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48章

其實這個局說簡單的話真的很簡單, 最重要的只有一個東西。

替身卡。

就是三年前,月山朝裏摸完毛利蘭的頭後金光閃閃十連全金卡的那次,抽出來的那張替身卡。

當時就覺得這個卡面一定有用, 沒有和其他卡一起融進系統裏當能量,一直留到現在。

這玩意用來假死異常方便, 剛拿出來的時候就是一個紙片人,像是妖怪電影裏最常出現的那張, 不到一個巴掌大。

将頭發和血樣一起放在在紙片人上, 用紅繩綁在一起,那個小小的紙片人就會迅速變化成一具沒有呼吸和心跳的屍體。

無論是哪裏都和被替身者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就是血型。

落在紙人上的必須是新鮮血液, 羽谷缈也能威脅諸伏景光給自己來點血樣裝試管裏, 但這樣只會徒增麻煩。

反正頭發決定替身的樣貌, 包括指紋等一切屬于‘外殼’的因素,而血液決定血型和DNA,不過這個世界的科技很怪,一方面極其發達,一方面查兇殺案根本不會做DNA檢測之類的東西。

至少組織就不搞這些。

而且一模一樣反而不好解釋,血型不同的話還能解釋成自己找到了一個長相比較一致的替死鬼, 畢竟這裏還是個科學...應該比較科學的世界。

于是,羽谷缈幹脆自己上陣, 搞出了個和諸伏景光一樣, 但身上流着自己血液的替身。

...這句話真的很怪, 他剛把替身搞出來的時候盯着這張熟悉至極的臉,表情扭曲了好一會兒。

至于是怎麽讓諸伏景光那家夥配合的。

時間回到兩天前, 也就是從審訊室出來的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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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格蘭從審訊室離開後就直奔安全屋,他頭昏腦漲得厲害, 一直撐到開門進去,見萊伊并不在後終于脫力,被自己的幼馴染扶到沙發上。

他閉上眼,審訊室的燈光好像還在晃着自己的眼睛,腦子一片昏沉,任由自己從沙發上滑坐下去。

從成為卧底的那天起,他們倆能相信的就只有彼此,這條難走的路沒有盡頭,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同伴快要倒下時攙扶一把。

負面情緒不斷積壓,總會有被壓垮的時候,有時需要被同伴一拳打清醒,有時只要有人在旁邊靜靜坐着就好。

波本深知自己的好友現在需要的是後者,只靠着他坐在地毯上,後背靠着沙發,不開口也沒有其他動作,只是沉默地聽着好友胡亂呓語,說些彼此都知道又不知道的話。

其實蘇格蘭已經想不起來那時自己說了些什麽,思緒很雜很亂,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他在客廳昏昏沉沉地睡去,被敲門聲吵醒時已是中午,屋內一片沉寂。

他将蓋在身上的外套拿下來,認出那是自己的外套。

敲門聲再次響起,聽上去并不急切,只清敲了兩下就止住,蘇格蘭腦中的弦再次拉緊,從腰側抽出手/槍,放輕腳步一點點靠近門邊,從貓眼望去。

來人金屬鏡框反射的光線閃了他一下,似乎即使隔着門也感覺到視線,迅速擡起來。

那雙冷灰色的眼睛不帶任何情緒,原本眼底深處的那點柔軟被一種纏綿又瘋狂的黑色物質取代了,兩個人之間隔着門,明知道外面的人不可能看見自己,他卻無端感覺兩個人像是在対視。

蘇格蘭搞不清情況,卻又不能講対方阻攔在外,只暗暗警惕着,伸手打開門。

誰知就在開門的那刻,門口的人忽然發難,狠踹上門板下方,那扇門發出一身巨響,瞬間迎面向蘇格蘭砸去。

即使有着藍色貓眼的男人一直警惕着,也被這突如其來地發難打了個措手不及,他迅速用左手去攔那扇門,将自己從由門和牆面共同構成的狹小空間中解放出來,另一只手迅速舉槍対準來人。

他想開口說些什麽,但君度顯然不給他這個機會,見一擊不成便閃身進屋反手将門扣上,被槍口対着也沒有半點懼意,反而扯出抹笑來。

随後,他迅速伸手用從袖口滑出的匕首刀面劃向対方拿槍的手,蘇格蘭将手臂下移,槍口向上仍然対着対方的致命部位,手腕卻并不在在対方攻來的軌道上。

君度哼笑一聲。

眼看就要打空,那節細白手腕卻忽然扭出一個正常人完全無法做到的詭異角度,硬生生改變了攻擊方向,在落下時迅速改成刀面,狠厲地向下劈去。

蘇格蘭硬生生抗下了這一擊,手/槍并沒有被打飛出去,仍然被緊握在手中対準面前的人,只是手腕因為重擊往下移動了些,偏離了対方的心髒位置。下一秒,対方未持刀的那只手便抓向自己手腕。

——糟了!

這個念頭閃過的瞬間蘇格蘭毫不猶豫地開槍射擊,君度就在此時發力,将他的手腕往旁邊撇去。

子彈射穿了客廳的沙發,雖然裝了**但仍有些許聲響,下一刻,冰冷的刀面從後方抵在脖頸處。

君度的動作如鬼魅一般,力量和自己比并不算強,但速度和技巧完全可以彌補這點不足,只在子彈射出的那刻便閃身到了自己身後,将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臂扭在身後,不知道按到了手肘處的哪個地方,他整個手臂都開始發麻,被対方輕易搶下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就像是在和一條蛇扭打。

蘇格蘭心下恍然。

這大概才是那個君度最原本的模樣,被組織飼養長大的怪物。如果自己是他的暗殺目标,現在早已命喪黃泉。

冰涼的刀面貼着皮膚,蘇格蘭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些,見局勢完全被対方控制,幹脆将雙手舉起來,以帶着戲谑的口吻笑道,“我不記得最近的任務有出過什麽問題啊。”

男人帶着笑意的聲音從脖頸後方傳來,呼吸灑在耳後和下面一點的皮膚上,泛起整整癢意,刻意壓低的聲音帶着沙啞,倒和平日清冷的聲線不大一樣。

“公安卧底,諸伏景光?”

他一字一頓道。

字字帶血,諸伏景光整個人的心都沉了下來,臉上本就沒有溫度的笑意瞬間退卻了。

身後的人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呼吸聲更近,男人微微垂下頭,諸伏景光只感覺肩膀一沉,之後才反應過來,那人是将下巴抵在了自己側肩上。

這本來是一個帶着示弱和撒嬌意味的動作,被君度做出來,硬生生像一條纏在獵物身上,鱗片冰涼的蛇,這條蛇吐着信子,露出帶着毒囊的尖牙,“不僅組織有公安的卧底。”

諸伏景光瞬間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手指微弱地顫動了一下。

他自知無法反抗,從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若是被抓起來審訊逼供不知會使出什麽手段來套出自己所知道的信息,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撞在脖頸前的刀刃上。

大動脈被切開後血會噴射而出,不出幾分鐘自己就會失血休克直至死亡。只是在這之前要找準機會将口袋中的手機銷毀,最好是用子彈将那部手機射穿,銷毀得徹底,什麽都不留下。

然後自己就會變成一具沒有過去和未來的屍體,不牽連任何人,就像大部分卧底最後的結局一樣。

絕対不能牽連到zero。

“要不要做個交易。”

不,在這種情況下哪還有什麽公平交易。諸伏景光腹诽道,他大可現在就撞在刀上慷慨赴死,但是手機必須要銷毀,只能出言附和,“什麽交易?”

“替我辦一件事。”羽谷缈的聲音壓的很低,金屬框的眼鏡湊近時輕貼在諸伏景光的一小片皮膚上,明明是冰涼的觸感,他卻只覺得那片隐隐發燙,“這條命我就幫你保下。”

諸伏景光只是沉默,這很大可能是一個陷阱,対方可能只是想等放松警惕時将自己控制住,或者帶回組織審問,活人的價值比死人大太多。

卧底必定得殚精竭慮精疲力盡地算計,連一點點善意都要被放在顯微鏡下反複看了,分辨那究竟是不是帶着魚餌的勾子。

況且也并不是善意,只是一次交易。

交易雙方手中的籌碼完全不同,自己如果不答應他,就只有死。

諸伏景光瞬間想到了最好的解決辦法,假意答應対方,然後迅速毀壞手機自盡。

其實君度的籌碼拿捏的很到位,対大部分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性命,他在組織裏大概多見為了活命什麽事情都願意幹的人,卻不知有人為了那一點小小的希望甘願赴死。

不過,既然要籌劃一件事情,必定得拿西十全把握。

“你可能并不怕死,讓我想想...”他保持着下巴抵在那人側肩的動作,微微偏頭嘆道,黑發撒在布料和裸露的皮膚上,泛起陣陣癢意,“好可憐,一個人奔赴黃泉也太寂寞了。你要是死了,我送波本...不,換個稱呼。”

君度眼中劃過興味,用一種輕快的口吻緩聲道,吐出來的字眼卻讓対方瞬間繃直身體,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自己。

“......我送降谷零來陪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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