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彭姠之這場會議名為“彭姠之性取向研讨大會”。

出席人有當事人一位以及狗頭軍師大家都懂的那四位:于舟、蘇唱、向挽、晁新(排名不分先後,按CP家庭地位排序)。

地點在曾經撞破過向挽晁新暧昧的女同聖地——潮汕牛肉火鍋。

“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彭姠之睜着熬了一夜的死魚眼,“速速呈上對策。”

“皇上需要解決的問題是什麽?”于舟撥了撥自己的長卷發,問她。

“朕,當彎不當彎。”彭姠之很滄桑地吸一口氣。

望着吊龍伴、匙仁、嫩肉還有手打牛肉丸:“咱們先把丸子下了吧。”

“好嘞。”于舟狗腿地把丸子挨個放下去,她心裏對彭姠之充滿了感激,俗話說有奶便是娘,有八卦就是爹,彭姠之現在就是她爹。

“大家誰先講兩句?”下完菜,她把筷子放下,環顧一周。

“通常,講話沒什麽分量的先說,”向挽道,“不如你說。抛磚引玉。”

?于舟瞪她。

向挽微微一笑,于舟看了一圈,認慫,确實應該自己先說。

“那,我來抛個磚,”于舟拿着蘇唱的手玩,想了想,“你确定你對她是愛情嗎?不是住一起的依賴?”

向挽看她一眼,蘇唱看她一眼,晁新看向挽一眼。

于舟猛烈地咳起來,恨不得咬掉舌頭重說。

好在彭姠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顧不得這些暗潮湧動,坦誠道:“問題就在這,我做春夢了。”

于舟誇張地掩住嘴,彭姠之現在不是她爹了,是她爺爺,還能聽到這種尺度的八卦?

“展開講講。”她湊近桌子,抖眉毛。

蘇唱提着她的衣服後頸,輕輕用力,把她拎了回來。

“那個,不是我說,我去酒吧喝了很多橙汁嗎?”彭姠之有點扭捏,“然後回去,我就夢到我喝橙汁了。”

“喝橙汁算啥春夢?”于舟不解。

蘇唱擡手,在她掌心輕輕一拍,另一手曲起食指稍稍抵住鼻端,側頭看鍋。

向挽抿住唇角,和晁新對視,晁新撩一把頭發,眼下淚痣一動。

于舟看她們的神色,明白過來,難以置信地對蘇唱小聲道:“天啊,你秒懂。”

“你好色啊蘇唱!”這句話壓得很低,桌下的手反過去輕拍蘇唱一下。

“你倆能不能先關心一下我。”彭姠之的話都在打磕碜了,欲哭無淚。

于舟立馬道歉:“哦不好意思。”

“那這麽看起來,你必彎的吧,”于舟伸出左手,攤開,右手把左手直的手指一個個掰彎,“心動,有了,想接吻,忍住了,橙汁,夢裏喝了,你彎透了。”

“是嗎?”彭姠之狗狗眼,弱弱看着她。

又環視一圈,眼神詢問諸君。

蘇唱點頭,向挽點頭,晁新點頭。

“不過,我有個建議。”向挽道。

“你說。”彭姠之用了紀鳴橙的語氣,回過神來有點甜,她少女似的抿嘴笑了一下。

“我建議,你若要彎,請做T,不要做P。”

“?為啥?”

向挽誠懇道:“若你做P,我從前,竟與一位P女子同游、同住、同床共枕甚至赤裎相對,倘傳出去,于我清白有損。”

“?”彭姠之驚呆了,“你說的是人話啊?那時候我又沒彎,而且看了我裸體的是你,你說,損你清白?”

“清白是其次,我怕晁老師不高興。”

晁新給向挽夾一筷子燙好的牛肉,笑了。

“你煩不煩啊!”彭姠之也被氣笑了,“你能不能先不管你那什麽T德了!我這十萬火急呢大姐。”

“管好你的小古人!”彭姠之瞪晁新。

“好的。”晁新抿唇一笑,勾勾向挽的手。

彭姠之很絕望,這什麽“彭姠之性取向研讨大會”啊,這特麽“彭姠之單身狗分屍現場”吧。

突然想點根煙:“你們給點建設性意見吧,彎可以,都可以彎,但彎了咋整呢?”

“這有何需要建議的?”向挽不明白,“你喜歡她,告訴她,想要同她在一起,不就是了?”

“但我看不透她啊,真的,她這人可難琢磨了。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歡我,你要說不喜歡吧,她對我挺縱容的,你要說喜歡吧,又不像那回事。”

“而且,我也不知道她現在性取向是偏直還是偏彎。”

“我跟你們說啊,我昨晚想親她,她都不躲的。”彭姠之小小聲。

“那你怎麽沒親呢?”于舟給她夾一塊玉米。

“她不躲,我反而不敢了。”

“要是她躲,你是不是會沖上去強吻啊?”于舟好奇了。

“難講,白羊的反骨是這樣的。”彭姠之給她遞一個眼神。

懂,于舟點點頭。

“而且,我覺得我這次也太來勢洶洶了,跟她一起,一天,我感覺跟過了幾個月似的,就那種,幾個小時以前我還覺得我絕對不可能彎的,我還想了一下跟她上床,根本想不了,幾個小時以後就想親她了,然後就做春夢了。”

“而且還是尺度那麽大的,不瞞你們說,我還沒做過尺度這麽大的呢。”彭姠之嬌羞了,放下筷子,食指摳着桌布。

最重要的是,她濕了,這點沒說出口。

“夢裏你什麽想法啊?你是1哎。”于舟擦擦嘴。

“感覺挺不錯的。”彭姠之沒擡眼,又望着桌布笑了。

于舟遞給蘇唱一個“她思春了”的表情。

“我仍有疑問。”向挽柔聲道。

“你說。”

“怎會有人頭一回意淫,便用口呢?通常,我們會先上手。”

“我有指甲吧。”彭姠之拇指指腹摩挲自己中指的指甲邊緣,刺刺的。

“你做夢也這麽有邏輯麽?”晁新有點驚訝,撐着額角懶聲問。

彭姠之很驕傲:“我輕易不做夢,夢裏都很嚴謹的。”

“扯遠了,回來,”于舟敲敲桌子,“我給你盤一下,現在是你喜歡她,很明确了,其實彎不彎的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麽事吧,我記得幾年前,咱倆剛遇見的時候,你還說你的性取向只有一種,就是你‘在人間的念想’呢,但不知道為什麽,幾年後你這麽恐同。”

“我恐同,”彭姠之氣笑了,“還不是你跟蘇唱鬧的啊?那時候我老陪着挽挽,你倆總懷疑我惦記她,我尋思看不起誰呢,我非得直成電線杆不可。”

“說你惦記我,是看不起你?”向挽甜甜笑道。

“我是說,說我借故追人,趁虛而入,是看不起我,別打岔。”彭姠之很無語。

“所以你在我們面前撐臉面,也就算了,那人家問你喜不喜歡她,你怎麽又要說你是直的呢?”于舟繼續問。

彭姠之閃閃眼波:“第一,我那時候也沒太明白,第二,我還惦記在她那調理睡眠呢,我怕把她吓跑了,我得茍着啊。”

“對直女,防備心就不會那麽大吧?咱倆還能在一塊兒睡覺。”

理由很充分,說服了于舟、蘇唱、向挽、晁新。

“那你便借着直女優勢,一鼓作氣。”向挽指點道。

彭姠之來興致了:“怎麽說?”

“你與她制造一些肌膚之親,先令她沉迷床榻,意亂則情迷,再徐徐圖之。”向挽答。

晁新看她一眼,于舟敬佩地看她一眼,蘇唱若有所思地看她和晁新一眼。

“雖然你這辦法很牛,但倆直女怎麽好開口說當炮友呢?難道搞什麽‘互相幫助’啥的啊?我聽你說,紀醫生不會做飯,我覺得還是給她洗衣服做飯吧,這樣等你搬走,她肯定不習慣,求着你一起住。”于舟說。

蘇唱看她一眼,向挽受教地看她一眼,晁新若有所思地看她和蘇唱一眼。

彭姠之左看看,右看看,兩邊都很有道理的樣子,到底該沖上去咔咔強吻,還是溫水煮青蛙啊?于是她決定問中間:“唱啊,你說句話。”

“你覺得怎麽樣比較有效果啊?”

“要不,你約她出來吃個飯,”蘇唱清音響起,“找一個環境好點的地方。”

“然後呢?”彭姠之心裏虔誠地記筆記。

“你跟她告白,然後翻開菜單,對她說你有十分鐘時間點菜,問她要不要接受你。”蘇唱漫不經心道。

于舟臉突然就紅了。

向挽看她一眼,晁新恍然大悟地看她和于舟一眼。

彭姠之靠回椅背,嘴角放平,眼神也放平,突然反應過來,全都是來秀恩愛的是吧?

玩“劇情回顧”呢是吧?

造孽啊,她含淚吃玉米。

“這頓飯你們愛誰買單誰買單吧,我不想請客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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