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囚犯.關押

悠悠醒轉時,眼未睜開就聞到一股幽香,檀木一般,寧心安神。

“終于醒了!”風南寂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風南寂?”靈兒坐起來,揉了揉後頸,“你怎麽在這裏?”

風南寂拉下臉,“本王的府邸,本王不在這裏該在哪裏?”

“你的府邸?”靈兒愣了愣,“我怎麽會在這裏?”

風南寂給了她一個暴栗,“本來是個醜丫頭,現在又變傻了?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知道麽?”

靈兒委屈地想了想,“我只記得我在月老祠,風天澈叫我,我一回頭……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風南寂不懷好意地湊近她,“你們去月老祠幹什麽?私定終身?”

靈兒嫌惡地看了他一眼,“你能說點像人的話麽?”

風南寂一拍桌子,“大膽!”

靈兒原不想理他,但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若想在這裏活下去,自當遵循這裏的規矩。

“王爺息怒,靈兒并非有意。”

風南寂拂袖,“若是無意,更加可惡。”

靈兒下床跪下,“請王爺恕罪!”

風南寂冰冷的臉色逐漸轉為疑惑,回頭看着靈兒低頭跪在地上,雖然語氣裏并無害怕,但那一種謙卑卻半點不像假裝。

風南寂原本覺得無趣,此刻卻甚覺疑慮,眯着眼眸看了半晌,蹲下身子去,扶靈兒起來,“你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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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兒道,“靈兒出言冒犯王爺,罪不可恕。”

若是平常,風南寂定會搶白一句,“既知罪不可恕,又為何求恕?”可是此刻的靈兒卻不是那個根本不把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裏的,她從來只叫他風南寂,極少稱呼王爺。

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天澈一早送她來此,只說是昏過去了,讓他無論怎樣,不得讓她離開半步,等他回來再作處理。

南寂一驚,莫不是靈兒……

“我沒有怪你,只不過鬧着玩的。你怎麽當真了?”

“從前是靈兒不懂事,時常冒犯王爺,請王爺大人不計……”

“好了,”風南寂沒那麽多耐心跟她折騰,“你也別在這裏裝模作樣了,趕緊起來,否則我真的生氣了。”

靈兒慌忙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

風南寂拍手,讓人端來冰糖銀耳羹。靈兒老實地吃完,然後問南寂,“有沒有看到我的背包和包裹?”

風南寂側身讓開,“是這個麽?”

靈兒跑過去一把抓起來,“是的,是的。”打開裏面的東西翻翻,手機、MP3、錢包、鑰匙、紙巾還有筆,都沒有少。還好,他們應該沒有看過。

靈兒松了一口氣,把包抱在懷裏,“謝謝王爺,我該回去了。”

風南寂臉色一變,“回哪裏去?”

“相府啊,”靈兒很詫異,“不然你以為我要去哪裏?”

風南寂道,“你現在不能回相府裏去。”

“為什麽?啊,對了,現在什麽時候了?”

“快到午時了。”

午時,午時,靈兒心裏飛快地算着,那應該是快十一點了吧。糟了!姐姐看到那封信,不知道會怎麽想,會不會回相府找她。

“風南寂,你能不能帶我去一趟宣王府?我要去找我姐姐。”靈兒一着急,又忘了之前提醒自己的事情。

風南寂聽她又開始直呼自己的名字,心裏頓覺一寬,又聽說她要出府,心下又一緊。“你找七嫂什麽事?”

靈兒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只說“有要緊事。”

“七皇嬸今天在宮裏陪母後,你去也找不到她。”

“她不在宣王府?”靈兒心裏一樂,“這麽說她還沒看到那封信。”

“什麽信?”天澈從外面走進來。

“沒什麽沒什麽。”想到楚羽還沒看到信,那就沒事了,回去找那小乞丐把信要回來就好了。“咦,風天澈?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

“哦。”

靈兒把包背在背上,踏足往外走去,“你今天很閑嗎?”

“還好。”天澈跟在她身後。

靈兒回頭莞爾一笑,踮起腳越過天澈肩膀向後面的風南寂揮手,“多謝你的照顧,我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

“你要去哪裏?”天澈緊跟不舍。

“月老祠。”

“幹什麽?”

“找個人。”

“什麽人?”

“你不認識的。”

“誰?”

靈兒停下腳步回頭,“你今天怎麽了?”

今天的天澈很奇怪,看人的眼神冷冰冰的,而且說話咄咄逼人。難道是軍機圖丢了……對了,軍機圖。

“軍機圖找到了嗎?”

天澈冷哼一聲,“那就要問你了。”

“問我?我怎麽知道?昨天我不是還給你了嗎?”

天澈捏起靈兒下巴,“靈兒,不要讓本宮失望。”

靈兒下意識地避開他,“你在說什麽?”

“本宮說什麽?你聽不懂嗎?靈兒,你到底是什麽人?和‘木葉城’和沈落潇是什麽關系?”天澈的聲音不自覺地變大了。

“你在說什麽?”靈兒皺眉看着他,“莫名其妙,我跟他們能有什麽關系,如果有,那也只是明星和粉絲的關系。”

“別妄想糊弄。靈兒,本宮給過你機會,甚至已經決定相信你了,為什麽你到了最後還是決定欺騙本宮?”

“我……”靈兒語塞,小聲嘀咕,“我什麽時候欺騙你了?”

“靈兒,本宮真不想殺你。只要你老實告訴本宮,你從哪裏來,你知道什麽?然後保證以後站在本宮這邊,你以前所做的,本宮可以既往不咎。”

靈兒看着他,想起今天早晨抱着她,在他懷裏哭,臉忍不住悄悄紅了。要不要告訴他?告訴他了他會怎樣看她?

不,不行,就目前為止,她自己都沒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一個頭磕下去,起來就變了模樣。從現代到古代,這種違逆歷史發展,颠倒自然規律的事情,不應該讓人知道,最好就是趕緊找出原因,想辦法解決,然後悄悄來,再悄悄走,即使解決不了,也不能在這裏留下引起軒然□。他是太子殿下,是能改變整個歷史的人,是他日史冊留名的人,不能讓他知道。

打定主意,靈兒擡首回答,“殿下不是早已知曉嗎?靈兒家鄉發大水,一路颠沛流離到的京城。”

天澈心下黯然,殺機頓起,“來人,押進地牢,聽候發落!”

“你……”靈兒的思維頓時斷路,什麽意思?帶有人來拐住她胳膊才又反應過來。

“你什麽意思?風天澈,你說清楚點!”

“住口!太子名諱,豈是爾等草民随意呼喊,掌嘴!”一個聲音大喝。

臉龐一陣火辣的疼痛,打得她眼冒金星。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狀況?

“住手!”天澈怒道,随即擺擺手,“帶下去。”

靈兒被那一巴掌打得七葷八素,耳邊只聽到天澈嗡嗡的聲音。雖聽不太清楚,卻也明白天澈是生氣了。然着實不明白她哪裏惹他生氣了,以前她就是這麽告訴他們她的來歷,不也沒事。以前她就一直叫他風天澈,有時候管他叫太子殿下,他還嫌生分,怎麽這次反倒錯了?

天澈見靈兒不再掙紮,靜靜地随着侍衛下去,心裏一陣失落。再瞥見靈兒臉上紅腫的五個指印和眼角的淚水,又一陣煩悶。

“剛才誰動的手?”

“回殿下,是奴才。”旁邊一個內侍上前。

“哪只手?”

“回殿下,這只。”內侍聲音顫抖,搖搖晃晃地舉起一只手。

天澈看了不看,“砍了!”

“殿下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那內侍小太監慌忙跪下,他也是聽命行事呀。

“豈容你有下次?”天澈說完拂袖離去。南寂在身後看着他,暗自搖搖頭。

靈兒莫名其妙被關進地牢,待周圍安靜了,半晌才明白過來,她真的進地牢了。她這個常年進老師辦公室的人,竟然頭一次進了傳說已久的地牢,二十一世紀的牢房,號稱“局子”。

竟然進局子裏來了。

哼。靈兒在心裏自嘲。想回家回不去,結果竟然跑到這裏來了。

靈兒百思不得其解,天澈為什麽突然這麽對她。

無奈地看着四周潮濕肮髒的環境,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哪裏聽過的一首詩,“走進一間房,四面都是牆。擡頭見老鼠,低頭見蟑螂。”

靈兒無心去細想這是哪個牢房天才所做的歪詩,只覺得悶熱難當。脫掉外面的古代衣服,裏面的T恤短褲遮不住身子,蚊子嗡嗡地在周圍虎視眈眈,只等靈兒白皙皮膚下的鮮活血液。

靈兒揮手趕着蚊子,“你們要繁衍後代,我只是想活下去,将心比心,何苦為難我?”

“走進臭局子,迎我是蚊子。莫說髒與破,先防出痱子吧。”

靈兒一邊自嘲,回頭往外面看了看,周圍并無人,于是背過身子去,把T恤脫下來,穿上她原本穿的衣裙。然後再脫下牛仔褲,換上綢褲,至少比剛才穿幾層要涼快多了。

“咳咳。”外面有人咳嗽。靈兒心一驚,回過頭去,風南寂正一臉尴尬地站在外面。

“你……”

“我剛來。”風南寂的臉上有着奇怪的紅暈,“你怎樣了?”

靈兒沒好氣地說,“你進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風南寂叫人打開牢房,真個低頭鑽了進來。

靈兒幫他揀出一塊稍微幹淨的地方,鋪上幾根看起來顏色新一點的稻草,“還是你好,我都進局子裏了,還願意來看我。真不知道你那弟弟哪根筋不對,喜怒無常,翻臉不認人,乖張暴戾,欺壓良民……呃,沒詞了。”

風南寂撲哧笑出聲,“你在說天澈麽?”

“除了他還能有誰?虧我以前還以為他是什麽好人。”

“你說他沒關系,但是別平白給我降級好不好?”南寂道。微微動了動身子,這裏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小子這麽對靈兒,倒狠得下心來。

“什麽?”

“天澈是我侄兒,哪裏是我弟弟?”

“嗯?哦,”靈兒這才想起來,天澈每次都管南寂叫“小皇叔”。靈兒看他們倆一般大,又總是在一起,絲毫沒有叔侄的感覺,總是叫“小皇叔”,靈兒也早忘了這其中的意思了。

“你既然是他叔叔,要不你放了我。他為什麽要關我?我又沒得罪他,就算剛才我叫了他的名字,可你知道的,我以前也這麽叫他。我還有事,我真的不能在這裏。風南寂,哦,不,王爺,你去跟他說,放了我好不好?”

風南寂搖搖頭,“我雖然是他叔叔,卻也沒辦法改變他的決定。他是太子殿下,可比我的官大。”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關我?死也得讓我死的明白吧?”

風南寂臉上一陣陰晴,“你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麽把你關起來?”

靈兒搖搖頭。

風南寂心裏陡生疑雲,低頭思索半天,“你真的是因為家鄉發大水,逃難來的京城麽?”

“當然是,我都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

“那你告訴我,你從哪個門進的城?你的家鄉是哪裏,途徑哪些地方,走了多長時間?”

“我……”靈兒啞口,腦裏快快轉着,使勁地醞釀着情緒,“我從西門進的城,我家那邊叫海口,就在海邊上。那裏經常漲水,起海風,有時候會有大海發怒,把村裏的漁船還有海邊的木屋都卷走。後來那一次發水太厲害了,整個村子都被卷走了,我抱着一棵樹僥幸活了下來。經過的地方我也不記得名字了,我識字不多,只記得聽人說什麽清溪鎮,來雁鎮,還有什麽沙河什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

風南寂伸手抹去她眼角的一顆淚水,“靈兒,你知道嗎?你的皮膚細膩滑嫩,手感很好。”

靈兒一把拍掉他的手,“下流!”

風南寂也不着惱,“可是海邊的人常年吹海風,膚色一向粗糙偏黑。”

靈兒愣住了,擡眼看他。風南寂卻站起了身子,往外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頭,“靈兒,如果你再不說實話,沒人救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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