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的隊伍護着中間的兩輛馬車規矩地停在了将軍府前,依禮遞上拜貼,元尚罄在書僮元謙的攙扶下步下了這五十多長日蝸居用的馬車,示意元謙把自己扶至另一輛馬車前,他輕輕挑開布簾,對着車裏的人低聲問了幾聲:「寒公子,将軍府到了,如今将軍突然患病去逝,按禮我們要去拜別一下,要不,你與我們一起進去吧?」
裏面的人沒有答話,只是做了個手勢讓元尚罄知道他無意下車,元尚罄也不好再勉強,這才轉身望向了已經把大門打開的将軍府。
輕輕推開元謙,元尚罄一整衣冠,在确認已經完全無恙後,他才邁開仍有些酸軟的腿步上了那高高的臺階。
「本人焦明秀乃将軍府管家,将軍去逝的急,未及上報朝廷,也未備好儀式迎接監檢使大人,還望大人見諒!」焦明秀站在門前深深一掬,清秀的臉上挂着兩行未幹的淚,頗有點楚楚可憐的味道,元尚罄未想到焦将軍的管家竟是如此清秀纖細之人,一時也不由心生憐惜,忙扶起她。
「焦管家近日必定勞累甚深了,本人剛獲皇上賞識,來邊城一行,原是想好好學習焦将軍治理邊城的政績,卻沒想到……焦将軍是因何病逝世?」在焦明秀的引領下,元尚罄一邊步入內堂,一邊問道,看得出來,這焦将軍的确死得匆忙,白幡靈堂這些也是急造而成,一時顯得有些粗糙。
「焦将軍原是生了一種膿瘡,先前一直以為是小病隐而不宣,哪知前晚病情急轉而下,軍醫怎麽也阻止不了病情,将軍,将軍他就這樣……」說到這裏,焦明秀忍不住輕輕抽噎了起來。
元尚罄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勸解,家裏剛剛埋葬了爺爺,失親之情他深有體驗,當時,跟随爺爺多年的老管家哭得死去活來,差點也跟着走了,如此看來将軍與管家的感情頗深,讓他也不禁噓唏一翻。
來到靈堂前,執香恭敬地拜了三拜,元尚罄這才看向擺放在靈位前的棺木,躺在棺木裏的焦晉霄将軍依稀是當年所見的模樣,當年爺爺接近這位将軍時,焦将軍正值風華正茂,沒想到十年過去,爺爺去了,将軍也去了,扶住棺木,元尚罄竟忍不住也黯然淚下,觸景傷情起來。
「少爺少爺……」悄聲提醒元尚罄的失态,元謙自然明白自家少爺的心情,只是這畢竟是別人家的靈堂前,而自家少爺跟棺木裏的将軍又沒交情,這般情傷怕會讓人誤認為惺惺作态。
「本官真是太過失态了!」擦幹腮邊淚水,元尚罄尴尬一笑,卻見焦明秀神情大為感動,整個人的态度也親切了不少。
「難得監檢使對我家将軍如此盛情,我家将軍泉下有知,一定會非常開心的!」焦明秀一揖到底,卻看見靈堂布後人影晃動,似乎有人忍俊不禁。
『咳咳』兩聲,提醒後面的人別太放肆,焦明秀向着元尚罄恭敬說道:「監檢使一路上辛苦了,我吩咐下人整理出将軍府西面的廂房,請監檢使先休息一下,晚上再備齋菜為大人接風洗塵。」
「也好!」早就覺得相當疲憊的元尚罄點頭應允,就在管家引路時,他突然想起:「焦管家,馬車上還有一人,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也煩勞管家找個地方給他安置吧,只是切切不可取下他手裏的枷鎖。」
「枷鎖?」焦明秀敏銳地擡頭,見元尚罄一臉凄苦:「他是殺害我爺爺的重犯,卻因他的特殊身份,朝廷決定将他發配邊城。我便順手将他帶來了。」
這樣子?
雖然心有疑惑,可焦明秀還是先點頭答應了下來:「小人明白,請大人放心。我定會找重兵把守的。」
「他……」聽到焦明秀的話元尚罄呆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麽,可是最後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帶着書僮走進打掃好的廂房裏。
焦明秀直到書僮在察查完房間然後向她點頭表示滿意,這才舉步離開廂房門前。一個突然派來的監檢使,身份是前丞相的孫子,身邊又帶着殺害元丞相的兇手,朝廷派出這樣的組合到底想對邊城做些什麽?
沉思良久仍舊不得其解,信步走回到靈堂,卻見靈堂前早已站着幾人,一一看過正是月洛、璨冀、宇文淩烈及病情剛剛痊愈的焦晉霄,只見焦晉霄一臉不悅地盯着自己,她不由挑眉,看來剛剛在靈堂前差點破功的就是這個威武将軍了。
「幹嘛說我泉下有知也會為這小子的哭喪開心?」不悅地抗議着,因為臉部已經有所改變而無法再當回焦将軍的焦晉霄正一肚子火,如若不是這個元尚罄來監檢,他根本不用裝死,還要受他一哭。
「你啊!明知道是假的,有什麽好計較。就算他不來,憑你此刻的臉,你以為有多少人會相信你是焦将軍?」當然知道情人心裏計較什麽,焦明秀沒好氣地低吼了回去,她在前臺做戲,這冤家就只會在後面洩氣。
「你們先別吵了,我倒是對京城的反應很有興趣。将軍暴斃,不管是真是假,他們怕是要再找個人來這邊主持大局。元尚罄一介書生,自是不懂什麽行軍打仗的東西,安排下的假将軍也被我們弄死了,平日流通消息的假管家也沒了,他們會有一定程度的驚慌吧。如若京城沒什麽大的反應,那就是說,這裏還有他們埋伏的人。」宇文淩烈分析着,在抓住假将軍時,那假将軍的頑強抵抗看起來武功并不弱,只是在自己手下能走過幾招的人少之又少,自然也只能死于血劍之下,但可見,京城方面是非常有心想讓假将軍成為真将軍的。
「沒有兵符,這十萬大軍主要聽的就是焦将軍的命令,就算假的被發現了,可是真的面目全非,甚至是先比假的死于非命,那這十萬大軍還是要聽朝廷號令。原本他們打的是『将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個算盤吧。就算兵符真的被璨冀得到了,只要假将軍不認這兵符,那兵符也無用武之地。」
聽着宇文淩烈的逐一分析,衆人才明白京城方面的險惡用心,不管是哪一招,此刻兩邊手裏都沒有兵符,憑的就是官兵們對哪一方的忠誠度高了。如若假将軍未死,他登高一呼,說要扶助京城的新皇開戰,那就算璨冀手裏找到兵符,那也是沒用的。
「這法子是誰想的啊?」焦晉霄也沒想到這一層,只是對京城竟然有殺害他的意思感到莫名憤怒,如此再往深一層想去,十萬大軍全是在這些人的運籌帷幄中,而京城方面簡直把這十萬大軍的生死不當一回事。
「是安國公吧!」一直沒出聲的月洛笑了,「以前我就覺得他是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孩子。他想的東西,很少有人能猜得到,小小年紀就學會在我面前玩弄心機了。」
「會是他嗎?」璨冀想起那個總讓人猜不透的皇叔,一時也無法确定。
「八成吧,大皇子怎麽看也沒這幅心機,而鎮國公這人,看似比較崇尚武力解決問題。」宇文淩烈這次倒是挺贊同月洛的意見。
看着三人的猜度,焦晉霄與焦明秀相視一笑,反正這些快與他們沒關系了,再無官職縛身的他們,只要等大局一定,就能雙宿雙飛去。
焦明秀站出來把三人的注意力拉回自身身上:「先別管這些了,你們還是想想,元尚罄這次帶來的犯人吧,聽說他就是殺害元丞相的兇手。」
「你說什麽?」璨冀猛一擡頭,眼神亮如明燈,兇手?就是那人殺害了碧龍朝一向倚重的元丞相?
◇◆◇
幽暗的窄小空間內,一人盤膝而坐,手裏被強制挂上的鎖鏈在黑暗裏閃着忽明忽暗的光亮,偶爾一串流光飛竄,把原本混成一片的黑暗劃出深深淺淺的影子。良久,才傳來一聲意喻不明的哼聲。
「內面的人聽着,元大人說要把你押到将軍府裏呆着,你乖乖地就自己走出來,不然我們可要進去了。」吆喝聲由重重厚簾外傳了進來,惹來煩躁的情緒,長長的銀發晃動,原本盤膝的人慢慢移動身軀,踢開厚簾,站在了陽光底下。
正在呱燥的士兵們聲音嘎然而止,看着步下馬車的『囚犯』,稱其囚犯是因為他的雙手雙腿皆被兩條漆黑沉重的鎖鏈鎖住,而那兩條鎖鏈近看如玉,并非普通的鎖鏈,除了這個異樣外,囚犯的容貌也引起士兵群的廣泛讨論,絕世的美貌與絕頂的冰冷,到底這個人物是誰呢?士兵們一路上個不停,只可惜,至今仍沒有定論,所以大家的态度雖然不算和善,但也不敢過份無禮對待車內這人。
站在了已經許久沒有站過的實地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