辜負了晁曦的夢想, 我願意為了你,為了晁曦,重新回到冰面上。”

她默默牽起桑恬的手:“我願意面對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我回來了,你也回來好不好?”

桑恬無聲的張了張嘴。

她甚至覺得現在面前的這個選擇, 比剛才代清提供給她的更難。

一邊是她真摯洶湧的感情, 一邊是她不可忽視的良心。

林雪還握着她的手,在飄着春雪的天氣裏顯得那麽暖。

可心裏有什麽東西鼓噪着叫嚣, 血管裏有什麽東西奔湧着咆哮。良心這東西不值錢, 對有些人來說五鬥米就可以出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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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恬耳邊是左茗每次打來電話時那邊連天的炮火,眼前是左茗出發去敘國前夜, 喝了酒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的眼睛。

她知道所有這些将鞭笞着她,燃燒着她,讓她在對自己良心視而不見的每一個夜晚,輾轉反側,終夜不得安眠。

終于桑恬輕聲說:“林雪對不起,但是,我不能。”

林雪幾乎脫力般放開了她的手,一度被兔子花燈點亮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

桑恬回家以後,睡得始終不安穩。

這一次她夢裏不僅有自己的葬禮、桑佳的葬禮,還多了十五歲晁曦的葬禮,照片上晁曦眼睛圓圓的笑得一臉明媚,似乎毫無防備自己的生命真要走到盡頭。

桑恬每次驚醒過來,都是一脊背的冷汗。

還好第二天是周日,在她睡眠質量堪憂的情況下,至少早上可以比平時多睡一個小時。

結果,一大早楊靜思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家小狼狗就是楚淩雪?!”

桑恬一聽就知道是昨天宴會廳裏的事上新聞了。

桑恬在電話這端沉默,楊靜思跟着沉默半天,才開口說了句:“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對吧。”

桑恬:“嗯,知道。”

楊靜思又沉默了半天:“我可是把初三打籃球時還不小心尿了褲子的事都跟你說了,結果你什麽都不告訴我?”

桑恬只能說:“對不起。”

她之前也想過要告訴楊靜思,但她考慮得很多,一是要尊重林雪的隐私,二來又怕這裏面有什麽牽扯,到最後會把楊靜思和她家人拖下水。

可現在楊靜思受傷的語氣,讓她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的那些想法很多餘,左茗以前罵她那句話真是沒罵錯——

她表面跟朋友特親,其實跟誰都留着一線距離,總怕麻煩這個麻煩那個。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對自己不信任,對朋友不信任,不信任她們之間的感情,能有可以放心把後背靠上去的厚度。

桑恬想明白這一點後簡直悔得不行,她都做了些什麽呀讓楊靜思用這麽受傷的語氣跟她說話,楊靜思就連大學跟她最喜歡那校草分手時,都沒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

然後楊靜思說:“我要跟你絕交。”

桑恬一愣。

“別啊我真的知道錯了。”桑恬有點想哭:“你要怎麽才能原諒我?”

桑恬想好了,她非得纏到楊靜思說出怎麽才能原諒她為止。

只要楊靜思說了,不管是上九天攬月還是下五洋捉鼈,她拼着命也要為楊靜思把這事辦了!

結果楊靜思說:“你給我稱兩斤砂糖橘吧。”

桑恬傻了:“啊?”

“啊什麽啊!”楊靜思咆哮道:“趕緊給姐們兒稱兩斤砂糖橘麻溜的送家裏來!皮給我剝好白色小經絡給我扯幹淨!姐們兒要當早飯吃!”

說完就把電話挂了,留下桑恬一個人在手機這端愣神。

反應過來後她又想哭又想笑的——c,有姐們兒可真好啊!

******

桑恬覺也不睡了,試吃了好幾家水果店買了兩斤最甜的砂糖橘,巴巴的就給楊靜思送過去了。

桑恬一邊剝,楊靜思一邊一口一個的往嘴裏塞:“小狼狗怎麽突然又回來了?你倆還有戲麽?”

桑恬一臉黯淡的搖搖頭。

楊靜思反手把一個砂糖橘塞進她嘴裏:“別那麽苦哈哈的一張臉,吃這個,這個甜!”

找完楊靜思以後,桑恬又趕去醫院看桑佳。

桑佳用的那款進口特效藥快沒了,顧紀存不得不給她減着量用。以至于桑恬這段時間膽戰心驚,時刻關注着桑佳的狀态。

坐上地鐵後,她才有空拿手機搜了搜,果然楚淩雪複出這事已經火出圈了。

wb上人人都在刷林雪昨天剛進宴會廳時的那張gif圖,一擡頭懶懶頹頹一撩額邊的發,眼神怎一個殺字了得,跟什麽不世出的妖孽似的。

桑恬一個昨天就在現場的人,都忍不住把那gif圖打開看了三遍,一邊看一邊在心裏感嘆:人間禍害啊人間禍害。

收起手機她有點愁。

她知道桑佳現在為了追星老鮮肉,每天都有刷wb的習慣,這會兒肯定已經看到楚淩雪就是林雪的新聞了。

該怎麽跟桑佳交代呢?

桑恬還沒想好醫院就已經到了,她不得不先走進桑佳的病房,一眼就看到一個纖瘦的背影坐在那。

然後就看桑佳把自己一張臉如狗不理包子般笑出了十八個褶:“可算吃到你熬的這口粥了!我都饞好久了!”

桑恬心裏一暖。

或許桑佳自己還沒察覺,但桑恬和顧紀存都已經發現,減量那款進口特效藥以後,對桑佳的治療是有明顯影響的。

這段時間桑佳的精神頭明顯沒以前好了,笑起來也蔫蔫的沒什麽精神。

桑恬都好久沒看桑佳這麽舒展的笑過了。

可見精神對人身體的影響真的很大。

桑佳一看桑恬來了,笑着對林雪說:“我突然想喝口熱水,能去幫我打一壺麽?我家這個又懶又饞的指望不上。”

林雪點點頭沒多說什麽,拿着熱水壺就出去了。

桑恬在桑佳病床邊坐下:“把人支走了,想問我什麽呀?”

桑佳難得一臉嚴肅:“我問你,林雪有沒有一早告訴你她就是楚淩雪?”

桑恬想起剛剛桑佳那個久違舒展的笑容,知道她是真的喜歡林雪。

在進口藥出現缺口的特殊階段,她決定用一個善意的謊把這事圓過去,于是笑着點點頭:“那肯定一早就說了啊,你女兒我這麽火眼金睛的她還想瞞過我?”

桑佳一揮手:“得了吧你看着精明實際是真傻,什麽火眼金睛,也就你高三剛學化妝時,化那金色眼影跟孫悟空沾點邊。”

桑恬:“……老太太,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誰還沒點黑歷史啊咱能不提了麽?”

桑佳嘿嘿一笑:“我這不是一下子放松了,心情好跟你貧兩句麽!我就怕林雪一開始沒跟你說,要是她不跟你交心,咱可不能跟她談下去。”

桑恬故意說:“現在知道林雪以前是冠軍了,還知道林雪能接商演賺大錢了,你還舍得我不跟她談啊?”

桑恬哼一聲:“我是那麽膚淺的人麽?”

桑恬笑笑:“其實也不是錢的事,我是看你覺得林雪哪兒哪兒都好,覺得你對她比對我這個親生女兒還喜歡。”

“你是不是傻?”桑佳瞥了桑恬一眼:“她是別人家孩子,我才覺得她哪兒哪兒都好,你是我親女兒,我才看你哪兒哪兒都是毛病,又懶又饞又笨的,生怕你受人欺負。”

桑恬一愣。

一股暖到發燙的熱流,逐漸包裹住她的心髒,她握住桑佳的手,桑佳的手也是暖暖的,與上輩子她送桑佳去火葬場前的冰涼形成鮮明對比。

這股暖意,讓桑恬獲得了面對這世界的巨大勇氣。

只要桑佳還在,只要桑佳無條件的愛還在,她面對這世界的底牌就沒有丢。

她握着桑佳的手說:“老太太,你可一定要長命百歲,一直在我身邊罵我懶饞笨啊。”

桑佳觸電一樣把她的手甩開:“你突然這麽肉麻幹嘛?別是最近談戀愛沒錢了想找我借錢吧?我可沒錢!”

桑恬笑着瞪她。

這時病房外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但走近了,又老老實實站在病房外,沒有進來打擾的意思。

桑佳小聲對桑恬說:“你去叫她進來吧,這孩子心重,你可別大大咧咧把人家欺負了。”

桑恬嘴裏笑道:“我哪兒敢欺負她呀。”

走出病房,卻見林雪一個人站在走廊的窗邊,手裏拎着個熱水壺。

她回來了,公開了那個她曾以為一輩子不會再用的舊身份,可她站在窗邊,任風揚起她絲絲縷縷的碎發,仍是落拓的姿态。

和當年那個意氣風發、宛若游龍的少女,是那麽不一樣了。

或是責任,或是膽怯,或是人性中更複雜的什麽,熄滅了少女眸子中曾經驕傲的光。

她聽到桑恬的腳步聲回頭,沖桑恬笑了笑。

桑恬聲音不自覺放軟:“咱……我媽叫你進去呢。”

林雪點點頭,跟着桑恬進去了。

******

兩人陪着桑佳說了會兒閑話,林雪看桑佳有些累了,就起身告辭。

桑佳:“桑恬你趕緊送送。”

剛才林雪送來的一大桶粥,桑佳一個人根本吃不完,桑恬也幫着吃了半桶,這會兒一臉滿足癱在椅子上:“她哪兒需要我送啊,她對這醫院熟門熟路的。”

桑佳瞪她一眼:“剛吃完就一直癱着,小心屁股變大!”

桑恬:“……老太太你可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最終還是拗不過桑佳,送着林雪走出去。

林雪:“你能不能陪我去下洗手間?”

桑恬斜眼瞟她:“過了啊,老太太讓我送你下樓那是把你當八歲,沒想到你蹬鼻子上臉直接把自己當三歲了,上廁所還要人陪?”

林雪低頭笑了下:“有點事。” 又問桑恬:“怎麽,你不敢?”

桑恬這人就聽不得別人激她,心想我有什麽不敢的?你還能在公共洗手間強吻我不成?

她趾高氣揚就跟着林雪去了。

沒想到林雪把門鎖了,壓低聲音說:“把絲襪脫了。”

桑恬:……

她剛才想強吻那是低估林雪了?

這不再是開往幼兒園的車了?

然後就看林雪從大衣口袋裏,拿了瓶按摩藥油出來。

桑恬:……

嗯沒錯還是開往幼兒園的車。

只是她心裏,這一半松了口氣一半又很失落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林雪蹲在她身前,拿藥油輕輕給她按摩着膝蓋,低聲說:“以前練花滑的時候,我們也總摔,這樣按摩很有用。”

桑恬之前摔那跤挺狠的,雖然摔破皮的地方很快愈合了,但淤腫始終沒消,又在活動最頻繁的關節處。

她不想身邊的人擔心,每天一邊強撐着健步如飛,一邊在心裏龇牙咧嘴。

疼是真tm疼!

可說實話,就沖桑恬這直逼葛葦的演技,就連她親媽桑佳都沒看出她膝上有傷。

這會兒她看着林雪溫溫柔柔蹲在她面前,連頭上兩根呆毛都顯得乖巧,愣愣的問:“你怎麽看出來的?”

林雪低着頭,按摩的動作不停:“因為我一直看着你。”

“只看着你。”

桑恬一顆心差點沒直接從嗓子眼裏飛出來!

好好好,會還是你們年下攻會,招招都是殺招!

桑恬心思一動膝蓋就格外敏感起來,不自覺的往後縮,林雪扶住她腿:“別亂動,必須把淤血揉散了才好得快。”

直到按摩完了,她才盯着桑恬的膝蓋問:“怎麽弄的?”

桑恬:“趕地鐵時不小心摔的。”

林雪:“疼不疼?”

桑恬又拿斜眼瞟她:“你摔成這樣你試試?”

林雪笑了一下,仰起臉來對着她問:“那你想哭麽?”

那時桑恬心裏震驚了一下。

她幾乎覺得自己先前一個人坐在馬桶上默默流淚的場景,好像被林雪全從攝像頭裏看去了似的。

是不是真像林雪所說的那樣,如果一個人看你看的夠專注,那你的任何心思在這人面前都藏不住?

所以桑恬覺得自己嘴硬的那一句“不想”挺沒說服力的,因為林雪站了起來,轉了個身,背對着她。

林雪說:“背借你,我什麽都看不到。”

桑恬一愣。

林雪又用更低的聲音說:“你這樣硬抗下去,人要憋壞的。”

很多時候,桑恬都覺得她和林雪,像沼澤中的兩只小蟲,因為都經歷過手腳發沉無法脫身的絕境,所以只有彼此,最能理解彼此承擔和背負着什麽。

見桑恬站着不動,林雪又輕輕叫了她一聲:“桑恬,我真的看不到。”

她用背影對桑恬訴說着擁抱。

桑恬走過去,吸吸鼻子。

最後,終于輕輕低頭,額頭靠在了林雪肩上。

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大顆大顆的從眼眶裏溢出,滴到地板上都依然清晰可見。

桑恬很怕林雪這時轉過身來擁抱她,那樣就過了。

但林雪沒有,林雪只是默默站着,不出聲也不做任何動作,甚至連呼吸的起伏都放輕,任由桑恬無聲的哭着。

直到桑恬離開了她的背,帶着鼻音說一句:“好了。”

林雪頭也不回的,扭開門鎖直接走了出去。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一眼桑恬不願她看到的狼狽模樣。

只是留下一陣淡淡的冰原苔藓香,和一句輕輕的:“桑恬,下次見。”

******

林雪走了以後,桑恬一個人在洗手間站了會兒,又用清水拍了拍眼睛。

确定看不出什麽哭過的痕跡了,才走回桑佳的病房。

桑佳一臉“我知道你為什麽去了這麽久,你們小情侶一定又去膩歪了”。

桑恬笑得挺無奈:“老太太,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桑佳:“難道比我想的更帶勁?”

桑恬:……

桑佳:“不過有一說一,林雪這孩子除了不太節制以外,真是個好孩子,我上次聽小顧醫生提了一嘴,說這藥不太好搞,這不,林雪一下子給送來好幾盒,還讓我跟小顧醫生說放心用,她管夠。”

桑佳說着,就把幾盒藥從床頭櫃抽屜裏拿了出來。

桑恬看着那幾盒這段時間幾乎掐住她咽喉的特效藥,站起來就往病房外面跑。

桑佳:“哎你去哪?”

桑恬:“我有點事,晚上再來陪你。”

******

桑恬跑出病房就給林雪打了個電話:“你在哪?方便找你一趟麽?”

林雪沉默了一下:“那來我家吧,我把地址發你。”

桑恬一看那小區地址,是邶城幾乎沒人不知道的——豪奢定位,房價奇貴,好多名人明星都住那。

當保安看着桑恬打了一破車來這小區找人時,還特好奇的看了她一眼。

桑恬坐電梯上樓,柔軟的地毯散發着奢侈的香味,樓梯間鋪着極其昂貴的天然大理石。

林雪來開門,屋裏也是一樣的豪奢,跟精裝樣板間似的。

桑恬:“你現在住這?”

林雪:“嗯,跟我簽約商演的那公司租的。”

桑恬:“我問你,為什麽簽商演?”

林雪懶懶頹頹的笑:“這還看不出來?以前窮怕了呗。既然要重新上冰,為什麽不趁機賺點錢?”

桑恬:“你就為了錢?”

林雪:“那不然還能為了什麽?”

桑恬:“你以前說過,從來不接商演的。”

轉到體育組以後,因為上輩子跳*lou前看到了楚淩雪的那條新聞,桑恬可以說把楚淩雪的各種資料都研究了個遍。

其中視頻資料不是很多,文字采訪倒還能查到一些。

楚淩雪曾堅定的表示過,她一定不會接商業演出。

其實這很好理解。因為對一個專業運動員來說,訓練和比賽已經消耗了幾乎所有精力和體能,如果要保持超高的專注度,商演很難兼顧。

所以對頂尖運動員來說,雖然商演很賺錢,但那一般是她們退役後才會做的選擇。

桑恬想,這可能也是為什麽那家商演公司,願意給林雪開出這麽高價碼的原因。 從加長林肯到豪奢平層,他們用一線女星的排面來包裝林雪,無非是因為林雪具有極高的商業價值——這樣一個在役的頂尖花滑運動員,在商演中無疑像大熊貓一樣珍貴。

面對桑恬的質疑,林雪沉默了一下說:“人都是會變的。”

桑恬直接問:“你是為了我媽的那款藥麽?”

那款藥的原料變為運動員特供,就意味着産量極小。連代清都只是說可能有辦法,林雪卻能保證不斷供。

其實昨天看到林雪的加長林肯後,桑恬轉頭就去查了林雪簽約的那家商演公司。

那公司在業界很有名,包裝出了不少跟娛樂明星一樣的體育明星。但這也讓他們在體育圈備受诟病,認為他們對運動員的包裝過度商業化。

與之相對應的,這公司在各個圈子的人脈頗深頗廣。換言之,林雪只有簽約這樣的公司,才能保證給桑佳搞到那款藥。

林雪知道否認是沒意義的,她只是告訴桑恬:“相信我,一切問題都能得到解決。只要你不查晁曦那件事,我們可以過得很好。”

“桑恬你不要倔了,這一次,換我好好追你好不好?”

******

桑恬從林雪家出來,給楊靜思打了個電話:“幹嘛呢?”

楊靜思:“這不巧了麽,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姐們兒從早上吃了你那兩斤砂糖橘後,就一直被公司拉着開會直到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正準備問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桑恬:“行,你想吃什麽?地址發我。”

楊靜思看來是真餓壞了,直接放棄網紅小清新路線,找了家特實在的鐵鍋炖大鵝。

楊靜思一見面,就發現桑恬情緒不高,連香噴噴浸滿了湯汁的糊面餅子都沒咬幾口。

她問桑恬:“你怎麽了?又出事了?”

桑恬搖頭:“沒,林雪簽了那商演以後,不僅有錢得跟女明星似的,還解決了你幹媽那特效藥的問題。”

楊靜思一拍大腿:“那這不是大好事麽!還有什麽問題?”

桑恬:“問題是林雪自己不高興,這就像她逃去木渎一樣,根本不可能讓她對自己滿意。”

楊靜思:“你怎麽知道她不高興?我看那wb瘋轉的gif圖裏,她看着挺意氣風發的。”

桑恬:“或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我就是能看出來。”

話一出口她就愣了——

為什麽她能看出來?

答案就藏在林雪曾對她說的那句話裏——“因為我一直看着你。”

“只看着你。”

她對林雪何嘗不是這樣?目光從未有一刻,真的從林雪身上移開過。

她難道真能放下林雪麽?

******

最近發生的兩件事,把花滑這個項目的熱度推向了高峰。

一是國家隊即将出征花滑世錦賽,二是楚淩雪退役九年後複出的首場商演,一個半月後将在邶城舉辦。

這天是拍預熱視頻的日子,墨敘作為楚淩雪指定的唯一媒體,受邀到場采訪。

桑恬其實不太想去,她總覺得這有點以權謀私的意思。

老賀挺嚴肅的問她:“抛開你和楚淩雪的關系不談,你覺得作為一名專業記者,你能做好這次報道麽?”

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老賀說:“那不就結了?桑恬我跟你說,現在真不是假清高的時候。”

也是,老賀老婆和桑佳都還躺在醫院,要是這時候他們集體被裁,丢的可能就不是飯碗,而是兩條人命。

桑恬只好跟丁語檸一起去了。

一到現場,丁語檸一看現場布置特有範兒,端着相機就撒歡跑開了。

桑恬心想搞攝影的就是好,她一個寫文字的,又不能對着這些木頭架子采訪,只好找了個工作人員問:“請問楚淩雪呢?”

工作人員一瞥她的采訪證:“桑記者是吧?楚小姐讓你直接去更衣室找她。”

作者有話要說:

天啦嚕明天就要過年了?簡直不敢相信……=v=

感謝在2022-01-29 16:05:02~2022-01-30 16:00: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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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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