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3章

“怎麽, 聽不懂?”琴酒扯起一抹冷笑,不管對方的刀就抵在自己頸側,用手。槍背面輕拍了那人側臉, 道,“還是怕了?”

頗具侮辱意味的動作讓羽谷缈不适地偏頭躲開, 對方墨綠色的眼睛像狼一樣閃着寒光,他也的确感覺自己像是被一匹餓極了的野獸盯上。

心裏的雷達雜亂的嘶吼着叫他快跑, 身體卻被困在牆面那男人之間, 未被約束的手持刀劃向男人捏着自己的那只手手背。

見刀刃已經逼近皮膚,琴酒卻半點不躲,知道自己的匕首刀刃鋒利, 要是發狠能把對方的手都削下來, 羽谷缈皺皺眉頭, 反而有些遲疑,快落下那刻硬生生改變路線,從琴酒手背處擦過,刀口雖深卻并未傷筋動骨。

男人墨綠色的眼眸一暗,不知道因為這個動作想起什麽,周身氣壓更低, 劃破手背的疼痛沒讓他手抖一下,仍緊緊抓着, 直捏的對方感覺手腕都幾乎要被捏碎。

琴酒也确實這麽做了。

他手猛地往旁邊一轉, 那節與男人的手掌相比顯得慘白纖細的手腕随着動作發出一聲駭人的悶響, 原本被拽住後一直緊握成拳的手瞬間軟下來。

羽谷缈緊咬牙關,把痛呼聲全數壓在喉嚨裏, 他臉上閃過一抹厲色,另一只手持刃翻出, 下了十成力道,即便男人及時躲閃也被刀刃在臉側留下一道血痕,和他臉上玻璃碎劃出那道正相對着,連高度都一模一樣。

只是琴酒臉上的傷口更深,血順着臉頰流下,在下颚線處彙集,滴落在羽谷缈白色的手套上,暈開大片紅色的水澤。

被利刃劃傷的那人反而笑出聲來,那只被折斷的手腕被随意甩開。

琴酒笑得羽谷缈頭皮發麻,雷達越響越烈,他幾乎覺得自己頭發都快炸起來了。

那人在血腥和白骨中泡出的威壓将他直定在原地片刻後,立即想閃身去纏鬥,将戰局拉回自己擅長的模式。

現在他失了一只手,在纏鬥中被人用手/槍打過大腿,完全落于下風。

不過他也沒人對方占到什麽便宜,就算這樣仍給他添了不少刀傷,知道自己這次輸定了反而放心大膽起來,在琴酒大腿處劃出和自己位置一樣的傷痕,就像之前劃破那人臉一般。

血腥味越重琴酒反而越興奮,最終制住他時臉上挂着酣戰後的笑意,抓住他持刀的那只手,一寸寸往上摸,在抓住指頭那刻忽然發力向後掰去,匕首脫手落在地上,連着響了好幾聲才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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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不用有毒的那把?”琴酒啞聲道,即使掰斷了他的食指也沒有松手,扯下染血的手套後又一把抓了回去,被折斷的手指本就劇烈疼痛着,又被對方大力捏在手心擠壓,疼的羽谷缈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眉毛緊鎖在一起,牙咬的咯咯作響。

另一只滿是槍繭的手順着袖口探下去,摸到那片固定在手臂上的黑色綁帶,琴酒迅速扯開綁帶,摸出封在特制道具袋中的匕首來。

這只匕首的顏色和那人的另外兩只大不一樣。不僅形狀更加小些,造型也不大一樣,刀身微彎,并沒有放血槽設計,顏色也是和那兩把截然相反的黑色。

琴酒将匕首拿在手間把玩一番後,将刀身貼上羽谷缈的脖頸,刀刃很冰,他下意識想往後縮,卻又不敢有所動作。

真是個瘋子。組織還傳我喜怒無常,這家夥才是真正的喜怒無常。

羽谷缈腹诽間,男人見他許久不開口回話,不滿地收緊握手掌,直到見對方疼到喉嚨忍不住溢出吸氣聲才開口,“給我說話。如果你用的是這一把刀,可不會是現在這種局面。”

“殺了你我能有什麽好處?”羽谷缈呲牙道,組織隔三差五把他拉到實驗室注射得那些東西除了提高他的感官外,還擴大了痛覺,就像要把飛鳥霧失去的那部分全數補到他身上一樣,折斷手指本就是組織裏審卧底的刑法,痛感被兩倍放大,他甚至眼前都有些發黑。

完全被人甕中捉鼈了啊。自己本就是被組織培養出來專責暗殺的,那一批都被要求使用淬毒刀具,和狙擊槍相比更重靈活性,要想藏匿在任何可以藏身的暗處,是琴酒那種肌肉量當然不行。

君度的所有訓練都是組織安排的,他無論脖頸手腕還是腰腿都細,一寸寸打斷過又愈合的筋脈柔韌性極強,幾乎能藏進不大的行李箱裏,也能在懸梁上倒吊一宿靜待刺殺時機,但是正面硬鋼還是弱人三分。

雖然看起來纖細其實滿身都是極具爆發力的薄肌,不過和琴酒這種比起來确實不夠看就是了。

要是放開了手腳與人纏鬥,和琴酒倒也不相上下,結果因為一時心軟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折斷手腕。

就不該對這家夥心軟。

對羽谷缈的回答并不滿意,琴酒眉毛壓得更低,“你本來能削下我的手。”

“是嗎?”他聞言笑道,“我的刀可能覺得太惡......啊——”

又是一聲骨頭脆響,羽谷缈沒想到他會在自己說話時忽然動手,話尾被變了調的破碎呻。吟取代,又努力咬唇忍住,将剩下的聲響堵在喉嚨裏。

“我不喜歡聽廢話。”

琴酒手臂發力直接将他的手腕扭到背後,順勢将人胸部朝下按在了沙發上,膝蓋曲起頂住腰後,壓下了對方所有掙紮動作。

他伸出另一只手掐着羽谷缈下巴将他的臉扭過來,這個姿勢本就不好動作,後者甚至以為自己會被扭斷脖子,男人就着這番動作低頭看向他被迫轉來的小半張臉,看向完全露出的那只冷灰色眼睛,好像在眼底深處尋找什麽。

眼底确實是冷冽的,但細細看下去,一點點撥雲散霧地探下去,最裏面仍是軟的、柔的。

見羽谷缈皺眉閉上眼睛,琴酒輕‘啧’一聲放開捏着對方下巴的手,轉向掰他的眼睛,動作并不輕柔,眼部本就敏感,被滿是厚繭的手指粗魯刺激,忍不住溢出生理性的眼淚來。

淚珠順着眼角滑下,流過鼻翼處時微改變方向,在鼻梁側面聚成小小一汪,要落不落。

蒙了水霧的眼睛反而更亮了些,琴酒看得心煩,嗤笑一聲随手胡亂擦去,連帶着側臉的傷口血珠也被抹亂在臉上,蹭出幾道淩亂的血痕。

“真狼狽。”

男人端詳片刻,簡短地點評道。

羽谷缈聞言差點咬碎一口牙,因為脖子被強行扭着,連聲音都有些哽,“怎麽,打算現在就把我殺了?”

說罷,他側頭躲過男人再次伸來的手,幹脆将頭轉回去,面對着沙發,眼不見心不煩。

“轉過來。”

琴酒并未回答他的問題,只這般威脅道,見沙發上那人沒什麽反應,他冷笑一聲,幹脆用手按着羽谷缈後腦,将其狠按在沙發上。

瞬間明白了他想幹什麽,他皺眉掙紮起來,陷在沙發柔軟的布料裏,空氣一點點被剝奪,無論怎麽努力呼吸,沙發布料中透出的空氣都少得可憐,琴酒像一頭大熊一樣将他緊緊壓制住,控制一只手手腕折斷、一只手斷了兩根手指的殺手,對于他來說,比扼住一只貓狗難不了多少。

他一手按着那人的頭,另一只一直控制着他手腕的手倒是放開來,轉向羽谷缈的脖頸,從後頸處探進去,直摸上動脈。

窒息感席卷全身,脈搏反而更加用力的跳動着、掙紮着仿佛要從皮膚內破出。

剛開始是目的明确的用尚能動作的手推搡按壓在後腦的那只大手,腰部暗暗發力想找時機掙脫開那人的束縛,偶爾用地向後肘擊,卻被全數化解,到後來随着氧氣不斷缺失,大腦不斷昏沉下去,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毫無章法的胡亂掙動。

因為一直套着手套不見光而透着病态慘白的手捶打着,頻率不斷降低,最後脫力般軟在臉側,順着沙發布面一點點滑落下去,垂在一旁。

琴酒并未理會,只繼續按着,手指輕貼動脈,直到感受到連那處的搏動都像手一般漸漸緩慢下去才松開雙手,連一直壓着那人後背的膝蓋也放了下來。

猛然一下被解開禁锢,羽谷缈迅速向後撤了一下,撞在沙發背上,他下意識大口吸氣,混着橙味果香的空氣不斷融入喉管,帶來細密的癢和疼痛,只讓人額頭抵在沙發上,不斷嗆咳着,原本已經被抹淨的臉再次被眼淚糊滿了。

這回是真的狼狽死了。

羽谷缈啞着嗓子咳喘幾聲,被琴酒一把捂住嘴,将其餘的咳嗽都賭回喉嚨裏,不能大口吸氣使窒息感又湧上一些,他只能改成用鼻腔細細吸氣,反而不容易刺激喉嚨,使咳喘漸漸平息。

“殺完人以後,你也是這樣咳的?”

琴酒在此時責難道,滿意地看着那人瞳孔瞬間收縮起來,羽谷缈沉下臉,複又笑道,“不是剛才就說過了嗎。”

他的聲音啞的厲害,只能放小放緩了說,本已說完,卻又想起什麽,再次開口道,“和你報信的那人難道沒說清楚,還要你來重新審問一遍?”

“說清楚?”

他笑道,重複着這三個字眼,拽着那人的手将他拖起來,不知道在沙發旁按了什麽,酒架從中間移開,裏面開出一道小口來,房間透出的光直照在最裏面的審訊室裏,血腥味溢出很遠,他只模糊看見裏面的椅子上綁着個血人,衣服眼熟得很。

“他倒是嘴硬,到死都沒說什麽,”琴酒從鼻腔中哼出一聲,手指捏着他脖頸後的黑發,“不過人的生理反應可不是能忍住的,靠着這一點套出的消息倒是不少。”

待他平複下來,視線重新恢複清明後,總算看清了室內的模樣。

半月之前還學着給他捏了松散的壽司,笑眯眯看着宮野志保一邊嫌棄一邊将自己那份吃完的吉田正原癱在椅上,身上層層疊疊的新舊傷痕......

皮膚透出已死之人的灰敗。

排山倒海般的惡心和痛苦砸在心髒上,羽谷缈瞬間掙紮着爬起來,腳剛落地就被胃部撕絞的疼痛擊倒,膝蓋重重砸在地上,扶着沙發布面幹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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