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成軍索性承認了。

剛剛肖清容難得一笑,倒讓他看傻了眼。

上輩子跟肖清容剛相認沒多久,他就患上了那要命的病,還沒享受幾天幹爹待遇,立刻就轉成醫生病人模式,見面的話題最多就是“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之類刻板套路,生病的他固然心情不好,肖清容也開心不起來,他偶爾心裏不平衡找找茬,冷嘲熱諷一下,肖清容也沒什麽反應,活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郁悶無比。

剛剛在辦公樓看見肖清容,當着外人的面,又是助學這種涉及自尊的敏感問題,肖清容一直比較拘謹,所以看到他這一笑,賴成軍好不驚訝。

——原來他也是會笑的,笑起來還不難看!

賴成軍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

這小子,真該多笑笑,不然也糟蹋了這臉這身材——

賴成軍打住自己描摹幹兒子線條的眼神,收斂住心神。這輩子對肖清容的上心,無非是秉承賴家的良好傳統,有恩報恩,雖然肖清容不會說話不會讨好,但行動勝過一切,上輩子在自己病床前伺候了那麽久,什麽髒活累活也不計較,就算真是報答那幾萬塊錢,他也不能心安理得。

何況經過上輩子,他也發現那些狐朋狗友到關鍵時刻沒幾個靠得住的,能夠不接着他電話就關機已經很好,對比之下,更顯得這個幹兒子有情義。

重活一世,他總想抓住這些經過考驗的東西,并沒有別的心思。

賴成軍暗暗告誡自己,随即有模有樣的學着肖清容整理蔬菜。

肖清容自然沒敢讓他太過勞動,意思意思也就行了,後來自己掌勺,只讓賴成軍在旁邊等着——他知道此時不好讓賴成軍和母親單獨聊天,便加快了速度,沒多久,便端出幾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香菇菜心、白果炖雞、蝦仁豆腐湯。他知道這幾樣都偏清淡,還特意為賴成軍做了道口味重點的魚香茄子。

上輩子賴成軍身染惡疾,消化道系統最先遭罪,後期伴随了多種髒器的受損,飲食上也有種種禁忌,難得有胃口多吃一點,往往也是上吐下瀉,苦不堪言。

這時看到一桌子家常菜,他食指大動,肖清容那道魚香茄子看着簡單,卻是下過功夫的,就着那盤茄子就能吞下幾碗飯,還是肖清容好幾次幫他添加湯水。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賴成軍說,“肖媽媽真是好福氣啊。”

“是,”肖竹蘭也不否認,見他剛才吃的開心,便說,“小賴以後多來玩呗,正好這段時間小容放假了沒事,平時就我們母子兩人,飯菜經常做多了,倒掉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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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清容這時從廚房回來,聽到便說,“賴總平時很忙的,沒那麽多時間。”

聽到兒子叫這人“賴總”,肖竹蘭望向他。

賴成軍也不好再裝下去了,“是這樣的,我是通過人認識小容老師,知道你們家裏的情況——這麽好的孩子不能太辛苦,正好我們有個公益基金,小容符合我們的資助條件。”

說着,顧不得肖竹蘭驚訝的目光,他就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取出來裏面一沓厚厚的鈔票,賴成軍将這只信封交到肖竹蘭手上,“這裏是兩萬塊,小容第一年的學費生活費,還有肖姐您的醫藥費,希望能幫上忙。”

這下不僅是肖竹蘭驚呆了,就連肖清容也震住了——看他的表情,如果他知道賴成軍會忽然來這麽一手,只怕是說什麽都不會帶他回來吧?

肖竹蘭稍微明白過來,立刻将那只信封推回去,“謝謝您……賴總的好意,但這錢我們不能收,還沒有到那個程度。”

賴成軍心想自己果然是有點上趕了,情急之下連忙說,“這個基金是有名頭的,我們當初聯系了市裏面好幾所重點中學——小容你說說,當初那張申請表,是你們班主任讓你填的吧?”

他的意思是擡出學校這個途徑,讓肖竹蘭打消疑慮,知道他們是正經的,不是什麽無事獻殷勤的歪門邪道。

肖清容對上母親詢問的目光,只得說,“是,當初韓老師讓我填了表,我以為只是走個形式。”

賴成軍哈哈的笑了,“也別小看這些形式,很多實質行動也得有個形式啊。”

肖竹蘭思忖了一下,還是将信封退還給他,“我知道了,但還是不能收,家裏固然缺錢,但我們還有房子,可以去銀行抵押——”

賴成軍跟她一番互動,也看出這位母親的脾性,只得轉換策略,“房屋抵押貸款?我不是銀行的,但對這塊也不陌生,您家這屋子雖然在市區,但房齡比較老了,面積也不大,短期內沒有拆遷可能,首先這評估就不看好,再來,就算貸上了款,利息也不低,何況這屋子是你們用來住的,不是投資的閑置房産,如果拿出來抵押,豈不是連基本安全感都沒有?您現在治病不應分心,何況小容馬上要上大學,學的還是醫吧?聽說學業不輕松,每本書都有磚頭厚,如果小容成天惦記着貸款,到處去打工,那不是浪費了黃金時間?”

他倒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對肖清容有遠超過初次見面的熟悉——至少他知道,上輩子的肖清容在大學期間就是到處打工,又要掙錢又要顧着學業,基本是蠟燭兩頭燒的狀态。

果然這番話打動了肖竹蘭,想必她也知道,如果房子抵押出去,會對自己和兒子帶來的心理壓力吧。但她還是不肯松口,“不是還有什麽……助學貸款嗎?”

肖清容這時也說,“是的,我打聽過,這個可以将來工作了再還。”

賴成軍笑了兩聲,“助學貸款是有,小容的成績,申請應該沒問題,但好像每年的額度有限,也就是基本夠學費而已,到時候還得大張旗鼓,明文通報什麽的吧?”

他這話倒是說到肖竹蘭心上。助學途徑固然多種多樣,但大部分方式多少需要犧牲自尊,肖竹蘭之所以想着房屋抵押什麽的,也是不想讓兒子承受太多因為家境帶來的曝光度。

賴成軍又勸說道,“其實小容的成績,适應大學節奏應該很快,我看,這剛進校第一年,還是安心學習,考個好成績,多掙點獎學金,聽說醫學院的獎學金最高有五六千一年的吧,只要開個好頭,以後就輕松很多的——我也只是開始的時候扶一把,之後還得小容自己努力啊,哈哈。”

顯然他的說法比較好接受。首先,不是大包大攬、讓他們背上太多負擔,其次,說明了第一年安心學習的重要性,最後,用“獎學金”這個概念作為更具吸引力的目标,成功的淡化了助學這件事本身的尴尬。

兩母子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肖竹蘭開口,“賴總,您實在考慮的周到,但我們……确實是無功不受祿,還有很多條件比我們更差的……”

“都是緣分,”賴成軍也準備了這個問題,忙說,“不怕跟你們說句實話,這個基金也是有偏重的,資助的主要是醫療項目和有疾病的兒童,此外,對于大學新生這塊也偏向醫科院校的學生,就是因為這個專業對社會的回饋更大、更實在——小容讀的這間學校,附屬醫院的號不好挂啊,病房也擠,将來小容當上大醫生,我們看病啥的不是方便多了?哈哈。”

肖清容忙說,“要是有那麽一天,我肯定會盡最大努力回報的。”

“嘿嘿,那就說定了?”賴成軍點點頭,完全不懷疑他說這話的誠意,因為上輩子他自己已經親身體會到了。

肖竹蘭只得松了口,“既是如此,也不能平白受人恩惠,就當是賴總救急吧,這筆錢我們以後會還的,利息什麽的都按标準來,還有将來用到這筆錢的賬目、發票,我們都會收好給賴總過目。”

賴成軍想不到她這麽認真,但心想這大概是這個婦人的最大讓步了,只得點點頭,“不急不急,我沒在國內上過大學,也不知道這錢夠不夠,要是不夠——”

肖竹蘭唬的忙說,“夠了夠了,哪裏會用到這麽多。”

賴成軍本想說肖清容的學費是夠了,但她的醫藥費還說不定,但還是忍住了。總之讓他們收下錢,自己此行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這時電話響了,賴成軍接起來說了幾句挂掉,對他們笑笑,“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大姐您就別送了,好好休息,對了,這頓飯吃的可口,多謝款待啊。”

“看您說的——”肖竹蘭一臉的不好意思,正要再次感謝,就見賴成軍站起來往外走,只得讓肖清容送他。

☆、按硬了

賴成軍走在前面,肖清容走在後面,老式過道黑咕隆咚的,肖清容一路咳嗽,才零零落落亮起一兩盞聲控燈。

兩人出了樓道,天已經暗了,剛才坐在外面的一群大嬸都進屋做飯,沒什麽人。賴成軍走到車邊,對肖清容晃了晃鑰匙,“一起去兜兜風?”

肖清容一愣,“不了。”卻站着沒動。

賴成軍本來也是随口說說,并沒指望他答應,“怎麽,還有宵禁呢?”

肖清容沉默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

賴成軍知道他出來就是要跟自己說這些,無所謂的笑道,“——那就給我寫信好了,每月一封?彙報彙報學習、生活情況?你有我名片吧,上面郵箱電話都有的。”

他其實是有點戲谑——因為他聽說過,受資助的學生會被要求給資助者寫信彙報,是個保留節目,于是半開玩笑的說出來,也是為了沖淡肖清容過于嚴肅沉重的态度。

肖清容仿佛無心欣賞他的幽默,倒是認真的點點頭,“會的。還有那兩——”

“噓,”賴成軍及時制止他的下文,“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不想聽我反複念經吧?還有,財不可露白,在外面莫要高聲談論——本想帶你出去兜風的,但忽然想起今天還真有事,那就改天再約好了,啊,反正你也還有一陣子才開學嘛。”

說完,不等肖清容回答,就迅速鑽進車子,免得這一拖又讓肖清容有時間拒絕。

“……那,您慢走……”肖清容只得把一肚子話咽了回去,退開一點,看他發動了車子。

“嗯,等我電話。”賴成軍絕塵而去。

仿佛怕他追上來似的,賴成軍一口氣拐出好幾條街才放慢速度,想想今天發生的事,就連自己也笑起來——

太沖動了。

自從在Fiona那裏看到肖清容的名字,就迫不及待的約了他見面,支開中介人,甚至冒昧的登堂入室見家長……

賴成軍被這三個字雷了一下。

不過,從字面意義上講,他的确是在見家長……

不知道肖母會不會對自己起疑心呢?換位思考,如果他也有個半大兒子等着上學,忽然來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第一次上門就甩出兩萬塊現金,自己也不會坦然接受吧?

他搖搖頭,好像是太上趕了,或許本來有更得體的處理方式。就算讓Fiona她們占點便宜,也沒什麽。

——不過,做了就做了吧。反正他也不是偷雞摸狗,資助好孩子讀書嘛,正經事,問心無愧。

把那兩萬塊送出去,他着實松了一口氣,仿佛還掉了一個巨大的人情。

——當然,這樣說是有點物化了。他對肖清容的回報,也許遠遠不只這兩萬塊,不過,慢慢來吧,先從物質着手,讓他們母子吃顆定心丸,不然這母親生病、兒子要上學的,還不得愁雲慘霧?

至于以後的事,從長計議了。

放下心頭一塊大石,賴成軍的其他念頭又冒出來了——

也就是男人下半身那點事。

上輩子自從接到“死刑判決書”之後,他當然是吓得魂不附體、成天戰戰兢兢,花花公子眨眼變和尚,吃素吃到重生——

而重生之後,盡管從時間和感官兩方面确認了自己的“健康”,但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去做了HIV測試,雖然報告還要等一陣子才能拿到,但應該也就是個形式。

他現在,還是清清白白、健健康康的大好同志一名。

兩輩子的饞勁兒犯上來,着實有些扛不住。

賴成軍腦子活絡起來——

他要怎麽慰勞自己吃這麽久的素呢?

排骨?海鮮?紅燒肉?

興頭一來,他将車子靠在路邊,翻開了電話簿,輕車熟路的點開“泡-友”那一個子分類。

看着上面的昵稱、簡寫,他一個頭兩個大,困難的将這些代號跟十年前的依稀記憶一一對應起來——

Kobe?他吓了一跳,自己以前的獵豔對象還這麽大牌?哦不對不對,這個應該是大牌的粉絲,其實正好相反,是個文弱的眼鏡男,好像還是……律師?該人曾經對他眼冒紅心、如數家珍的念叨着偶像的輝煌戰績,那陣子賴成軍正好換口味,這文弱清秀男除了愛在床上聊偶像,其他還行,但現在看來,只怕太弱了,經不起自己折騰——

下一個,308?賴成軍又吓了一跳,簡直跟不上10年前自己的節奏,居然會留下如此奇妙的代號——難道是每次開房都要選固定賓館固定房號的那個飛行員?哦,對了,好像就是機場附近的賓館,那人身板不壯,174左右,臉倒是挺招人的,經常跟自己吹噓又被美女空姐獻殷勤,可惜啊,人是彎男……想到這裏,賴成軍默默為那些空姐掬一把淚。想到那張臉,賴成軍有點心癢,但是……飛行員!

——對如今的他來說,這個标簽實在是大雷……這小子好像飛的還是歐洲線,光是想象一下他到過多少地方,可能跟多少膚色人種上過床,賴成軍就不寒而栗,于是,只得忍痛删掉這個條目。

不然,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找那個Kobe?索性跟他吹吹,他偶像今後十年的故事?

賴成軍将手指移向那個號碼。

這時,手機一響,有人發了短信進來——

“剛送走一位客人,手有些酸呢。離下班還有幾個小時,真希望下一個客人就是軍哥哥啊,不過軍哥哥好像很忙的樣子,只能想想了吧,軍哥哥早點休息哦不要太晚睡覺(*^__^*) 。小文。”

哦,這孩子……剛重生之後他打電話來過,賴成軍有點印象,就是男士會所的一個按摩技師,不到二十,長的倒是水靈,用他兩輩子的眼光來看,豈止水靈,甚至有點娘氣了,不是特別符合他的口味,所以以前他跟這小文的交集也就是偶爾去放松放松,按個肩背啥的,倒真沒搞上床。因為他沒額外要求、出手還大方,所以小文對他這個豪客也挺殷勤,時不時發條短信提醒一下——雖然很多時候,賴成軍看到了也抽不出身過去,也就當沒看到。

不過今天看到這條短信,賴成軍的想法變了。

既然受夠了教訓,前怕狼後怕虎的,不如還是先忍耐一下,不要一下子吃撐了——至于心裏的邪火,擇日不如撞日,幹脆這就去按摩按摩,看能不能疏導一下吧。

想到這裏他打電話過去,問小文有沒有空,他預約去做個按摩。

小文很是驚喜,“沒有別的預約——那我等着軍哥哥了,我先給您準備房間,您直接過來吧。”

說去就去,賴成軍立刻驅車前往。不得不說,小文娘是娘點,但不算讓人反感,正好處于激發男人保護欲的程度,又不至于像女人那麽嬌氣麻煩。

賴成軍是這家男士會所的金卡VIP,當然從進門就受到了貴賓級的待遇,甚至被經理拉着聊了好幾句才放他進房。

小文早就候着了,穿了一身清爽簡單的浴袍,房裏的床也鋪好了,小文眼裏有些興奮,但還是淺淺的問,“軍哥哥還是跟上次一樣,先泡個藥浴?”

賴成軍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随即看到他彎腰鼓搗浴室裏那只大木桶,忙問,“這個藥浴是什麽內容?”

“啊?”小文直起身,“就是用傳統中醫配方的藥浴湯啊,有白芷、菊花、防風、細辛、桂枝、檀香……軍哥哥以前不都是泡這種嗎?”

“哦?”賴成軍皺眉看着那只浴桶,努力回憶10年前的細節,當時好像也沒這麽講究,讓小文看着适合他的就用,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們這個桶,是一次性的,還是很多人都用過?”

重生一世,不得不變成潔癖啊。

小文一愣,随即明白過來,“軍哥哥是怕不衛生嗎?不用擔心,我們這個用過都要消毒的……如果你覺得還不放心,我們有一次性塑料布——”

賴成軍考慮了幾秒鐘,“不然我就沖個澡吧。”

“嗯……也好。”客人提要求,小文自然不好多嘴,立刻幫他拿了毛巾,還特意說是新毛巾,不是別人用過的。

“那我就在外面等了?”賴成軍脫衣服之前,小文問道。

看着他乖巧的樣子,賴成軍忽然覺得自己剛才一番挑剔,好像有點……傷感情,便笑道,“外面等?那誰幫我搓背呢?”

小文仿佛不敢相信的“啊”了一聲,随即明白什麽,臉有點紅。

——還挺純情嘛。

賴成軍心中一動,“啊啥?我又不會吃了你。”

小文有些不服氣,“那我幫軍哥哥搓背好了,等會兒可別叫疼!”

☆、母子,師生

賴成軍當着小文的面,旁若無人的脫的精光。小文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到小軍那裏,立刻小臉緋紅,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放在上輩子,賴成軍對這種小娘受不太感冒,他一向喜歡挑戰高難度,偏好那些身材甚至彪悍的,但他現在覺得這種口味需要轉變——他好那口,很多人都好那口,這類人能玩會玩敢玩,百無禁忌,搞不好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讓自己中的招——

不然試試清粥小菜?

賴成軍眯着眼睛打量小文,這孩子一米七左右,細條個兒,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間,聲音也細細的,浴袍剛到膝蓋上方,若隐若現的露着腿,倒是讓人心癢。

“你不脫?”

“啊?”小文還沒回過神,就冷不防被賴成軍擰開熱水,被澆了一頭一身。

賴成軍嘿嘿的笑道,“你穿這樣,待會兒怎麽給我搓背呢?”

小文還是固執的說,“沒關系的,軍哥您轉個身,我幫您搓背。”

見他眼神躲閃,賴成軍倒是被勾出了胃口,轉過身去,卻說,“先幫我洗頭呗,夠得着嗎?”

小文努力踮起腳,賴成軍也蹲下身子将就他。小文穿着那件浴袍,幫他搓頭,“軍哥哥哪裏還癢嗎?”

“嗯,中間再幫我撓撓。”小文的手倒不像有些理發店員留着長長的指甲,輕柔但不失力度的幫他揉着。這樣站着其實有點累人,但賴成軍有心逗他,沖完頭上泡沫,才讓他幫自己搓背。

小文還真說到做到,拿着塊絲瓜布發狠的搓着。

“哎喲媽呀,你還真狠的下手?這哪是搓澡這是上刑吧——”賴成軍還是有點吃不住,立刻叫喚起來。

小文笑着說,“要加快血液循環啊,等會兒精油按摩的效果才好。”

賴成軍只得忍着讓他搓完背,直接轉過身來,不懷好意的笑着,“這裏不管了?”

剛才被搓的又痛又爽,再加上浴室熱氣一蒸騰,腦子裏有些東西就發了酵,此刻的小軍竟已經顫巍巍的上揚了一個角度。

小文幫他打泡沫,對于他的暗示不吭聲。

賴成軍看他這樣,也不好往下說。其實他本來也就是過過口頭的瘾,如果小文立刻巴上來,可能他反而要縮了。

賴成軍洗完了,出去正要往按摩床上躺,忽然腳步一頓。

小文學乖,立刻說,“都是洗好消毒過的,軍哥放心吧。”

賴成軍心想,這家男士會所算是城中頂級,人員素質也是相對較高的,他是有點太敏感了,想了想,還是套上一次性內褲,才躺上了按摩床。

“軍哥您先躺躺,我換件衣服啊。”小文剛才那件浴袍在伺候賴成軍洗澡過程中已經濕透,自然不能再穿了,于是趕緊換了一件,擦幹頭發走回來。

“軍哥喝點水吧,幫助排毒哦。”小文扶起他,賴成軍就着他的手喝了幾口,又躺回去。

小文一邊調精油一邊說,“軍哥哥今天還是做腎部保養吧?”

“嗯。”賴成軍剛洗完澡,此刻又躺在軟床上,聽着耳旁輕輕的聲音,自然倦意就襲上來了,模模糊糊的應了一聲。

小文調好精油,開始為他按摩起來。先是給賴成軍放松了肩頸肌肉,然後沿着頸椎、胸椎、腰椎過了一遍,才開始集中按摩腎部。他的手掌貼在賴成軍後腰處,順時針打着圈,直到那裏漸漸發熱,小文重新加了精油,從尾椎處自下而上到命門穴梳理了幾遍,再來是用拇指疏通膀胱經。

剛開始他還一邊按摩一邊講解,後來看賴成軍有一聲沒一聲的應着,便也住了口。

賴成軍迷糊的打了個盹,再清醒時,小文仿佛跟他的尾椎骨耗上了,反複搓的都熱透了,才又回到後腰部位順時針打圈。見賴成軍身子彈了一下,忙問,“還好吧?輕了重了?”

賴成軍心想,既不輕,也不重。

但是他硬了。

這時他才發現,小文不知啥時已經換了姿勢,整個人懸空跨在他身上,方便使力。

賴成軍一個翻身,小文來不及變換姿勢,定在他身子上方,就形成了一個尴尬的類似臍橙的體位——

只見小軍精神飽脹,怒發沖天,那件一次性內褲質料本來就松松垮垮的不太結實,這下也被頂開了,小軍整個鑽出來,直直的對着他。

“額,軍哥你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水——”

小文在這間會所做了不短時間,不是沒遇到過把客人按硬的情況,也有了自己的一套應對方式,正想不着痕跡的溜走,卻被賴成軍一把攥住手臂。

小文沒想到剛才還迷迷糊糊沾床就睡的男人怎麽一下子精神這麽好,眼睛這麽亮,都不知道該看哪兒。

“你還做其他活不?”賴成軍問。

“啊,我,其他不做的,我只是當按摩技師。”小文急忙解釋,仿佛深怕他誤會。

“別緊張,軍哥難受,你幫軍哥熄熄火呗?”賴成軍無辜的挺了一下小軍,小文的臉又紅了幾分。

“我,我不會。”

“不會可以學嘛,平時你自己都怎麽搞的?也幫軍哥弄弄?”

“啊……我,還是,不——”

賴成軍心想,自己好像成了……逼良為娼的惡霸?難道小文對他的殷勤完全是服務業人員對客人的基本職業禮儀?虧他還覺得這小娘受對自己有意思呢。

額,簡直是陰溝翻船啊,想不到上輩子人見人愛的自己,重生之後第一次出手,就慘遭滑鐵盧!

“嘿嘿,都怪你按摩手法太好,太到位了,”賴成軍只得自己打圓場,“這是誇你呢。”

“呵呵沒有啦,”小文居然還硬把這句話接了下去,“是軍哥龍馬精神,如果是本人腎虛腎虧的,再按也不會硬啦。”

賴成軍聽的一雷,這孩子也真是……口無遮攔的。既然人家沒那心思,他也就不勉強了,試圖讓小軍自己消停下去。

“今天還早,不然再做個臉部保養?這幾天燥熱,軍哥哥補一下水吧?”

賴成軍雖然在意這張臉,家裏也有一洗手臺的瓶瓶罐罐,但也就是自己弄弄,專門來會所做臉倒還真沒有,上輩子的他,覺得這樣到底還是娘氣了些。但現在既然小文搭了這個梯子,自己就順便下了,于是應下來。

“我去幫軍哥哥換水,您多等一會兒啊。”

小文出去了之後,賴成軍轉念一想,這孩子該不會是專門給他留時間那啥吧?真不知該誇他聰明還是自作聰明……賴成軍也不浪費他好意,抓緊時間自己撸了一管,白濁的液體噴在浴室地面上,他連忙開水沖走了,把自己擦擦幹淨,才又回到床上。

小文仿佛算好了時間,等他平複下來之後适時的出現,推了小車進來,上面有新打的水和專門用于臉部的保養品。

賴成軍想到:其實這間按摩室是VIP,洗手臺什麽的都有,小文剛才專門出去換水,顯然是他猜的那個意思了。

想不到這孩子看着純情,心裏可都清楚着呢。

小文給他下身蓋上一條毛巾,将他的臉弄濕,開始清潔。

賴成軍也沒有為剛才的挫折太過上心,再加上因為發洩了一次得到滿足,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聊起來,老家哪裏,讀書了沒,來C城多久了,有沒有熟人——

小文一五一十的說了,是來自千裏之外的小縣城,家裏還有個哥哥,只讀到高中,沒上大學就出來打工了,在這家按摩會所也做了兩年。

賴成軍閉着眼睛享受,就像任何一個本地長者那樣關切的問,“為啥來C城呢?”

小文笑笑,“這裏挺好呀。”

“哦,都哪裏好呢?”

“哪裏都好……漂亮幹淨,精致,這裏的人文化都挺高的,說話很……講究,不像我們那裏都是大嗓門兒直來直去。”

聽他把自己居住了多年的城市誇上天,賴成軍又是自豪,又不免生出一絲別的情緒——這只是表面形象,還有很多陰暗面他沒看到呢。

不過也可能他看到了——賴成軍随即糾正了自己的想法,畢竟在男士會所呆了兩年,光從剛才的一些細節也看得出來,小文不可能沒見過一些不太好的事。

“你說你十八?”賴成軍不禁想起了下午才見過面的另一個孩子,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但比起來,肖清容顯然就比小文有着光鮮得多的未來,只要在大學裏保持努力,以後當個醫生,就算不能鮮衣怒馬,這職業加上那臉那身材,随便也能入一打白富美的眼了。

他有些感慨,不禁問,“怎麽不繼續讀書呢?”

小文的手頓了一下,但又繼續按摩起來,“成績不好啊,讀不上去。反正現在大學生也不好找工作,還不如早點上班了。”

賴成軍被他這老成的口氣逗樂了,還是忍不住以過來人的身份勸道,“多學點東西總是沒錯的。”

“嗯,”大概小文經常被聊到這類話題,回答起來也很熟稔,“我報了個計算機的班,休息的時候會去。”

“不錯,好好學,學的好了,你軍哥有獎勵。”

“謝謝軍哥哥。”小文甜甜的答道。

賴成軍忽然想,就這麽保持朋友關系也不錯,不見得自己和适齡男人的唯一關系就是性啊。就像肖清容,就像小文,他都可以平常心對待。

☆、所謂報答

再說肖清容這邊,送走了賴成軍——其實也不能說送,他本來還有一些話想說的,但賴成軍好像很忙的樣子,之前給他的名片上面也有不小的頭銜——他慢慢走回家。

桌上那只厚厚的信封還原樣放着,肖母擺出了一副長談的姿勢,“小容坐,跟媽說說——那個賴總是怎麽回事?”

顯然,她還沒從天上掉餡餅這事中恢複過來。當時賴成軍說出學校什麽的,她雖然不太清楚,但也不好當着外人的面對兒子追問,只能含糊帶過,現在卻覺得要了解清楚。

肖清容心想,自己此刻也不見得比媽媽淡定更多,他斟酌了一下,才說,“是這樣的,高考之前兩三個月的樣子,韓老師讓我填了一張助學申請表,當時您還在醫院,我也沒太在意,以為只是走個形式,就随便填了交上去,想不到還真有下文。”

“韓老師啊——”顯然這三個字讓肖竹蘭稍稍放心一點,但還是有些狐疑,“我越想越不對勁,小容,你說這事靠譜不?社會上……真的有這種好心人?”

肖清容說,“……有的吧,報紙上不也經常發起什麽捐款嗎?還有本地電視臺做的那些專題節目。”

“但怎麽是賴總他一個人來的?不是說什麽公益基金?也沒見這麽個機構啊,你說他直接放下錢就走,總覺得不太靠譜……”

肖清容想起在那個類似政府辦公大樓的見聞,包括那個讓他開口叫“幹爹”的張姐,以及後來那個Fiona的言行,眉頭一皺,心想如果把這些細節說出來,非但不能讓母親打消顧慮,反而……還不如賴成軍給人的印象好吧?自從父母離婚,他跟母親相依為命,也漸漸明白了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便決定把這些經過隐去。

“他跟我說過,覺得找太多中介人比較繁瑣,賬目也不透明。”

“是嗎?”肖竹蘭越想越不對勁,“難道這是他私人出的錢?這人情可就大了——對了,他不是留下名片了嗎,正好,你用電腦上網查查,看是個什麽公司。”

肖清容沒有反對,立刻上了網,将名片上的天華影視等字樣輸入搜索欄,不久就出現了好幾頁查詢結果。

“賴成軍,這倒是跟名片對的上……賴成睿……賴銘勝,哦,你看這裏,他爸還真是熱心公益事業,‘天使微笑計劃’、‘春苗助學’……”看到查詢出的結果,肖竹蘭心中的疑窦總算打消了一些。

“可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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