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椰子洲+雲來閣 ·

葛謹風在半山上眺望遠處的齊國烽火臺, 他居然在和女匪首一起翻山越嶺、偷越國境去走私。

文蜀自然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正前方杏樹上,和古大一起摘青杏吃, 等着人馬一起上來。

攀山時不能騎馬,人還得扛着貨, 幫馬匹減輕一點重量, 黑衣騎士們用力拉着驢往上走,鹿寶在一個難走的地方推驢屁股讓它們上去。幸而這些剛剛收留的青年、勞工吃了幾頓飽飯之後幹活都很賣力氣,幾乎讓馬背上空着。

老邬和貓兒一左一右扶着葛謹風在人群之後登山:“郎君走得慢,我們扶着他。”

貓兒:“還不如我背着他走呢。”

葛謹風橫了他一眼, 他是有意拖延不想走快, 心裏有事想要問一問老邬:“老邬, 這些佃戶勞工都不是家奴,怎麽會被折磨成這樣?”

老邬笑了笑:“主家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欠債,或說他們損壞東西, 或是誣賴他們偷了東西,或是裝作好心放貸給他們, 人總有缺錢的時候。至于這樣瘦弱嘛,一個人少吃一頓飯,就能省下兩文錢。二十個人一天少吃一頓飯,就能省下四十文, 兩天就是一百錢。一個月就是一千五百錢。”

葛謹風依然不懂,他看過不少這樣的案件,還有些官員因此被降職的, 只覺得他們很愚蠢。軍中養馬還知道馬無野草不肥, 不能又讓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怎麽到了用人時這樣吝啬:“死了怎麽辦?好好養着能幹很多活。把人逼死了又有什麽好處?”

老邬不吝與分享:“逼死了換新的, 年輕人更好騙更賣力氣。不只是官府層層盤剝,誰都能從他們身上撈一筆,管家、小頭目、廚房,都肥壯的很,唯獨他們自己連點榨幹油的油渣都吃不着。朝廷能為這些草芥得罪達官顯貴,致仕官員麽?天下不缺草民。”

貓兒:“原本大王的幾個磨坊酒坊也有這種事,只是大王每年都去看一看,認得他們,看看工人的胖瘦,就好了。”

老邬:“他們這樣的人好用,學會了知足常樂,也曉得什麽叫為富不仁,更不會在大王搶掠富戶時,出來說什麽敬重鄉紳的屁話。”

葛謹風在凜冽的山風中,只覺得有無盡的惆悵。

在半山腰處往下方望去,霧隐群峰,山峻路滑,越嶺數重,皆循山麓,點綴着寺廟道觀的紅牆。往上方看,峭壁如城。

文蜀好奇,進上方一個有煙火痕跡的山洞裏溜達了一圈,沒看到屍骨,複跳下來道:“早跟你說了我是個好人。卧虎寨雖然不養閑人,也不會榨幹他們的骨髓。兄弟們,在這兒歇歇腳,喝口酒緩緩,撿點柴火生火做飯,吃完了再下山去。”

一皮囊的酒,衆人依身份高低,輪流喝了兩口。

沉默的人群分做三夥,老邬和貓兒同大王、郎君坐在一起,燒茶喝,黑衣騎士和古大、鹿寶親親熱熱的坐在一起,這二人武功過硬,他們樂意接納。

Advertisement

青年和流民只想擠進黑衣騎士一行人旁邊,還擠不進去,骨瘦如柴的矮小勞工們安靜的坐在一起,喝樹葉舀來的清泉,吃攜帶的大餅。

段玉嬌就愛看鹿寶臉紅,百般投喂:“你吃這個。你吃點橄榄麽?還有幾袋酒,你要不要再喝點?”

鹿寶都快躲到張大身後去了。

段玉衡大翻白眼:“你差不多得了,逗人啾恃洸有意思,急眼了捅你嗷。”

鹿寶欲拒還迎的說:“不會的,段兄,我不是那種人。”

段玉嬌:“那你讓我試試嘛!”

寧紅看鹿寶娘們唧唧,全憑是個小白臉惹女人喜歡,暗自憤恨。

文蜀啃着大餅卷醬肉,冷眼看着新來的這些人。殺人的青年名叫寧紅,有些狂妄且目中無人,急于表現,急于成為黑衣騎士,還有點看不起貓兒和古大,眼瞎心急,不堪大用。流民戒心較強但能服從,而這些沒有名字的勞工則非常抱團,如果有人盜竊卧虎寨的財物,其他人會共為其遮掩。但一起種地時會互相幫忙,安排在地裏不錯。

至于鹿寶,還真是個随遇而安的人,到底是拒絕還是欲拒還迎也很難分辨,挺專業的扭扭捏捏表子樣——非貶義,是真的很專業。

葛謹風看她鬓邊濃密的碎發被風狂亂的卷着,沒有用刨花水和頭油梳理精致,反而是黑衣黑褲的袖口帶了護腕、腿上打了綁腿,紮的緊陳利落。眉頭微皺,在嚴峻的沉思什麽。簡直像是詩經中的野人——非貶義,鄉野不服王化之人,不住在城郭中,與天地為友,無所畏懼,蔑視聖人禮教,敢說敢想。

翻過這座山,到了齊國境內,村落蒼茫半草茅,路無車轍水無橋。

兩天之後,抵達椰子洲,這是個繁華富饒的地方,街上男女大多穿着木屐、絹紗的衣物,輕柔曼妙,露出雪白細膩的臂膀,頭上插戴的簪子多是魚龍紋。顏色以清淡純正為主,更不穿深色。

椰子洲并沒有椰子,只有幾顆勉強活下來的椰子樹。

文蜀要在這兒買私鹽、珍珠、螺钿等物,除了鹿鳴派的藥之外,沒什麽能在這兒賣的。

整個椰子洲的海邊都由海龍幫把持,盡是皮膚黝黑孔武有力的漁夫。

卧虎寨派人攜厚禮登門拜訪,定下來會面的時間和地點。進貨的路線越多,貨就越便宜,越不怕人突然擡價。青龍家買私鹽的價格,每斤都比自己便宜五文錢,這令她惱火多年。

文蜀帶着風郎和親信在椰子洲裏游逛半日,吃吃喝喝。

聽說書人講述此地英雄人物,為首的就是海龍幫的甘幫主,據說是甘興霸的後人,雖然不號稱錦帆賊,也慣穿大紅錦袍,戴金镯、腰系金鈴,能踏波而行,也是個風流纏綿,知情識趣的人。排第二的,就是齊國的親王,齊國天王的弟弟,據說有萬夫不當之勇,是力士轉世。

葛謹風對于齊國的風土人情也很好奇,看她忽然微微笑了笑:“大紅錦袍怎麽了?”

“在山裏穿黑,在海上穿紅,沙場上穿白,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氣沖霄漢的好漢。擺明了告訴敵人,有本事就沖老娘來。”文蜀微微一笑:“我喜歡這種人。”

葛謹風心說:別光說不練假把式,你喜歡,那你去搶啊。

到下午回到客棧。

這座小院他們包了,将近三十人都住在一起。

“他們幫主在雲來閣設宴請您。”老邬想了想,如實說:“我知道您想去親自看看他們內部的狀況,但是海龍幫不論如何都不允許女人登船。大王!息怒!”

文蜀頓生怒氣:“這都什麽破規矩,他是幫主我是寨主,你他媽管我是男是女做什麽,你既是做生意的,只管談錢就是了,有了錢就有交情。有交情之後,什麽事不好辦?”

鹿寶捂着臉,害羞的叫道:“船上幾百人沒有一個穿褲子的!我都不知道該看哪兒!臉上大把胡子,胸毛連着腿毛都不斷,人熊似得。”雖然穿了兜裆布。這過于節儉了!你們何必節省那點布料!

古大附和的點頭,也覺得不太舒服,這和同師兄弟們一起下河洗澡不一樣,就……挺不舒服的。

寧紅發出不屑的哼聲。

郭勝:“那艘船上只有五十八個人,海船果然大,也是帆船。”

段玉衡:“他們需要鐵。我找磨刀的人問了,他們說刀劍沾了海水,鏽的很快。”

葛謹風勸道:“甘幫主來拜訪你,這不好嗎?”

文蜀嗤的一笑:“少見多怪。強龍不壓地頭蛇,就這樣。玉衡留下,你們都出去。”

自打春秋戰國時期,就有許多合金的配方,調色調硬度韌度都很成熟。但文蜀久在內地,不知道哪種合金更耐海水腐蝕,還能硬度和韌度俱佳。“他們怎麽合的?”

段玉衡也學過打鐵,卻是平生第一次看到大海,也說不準:“我再出去瞧瞧鐵匠鋪。此地的鐵匠也多,一定也試過許多方子。大王,此事急不得。”

文蜀點了點頭:“不急,要做長久生意。先吃飯去。此地的魚好,煎炸炖煮都很香,還有新鮮帶魚!不到椰子洲,哪裏吃得到帶魚。你先去逛,在雲來閣會面。”

此地最有名的酒樓是雲來閣,門樓上高挂兩塊匾‘高朋滿座、勝友如雲’,上下共有五層。

夥計迎上來,見她為首,雖然穿着樸素但個個帶着煞氣,絕非善類:“一瞧您就是貴客,您是上三樓還是二樓。”

葛謹風問:“四樓五樓被人包了?”

“咱們這兒四樓只賣整桌酒席,得是本城豪紳、提前三天知會我們,好早做準備宴請貴客。五樓嘛,州牧有令,只有州牧、都督和官員們才能來設宴,其他客人官職不足的,都不許進,貿然闖進去就算冒犯官威,州衙要來拿人的,不敢不敢。”

葛謹風心裏微微松了口氣,他最怕只有天王一個沉湎酒色和修仙,別的帝王都勤勉奮進上下齊心,那就糟了,如今共沉淪倒是誰也不比誰強。要死一起死,将來要亡國,也是一個都跑不了,可喜可賀。

文蜀也松了口氣,就怕遇上一個清正廉明、執法如山的官吏,那會給走私項目增添多少麻煩!不僅微微一笑:“咱們十個就在三樓吃,讓其他人在樓下二葷鋪吃。”

二葷鋪=後廚邊角料大亂炖。

鹿寶因為過于害羞,要和其他人去吃二葷鋪。

一樓大堂裏說書人正講的激昂慷慨:“只見文道難左腳踏右腳,右腳踏左腳,一溜青煙直上了一線天頂,她往下這麽一瞧呵,就見丫丫叉叉十七八個灰衣人,如同那可惡的白蟻一樣,都從棺材裏爬出來,就要來殺她,這殺人有個名目,叫做殺人滅口,謹防走漏消息。灰衣人雙手就往石壁上這麽一扒,諸位,你們見過拿火撩蝸牛嗎見過飛奔的蝸牛嗎?就那麽穩!”

文蜀不禁駐足聽他胡扯。

葛謹風:“哈哈。”

說書人:“這邊灰衣人都爬出來了,要一起追殺這位過路的女俠,下邊還有一個人呢,甘草還是鹿鳴派雜役,還沒轉成弟子,這貪財豪賭忘恩負義之徒哪能讓過路的女義士壞了自己的好事,當即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呀,他要去見鹿掌門——這正是,文寨主一線天突遇群賊,刁惡徒使巧計暗害英雄!啪!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衆人都明白怎麽回事,雖說不論男客女客都愛聽漂亮女俠和英俊少俠的故事,但這件事傳播的速度、變幻的方向,顯然有鹿鳴派從中使力。

一樓邊角有個莽撞漢子高聲嚷嚷:“胡說八道,一個娘們能有多大本事,就是你們這些好色書生,連臉都沒見着,聽說是個女的,就要吹到天上去了。她見了老子,小心老子一拳打掉她八顆牙。”

文蜀從懷裏摸出二錢銀子,往說書人面前一擲,隔着十幾步距離,又輕又穩又準的落在他手帕上。

說書人吃了一驚,慌忙抱拳:“多謝大姐賞。好準!”

文蜀微微颔首。

說書人看她貌美,又有幾分氣勢淩人,心裏先編了半本故事就差一個人名。又追問:“敢問大姐如何稱呼?”

文蜀暗暗用內力灌入聲音中,聲音不大不高,卻聲聲入耳,能壓過雲來閣內外一切嘈雜的聲音。不急不躁的聲音能壓住聽衆的心神——這和水上漂一樣是專門練過的,還很耗費內力:“你剛說了我的故事,竟然不認得我?”

說書人滿眼驚豔,愣怔了好一會,驚呼:“文道難!文寨主!學生三生有幸。”

周圍人都被吸引了注意,見她雖然是一身布衣,但好功夫、好內力,聲音洪亮,外加這一身氣度令人肅然起敬。黑衣紅腰帶顯得纖腰一束,頭上紅巾金簪,眉目英氣非凡。既豔麗,又危險,亦很美。

文蜀含笑點頭,背着手拾階而上,帶着郎君、老邬、貓兒、古大和黑衣騎士們一起上樓去了。

葛謹風瞄了一眼方才信口雌黃的莽夫,那厮正把頭埋在褲衤當裏裝死,大氣不敢出。

所有黑衣騎士都瞄了過去,心說你這厮運氣好,要是在城外荒郊野嶺裏,非得逼你吃一把石頭子兒拌馬糞不可。

段玉嬌從懷裏掏出護心鏡,拿在手裏照了照自己的面目:“那說書說五姐你天姿國色,可自己都不信,他們就不願意相信一個女寨主會是美人。”

貓兒戲谑道:“他們哪裏不信了?都信的很呢,還相信漂亮的女寨主會挂招夫牌,比武招親,誰贏了就嫁給他。”

“招贅夫婿上門,要武功高強做什麽。”

老邬起身斟酒,斟滿了一圈:“落魄文人嘛,就等着狐貍精上門。落魄武人呢,就等着一個有錢有勢武功還不如自己的漂亮女人被他打敗了,或是看上他,直接打敗他抓上山去。”

葛謹風臉上微微有些挂不住。

老邬暗自懊悔,他可不想得罪聰明又得寵的郎君,語氣連貫自然的笑道:“我怎麽知道有人這樣想呢?咱也有十七十八懷春的時候,就盼着有個絕色佳人,一眼看中我,把我搶上山去,逼迫我行許多非禮之事。可惜了,等到老也沒等到如願以償的時候。”

衆人一番哄笑,古大眼睛都直了,附和着點頭:“我也是啊!”

“誰還不做白日夢了?”

“只有寨主不做白日夢。”

葛謹風心說:這話說得好,真能為所欲為的人,才不做這些幻想。就如天王一樣,凡他想要的,必然要到手。幸而神仙都是假的,天師即便鶴發童顏、能登雲來去,也沒法讓他長生不老。人人都得死,哈。

文蜀滿心想的都是海龍幫。這個幫派頗為神秘,幾代幫主之間都是奪權上位,性格多有乖戾,這個幫主據說和朱英關系不壞,朱英那傻子靠什麽取信于人?朱英會不會趁機在此給我下套?我在這裏買了螺钿珍珠,以前的下家吃得下嗎?

吃了許多酥炸帶魚、鲅魚餃子、墨魚面,也沒想明白。

……

葛天王做了幾場盛大的法事,算算時間,一國太子失蹤一個月有餘了!這消息幾乎瞞不住,太子出發時就定下了歸期,現在晚了半個月還沒回來,而且音訊全無,朝臣們紛紛詢問。

有心斬了葛淼,但殺了也無用,想罵罵商鹿一天到晚都在做什麽,連一個太子都找不回來,偏偏這實在是難找。逼急了只好去給先皇後燒香:“那也是你兒子。你可瞧着他。”

再去道觀裏燒香禱告,求天師出來一見。

天師正在蒙頭睡懶覺,一聽說天王來了,想到自己也沒找到太子的下落,沒臉見人:“去把他支應走,我不見他,沒找到他那倒黴兒子!他這也是自己活該。我叫他選賢任能,不要估計私情,他就是不聽,滿朝文武都來拖後腿,真神仙也保佑不了他。”

老人往被子上拍了兩下:“起來吃糖餅。”

葛天王還坐在蒲團上,被熱辣辣的日頭曬着。

道觀的大門一,走出來花白胡子、滿臉皺紋,但體态輕盈矯健的老人。

這老人身穿道童的衣裳,來到小法壇前面,朝上拜:“天王容禀,家父赴雲華道場,聽三清真人講道去了,至今未歸。昨日夜裏命白鶴傳訊,天王若問起太子的下落,便說是奇遇未定,生死未蔔,不敢洩露天機。”

葛天王滿面憂愁,卻也不敢說什麽,這老人是天使的兒子,卻因為不敬天師,未得長生之法:“好,麻煩你轉告天師,不論如何,這事兒得有一個結果,不能成為懸案。我兒自幼聰明伶俐,随機應變,天下五國中,誰家太子都不如小太歲。哎,我先為他營造山陵,壓一壓時運。”

……

兩天之後,按照請柬上的時間來到雲來閣。

正午十二點,門口并無異樣,大夥計引路上了三樓,掌櫃的迎上來:“您請上五樓,幫主在五樓候着您呢。”

四樓的裝修華美,五樓反而清雅,一桌,二椅,環繞牆壁四周的盡是文人墨寶。

有許多奇異的松梅盆景環繞在窗邊,如同淩空的閣樓花園一樣。

一個高大奇怪漢子站在窗前喝酒,穿了一條大紅的褲子,松松垮垮的紗衣,紗衣外罩了一層紗袍,外罩細羅大氅,這三層衣料遮不住他從頸後沒入褲腰之間的雕青,身材也看的清清楚楚。

肩膀寬闊手臂粗壯,雙腿卻較為細長。

文蜀仔細盯着他看,看他那一身水波豬婆龍的雕青,還有許多奇異的水怪,負船而行的大章魚。

甘幫主等了等沒等她口問話,漸漸生疑,還覺得她很是傲慢。

我把持着一州的私鹽,難道要我先口嗎?怒而轉身,一看為首的夫妻倆一黑一藍,如同玉人一樣,頓時怒氣全消,笑問:“你怎麽不說話?”

文蜀笑了笑:“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甘幫主:“哈哈哈哈哈。好妙人!我聽說你也能踏浪而行,又會雲梯縱,還以為你要從窗外飛進來。特意恭候。”

“雲梯縱是江湖中一等一的輕功,我只是有幸見識過。如神仙一般,我望其項背。”

“何必自謙,登萍度水,踏步上一線天,江湖上人盡皆知。請坐。”

葛謹風和其他人一樣,站在她身後。

二人閑談了一會江湖傳聞,鹿鳴派中的機密情況。

甘幫主自誇道:“我生平最敬愛清官孝子,英雄義士,商奇總被下獄時,營救他的江湖好漢中,我出了大力氣!他看我是個該死的私鹽販子,我看他卻真是民之父母。”

文蜀:“那我得敬您一杯了,咱們是同道中人。如今商奇總來到魏國,再輪到昏君奸臣陷害他入獄,就輪到我動手了!”

二人哈哈哈一陣笑。

甘幫主索性門見山:“我不瞞你,朱英和我談鹽價格,拿他的嬌妾阿紅,款待我十天,這是至誠好友,我這才給他好價。”

葛謹風立刻就想起阿紅,他雖然沒見過,卻聽過朱英在圍困仙機井時用阿紅做賞格,激勵的莊客們奮不顧身。

甘幫主滿眼真誠清澈:“我看賢妹與風郎正是一對璧人,你們或是其中一人願意和我共赴巫山,或是咱們仨做一回巫山神女會襄王,那就真是我的好朋友了。”

文蜀:“哈哈哈哈,您真會玩笑。”直娘賊,準備動手,早知道這樣就該買兩個表子,強盜身邊就得有這個,如狼狽為奸。之前沒預備,這下碰着嫖客,尴尬了,不知打不打得過,如何逃出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