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賭場賭身

賭場,燈很亮。

賭場的夥計已為任晶瑩準備好了一間幹淨的屋子,它在二樓,一樓大廳裏的人只要願意,頭一仰就能看到屋門,它原本是一間包房,把賭桌擡出來,擺一張大床進去,并不麻煩。

開賭前,花一朵輕嘆道:“舍不得妻子,交不了朋友,你懂嗎?”

任晶瑩點了點頭,輕道:“我現在懂了。”

花一朵道:“那就好,你真是賢妻,以後必也是良母,能娶到你真是福。”

任晶瑩眼睛一擡,就看到了敞開着的屋門,她很知趣的前去二樓。

花一朵拉住了她的胳膊,咬着嘴唇,鼻子輕輕一皺,鄭重的道:“等一等,我還有一句話沒說呢,你要知道,如果你跟他們睡過後,肚子裏懷了一個雜種,我也認了。”

任晶瑩點了點頭,輕道:“我現在知道了。”

花一朵松開了手,任晶瑩向樓梯口走去,她能感覺到炎火焱像刀子一樣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她。

任晶瑩剛走到樓梯口,花一朵上前攔住了她,嘆道:“你怎麽看上去一點也不難過?還很着急的要上去,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任晶瑩微微一笑,輕道:“難過有用嗎?”

花一朵想也未想的道:“沒用。”

任晶瑩輕道:“即是如此,何必浪費時間呢。”

花一朵皺了下眉頭,道:“你真的願意跟三十個男人睡?”

任晶瑩輕道:“不願意有用嗎?”

花一朵答的很快:“沒用。”

Advertisement

任晶瑩輕道:“即是如此,何不痛快接受呢。”

花一朵嘆了一口氣,揉了揉鼻子,語重心長的道:“房間隔音效果不好,不管是爽還是不爽,你都咬咬牙忍着,別叫的太大聲,照顧一下其它色狼的情緒。”

任晶瑩瞧着他,這個孩子有時說話真的很像大人,但他的眼睛裏卻像清水一般的純。

花一朵道:“去吧,上樓去吧。”

任晶瑩點了點頭,邁上了樓梯的臺階。

花一朵忽又想到了一件事,忙道:“等等….”

任晶瑩站住了,回頭看着他。

花一朵聳了聳肩,道:“我忘記問你了,你對男人的體型和外貌有沒有什麽要求?”

任晶瑩思量片刻,輕道:“看上去像徐風來。不過,如果沒有這樣的,也沒有關系。”

花一朵跺腳道:“怎麽不找看上去像我的?”

任晶瑩勉強笑了笑,繼續向前爬着她的樓梯。

此時,任晶瑩滿腦子都是徐風來,夜色已深,徐風來有沒有睡?會不會在府門口等她?找到那個最大的石榴了嗎?突然,她的鼻子酸酸的,一股酸楚湧上心頭。

當別人等着看笑話時,就讓別人看,就讓別人笑。

梅雪苔豈非就是在等着看任晶瑩的笑話?任晶瑩難過無奈,但任晶瑩并不逃避,她接受,她一直接受着所有遭遇。

當命運想打垮你時,你一定要站的更直,走的更從容。

任晶瑩走到了二樓,站在了屋門口,屋子裏确實很幹淨,僅有一張鋪了一層薄薄被子的大床,四面牆上沒有窗戶。想進出這間屋子,只能通過這扇門。

任晶瑩跨進了屋子,她的胳膊又被拉住了,當然是花一朵。

花一朵嘆道:“我忘記提醒你一件事了。”

任晶瑩在聽着。

花一朵道:“在進行式時,如果你累了,你可以很禮貌很溫柔的說:我們可不可以先中場暫停休息片刻?”

任晶瑩聽到了。

花一朵咬了下嘴唇,道:“女人有多溫柔,男人就有多憐香惜玉。”

任晶瑩記住了。

花一朵嘆了一聲,欲言又止,他揉了揉鼻子,還是說:“你就放心的跟他們睡吧,我不會嫌棄你,也不會抛棄你的。”

任晶瑩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孩子說的話,往往讓人聽了很愉快。

花一朵盯着她,忽然一本正經起來,道:“我真的不在乎你跟別的男人睡覺,但徐風來肯定會在乎,相信我,我會替你保密的,畢竟,這種事不怎麽光彩。”

他在說的時候,眼神裏竟是有一抹憂傷,就像是秋風裏葉子。

孩子的眼睛裏怎麽會有憂傷?

花一朵身子向後一翻,騰空躍下樓,雙腳落在賭桌上。

任晶瑩看到花一朵盤腿坐在賭桌上,也聽到他說:“開賭了!”

任晶瑩将頭緩緩的一側,與炎火焱的目光相遇了,迎着她尖銳而冰冷的眼神,任晶瑩朝着她發自內心的微微一笑。

如果天下還有一個人能吓死人,這個人絕對是炎火焱,因為她有一張醜到吓死人的臉。

任晶瑩沒有被她驚吓到,也沒有可憐她長的醜,而是用一種很自然的眼神看着她,覺得她跟別人沒什麽不同的。

一個人是美還是醜,與容貌無關,而是取決于內心。

就像是,一個人是純潔還是肮髒,與身體無關,而取決于靈魂。

任晶瑩端坐在幹淨的床鋪上,什麽也不願再想。

大廳裏,安靜了下來。

搶排在第一位的已迫不及待的坐在了賭桌旁,手裏拿着骰子,笑呵呵的問:“我先擲了?”

坐在賭桌上的花一朵正色的道:“是的,你先擲。”

一只精致的大瓷碗,成為了目光的焦點。

那人手裏握着一枚骰子,擲進了瓷碗裏。

骰子還在跳,那人的心比骰子跳得快跳得急。

骰子停了下來,點數是六。

衆所周知,骰子的點數是從一至六,六為最大。

那人開心的跳了起來,花一朵也替他開心,雖說肯定擲不出七,豈有認輸之理?

花一朵揉了揉鼻子,将骰子擲進瓷碗裏,眼睛眨也沒眨的盯着骰子。

骰子停了下來,點數也是六。

都是六,沒分出贏輸,這該怎麽辦?”

花一朵摸了摸下巴,道:“平手的,我掏六百兩銀子,感謝各位的友情參與。”

贏了能得五百兩銀子,外加一個美人陪睡。

平手了,能得六百兩銀子,拿着銀子到一個好的青樓,二百兩銀子能随便挑妓-女睡。

那人愉快的接受了臨時定的賭博規則,接過了銀票。

第一個人剛起身,排在第二的已趕緊坐了下來,從瓷碗裏撿起骰子,擲下。

骰子的點數是三。

花一朵随便一擲,點數是四。

第二個人輸了,怏怏的掏了十兩銀子。

花一朵接過十兩銀子,便又從懷裏取出五十兩的銀票一張,遞給了他,道:“輸的,我掏五十兩銀子,感謝各位的熱情參與。”

大廳裏猛得響起了一片叫好聲,大家的興致一下子提起來了。

排隊的人群裏,有人在輕聲的嘀咕:“這個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贏了掏五百兩,輸了掏五十兩,平手了,掏六百兩,這根本就不是賭,是送錢啊!”

另一個人輕聲的說:“這個人的腦子一直就沒有不進水的時候,他經常來這裏賭錢,十賭九輸,好容易有一次贏了的,還把贏的錢全用來買酒,請大家喝。”

旁邊有人接話道:“這個人,要麽是很有錢,要麽是病的不輕。”

幫腔的說:“這個人很可能是一個病的不輕的有錢人。”

有一大群人在沉默,心裏偷着笑。

當排在第十二的人擲出一個點數是五時,花一朵竟然只擲出了一個四。

花一朵不得不仔細的看了看這個人,是一個中年男人,胡子應該有一個月沒刮了,眼袋浮腫,毛孔粗大,正露出一口大黃牙的大笑。

中年男人還不等花一朵掏銀子,他已經是大步的朝着樓梯奔去,心急如焚的。

花一朵趕忙躍起,當中年男人奔到二樓,得意洋洋的往任晶瑩的屋子裏沖時,花一朵已擋在了屋門口。

中年男人吼道:“老子贏了,老子要睡美人!”

大廳裏的人都仰頭看着,願賭服輸,難道‘這個人’反悔了?

花一朵皺着眉頭看向任晶瑩,任晶瑩緩緩的站起身,默默的看着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色迷迷的道:“老子還從沒有睡過這麽漂亮的妓-女。”

任晶瑩道:“我不是妓-女。”

中年男人道:“對對,你不是妓-女,睡妓-女要花錢,睡你不用。”

任晶瑩輕道:“請進來吧。”

花一朵卻沒有讓開的意思,他抓住門框,苦笑了笑,口語:“你真不介意?”

任晶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她介意,她當然介意,但沒有用。

花一朵讓開了,身子一側,站在了門口,嘆道:“臭男人,你一定是積了十萬輩子的德。”

中年男人踏進了屋子裏,眼睛直直盯在任晶瑩的胸前,任晶瑩已經開始怕了。

花一朵咳嗽了一聲,從懷裏掏出五百兩銀票,道:“你贏了,你贏的錢。”

中年男人癡癡的看着任晶瑩,看得癡了。

花一朵又道:“依我看,這五百兩銀子,當作小費吧!”

說着,花一朵收起銀票,就翻身躍下,回到了賭桌上。

花一朵剛坐下,二樓屋子的門就關上了。

花一朵瞧了瞧旁邊的一個看熱鬧的人,遞給他一百兩銀子,道:“幫我在門口守着,到一個時辰時,催屋子裏的人出來。”

繼續,繼續擲骰子。

花一朵沒有扭頭去看二樓的屋門,他很專心的在擲骰子,十分的專心,即是當大廳裏的人都聽到任晶瑩被捂着嘴發生的痛苦的聲音時,花一朵也沒有扭過頭。

半個時辰過去了,當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擲出三點時,花一朵竟然才擲了二點。

又有一個人贏了,花一朵掃了一眼後面排隊的,就沒發現有看上去像徐風來的。

花一朵遞給他五百兩銀票,道:“去二樓排隊等着吧。”

剛才的那個人樂了,他收了一百兩銀子,才站了半個時辰,就有人接替他的班了。

過了半個時辰,第一個進去的中年男人出來了,笑得嘴也合不攏,他很滿足,非常的滿意,十分的開心,他跟排着隊的每個人都打着招呼。當一個人心裏美滋滋的時候,會變得很友好。

花一朵一直沒再擡起過頭,始終是低着頭擲骰子。

他好像是真的不在乎,好像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他好像還有一點點的喜悅,好像是真的有點喜悅,他抿着嘴偷偷笑了一笑。

四個時辰後,花一朵的任務完成了,順利的輸了三十次。

花一朵的脖子酸疼,他擡起了頭,扭了扭脖子,順便朝二樓看了一眼,門口擠滿了人。

花一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從懷裏把剩下的銀兩全部扔在賭桌上,使喚着賭場的夥計道:“把這些錢全買酒,要好酒,我請各位喝。”

衆人皆散去了,三五成群的圍在賭桌旁,繼續賭他們的。

花一朵獨自一個人坐在賭桌上,忍不住的看向二樓,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咬了咬嘴唇,揉了揉鼻子。

炎火焱坐在靠牆的一個賭桌旁,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二樓。

酒來了,夥計推了一車的酒壇。

花一朵抓起一壇酒,猛喝了好幾口。

酒很香,跟平時的一樣香,但是喝在嘴裏,卻從沒有這樣苦過。

花一朵跳下賭桌,在每一張有人圍着的賭桌上,都放了一壇酒。

當花一朵走到炎火焱坐的賭桌時,懷裏抱着的酒壇卻是如何也不想放下。

他坐了下來,坐在炎火焱的對面,把酒壇放在炎火焱的面前,道:“你有沒有本事一口氣把它喝光?”

炎火焱看也不看他一眼,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花一朵拎起酒壇,一口氣喝光了。

等待最折磨人。

三十個時辰終于過去了,排在二樓門口的最後一個進去的人,剛剛出來了。

花一朵和炎火焱在一起坐了二十六個時辰,他不言她不語。期間,花一朵眯起眼睛小睡了一會,炎火焱也是。他們一起用過二次早餐、二次午餐、二次晚餐,他們還一起去方便了三次。

炎火焱腳尖輕點,鬼魅的黑衣似幽靈一樣,朝着二樓輕飄飄去。

花一朵連忙追上,擋在了門口。

炎火焱冷道:“讓開!”

花一朵問:“為什麽?”

炎火焱冷道:“我要進去看看。”

花一朵嘆道:“你以為這裏是動物園?大熊貓在剛剛交完配時,也沒有心情被參觀呢。”

炎火焱的殺氣已凝聚在她的眼睛裏,花一朵的眼睛裏沒有殺氣,但也沒有畏懼。

吱呀一聲,屋子的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任晶瑩,她衣衫不整,頭發亂糟糟的,一臉的疲倦,弱不禁風,像是随時都可能昏過去。

任晶瑩輕道:“我能回平王府了嗎?”

一個堅硬的聲音道:“不能!”

是林木森,他的表情很冰,眼神很冷,他站在哪裏,就像是一把嗜血的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