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郡主侍衛
李千尋看郡主這個嚴肅的樣子, 便知是認真的了,人家夫妻的事,自己也不好多嘴, 雖然自己和郡主也已經是床上夫妻了, 可畢竟人家才是郡主的丈夫。
瑞光知道郡馬有勾結王爺的嫌疑後, 便對周亭琦的失望又加深了一層,難道他要報複我?所以早先在莫總兵府裏的解釋都白費了。
除夕之夜, 郡主府大擺筵席。
瑞光坐在正席首位, 次坐是郡馬。瑞光看着大紅團花絨面的桌布上擺滿了各色佳肴, 其實和平常也無大異,只不過多了幾樣過年用的飯菜。
金太監和巫喜兒一邊一個, 伺候着郡主和郡馬夾菜。
瑞光看着海炖盆下面的爐子裏吐着火苗, 越發的感覺到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生病了。她叫巫喜兒多夾些熱菜給自己吃。
此時郡馬心不在焉地吃着飯,不時地觀察着郡主的表情,忽然冷不丁地笑道:“都這個時候了, 王爺府那邊還沒動靜,郡主我們該怎麽祭祖啊?”
祭祖乃過年中最重要的事了, 往年都是王爺那邊邀請, 将各路郡王郡主及支系子孫彙集到王爺府裏去祭祖,因為只有藩王府中才有家廟奉先殿。
瑞光對那些祖祖輩輩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只是自己母親的牌位也在奉先殿,所以她想念的是她的母親。
瑞光掃了郡馬一眼,道:“你什麽意思?”
郡馬道:“我只是發愁,平常王爺對我們不聞不問也就算了, 祭祖這麽重要的事, 王爺還不邀請我們, 那豈不是視我們為外人,将我們逐出皇族了。”
“發愁?”瑞光冷笑着,“那你作為我的丈夫,又能為我做些什麽事呢?”
郡馬放下手中的筷子,道:“郡主,叫我看,這事其實很是好辦呢。王爺為什麽和我們生氣,還不是嫌我們和他不是一心了。那我們就聽他的話,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不再幹政了,也不要和什麽鎮守王太監瞎摻和了,那些都是男人們做的事。到時候,王爺就會和以前一樣,待咱們和和氣氣的。”
瑞光同時也放下筷子,道:“你知道麽?郡馬,你沒說話時,我就已經瞧不起你了,你說完之後,我就更瞧不起你了。如果換作我是你,我會勸上書皇帝,王爺徇私枉法,不請郡主回府祭祖,有違祖制,難道這不是辦法麽?”這句話說得郡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瑞光沒心情在吃飯,一人緩緩出了大殿,後面巫喜兒和金太監并一幹侍衛緊緊跟了出來,走到後園,看着院牆外,聽着外面鞭炮聲遠遠近近地交替着,回頭道:“就在這裏擺一張桌子,一個香爐來。”
金太監忙命人去準備,不一時有人搬來一張高幾和一個青花香爐,就着夜空,瑞光撚了一炷香,向空中禱祝,以祭奠逝去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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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光母親原是王府樂工,偶然被老王爺看中做了小妾,生了瑞光。
瑞光原本是無名無分的,她母親也是一個老實溫柔的女子,從不敢奢求什麽,只是為了瑞光的等級,在病重快死的時刻拼死為瑞光謀求來郡主這個等級。
而瑞光之前受夠了別人的白眼,現在卻成了個桀骜不馴的性子。
忽然夜空當中升起一個巨大的煙花,刷的一下子,布滿了半個天空,瑞光身邊許多太監和宮女都在驚呼“好美!”
郡馬走到郡主旁邊,小聲道:“這樣大的煙花,也只有王爺府才有這樣的氣勢。”
瑞光仰望着閃亮綻放的煙花,亮了又滅了,以前在王府的時候,這種景象是她和周亭琦一起看的,現在想想周亭琦的所作所為,不由的有些別扭和惡心。瑞光對郡馬道:“想看就去王府看啊,別再這裏給惡心我。”
郡馬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郡主你現在心眼沒以前那麽寬大了,別人說一句話,都不受聽。”
瑞□□不打一處來,擡起腳來就踹在郡馬小腿上,郡馬本身就很瘦弱,力氣貧弱,被瑞光冷不防一踹,便歪在地上。
瑞光瞅了他一眼,忽然起了一個主意,又道:“ 疼嗎?“
郡馬道:“不疼”
瑞光許久才道:“這樣吧,晚上記得來我宮裏,今天是除夕,做夫妻的應該團聚團聚了。”
郡馬衰沉沉的目光忽閃一下子亮起來,忙跪在地上道:“遵命。”
除夕守夜,子時的時候,到處是鞭炮聲,噼裏啪啦的,無數的宮女和太監過來向瑞光郡主讨紅包,讨彩頭,都在正殿前面的臺階上跪着。
瑞光知道,這都是金太監要求下人們這麽做的,圖一個熱鬧,瑞光出手也很大方,凡是過來讨紅包的,都歡歡喜喜地回去了。
過了子時,大家有的回去歇息了,有的到各處去守夜,一時寧靜起來,空空的大殿裏只有自己一個人。
瑞光坐在靠窗的護炕上,除去身上的襖裙,只是單褲單衫,倚在榻上,蓋着沉重的絨毯,捏着炕桌上果盤裏的核桃仁,蘸着蜂蜜吃,這是剛才丫頭們剝的核桃仁,專門給瑞光解悶吃的。
有心無心地翻了幾頁書,瑞光忽然聽到正殿的大門“吱吱”響着,便猜到是郡馬應約來了。
瑞光仍舊緩緩翻着書,靠着燈很近,烤着面頰燙燙的,但是小腿和腳卻很涼,聽到郡馬開門,仿佛感受到門外的冷風一樣,不由得蜷了蜷腿。
郡馬上來請安道:“郡主過年了,辛苦了,納福了。”
瑞光笑了笑,看他一眼,見他已經換上簇新的大紅圓領袍,戴着黑紗忠靖冠,想必他剛才聽到團圓二字,就回去梳洗打扮了一番,身上還香噴噴的。瑞光道:“你也辛苦了。”
郡馬笑道:“郡主這麽早就脫了衣服了?在窗戶下冷不冷?我帶你去床上,兩個人靠在一起暖和點。”
瑞光擁住被子,見郡馬視線射到自己胸口袒露的地方,心裏笑笑,道:“與你成親幾年,竟然一次也沒與你睡過,你是不是恨我呀?”
郡馬上前一步,道:“不恨,不恨,夫妻怎麽會恨呢。”
瑞光道眸光從眼睑下飄出,道:“與你成親這麽久,還未見過你是什麽樣子,你說可笑麽?”
郡馬抿抿嘴唇道:“這個有何難?我是郡主的丈夫,郡主有何可害臊的呢,我給郡主看就是了。”
你倒是主動,憋了不少年了。
瑞光招手叫他過來,親手解着烏紗帽下的系帶。
郡馬感受着瑞光郡主冰涼纖細的手指在脖子下面解着帽繩,癢梭梭的,真是覺得這樣多好,這樣才是夫妻,但是郡主為何這樣對自己,突然轉良了?還是剛才踹了自己一腳,覺得有愧?
瑞光道:“你脫,脫了衣服,我看看。”
郡馬便解開了外面的圓領袍,又把夾棉的衣服脫下,剩下裏面綠色的單衫單褲。
郡馬是個瘦男人,可以說是個小白臉,是周亭琦親自給瑞光選的郡馬。這件事讓瑞光惡心了很久,她根本不喜歡這類小白臉,她覺得周亭琦就是挑這種人來惡心自己的,毫無男子氣概,看上去就是愛賣弄小聰明的男人。
瑞光笑道:“繼續脫呀,這樣我什麽都看不到,多無趣呀。”
郡馬便把僅剩的單衫單褲脫了下來,看着瑞光鼓勵的目光,索性把亵褲也脫了下來,完完全全地把自己展現在瑞光面前。
瑞光看着眼前這個唇紅齒白的男人,像個十三四歲孩子的身體,渾身蒼白,毛發纖細,脖子細,胳膊也細,腿也細,幽深窄小的肚臍看上去藏着泥。
郡馬捂着大腿,微微勾着背,有些瑟縮,道:“真是冷,郡主,我們上床吧。”
瑞光道:“你轉個圈,我看看你後面。”
郡馬轉了過去,兩片肩胛骨很大,屁·股癟癟的兩片。他複轉回身來,瞅着瑞光。
瑞光忽然拍着手掌,連拍了五下,只見從床帳裏面跳出一個男人。
郡馬一看那個男人,竟然是李千尋,臊得滿臉通紅,忙用雙手把下邊捂住,道:“大膽,李千尋,你怎麽藏在這裏,該死!”
瑞光吃吃笑道:“不該放肆的那個人是你,是我叫他來的,我是想讓他和你比比。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也讓周亭琦叫你來惡心我。”
郡馬一捂着羞處,一手撈着剛才脫下的衣服,惶惶恐恐地往身上套,道:“郡主,你我本是夫妻,為什麽找個外人來折辱我呢?”
瑞光哈哈笑道:“你還知道羞麽。”
李千尋看着郡馬哭喪着臉,撅着個小屁-股在那裏穿衣服,真還是有點好笑。
郡馬勉勉強強穿了一半,跌跌撞撞跑出殿外,嗚嗚哭了起來。
李千尋忍不住笑道:“郡主為什麽這麽鬧他,弄得他這麽狼狽。他那個小身板,我一人能抱三個。”
瑞光道:“我這是給你報仇,你難道看不出來麽。”
李千尋撓撓頭,道:“其實我還好,雖然他踢了我一腳,我早就忘了。”
瑞光嘆口氣,道:“如果男人都和你一樣大度就好了,周亭琦如果和你一樣就好了。不過人太健忘,太善良了,也就太軟弱了。”
李千尋笑笑,跳到炕上,抱住郡主,道:“你冷嗎,我也不管軟弱不軟弱,只和你在一起怎麽都行。”
郡主感受着李千尋胸懷,心裏想着如何報複周亭琦。
元宵節的時候,鎮守王太監來郡主府赴宴,宴席上就問道:“我聽說,琦王殿下除夕時沒邀請郡主到王府祭祖,這可是不合祖制的。”
瑞光道:“可不是呢,氣死我了。”
王太監道:“郡主莫氣,我改日給皇上上折子時把這事提一提。”王太監也是記恨着周亭琦,他來赴任時,周亭琦就沒迎接他這個朝廷要官,此後明裏暗裏,周亭琦給了王太監不少啞巴虧,他這個太監有資格給皇上密奏。
瑞光道:“這還是我們的家事,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說話時,巫喜兒來了,說道:“郡主,郦子夏和她的堂妹來給郡主請安了。”
瑞光忙道:“快請來。”
不一時,郦子夏帶着堂妹郦子珠來了,向瑞光引薦道:“郡主,這是民女家妹郦子珠。”
瑞光先拉住郦子夏道:“好!在後園看了花燈了嗎?吃湯圓了嗎?你過來,我給你介紹個人,這是鎮守王太監,先前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