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愛德華連開了七個小時的車,在深夜的時候才回到電視塔,那時候安娜和林西西已經互相靠着,在後座睡着了。
愛德華停好車,解開安全帶,扭頭一看,驚訝的發現許遲竟然也靠在車窗上睡了。
他閉着眼的時候完全斂去了那股戾氣與殺意,神色淡然,眉眼舒展。
只有在這種時刻,許遲那種東方人天生的清秀才表現了出來,他的側臉輪廓比正常男人要稍微柔和一些,眼睫纖長,微微垂落,薄唇抿着,唇色也相當好看。
這樣的睡顏非常娴靜,乍一看會讓人覺得他只是個年紀很小的青年。
恍惚間竟然讓愛德華想起了第一次在緬甸某個地下格鬥場上見到他的時候,那會兒他才只有十七歲。
結果一轉眼,十二年就過去了,他已經長這麽大了啊。
“阿遲,到了。”愛德華湊過去,剛想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叫醒。
然而就在愛德華靠近的那一瞬間,許遲如同某種受驚的幼獸一般迅速的睜開了眼,滿臉都是戒備,一秒後他的眼神聚焦,發現面前的是愛德華,于是戒備都散了,他懶懶的捏了捏酸痛的脖子,“到了?”
“對,你們別下去了,在車上等我。”
愛德華看到查爾斯的車已經停在電視塔旁邊了,他打開車門過去和對方說了幾句話,很快便回來了。
“他們那邊和我們遇到的情況差不多,不過查爾斯沒帶繩索,沒有下去,但是沿着深溝的邊緣開了半小時車,沒找到盡頭。”
“可能是環形的。”許遲煩惱的按了按額角,“就像一個圓圈,把我們困住了。”
他咬了咬牙,罵道:“那個混蛋。”
愛德華安慰道:“這種情況還算好的,至少有點兒眉目可循,還不到絕境。”
他踩下油門,一邊往公寓駛去,一邊道:“查爾斯說可以讓林西西跟着我們,一會兒去給她找個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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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遲懷疑道:“他這麽輕易把自己的手下給我們?”
愛德華從後視鏡看了那兩個女生一眼,輕聲道:“我不清楚,也許他覺得林西西沒用,也許他有足夠的自信,确定林西西不會背叛他。”
許遲聳了聳肩,“随便吧。”
到了公寓,許遲故技重施,三更半夜的去敲他另一個鄰居的門,恬不知恥的讓他出去住酒店,騰出房間來,然後讓林西西住了進去。
這位鄰居是個健身教練,公寓裝修非常粗曠,林西西坐在一堆沙袋,啞鈴,跑步機等健身器材之中,如同一只小麻雀闖入了禿鹫的巢穴,瑟瑟發抖。
許遲已經困得不行了,扭頭回自己屋睡覺,安娜留了下來,準備陪林西西一起睡。她們兩個女生住一間公寓,也确實更方便一些。
許遲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懶洋洋的起來,肚子非常餓,不想去洗漱。他頂着亂糟糟的頭發,穿着睡衣踩着拖鞋,想先去廚房找點兒吃的。
拉開卧室的門,一眼就看到君夜衣冠楚楚的坐在餐桌前,桌上擺着十分豐盛的廣式早茶。
他笑道:“太陽曬屁股了才起床,早餐都變成午餐了。”
許遲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木然的關上門,停頓了兩秒,又拉開。
好吧,這個也不是幻覺。
許遲正餓的不行,眼裏只有桌上那一堆香氣四溢的早點,完全無視了君夜的存在,徑直伸手去拿豆沙春卷吃。
君夜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訓斥道:“先去洗漱。”
許遲:“……”
許遲偏不,他迅速的拿起一個春卷塞進嘴裏,示威一般看了君夜一眼,然後才不緊不慢的轉身走進衛生間洗漱。甚至絲毫不在意君夜就在外面,還沖了個澡。
君夜啞然失笑,寵溺的搖了搖頭,“像個小孩。”
十五分鐘之後,許遲穿着睡衣出來了,濕着頭發坐在餐桌前,開始吃早…午飯。
不知道君夜用了什麽辦法,那些餐點還都是熱的,溫度剛好入口。
君夜就随意的坐在椅子裏,架起長腿,雙手交疊閑适地放在膝蓋上,微笑地看着他吃。
于是許遲吃着吃着就咽不下去了,任誰被人含情脈脈的死盯着,也吃不下飯去吧?
他糾結的道:“你要不也吃點,能不能別老盯着我?”
君夜溫柔道:“沒關系,秀色可餐。”
許遲:“……”
許遲真的不想再理他了,他自顧自的咽下嘴裏的包子,拿起桌上的熱牛奶喝了兩口,淺色的上唇沾到了一點兒奶漬,許遲習慣性的舔了一下。
他沒意識到這個動作對別人來說有多誘惑,喉結滑動了一下,咽下溫熱的牛奶。
君夜在旁邊看得欲火中燒,忍不住欺身上前,壓住許遲的肩膀,低頭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好像對與許遲接吻有着莫大的興趣,平時說着說着話都會忽然湊過來親一下臉頰或者額頭,告別的時候也一定會留下一吻,但是像這樣直截了當的親嘴,還是少數。
許遲懵了一下,瞬間惱羞成怒,擡手抓住對方的肩胛,想把人摔出去。
但是君夜的力氣太大了,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許遲的反抗微不足道,他掙紮不成,只好盡力的去躲避,努力扭開頭避開他的吻。
“滾,滾開…放手,唔…”
敏感的舌尖被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許遲的眼眶生理性的紅了。
手裏的杯子歪斜,熱牛奶嘩啦一聲盡數灑在身上。
掙紮之間,許遲本來就松垮的睡衣被扯落肩頭,扣子開了兩個,露出了削瘦平直的肩膀。
“住,住手…”許遲被吻得喘不過氣來,手指微微發抖。
就在這時,愛德華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揚聲道:“阿遲,起了……嗎?!”
最後一個‘嗎’字的聲調奇怪的揚起,百轉千回,充滿了不可置信和十分操蛋的情緒。
從愛德華的角度看去,許遲被君夜壓在椅子上,衣衫不整,眸上一片水色,睡衣上還灑着可疑的濃白液體。
愛德華:“???”
那白色的是什麽東西?!
許遲惱羞成怒,狠狠的推開君夜,後者順勢站了起來,張了張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開玩笑的,別生氣。”
“滾開!”許遲拿起桌上的餐巾紙用力的擦了擦嘴,怒氣沖沖的走進卧室換衣服。
剩下君夜和愛德華倆人呆在客廳裏,這倆人面面相觑,最後是君夜先開口了,“他很可愛,對吧?”
愛德華:“看你指哪方面了,他一腳踢斷敵人兩根肋骨的時候可一點兒都不可愛。”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而且我看他也很想踢斷你的肋骨。”
君夜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分鐘之後,許遲已經換了便裝出來了,他今天穿着一件比較貼身的黑色毛衫,愈發顯得身材挺拔,深色反襯得皮膚也很白,是那種健康的白皙。
君夜很溫和的問:“今天有什麽計劃嗎?”
許遲瞥了他一眼,從君夜的角度看去,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然別有風情。許遲不耐的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也是,畢竟我們立場不同。”
許遲整理了一下袖口,轉身走向房門,“愛德華,我們走。”
他還沒碰到門把手,忽然胳膊被人從後面拽住了,君夜從容不迫的道:“今天你來陪我散散步吧。”
許遲緊緊的皺起眉,“我沒空!”
君夜神色自若,但眼裏卻出現了一絲高高在上的,戲耍和威脅的意思,“寶貝,你的态度決定了下一場游戲的難度,你确定要這麽固執嗎?”
許遲頓時火冒三丈,他明明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人,可是在君夜面前,他卻不得已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這個惡魔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軟肋。
有時候,許遲甚至産生了一種他在被對方一點一點改變,不,是一點一點毀掉的錯覺。
如同蠶食一般,不是特別的痛,卻無法逆轉。
許遲靜默了片刻,在心裏權衡利弊,最終還是不情願的開口道:“愛德華,你先走吧。”
愛德華遲疑道:“阿遲,你是我的隊員,我不能…”
許遲潇灑的一揮手,“沒事,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死的。”
愛德華:我擔心的不是你的生命安全,是你的……
算了…
愛德華嘆了口氣,将一個紐扣形狀的軍用自主信號發射器別在許遲的衣領上,低聲道:“讓我随時知道你的位置。”
許遲拍了拍他的手臂,“放心。”
愛德華猶豫的走了,許遲掃了君夜一眼,嘲諷道:“那麽你想去哪兒散步?”
君夜反問:“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還真有。”許遲撂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出公寓,君夜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兩人都腿長,步子邁得從容不迫,但速度不慢,并肩而行的時候能明顯看出身高的差距,許遲不留痕跡的瞥了他一眼:
君夜有多高?一米八七,或者一米八八?
許遲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進了電梯。
他想去江岚路看一看,不管那裏曾經塵封了什麽樣的往事,只有親眼看過,他才有可能會想起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