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就顯得不那麽妥當——無論是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兩人目前的關系,都表示着一切都不可操之過急。

即使現在西弗勒斯并沒有表現出劇烈的掙紮和反抗,但曾經常年流連于情場的阿布拉克薩斯卻能敏銳的察覺到對方的情緒。通過剛才的接觸,金發少年得出了【雖然西弗勒斯不反對,但情緒卻也并不高。】的判斷,所以,年輕的馬爾福在玩了一會之後,也就漸漸老實下來,只是摟着西弗勒斯休息,不再做任何多餘的挑逗動作。

這讓西弗勒斯松了口氣的同時,心頭也閃過那麽一絲失落,不過他沒打算讓這個手臂壓在自己前胸的馬爾福知道,所以只是靜靜閉目準備睡覺。

小幅度蠕動了一下身體,西弗勒斯滿意的在心底發出了一聲嘆息,至少現在似乎比剛才暖和了那麽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這些猜到了後續的壞人,╭(╯^╰)╮

☆、轉變

斯萊特林的寝室在湖底下,并不會有人被清晨的陽光幹擾睡眠,但即便如此,規律休息的生物鐘依然讓西弗勒斯準時睜開了雙眼。

八小時的副作用時間早在夜半時分就已經過去,此時的西弗勒斯只覺得通體舒泰,就像是當年斯萊特林獲得學院杯時的感受——當然,只限于波特不在的那幾年。不屑地撇了撇嘴,西弗勒斯決定不讓那個還沒出生的男孩破壞自己的心情,既然現在并沒有什麽偉大的救世主,那麽斯萊特林當然可以獲得學院杯——尤其是他在。

感受到耳畔傳來的悠長呼吸聲,西弗勒斯在枕頭上稍稍偏了偏頭,看到的就是依然在閉目酣睡的阿布拉克薩斯。說實話,與人共枕并沒給他帶來什麽困擾,即使他從沒與外人擠在一起睡過。

這并不壞,西弗勒斯愉快的想着,用他那深邃的墨色眼眸近乎貪婪的打量着阿布拉克薩斯的睡顏——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眼前的馬爾福,而且還是一個閉上嘴、極為安靜的。

至于上一次因魔藥事故而引發的意外接觸,他拒絕承認。

又看了幾秒鐘,西弗勒斯得出了一個結論,與一個閉眼沉睡的馬爾福相處,永遠要比與一個清醒的、喋喋不休的馬爾福要令人感覺舒服得多。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不會擺出那種欠揍的傲慢笑容挑三揀四,也不會每隔十分鐘就整理一次他的頭發。

啧啧,又有誰能想到呢,在未來幾十年後,這樣一個注重整潔和儀表的人竟會死于那種疾病。西弗勒斯愉悅的勾起唇角,思考着是否有必要在未來的日子裏稍稍提點他一下,看在現在相處得還不錯的份上。

事實上,在一些空暇時間裏,西弗勒斯也會思索一些關于未來的事,例如工作、生活、還有……感情。即使是今日,他依然會偶爾想起莉莉的身影,只不過除去那火一般的頭發和碧綠的眼眸外,竟已經不能清晰記起她的音容笑貌——那明明是他在夜深人靜時刻獨自反複思索過上萬次的影像!那是他本以為即使去了地獄也不會忘記的珍貴記憶。

但現在,和莉莉相識的一切似乎也只是成為了記憶。西弗勒斯并不認為自己是個沉溺于幻想的人,那種無望的愛他早已學會了放棄和旁觀,更何況是現在,莉莉根本就不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所以他并不介意為自己尋找一個新的愛人,當然,前提是寧缺毋濫。

想想看吧,現在他的這些女同學們,或者那些更高年級的女孩們,在若幹年後會變成的樣子他都多少有些了解——例如捧着水晶球總是預言別人死亡的、不茍言笑卻喜歡阿尼瑪格斯後躺在窗臺曬太陽的、總是戴着禿鹫标本帽子的……

還是算了吧。

阿布拉克薩斯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魂游天外的西弗勒斯,或許是因為在被子裏思考的緣故,棕發少年看起來神色極為放松,似乎卸下了平日裏的所有僞裝和防備,帶着一絲說不出來的安穩祥和。

“在想什麽?”

慵懶的語調響起在耳畔,西弗勒斯這才發現身旁的金發少年已經清醒,此時他正支起左手臂撐着腦袋,用一副饒有興致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一些小事。”西弗勒斯語氣淡淡的,之前的放松仿佛只是阿布拉克薩斯的眼花,“以及把你的手拿開,馬爾福。”

“哦,抱歉。”阿布拉克薩斯笑得很無辜,“我只是習慣了。”

這是實話,他總是習慣醒來後把手放在身旁人的身上,有時候是上面,有時候……則是下面。不過對于一個馬爾福的生活作風而言,這并不算稀奇,所以根本不能責怪他什麽,不是嗎?

“啧。”

阿布拉克薩斯謹慎地看了看半眯眼的西弗勒斯,趕在對方真的惱火之前收回了自己的手,有時候适當玩玩可以排解煩悶,但如果過度就一點都不好玩了。幸好,阿布拉克薩斯從來都知道怎麽把握玩笑的分寸,他對這個挺擅長的。

“說起來,今天你有什麽計劃?”阿布拉克薩斯沒打算現在就起來,他挺享受現在的這個狀态,和一個令自己覺得愉快的人擠在一床被子裏——當然,如果西弗勒斯的腳可以再暖和一些就好了。唔,也許他該在今天去訂購幾雙新的羊毛襪給自己的舍友兼偶爾的床伴?

“圖書館看書。”或許是因為躺着的緣故,西弗勒斯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

“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

西弗勒斯用一種詭異的、不可置信眼神看着他,就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一樣。

“噢,梅林,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阿布拉克薩斯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睡腫了嗎?”

“不。”西弗勒斯換了個表情,“我只是在确定你是否是我恰巧認識的那個馬爾福。”

“似乎是的。”

“啊哈,那就一定是攝魂怪們今天要開舞會。”西弗勒斯墨色眼眸裏閃爍着嘲諷。

“呸。”阿布拉克薩斯皺眉,“別提那種令人惡心的東西。”

“如果不是這樣,你用什麽來解釋一個馬爾福要去圖書館的反常行為?”

阿布拉克薩斯想了幾秒,有些不确定的挑眉回答:“呃……一份還說得過去的成績單?”

“說得過去?”這次輪到西弗勒斯挑眉。

“啊,對馬爾福來說,通常‘說得過去’這個詞表示每門成績至少都是E。”

“我真期待。”

“你會看到的。”阿布拉克薩斯假笑了一聲,半坐起來,“你想要一個起床吻嗎?”

“滾!”西弗勒斯的回答言簡意赅。

阿布拉克薩斯聳了聳肩,理智的放棄了這一企圖:“好吧,既然你害羞。不過如果你反悔了,請一定要讓我知道。”

沒有繼續浪費時間,決定将一整天都泡在圖書館的阿布拉克薩斯很快就收拾好了一切,并趕在西弗勒斯出門之前,恰巧将自己的儀表整理完畢。

“走吧,我親愛的舍友。”阿布拉克薩斯體貼的将門打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得跟着你才能避免一些麻煩。”

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是抿緊嘴唇、挺直脊背大步走在了前面。

周末的圖書館裏并不顯得空蕩,除了堅持固定時間學習的拉文克勞們之外,還有不少将論文作業拖到最後一天才瘋狂抄寫的其他人。小巫師們大部分都是三三兩兩落座,并沒有一個明顯的劃分學院的界定,顯然在這個時候學院之間的沖突還沒演變到後來的白熱化階段。

畢竟促使一切激烈化的人還在學習中,而且看起來是那麽的優雅無害。

攔下了西弗勒斯想去角落裏的舉動,阿布拉克薩斯在一年級的中間位置附近拉開了兩個座位,然後拉着滿臉不情願的西弗勒斯坐了下去,并快速用手中的羊皮紙和書本鋪滿了面前原本空白的桌面。

西弗勒斯身體後靠在椅背上,側頭看向身旁正鋪開寫了一半魔咒論文的馬爾福,确保聲音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你又想幹什麽?”

“我想這應該不會打攪你。”阿布拉克薩斯微笑,随手遞過去一本厚厚的《關于妖精叛亂的一百零五種猜測》,“這很有趣,你要不要看看?或許我們會考這其中的內容頁說不定。”

西弗勒斯深深看了馬爾福一眼,推開了那本看起來就是無稽之談的書,在為自己施了一個靜音咒之後,他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要複習的功課上。不論那個馬爾福要幹什麽,只要不妨礙到自己,那麽他完全可以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事實上,這的确是一個明智的舉動,因為在阿布拉克薩斯坐下後不到三分鐘,就陸陸續續有人拿着書或者羊皮紙到他身邊,似乎是請教什麽問題。西弗勒斯冷眼旁觀着,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異常,除了一些斯萊特林之外,還有不少其他學院的小崽子也靠了過來。而且,不僅僅是一年級的,一些二、三年級的小巫師也在其中。雖然大部分都是打着黃黑相間領帶的赫奇帕奇,但也足夠令人震驚了。

馬爾福想幹什麽?西弗勒斯沉思着,卻并沒有因為好奇而撤掉咒語,他可不想僅僅為了滿足一時的好奇就讓自己不得不陷入一種可怕的境地——那種雖然不耐煩,但卻不得不耐着性子聽的可怕過程,他并不想再經歷一次。

不過話說回來,在上一世的時候,這種被圍着求教的事并沒在他身上發生過幾次。畢竟沒幾個人想在陰冷的地窖裏請教油膩膩的老蝙蝠關于魔藥的問題,即使是再好學的拉文克勞,對此也提不起半點興趣——尤其是在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事實上,他很少有心情好的時候——或許每年奪得學院杯的那一刻還算不錯。

當阿布拉克薩斯被斷斷續續打斷至少二十五次以上時,他的那份魔咒論文才算告一段落,長舒了口氣後,金發少年伸出手指捅了捅身旁的室友。他沒費勁使用自己的聲音,因為在西弗勒斯布下咒語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看到了。

“你最好有重要的事,馬爾福。”西弗勒斯不善的看着阿布拉克薩斯,他手下羊皮紙的末端有一大嘀極為刺眼的墨水污漬,顯然就是剛剛滴上的,而且看起來似乎和阿布拉克薩斯的上一個動作有關。

“……提醒你該去吃午飯了,這算不算很重要?”阿布拉克薩斯抽出魔杖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度,随着念咒的聲音,羊皮紙重新變得幹幹淨淨——連之前的字跡一起。

西弗勒斯覺得即使現在自己立刻掐死眼前的,魔法部應該也會寬恕自己的行為。

趕在陰沉着臉的西弗勒斯念出惡咒之前,阿布拉克薩斯極有眼色的恢複了羊皮紙上的文字,但即使是這樣,他也無法讓自己室友周身的氣壓變得友好一些,哪怕僅僅是看起來友好。

“好吧,這只是一個玩笑,如果你不喜歡,我保證以後不會那麽做。”阿布拉克薩斯無辜的攤開雙手,随後握住西弗勒斯的右手站了起來,他至少得保證足夠的人身安全,“走吧,去吃午飯,下午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完成這些。”

西弗勒斯陰沉着臉盯着自說自話的馬爾福,并沒有挪動腳步。

“別擔心這些東西,會有人幫我們看着——埃德加,我可以請你幫忙嗎?”看到附近一個赫奇帕奇男生起身快速點頭,阿布拉克薩斯這才微笑着轉回身,将聲音壓低到只有他和西弗勒斯才能知道,“路上我可以給你解釋,別說你不想知道。”

西弗勒斯猶豫片刻,這才不情願的随着阿布拉克薩斯離開了圖書館。對于不用付出什麽代價就可以得知事情原委的事,他一向不反對。至于他心裏是否如同面上那麽不情願,恐怕除了西弗勒斯自己,就只有梅林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本文歡快的改名了,于是在糾結了很久之下,出來了[HP]蛇院式愛情

這段對話努力嘗試了許久,結果發現還是不夠犀利刻薄引人入勝,看看人家極品基佬伴……嘤嘤嘤嘤

☆、謀劃

蜿蜒的走廊裏,阿布拉克薩斯快步走在前面,不時對迎面而來的人點頭致意。不過并不是所有,西弗勒斯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人可以得到馬爾福的微笑,而有些人則被他視而不見。

“你的靜音咒用的挺不錯。”阿布拉克薩斯用這個作為了談話的開頭。

“我也這麽覺得,至少它能有效保護我脆弱的耳朵。”西弗勒斯譏笑。

“那你可真脆弱。”阿布拉克薩斯突然停住腳步,略彎腰靠近了跟上的西弗勒斯耳畔,呼吸的熱氣噴在了他的耳孔旁,“也許我們該一直在一起才對,這樣才能夠保證你的安全。”

似乎昨天一整夜的同床共枕讓阿布拉克薩斯覺得彼此間的距離又被拉近了許多,哪怕其實他什麽也沒做過。似乎西弗勒斯也是這麽想,因為他只給了馬爾福一個表示警告的眼神,并沒有像以往一樣惡言相向。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是同意阿布拉克薩斯所說的話的,至于是哪一句,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如果你的記憶還在,那麽馬爾福先生應該還記得幾分鐘前說過的話。”西弗勒斯停頓了一下腳步,接着若無其事的繼續前進,這一次他走在了阿布拉克薩斯的前面。

“你是說,我們該一直在一起的那句?”阿布拉克薩斯歪了歪頭,望着西弗勒斯後腦的灰色眼眸中充滿了笑意。

西弗勒斯毫無預兆的停住腳步,腳尖碾動猛然轉身,身後的學院制式鬥篷劃起了一個激烈的弧度。這讓阿布拉克薩斯有些措手不及,他根本沒來得及做好停下的準備,就在他以為會和西弗勒斯撞上時,棕發少年卻在一個恰好的時機後退了半步。

“別在我面前耍花樣,馬爾福。”西弗勒斯的聲音低沉,“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麽。”

“好吧,不過……”阿布拉克薩斯環視了四周,聳聳肩,“也許禮堂的長桌前更适合讨論這個。”

西弗勒斯瞪了對方一眼,冷哼着轉身繼續前進,直到他氣勢洶洶的走進禮堂并坐在屬于他的位子上。馬爾福!該死的!每一個!他就知道,那種能夠引導話題主動性的能力已經融于他們的血液裏,狡詐且圓滑——但阿布拉克薩斯是不是狡猾得有些過分了!瞧瞧吧,跟他比起來,當年的德拉科簡直純潔得像天使一樣!

不過……這或許能證明自己的推斷并沒有錯誤?西弗勒斯不動聲色的拿了一個圓面包放在碟子上,腦中在飛快的思索着他所發現的所有不同。他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但不會圓滑世故的手段并不代表他不善于思考。恰恰相反,他非常擅長這個,那可是鑽研魔藥的基本要求。西弗勒斯得意的笑了笑,綜合了所有疑點後的他越發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這個馬爾福有問題。至少,他的年齡不應該是十一歲。

“家養小精靈總能把豌豆弄得更惡心。”阿布拉克薩斯皺眉起身,手臂越過一盤生姜菠蘿豌豆後給自己弄了些沙拉,“我的意思是說,豌豆泥看起來已經夠惡心了——請把鹽遞給我,謝謝。”

“不要用你個人的口味去質疑一種蔬菜。”西弗勒斯把右手側的鹽瓶遞給了阿布拉克薩斯,“以及我們的午餐時間并不長,如果下午你在不想放棄誇誇其談的前提下完成你的論文,那麽我建議最好吃快一點。”

“噢,別這麽刻薄,西弗勒斯。”阿布拉克薩斯伸出去拿曲奇餅的手停頓了兩秒,“我只是想适當的展現一下親和力而已。”

西弗勒斯嗤笑:“對所有人?”

“不,只對純血和混血。”随手布下隔音咒,阿布拉克薩斯側頭看向西弗勒斯,神情認真,“沒有麻瓜種。”

“理由?”西弗勒斯想了想,又補充開口,“如果你願意說。”

“當然,對你我将毫無保留。”

對于馬爾福的謊言,西弗勒斯連嘲諷都懶得開口,他只是專心切着盤子裏的培根,看上去似乎想讓它們都變成兩寸——就像是增齡劑裏需要用到的姜根一樣。所以,他也錯過了阿布拉克薩斯眼中飛快閃過的一抹複雜神色。

“巫師的人數非常少,而其中的純血巫師更少。”阿布拉克薩斯捏着叉子沉吟片刻,選擇了這麽一個話題做開場白,“古老純血家族的巫師們為了保證血統純正,堅持彼此聯姻,但這麽做的後果就是導致純血越來越少。我不相信他們不知道,但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和閉口不談——馬爾福也一樣。”

阿布拉克薩斯眯眼盯着窗外陽光折射在叉柄處:“我不想打破傳統,也不敢打破傳統,因為我需要他們的支持……至少,他們不能站在我的對立面。”叉了幾塊西弗勒斯盤子裏的培根放進嘴裏,阿布拉克薩斯擡下巴示意對方繼續,“所以混血還無所謂,但麻瓜種則絕對不行。我不去主動挑釁找麻煩,就已經是一個馬爾福所能釋放的最大善意了。”

“為什麽你要尋求支持,馬爾福,我聽不懂。”西弗勒斯的聲音很平靜。

“不,你聽得懂。”阿布拉克薩斯湊近了少年耳畔,意有所指,“我知道,你和他們不同。因為你我是一樣的,我們才是同一類人。”

西弗勒斯瞳孔緊縮,但随即若無其事的開口:“如果你是指我們都是斯萊特林這件事,那麽我們的确是同一類人。”

阿布拉克薩斯笑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撤掉了隔音咒後将話題引到了其他方面。不管西弗勒斯是否承認,只要他清楚就足夠了。

西弗勒斯慢慢咀嚼着切得均勻的培根,看起來像是被這種美味所吸引一樣,完全沉浸其中。阿布拉克薩斯則轉頭和身旁剛剛坐下的女生低聲交談,笑眯眯的收獲着屬于他的愛慕。事情其實很簡單,正如他對西弗勒斯所說的那樣,他需要獲得支持,而且是比起純血來說更多的支持。對于未來裏德爾會做出什麽,他完全心知肚明,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無力、也不能去阻止将要崛起的新生勢力——他所能做到的,僅僅是讓純血們在未來的戰争中多一份選擇。

即使知道自己的祖先曾經高調出入麻瓜的皇廷,即使知道未來的戰争中親善麻瓜的那一派會獲得勝利,即使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大勢所趨,任何阻擋都将無濟于事,但阿布拉克薩斯依然無法讓自己毫無芥蒂。将擁護純血當成行為準則,馬爾福已經将它延續了幾個世紀,那種對麻瓜和麻瓜種的輕蔑和傲慢是溶于血液裏的,即使是現實也無法輕易撼動——馬爾福可以假裝友善,但他們永遠也別想獲得真正的效忠。

不過,除了家族利益與自己之外,馬爾福又真的效忠過誰?

毫無疑問,馬爾福擁有大量的財富,數量多得讓一般的巫師根本無法想象。阿布拉克薩斯淺笑着輕啜了一口南瓜汁,在交談的空隙間依然可以悠然自得的思索,他知道他的父親、祖父、乃至曾祖父都很好的利用了這些財富,而他也将延續這個優良傳統。

自己的祖先們一方面增加着馬爾福的影響和權力,暗中操控着魔法部長寶座的歸屬;而另一方面他們又悄然隐居幕後,握着斟滿紅酒的高腳杯,欣賞着傀儡們在臺上的賣力演出——如果不小心演砸了,那麽就換一個。

餘光看到西弗勒斯喝完了杯中最後一滴南瓜汁,阿布拉克薩斯低聲對身旁的女生道別,然後站起身向圖書館那邊走去。他從開學時就已經在這麽做了,并且一直堅持到現在,過程有多艱辛他懶得去回想,只要這是有幫助的,那麽他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從不缺乏忍耐。

如果有父親可以商量和獲得支持,自己根本不必……阿布拉克薩斯捏了捏手杖,将腦海中那一瞬間的如果毫不留情地驅逐。輕蔑地挑起唇線,阿布拉克薩斯為自己的軟弱感到可笑,又不是真正十一歲的小孩子,那種被父親引導着成長的過程他根本不需要!

他無心成為魔法界的王,但如果有需要,他也絕不會逃避。

下午的時光如同上午一樣過得飛快,在參考了部分西弗勒斯的論文之後,阿布拉克薩斯完成了他所有的作業。收拾好東西後,兩人一同返回禮堂吃了晚餐,然後在西弗勒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中,阿布拉克薩斯前往了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去完成他的禁閉。

“這不會很久的,我想是時候對我進行特赦了。”阿布拉克薩斯咕哝着,将一個精美包裝的小禮盒塞進了長袍口袋裏。

“這是第五盒菠蘿蜜餞。”西弗勒斯嗤笑,“也許他還想得到更多?”

“他是個圓滑的老頭子,沒人比他更懂得什麽叫适可而止。”

西弗勒斯想了想,同意了這個說法:“的确。斯拉格霍恩是個真正的斯萊特林,這點從他的肚子就能看出來。”

阿布拉克薩斯挑眉:“你是說他缺乏運動?”

“不。我是說最近新出的那款增大載重量的飛行掃帚。”西弗勒斯語氣平靜,“只有斯萊特林才買得起那種針對性極強的限量版掃帚。”

“真是個好笑話。”阿布拉克薩斯最後一次整理完長袍,站在門口轉身說道,“不過我建議下次你不要在圖書館裏看飛行掃帚購買目錄——你旁邊那家夥手裏拿的是前年的。”

在西弗勒斯明顯不善的眼神中,寝室門被從外面關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西弗勒斯以為阿布是穿越,阿布以為西弗勒斯是重生。

~(≧▽≦)/~啦啦啦~

真是個美妙的誤會~

☆、談判

事實證明,蜜餞攻勢是有着顯著功效的,尤其是對于一個愛享受美食的胖老頭而言。在斯拉格霍恩的默許之下,阿布拉克薩斯後面的禁閉懲罰被取消了,當然,魔藥教授找到了一個合适的理由——認錯态度良好,而且考試臨近,不應該給學生太多壓力。

當然,沒人會特意把這個消息告訴至今依然憤憤不平的普林格。無論是斯拉格霍恩還是阿布拉克薩斯,都對這種自找麻煩的事毫無興趣,而且對他們來說,管理人的想法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斯拉格霍恩其實一直在觀察着阿布拉克薩斯,早在第一時間他就已經掌握了關于馬爾福家私生子的傳聞,并且依照經驗迅速老道的判斷出了布魯特斯的意圖。但這一次,斯拉格霍恩并沒有果斷放棄阿布拉克薩斯,這與他以往的果斷大相徑庭。這其中除了年輕馬爾福的年齡和胎兒成活幾率的關系外,還夾雜了一些額外因素——例如極具天賦的西弗勒斯艾瑞克的友好,還有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态度。

所以他才會如此寬容的對待一個明顯失勢的家族長子,讓阿布拉克薩斯在逃脫懲罰後,有了足夠的時間去想做的事。

就像現在這樣。

城堡五樓大鏡子後的密道裏,阿布拉克薩斯一邊煩躁地躲開了一路上的第三個蜘蛛網,一邊暗自抱怨着,如果不是為了保守秘密,他一定會命令家養小精靈好好把這裏打掃幹淨!而且每隔幾步就放置一個燭臺!

等着吧,等他繼承父親的位置成為霍格沃茨的校董後,他會解決掉這個問題的。或許,他更應該先修改了那個一、二年級學生不許去霍格莫德的規定。

這條密道并不是廣為人知,但也并不是無人知曉,只不過因為它的出口距離霍格莫德的繁華商業街區太遠,所以在學生中并不是很受歡迎——高年級的巫師們更願意告訴自己的弟弟妹妹一些其他的——那些更近更短、當然也更幹淨的密道。

但是對于阿布拉克薩斯來說,這條密道就再合适不過了,因為他此時并不想被人看到偷溜出校,也不想遇到任何可能認識自己的人。所以,他才和人約定在了密道口附近的林子裏。至于到了之後怎麽不被人發現,則将由對方一手負責。

站在密道出口附近,阿布拉克薩斯按了按口袋中上周三收到的那封簡短回信,沉吟片刻又從另一邊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個小水晶瓶,裏面裝着一些金黃色的液體,很少,只是剛剛覆蓋住瓶底。

盯着瓶子看了會,阿布拉克薩斯低聲咕哝了句什麽,然後才拔開瓶塞将裏面的液體一飲而盡。這是那瓶福靈劑的最後一點,用在這種地方也算是物有所值,雖然他對自己的談判技巧一向自信,卻依然想為此事增加一些小小的幸運。

樹林裏很陰暗,無人打理的樹木們肆意生長着,雖然是冬季,但因為魔法的緣故,它們的樹冠和枝桠上的葉子依然将天空遮擋個嚴嚴實實,只有在一些細小的空隙處,才會有幾縷陽光照射下來。沒有麻瓜喜歡來這裏,居住在附近的他們将這片一年四季都陰陰沉沉的地方稱為有去無回的魔鬼森林。

踩着不知是哪一年落下的枯枝,阿布拉克薩斯皺眉行走在小路上,那是一條只有巫師們才能看到的路,或者說只有掌握了一定咒語技巧的巫師才能看見的路。這片森林建立在保密法生效的那一年,當時的魔法部長聯合了許多有能力的巫師一起設置了這道屏障,他們在原本充滿生機的麻瓜森林裏設下了無數的黑魔法,讓麻瓜們在經歷過血的教訓後不敢輕易靠近。即使後來不可标繪和驅逐麻瓜的咒語相繼發明并被頻繁使用,也沒人想來給這片森林解除咒語。

林子的面積其實并不算大,所以阿布拉克薩斯在步行約五分鐘後就抵達了目的地——一座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帳篷。站在外面拉響了門鈴,在得到裏面主人的允許後,阿布拉克薩斯才面帶微笑的走了進去,并對站在桌旁的一個年約三十五、六的黑發中年人欠身行禮:“日安,布萊克先生。”

“日安,阿布拉克薩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上下打量了幾眼阿布拉克薩斯,這才輕輕點頭,“似乎很久沒有看到你了,一切都好嗎?”

“謝謝您的關心。”阿布拉克薩斯站直身體,臉上的笑容十分得體,“我一切都好。很高興看到您身體健康,布萊克先生。”

“坐。”阿克圖勒斯指了指靠近壁爐的扶手椅,“喝點什麽?”

“黃油啤酒,謝謝,那能讓我暖和一點。”阿布拉克薩斯将手杖放在了座椅旁,坐下後搓了搓手,“天氣可真冷,明明昨天還很暖和。”

“誰說不是呢。”阿克圖盧斯示意侍立在一旁的家養小精靈去準備飲品,自己則坐在了少年的對面,意有所指,“天氣總是反複無常的,誰也不會知道明天會是個什麽樣子。”

“是的。但值得慶幸的是現在已經4月了,天氣只會變得越來越暖,寒冷只是一時的。”阿布拉克薩斯一語雙關。

“也許,但誰知道呢,這世上總是會有意外發生。”

“那無傷大雅,布萊克先生。”阿布拉克薩斯微微一笑,露出了八顆牙齒,“天氣變暖是大勢所趨,一點點的冷空氣并不能動搖大局。您比我年長許多,想必早就看透了那些調皮的冷空氣,它們根本成不了大氣候,不是嗎?”

阿克圖勒斯沉默片刻,直到家養小精靈将一杯黃油啤酒、一杯紅酒和一碟子瑪德蓮蛋糕擺放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後,才揮退了他的奴仆:“守在外面,別讓任何人發現這裏。”

家養小精靈恭謹的鞠躬退下,留下兩個各懷心思的巫師在燒得旺旺的壁爐前交談。

“你也許是對的,阿布拉克薩斯。”阿克圖勒斯占據了主動,“但我還是想親耳聽聽你的想法。你應該明白,僅僅是現在的形勢并不足以讓我下決心。”

“當然,這畢竟是不名譽的事。”阿布拉克薩斯微笑,對此表示理解,“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它沒有發生。”

阿克圖勒斯注視着馬爾福:“事實上已經發生了,而且你根本無法逃避。”

“所以我選擇向萊克家尋求幫助。”阿布拉克薩斯露出了少見的謙卑笑容,“請求堅持永遠純粹的布萊克家保障一個純血的生命安全。”

“那你至少應該收斂一些行為。”阿克圖勒斯的語氣極為平淡,“我聽說你最近和那些混血以及其他學院的人走得很近?”

“那是策略,先生。”阿布拉克薩斯聳聳肩,“而且我沒有靠近那些泥巴種。”

“你當然沒有靠近,否則你以為還能見到我?”阿克圖勒斯冷笑,并且毫不掩飾。

“您得了解,我需要更多的輿論支持。”阿布拉克薩斯笑得很無辜,“我相信您不可能不了解現在的斯萊特林,因為某些原因,在那裏我找不到太多的同盟。”金發少年搖了搖頭,“這可真不幸,您覺得呢?”

阿克圖勒斯沒有說話,他當然了解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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