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他往常的樣子握在手裏,微微擡起下巴走出了寝室。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由他負責在霍格沃茨扮演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不用時時刻刻出現,但只要把握好時機,足夠給人造成一種他從沒離開過的假象。

而那瓶藥劑,則是當時熬制好的複方湯劑的一小部分,至于顏色和味道……西弗勒斯不屑地咂咂嘴,堅決否認自己心裏竟然有那麽一點點覺得還不錯。

霍格沃茨留校的斯萊特林本就不多,又因為最喜歡添亂的裏德爾此時還困在走廊的緣故,并沒人覺得阿布拉克薩斯有什麽奇怪。西弗勒斯只是不喜歡馬爾福的措辭方式和語調,但這并不代表着他完全不會,不僅僅因為上一世與盧修斯相熟的緣故,同一個寝室耳濡目染也是相當重要的一部分。

不過,就算都是馬爾福,盧修斯也遠比現在的這個家夥要可愛很多,至少他不會一直叫嚷着幹涉自己的生活習慣。西弗勒斯胡思亂想着,強壓着心頭的不耐,臉上還不得不保持笑容聽一個在他看來自大無用的蠢貨吹噓魁地奇的技巧,并偶爾做出應和。

如果馬爾福們肯把這種無聊攀談的時間都用在鑽研和學習上,那麽他們一定會比現在強大得多!西弗勒斯腹诽着,暗自下定決心決不再答應這樣的交易,即使對方拿出三倍的昂貴魔藥材料也不行!除非——他肯答應将借閱的黑魔法書籍從一本增加到三本。

平靜的夜晚很快過去,無論是否留在霍格沃茨,小巫師們都迎來了他們的聖誕假期。阿布拉克薩斯這一晚上并沒有睡得很好,即使他在自己的房門內外都施放了不少魔咒,但依然在夜晚保持了很好的警惕。這讓他睡眠極淺,稍微有一點點動靜就會驚醒過來。

這就是沒有深度睡眠的代價!阿布拉克薩斯看着盥洗室鏡中那個衣衫不整神情萎靡的少年,唇邊帶着一抹苦笑,這簡直是糟糕透了,他可從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即使是在得病的那一陣……

幾乎是立刻,阿布拉克薩斯就命令自己停止胡思亂想,那可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如果自己當年不是因為見了太多父親帶回來的不同女人,習慣了她們對自己不同的好,也就不會為貪戀那點所謂的溫暖,而漸漸習慣了陷入女人的懷抱……

當然,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荒唐事。

雖然随着年齡漸長,自己也漸漸明白了當初那些女人未必存了真心,她們僅僅是把這當做一種拉攏手段,把當年的馬爾福小少爺當成了晉身成為馬爾福夫人的一塊跳板。可是就算明白了又能怎樣,自己還是已經習慣了,并越來越依戀這種感覺……尤其是當盧修斯的母親亡故之後,自己更是越加放縱,終日游走在花叢中,心心念念尋覓的也只是那偶爾會昙花一現的溫柔……

嘆了口氣,阿布拉克薩斯努力驅逐着自己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在簡單收拾過一番之後,皺眉飲了一口已經一分為二的另一份複方湯劑。幸好,這個麻瓜男人的味道還算不錯,從這方面來講,高爾這個巫師簡直是太失敗了。

下樓點了簡單的餐點并坐在那裏吃完,然後趕在藥效失效之前,阿布拉克薩斯帶着自己的行李退房離開了破釜酒吧。他沒去對角巷,而是轉身從大門離開,讓自己的身影悄悄融進了那些行色匆匆的麻瓜之中。

沒人會想到一個馬爾福會躲在麻瓜界,更沒有任何被布萊克邀請參加晚宴的人會走入麻瓜界,所以比起時刻可能遇到熟人的對角巷和破釜酒吧來說,麻瓜的倫敦無疑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給了自己一個忽略咒的阿布拉克薩斯漫步在麻瓜的街道,在用提前換好的貨幣買了份地圖後,不緊不慢向着格裏莫廣場走去,并沒打算乘坐任何麻瓜的交通工具。

他從心底抗拒這個!

或許為了大事,阿布拉克薩斯可以容忍自己做一些不那麽守規矩的事,但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他還是厭惡與麻瓜有任何接觸,包括肢體觸碰和語言交談。他是個高貴的純血巫師,還是個馬爾福,怎麽能随随便便與那些低賤的麻瓜呆在一起!

無所事事的時間總是令人覺得異常漫長,阿布拉克薩斯也不例外,不過他的情況比起那些無聊之極的人來說還好上那麽一點點,至少他能躲在格裏莫廣場12號附近的小巷子裏思考着接下來要進行的計劃。這件事說起來容易,但操作性并不那麽強,據他了解,布萊克家幾乎有将近三十年沒有開過通往麻瓜界的那扇大門。

得知這一情況後,阿布拉克薩斯幾乎是立刻就打消了從麻瓜世界溜進去的可能,先不說開門的麻煩性,單是他在門口出現,就已經足夠引起轟動了。所以阿布拉克薩斯也只能耐心等待和奧賴恩約定的時間,以便用之前拿到的特殊門鑰匙進入隐藏起來的布萊克老宅之中。在那裏,奧賴恩會提前準備好一切,然後完成他和高爾的再一次的交換,并且直到宴會結束之前,奧賴恩都會擔負起将高爾藏起來的責任。

頭頂上的太陽在一寸寸向下墜落,阿布拉克薩斯的心情也一點點緊張起來,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塊樣式奢華的懷表,凝目注視着上面秒針一格格的滑動,心跳漸漸與那滴答聲同步。

時間到了!

阿布拉克薩斯驀然攥緊了懷表,就這麽消失在了空氣中。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嗷!!申請榜單的字數完成了~~~~~(≧▽≦)/~啦啦啦~~

☆、晚宴

純血家族的晚宴,從來不知道節儉為何物,精致奢華的擺設被按照主人的品味和宴會主題,由家養小精靈們動手裝扮在了屋內各處。優雅的輕音樂從位于會客廳一側的樂隊那裏傳出,聲音大小恰到好處,既不會打攪客人們的交談,又能悄悄填滿整個房間。

客廳中間擺放了一條長長的桌案,上面鋪着在邊角處繡有布萊克家徽的雪白桌布,各色小吃被裝在精致的瓷器裏端了上來,源源不斷。由家養小精靈充當的侍者謙卑地站在角落裏,以便回應有需求的客人,務必讓晚宴圓滿進行,絕不肯玷污布萊克的榮光。

随着時間的臨近,客人們從巫師專用的拜訪通道陸陸續續達到,在與主人簡單寒暄過後,他們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聲談笑,或端着酒杯,或只是站在那裏,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去探聽想知道的一切,然後等待晚宴的正式開始。

正如阿布拉克薩斯所确定的那樣,在這種時候是沒人會注意孩子們在做什麽。他們中的某些人或許因為年齡漸長而被允許跟在父輩身後傾聽成人的談話,或許還有一部分會因為成績和在校表現而被拿來炫耀誇獎幾句,但更多的情況是小孩子們被打發到玩具室,由等候在那裏的家養小精靈伺候他們玩耍、休息和飲食。

顯然,此時的奧賴恩和高爾等人的情況就屬于後者,他們既沒有太過出色可用來被誇耀不停的表現,也同樣沒有足夠的年齡和資格站在自己父親的背後。所以,這些幾乎是同年入學的小家夥們在奧賴恩的帶領下來到了玩具室。

勉強完成了禮節性寒暄的小巫師們很快就被室內的玩具吸引,雖然大家都是古老純血家族的傳人,但并不是哪一家都肯給花大筆加隆在孩子的玩具上——有些是家規森嚴,有的則幹脆就是力有不逮。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時,奧賴恩裝作炫耀一樣打開了一套魁地奇用具,并極其“不小心”的将其中的金色飛賊釋放了出來。然後連忙去追的他在慌亂中又“恰巧”撞上了正在狼吞虎咽的高爾,将桌上的一杯果汁全都灑在了他的身上。

“抱歉,高爾。”奧賴恩皺眉看着眼前狼狽不知所措的男孩,把毫不掩飾的厭惡目光從他唇邊的蛋糕渣上挪開,“請随我到更衣室,我想你需要家養小精靈處理一下你的禮服,還有裏面的襯衣。”

“好的,布萊克。”高爾咕哝着,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蛋糕,又低頭看了看沾滿香草巧克力的手,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舔一舔的願望,慢騰騰跟着奧賴恩走向了門邊。

這一場小鬧劇并沒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小巫師們很快就被室內陳列架上的其他玩具所吸引,在聽到奧賴恩請他們随意之後,并沒有保持太久的矜持,紛紛找了自己感興趣的擺弄起來。

阿布拉克薩斯出現的地方正在奧賴恩的卧室裏,他之前拜訪時來過很多次,對這裏并不陌生,這也是為什麽他能拿到進入布萊克老宅門鑰匙的原因……當然,如果說其中沒有奧賴恩長輩們的默許,事情也絕對不會如此順利簡單。

畢竟馬爾福和布萊克家的關系,遠遠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麽淡薄,但出于利益和安全考慮,他們卻從不刻意張揚。

擰開劑量越來越少的藥劑瓶喝了一口,阿布拉克薩斯再次變化成了高爾的模樣,皺眉忍耐着殘留在口腔裏的藥劑味道,年輕的馬爾福在脫掉全部衣服後走向衣櫃那邊,彎腰從地毯上撿起了高爾那已經被清理過的禮服長袍準備穿在自己身上。

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小腹上突起的贅肉,阿布拉克薩斯靠摸索扣眼完成了穿褲子的行為,就在他準備穿上襯衣的時候,卧室門那邊突然傳來一聲輕響。當機立斷,馬爾福迅速撿起所有的衣物,以一個不符合他現在身體的敏捷翻滾,鑽進了奧賴恩那張鋪着墨綠色帳幔的四柱床底下,屏氣凝神盯着門邊。

門無聲地打開了,出現在阿布拉克薩斯視角內的是一雙鑲着銀色絲線的龍皮靴,那雙靴子的主人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一樣。

在距離床還有三步左右的時候,靴子停了下來,就這麽靜默了大概半分鐘,一個慵懶帶着絲揶揄的聲調突然響起:“你喜歡我床下的地毯嗎?其實我并不介意你在床上面坐一坐的。”

阿布拉克薩斯默默從床底鑽了出來,嫌惡地打掃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你不該出現在這裏,奧賴恩——高爾呢?”

“那個蠢貨除了吃還能在幹什麽。”奧賴恩讓自己舒服的陷在一把扶手椅裏,上下打量着有着不一樣身材的馬爾福,嘴裏啧啧有聲,“我真不明白,你怎麽能容忍他一直跟着你?還有那個克拉布,一樣的愚蠢!或許對于他們來說,一大塊巧克力都要比你更有價值。”

阿布拉克薩斯不理會奧賴恩的諷刺,瞥了他一眼後淡淡開口:“別小瞧了任何人,奧賴恩。也許他們只是故意裝出來的也說不定。”

“你發現了什麽?”奧賴恩順手把又被扔在地上的藍色領巾撿起來遞給馬爾福,惡意揣測着,“他們的食量其實比看起來的還要大?他們其實是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在別人家吃太多?”

阿布拉克薩斯接過領巾略有些費勁地繞在自己脖子上,這種糟糕的體型讓他往日的熟練手法都沒了用武之地:“沒什麽特別的,只不過如果換做是我,也願意找那麽一個沒人的地方盡情吃喝……至少這不會給自己惹上什麽麻煩。”

不管事情最終會如何,沒人會對一個貪吃的人計較什麽,他們或許會被認為是蠢貨、不堪大用,但這樣一來,又有誰會在交往中對他們提高警惕呢?

奧賴恩點頭嗤笑:“沒錯,至少他不會因為像我們一樣,因為太優秀而被人嫉妒。”

“顯然。”阿布拉克薩斯眯眼打量着穿衣鏡中自己的蠢笨形象,不肯放過任何一處可能存在的瑕疵。直到幾分鐘後,他才滿意轉身,目視奧賴恩開口,“有時候我甚至也想過幾天這樣舒心的日子,總是算計和被算計讓我覺得煩躁。”

奧賴恩擺擺手:“沒時間聊天了,阿布。我得提醒你,時間是規定死的,我不能用那種蹩腳的理由留住他太多時間。一小時,最多一小時後我就會放他出去,到時候我可不管你到底探聽到了什麽,人又在哪裏。”

阿布拉克薩斯将手中的懷表扔回給奧賴恩,挑眉開口:“這算是考驗?”

“不,只是游戲,就像以往的那樣。我願意提供一切便利,然後看到你失敗灰溜溜的樣子。”奧賴恩咧嘴大笑,然後示意對面的人快點離開,直到看着阿布拉克薩斯出門後,他的神情才嚴肅起來。

高爾的僞裝對他來說并不意外,既然生長在這個圈子內,就沒人是蠢到家的。所以他在意的從不是高爾,不管是否僞裝,高爾都不會成為自己的對手,因為他們兩個根本不是同階段的。

緩緩閉上眼睛,奧賴恩回想起昨晚上在書房和他父親的交談——而那些,才是最重要的。

阿布拉克薩斯輕車熟路的游走在布萊克家的老宅裏,從一群群的人中尋找着他想要的目标。這并不算難,甚至可以說很簡單,因為他的父親從來都是人群中的焦點,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既有錢又懂得花錢的男人向來是貴婦圈中的受歡迎者,尤其是這個男人并不算老,樣貌和身材看上去也還很賞心悅目……當然,最讓人覺得美妙的地方在于,他現在是單身,而膝下,只有一個兒子。

不過這一次,阿布拉克薩斯在找到自己父親之前,率先發現了另一個他更想看到的目标——哈帕爾女士,那個傳說中懷了馬爾福血脈的女巫。

她看起來大約三十歲左右,穿一件翠綠色的舞會長袍,皮膚白皙,金色的長發被挽成發髻梳在腦後,露出了紅寶石做成的耳墜,随着她頭部的每一次晃動而跳躍。此時哈帕爾女士正坐在房間的一隅,和周圍幾個女性低聲談話,時不時發出陣陣惬意的笑聲。

在阿布拉克薩斯所處的位置看來,恰到好處能看清她的容貌和手部動作,是那麽的意氣風發,顯然哈帕爾女士在這幾人中屬于主導地位。不過這也不難猜測,對于一個懷了馬爾福子嗣又被承認的女巫來說,這的确足以成為她的倚靠。更何況,那個馬爾福并沒有還活着的妻子,這也就意味着只要補上一道手續,她的孩子将會立刻擺脫私生子的尴尬身份,成為名正言順的馬爾福繼承人……之一。

那邊的談話似乎告一段落,兩個女士帶着剛剛聊完的興奮神情走向這邊的餐桌,看上去似乎想要拿點飲料和小點心過去,然後繼續他們之前的話題。阿布拉克薩斯眯了眯眼,悄悄往後退了兩步,讓自己躲在了一直垂到地上的天鵝絨幔帳之後。

“她抓住了一個機會,不是嗎?”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年輕的女巫用叉子挑揀着餐盤裏的說過,語氣中難掩羨慕,“真希望當時馬爾福先生遇到的是我。”

“遇到你又能怎樣呢?她的頭腦向來聰明。”另一個年長一些的随意回答着,厭惡地将盤子裏所有的小番茄都扒到了一邊。

“至少我的胸比她大!”年輕的女巫撇撇嘴:“依我看,馬爾福先生只是想要一個孩子,他并不關心他的妻子是否懂得很多魔咒——反正那些在床上也用不到。”

年長的女巫咯咯笑了幾聲,随後又在自己的盤子裏添了幾塊蘋果,這才放下了叉子轉身:“或許你是對的,蘇茜,但你可不能這麽對她說。”

“我可不是傻瓜,安妮。”蘇茜也拿好了自己的盤子,又帶了一小杯雞尾酒,“我只是覺得有些不公平,那樣的機遇為什麽沒讓我遇上……不過如果她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那麽阿布拉克薩斯還真是夠可憐的呢。”

“是啊,被蒙在鼓裏的小家夥,聽說他這次被嚴禁回來過聖誕假期,真是可憐呢。”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向哈帕爾女士那邊走去,全然不知自己的談話已經被當事人之一聽得一清二楚。

深吸口氣,阿布拉克薩斯試圖松開已經死死攥住的拳頭,縱然這件事他早已知曉,縱然他早已不是那個十一歲的莽撞少年,但依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險些立刻爆發出來。

為什麽!父親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是自己做了什麽讓他失望的事嗎?還是自己玷污了馬爾福的榮耀?阿布拉克薩斯憤怒地回想着,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促使自己父親做出這樣決定的原因。

無論如何,這裏不是久留之地,還是先離開比較好,以免遇到一些不在計劃之內的麻煩。再次深吸口氣,阿布拉克薩斯冷靜了下來,就在他轉身想要離開這裏時,一個此時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人出現在了視線範圍之內。

而且,對方顯然也已經看到了他。

阿布拉克薩斯的父親,布魯特斯馬爾福【注1】,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體眯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男孩,輕聲開口:“格雷戈裏,你在這裏幹什麽?”

【注1:人名取自那個做主編的先祖,也算是名字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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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

“沒、沒幹什麽……”阿布拉克薩斯裝作被吓一跳的樣子,磕磕巴巴開口,“我想找點吃的,但是迷路了。”

布魯特斯盯着阿布拉克薩斯看了幾秒,露出了一個公式化的微笑:“既然這樣,我送你去前廳。”男人端着酒杯沖門口那邊歪了歪頭,示意胖男孩先走。

點頭道謝後,阿布拉克薩斯邁步走向門口,卻在經過自己父親身邊時,被魔杖頂住了後背:“別出聲,一直向前走,讓我看到你的兩只手都在外面。”

布魯特斯的聲音很低,但足以讓阿布拉克薩斯聽到。感受着身後魔杖頂端漸漸變得灼熱,阿布拉克薩斯別無他法,只得僵硬着身體一步步向前走去,腦中飛速旋轉,尋找着其他脫身之法。

但顯然,他并沒能得到這個機會。

在布魯特斯的命令下,僞裝成高爾的阿布拉克薩斯推開了走廊盡頭右側的門,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不大的小房間,看屋內擺設像是一個私密性的小型會客室。

“Colloportus!”

沒等阿布拉克薩斯說什麽,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他就被布魯特斯的一道束縛咒擊中,全身被粗繩子捆得無法動彈分毫。

“你是誰?為什麽要潛入布萊克老宅?”布魯特斯臉上再沒了剛才的笑容,眼神銳利地盯着面前的男孩。

“先生、馬爾福先生、我、我是高爾啊。”阿布拉克薩斯極盡所能的調動面部表情,将一個害怕困惑的少年表演得入木三分,“您是不是弄錯……啊!!!”

沒等阿布拉克薩斯的話說完,布魯特斯就擡起魔杖,将一道藍光甩在了對面少年的胃部,然後冷眼看着他因劇痛而屈膝跪倒在地幹嘔着。

“我想聽實話,先生。”布魯特斯的語氣冷冰冰的,“在和你相遇之前,我剛剛看到高爾捂着肚子走進了一間盥洗室——那麽,他是怎樣在短短半分鐘之內,在沒有另一條通道的情況下站在你剛才的位置上呢?”

“我、我……”阿布拉克薩斯雙手被捆在身後,跪倒在地的他根本無力掙紮着起來,“我不太明白,馬爾福先……啊!!”

“撒謊!”又是一道藍光。

阿布拉克薩斯喘着粗氣忍受着咒語帶來的痛苦,不再開口,他知道這次計劃已經敗露,自己是躲不過了。既然如此,多做反抗毫無意義,那些只會成為之後自己接受懲罰時的理由。

“放棄了嗎?”布魯特斯似乎也厭倦了這種無聊的逼問,他并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這裏,“那麽就讓我來看看,閣下究竟是誰!”

複方湯劑并不是無懈可擊的,除了時間到了自動還原外,阿布拉克薩斯還知道至少兩種讓僞裝者露出本來面目的方法,古靈閣的防賊瀑布是一種,咒語原形立現則是另一種。感受着自己的身體再次産生變化,阿布拉克薩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就知道,奧賴恩那種無所謂的态度會壞事的。

如果,換成西弗勒斯的話……

小腹上的一陣劇痛打斷了阿布拉克薩斯的感慨,睜眼之後所見的就是布魯特斯那暴虐的面容,還有灰色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濃濃殺意。此時老馬爾福正一腳踩踏在自己兒子的身上,龍皮制成的靴子結實而厚重,再加上他毫不憐憫的力道,給躺在地上的男孩帶來了巨大的痛楚。

“父、父親……嗚!”阿布拉克薩斯只覺得眼前發黑,小腹中的疼痛讓他簡直無法忍受,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父親還會進一步動作時,布魯特斯卻突然收回了踩踏在他身上的腳,冷哼一聲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阿布拉克薩斯自己躺在地毯上喘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打開,出現在阿布拉克薩斯視野內的布魯特斯已經披上了出門要用的厚鬥篷。戴着尖頂禮帽的老馬爾福傲慢地走到還躺在地上的少年身邊,伸出腳尖踢了踢,吩咐随同他一起出門的家養小精靈将他帶上,然後才率先鑽進壁爐消失在了綠色的火焰裏。

被家養小精靈回到家中的阿布拉克薩斯并沒有被解除束縛,而是被直接送進了地牢,關在了一間潮濕陰暗的牢房裏。過了大約十幾分鐘之後,他才看到已經換了裝束自家父親出現在地牢口,站在蜿蜒的石階上居高臨下審視着他。

地牢裏此時并不陰暗,早有家養小精靈點上了所有可以照明的火把,但這并不能驅散阿布拉克薩斯內心中的寒意,他至今不能相信自己一個馬爾福竟然會被關在這裏。

布魯特斯緩慢地向下走着,鞋掌與石板地的每一次觸碰都會發出清脆的聲響,帶着無形的震懾敲擊在阿布拉克薩斯的心房。一道無聲的咒語甩出,束縛着男孩身體的繩子沿着既定的軌跡飛回了魔杖之中,然後,布魯特斯站在了自己兒子面前,帶着命令般的語氣開口:“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您的兒子,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啧。”布魯特斯偏了偏頭,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我想,你需要接受一些嚴厲的教訓,否則将不會學到什麽是坦白和服從。”

“抱歉,父親。”阿布拉克薩斯低下了頭。

“脫掉你的衣服,阿布拉克薩斯,然後轉過去抓住牆上的繩子。”布魯特斯的聲音平穩,帶着不容置疑的強硬。

阿布拉克薩斯面色震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父親所發出的命令,直到對面男人再一次不耐煩地催促後,才磨蹭着脫掉衣物後慢慢轉身,擡起手臂分別抓住垂于左右的兩根繩子。

一瞬間,在布魯特斯看不到的陰影裏,阿布拉克薩斯的臉上布滿陰霾。自嘲地勾起嘴角,他讓自己站得更穩一些,以便迎來随後的疾風暴雨——他想看看,自己的父親究竟要做到什麽程度。是僅僅因為自己違抗了命令而生氣,還是根本想借機剝奪他繼承人的身份……

雖然至今沒有知道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但這并不妨礙阿布拉克薩斯準備好了應對之策。在必要的情況下,他可以做出一些非常的舉措——而目前的示弱和接受懲罰,則是第一步。

他,阿布拉克薩斯,是一個信奉利益至上的馬爾福。沒有人能阻擋他獲得想要的東西。

即使是父親……也不行!

只不過,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不要走到這一步為好,雖然從不指望能得到父愛,但至少——他還擁有父親。

看着轉過身的少年,布魯特斯灰色眼眸中閃過一絲暴虐,為了讓怒火更好的發洩,他念出咒語更好的束縛了少年的軀體。然後,沒有絲毫遲疑,布魯特斯揚起手中的古老九尾鞭重重打了下去。鞭上的繩結擊打在少年光滑的皮膚上,迅速蔓延成了一道火紅的灼痕。

然後,這僅僅是開始,距離結束還遙遙無期。

劇痛下的阿布拉克薩斯已經無暇去記錄鞭數,他只希望自己能快些暈過去,凄厲的聲音從喉嚨中不斷沖出,打斷了那從第五鞭開始就再沒停歇過的求饒和道歉。

阿布拉克薩斯不是什麽吃過苦的人,兩世加在一起所受到的痛也不如現在的一鞭,縱然他有過頹唐和無助的時候,但那也僅僅是精神層面的,而不包括肉體。

所以他不能忍受疼痛,而且他也不在意毫無尊嚴的求饒和道歉,他是個馬爾福,不是什麽鐵骨铮铮的傲羅。識時務,永遠是馬爾福的信條,他根本無需假裝忍耐這種非人的折磨——況且,他也根本忍耐不住。

或許是他的求饒起了作用,或許是布魯特斯認為懲罰已經足夠,總之鞭笞在最後一下重擊後停了下來,牢房內一片寂靜,可以清晰的聽到少年因痛苦而不停的抽泣。

當然,還有那行刑者因過于用力而變得粗重的喘息。

龍皮靴在青石板上沉重地踏了一步,引起了阿布拉克薩斯新一輪的心悸,但沒等他想好對策,就感覺頭皮一緊,因掙紮而變得淩亂的長發被人粗暴地抓在了掌心。

抓着自己兒子的頭發,布魯特斯用力将他的頭側向一邊,好讓自己可以看到少年的面容。低頭,審視着面前神情扭曲痛苦的阿布拉克薩斯,布魯特斯唇邊勾起了一抹殘忍的微笑,他靠近了少年的耳畔,富有磁性的嗓音輕柔開口:“你不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已經死了。”

不顧阿布拉克薩斯猛然縮小的瞳孔,布魯特斯再次補充開口,這一次語氣裏裹挾着冷人膽寒的濃濃殺意。

“就在你活過來的那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

☆、暴露

那句話雖然是用比耳語大不了多少的輕柔語氣說出,但對于阿布拉克薩斯來說無異于是被人在心髒上狠狠捶了一下,驚懼地看着面前原本應該熟悉的父親,心中的震撼讓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回答。

“我得說,你僞裝得很好,好到幾乎讓我迷茫,以為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布魯特斯松開了抓住阿布拉克薩斯頭發的手,轉而用手中的九尾鞭撐起了少年的下巴,“但事實就是事實,我親眼看着我的兒子沒有了心跳和呼吸,卻在準備去殺他最喜歡的獵犬做陪葬時,聽到家養小精靈說他又活了過來。”

男人盯着與自己有着相同眸色的少年,靜靜開口:“欣喜若狂之後,我趕到了他的卧室,卻發現他雖然重新有了呼吸,但卻神志不清。”

“可我的确是您的兒子——”阿布拉克薩斯不敢掙紮,雖然被九尾鞭頂着下巴很難開口,但依舊從齒間唇縫中擠出這幾個詞,“我記得我的一切,如果不信——”

“你當然記得一切,因為你繼承了我兒子的所有記憶!”布魯特斯冷笑着,猛然撤掉頂着阿布拉克薩斯下巴的九尾鞭,在少年的身側又抽了一記,“雖然我并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我曾聽說過一些古老的傳聞,有極小概率的一部分人在死亡後,可以将靈魂附在另一個活着的人身上,并繼承他的全部記憶。而且這種繼承是完美的,即使是最強大的身份識別魔法都無法辨別……我以為那只是傳聞,卻沒想到竟然會是真的。”

“不是這樣的,父親!我真的是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那麽你來告訴我,盧修斯是誰?德拉科又是誰!我可不記得我的兒子對他的先祖那麽感興趣!竟然在昏迷期間還一直惦念着!”

“那是——”阿布拉克薩斯突然驚懼地發現自己無法說出那個最大的秘密,就好像簽訂了牢不可破誓約一樣,他根本無法對眼前的男人說出自己來自于幾十年後!

偷偷松開一根抓着繩子的手指,金發少年嘗試着在牆上寫出他的來歷,但卻因腦海中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而被迫放棄了行動。阿布拉克薩斯本能的感覺到,如果自己敢繼續嘗試洩露秘密,那麽這刺痛将會成為自己死亡的真正原因。

果然,即使是梅林的恩賜,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阿布拉克薩斯感到嘴裏一陣苦澀,如果不能說出他所知道的未來,還有那些以後才知道的家族秘辛,那麽他該怎麽解釋才能讓自己的父親相信自己是真正的阿布拉克薩斯?

“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因為無話可說了?”布魯特斯面帶譏诮,九尾鞭輕輕擊打着自己掌心。

“我願意用任何方式證明,不管是攝神取念還是誓約……”

“閉嘴吧,陌生人。”布魯特斯陰沉着臉,緩緩開口,“你該慶幸,你擁有我兒子的身體。這也是我為什麽忍耐着不對你下手的原因——不管內在的靈魂有多麽肮髒,但你的身上卻依然留着我兒子的血!”

阿布拉克薩斯識時務的閉上了嘴,勢比人強,他沒必要讓自己多吃苦頭。

“我無法忍受承認你的存在,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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