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書到用時方恨少
愛德華連忙問:“你發現什麽了?”
君夜也站了起來,走到許遲身邊,似乎對他的發現很感興趣似的。
許遲捏着那根手指,和自己的手指對比了一下,滔滔不絕道:“咱們經常用槍的人,食指指腹上會有淡淡的槍繭,對吧?”
“是啊,可是那幾個人裏沒人不用槍啊?”
“但是這個不一樣,他除了指腹上有繭子,側面也有,而且形狀狹長。”許遲讓愛德華仔細看那塊繭子,“這是經常玩弓箭的人才會留下的,這個人可能是左右雙利手,所以左手食指上才有被弓弦弄出來的繭。”
愛德華恍然大悟,“所以說這根手指的主人是個玩弓箭的…但是,你知道隊伍裏誰玩弓嗎?”
許遲:“……”
許遲懵了,“我哪知道,我跟他們又不熟。”
教堂的鐘聲猝然響起,許遲渾身一僵,顫顫的扭頭去看那三扇門,生怕看到什麽可怕的景象。
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
君夜笑道:“只是個倒計時而已,還有二十秒。”
許遲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君夜,咬牙道:“給我個提示,隊伍裏誰玩弓箭?”
君夜委婉的拒絕:“我是個惡魔,不是幼兒園的保育老師,我不能縱容你的任性。”
“那就加賽一場。”許遲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推出去做籌碼,“你不是喜歡玩游戲嗎,那我就陪你玩,規則你來定,我贏了你就給我提示,我輸了…随便你怎麽樣。”
“随便我怎麽樣?”君夜似乎很有興趣似的,擡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代表倒計時的鐘聲猝然停止,教堂內一片安靜。
君夜笑問:“包括給你注射Z30拷問劑,然後把你扔進裝滿水的密閉集裝箱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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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臉色一白,許遲的臉色是直接青了,半晌之後他才咬牙道:“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君夜笑而不答,一伸手,手中憑空出現了三張倒扣的紙,在許遲面前晃了一下,“選一個吧,在規定時間答出來,我就給你提示。”
他答應的這麽爽快,反倒是令愛德華和許遲兩人心生不寧。許遲猶豫的伸出手,手指在三張紙之間滑動了一下,最終選擇最左邊的那張。
許遲把紙翻過來一看,神色頓時一滞,臉上五味雜陳,心頭沉重得如同憑空壓來一塊二百多斤的巨石。
愛德華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壞事了,趕忙問:“抽的什麽任務?很難嗎?”
上帝保佑可千萬別是什麽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君夜會這樣刁難他嗎?
許遲沉默了片刻,艱難的道:“對不起,愛德華,我應該聽你的話,好好學習的…”
愛德華:“啊?”
許遲慢慢的把題目念出來,“是一元二次方程,5x的平方加2x加1等于1314,求x。”
愛德華一時沉寂。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他許遲,長相帥氣,身手矯健,射擊成績9.8,徒手格鬥組織內排名前三,英語和中文一樣的流利,能在二十五秒內組裝手槍并開槍射中十環,會開汽艇會飙車,甚至會拆炸彈,但是……
托他初中就逃課,高中就辍學的福,他不會解方程。
裏面那仨‘新娘’要是知道這個,恐怕會活活的氣死吧。
愛德華已經迅速心算出了答案,剛想開口,君夜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這是他一個人的游戲。”
愛德華只好閉了嘴,緊張的看着許遲,期盼他能靈光一現,想起那個初中生都知道的求根公式來。
君夜遞了根筆給他,微笑道:“你有五分鐘時間。”
許遲冷汗津津,眼裏看着那一串數字,完全摸不着頭腦。他極力回想着自己初中時聽過的那寥寥無幾的幾節數學課,腦海裏卻只有數學老師的那件萬年不變的條紋T恤。
艹的!這不是故意在耍他嗎?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壓力催生動力,許遲忽然福至心靈,鬼使神差的擡起頭看向愛德華,不太确定的問:“是不是有個求根公式,a什麽b來着?”
愛德華仿佛看到了奇跡,連連點頭,“對對對!就用那個,快算!”
許遲立刻拔掉筆帽,在紙上刷刷的寫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記憶裏的公式對不對,但這種時候也就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是死是活就看老天肯不肯賞他們一條活路。
愛德華不斷的看牆壁上那個代表倒計時的玫瑰型時鐘,忍不住出言催促,“阿遲,快點兒,要沒時間了!”
“我在算!我在算!”許遲腦袋上已經快冒煙了,捏着筆的手指幾乎發抖,簡直就像回到了學生年代,還差一分鐘就要交卷卻仍在奮筆疾書的時候。
不,比那時候還緊張,因為許遲根本不在乎考試成績,但是現在寄托在他筆上的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我記得是,是…對了,應該是這樣…”許遲趕在最後幾秒鐘,急促而大聲的喊道,“五分之負一加或減根號下六五六六!這就是答案!”
咚…咚…
象征時間流盡的鐘聲響起了,君夜贊賞似的拍了拍手,“答對了。”
許遲把手裏的筆紙狠狠的往地上一扔,差點兒一屁股跌坐在長椅上。
真的,他從槍林彈雨裏逃生的時候,都沒着這麽累過。
愛德華趕緊問道:“那麽隊伍裏玩弓箭的人是誰?”
君夜并不為難他們,爽快的答道:“是弟弟。”
愛德華和許遲對視了一眼,許遲指了指二號門,“是李伍。”
幾乎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二號門咔噠一聲打開了一條縫,李伍一腳把門踹開,冷汗涔涔的靠在門框上,頭發都被汗濕了,濃黑的劍眉緊皺着,右手死死的捂着左手的傷口,防止自己失血過多而暈厥。
他倒是還真能忍,在這種劇痛下還能冷笑出來,張口罵道:“卧槽你連一元二次方程都要算這麽久,你沒上過初中吧?!”
許遲不堪示弱,往長椅上一坐,架起長腿,反唇相譏,“我要是沒上過初中,你現在早就歸西了,你得得謝謝我數學老師,長得兇神惡煞的,讓我沒敢在他課上睡覺。”
李伍踉踉跄跄的走過來,扯過裝飾在椅子上白色綢帶,把左手手指的殘端緊緊的紮住。
許遲看了一眼托盤上的斷指,“還能接上嗎?”
李伍臉上都是冷汗,那是生生疼出來的,“夠嗆,這地方沒醫生。”
他罵了一句,“戴面具的下手太狠了,真是一點兒也不留情,非得沿着根切,艹!”
許遲嘲諷般的瞥了君夜一眼,指桑罵槐,“上梁不正下梁歪,主人冷血,你還能指望他的狗不咬人?”
君夜:“……”
愛德華不想讓許遲過于激怒君夜,以免徒增事端,他看向臺上剩下的兩道門,轉移話題,“李伍,門裏面是什麽樣的?”
“很黑,隐約能聽到你們說話,但是身體沒法動彈。”李伍用牙咬着手上已經被染紅的綢帶,用力一拽,将它綁的更牢固些,“許遲喊出我名字的時候,我才能動,門也能推開了。”
李伍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許遲,臉色忽然別扭起來,像是下定了決心又很不情願的開口道:“總之…謝了,欠你個人情。”
許遲氣極反笑,“不會道謝就別開口了,死傲嬌!”
李伍冷哼一聲,目光落到地上,忽然大驚失色,“誰把我手機摔了?!我裏面可存着好多我哥的照片啊!足足一個G啊!”
許遲:“……你有病吧,你沒事收集他那麽多照片幹什麽?!”
李伍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麽,我們這是兄弟情深,二十多年的親情收藏幾張照片怎麽了?”
“那還長兄如父呢,也沒聽你叫他一聲爸爸啊?”
李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