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降“喜訊”
漫天落葉飛舞在靈鹫宮,滿目的枯黃,冰冷無情的靈鹫宮看起來更加蕭條、孤寂。
若惜已經在靈鹫宮等了兩個時辰了,早在清晨的時候,就有婢子來報,說是宮主宣召。若惜卻不知道為何,宮主召見了自己,卻遲遲不來。
環視着四周,依舊如此華麗,只是這華麗的背後隐藏着太多的血腥。在這裏,已經葬送了無數人的無辜性命。
“怎麽,等得不耐煩了?”這個聲音淡然而冰冷,帶着說不出的高貴與威嚴,仿佛她就是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聽到了宮主的聲音,若惜變了神色,單膝下跪,低聲說道,“拜見宮主。”
白衣一動,方才彎腰,拖着金色長擺的宮主已經擡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淡淡道,“何必如此多禮。”
這樣的舉動更加讓若惜覺得詫異,在她的記憶裏,從小到大,這是宮主對自己做過最為親昵的舉動了。
不等若惜多想,宮主依舊淡淡的說道,“你今年已是十七歲了吧,按照宮外的規矩,現在已經嫁做人婦了吧。”
若惜急忙抽出手臂,跪了下來,驚呼,“屬下願意一輩子效忠宮主,效忠靈鹫宮!”
終究是母女,若惜在心裏隐隐猜到了宮主的話是什麽意思,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靈鹫宮裏,除非是宮主特赦,靈鹫宮的女子将是終生不嫁。
“即使是嫁人了,也可以效忠靈鹫宮的,這兩者之間,并不相互矛盾。”平視着若惜的眼睛,宮主微微颔首,有着一種不容侵犯的威嚴。
與此同時,若惜心下一黯,已知這件事是不容置疑的了!既然宮主已經說了這樣的言語,那她,已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看了一眼正在發怔地若惜,宮主目光仍是淡淡的,“這個人正是寧春,你嫁給了他,就是最好的選擇。”
其實,這不論對宮主,還是靈鹫宮來說,這都是最好的選擇。若惜嫁給了寧春,不僅可以斷了她的念頭,更可以将寧春留在靈鹫宮,這真的是一舉兩得。
“我,不願意。”漠然的回答,卻是堅決無比的語調。
宮主似乎并不覺得意外,看了她一眼,繼而望向窗外,語氣中有着不容置疑的武斷,“你覺得我是和你商量嗎”
正因為她了解若惜,所以才會不給她留一丁點兒後路。只有斬草除根,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方法,這是她一向信奉的準則。
“我想知道現在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靈鹫宮的宮主,還是我的娘親?如果是宮主的命令,我會領命;可如果是娘親,我想問,你是否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若惜感覺自己全身無力,目光頓時空蕩蕩的。
這是在若惜在十年前被宮主訓斥之後,第一次承認宮主是她的母親。在這一刻,她真的覺得六神無主,心裏空落落的。她不信,真的不信,即使是作為一宮之主,面對着忠心耿耿的屬下,也會稍稍考慮到自己的想法。更何況,現在的她不僅僅只是宮主,還是自己的親身母親啊!
宮主依舊看着遠處天際的白雲,神色不動,淡淡冷笑,輕聲道,“在你我之間,從來就沒有母女之情,有的只是宮主與下屬的關系。”
這并不是若惜第一次見到宮主如此的神色,即使在笑,眼神裏卻是有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再一次被自己的至親所傷,或許是已經習慣了,她一字一頓,“屬下領命。”
宮主看着若惜,這個有自己幾分容貌的女子,滿目悲涼,眉目裏沉靜決絕,然而神色深處卻不知道是何種神色。剎那間,宮主見到這樣的若惜,仿佛見到了十八年前的自己,一樣的神色,有種煥然看見前生的感覺。
若惜像丢了魂一樣,沒有說任何話,呆呆的走出了靈鹫宮。
落寞的走在靈鹫宮,若惜感覺自己的心身都被掏空了,不過剛剛開始,就已經要結束了。在這一刻,她真的很想念蕭子延,卻又很怕見到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也怕看見他那失望與悲涼的神色。
也許,自己真的不該生在這裏,有着這樣的母親,那麽,一切都會不一樣。
秋風掃過,樹葉紛紛落下,像蝴蝶翩翩起舞,盈盈的旋轉着,像是一場舞蹈。
環視着周圍熟悉的一切,此時看來卻無比陌生,這一切,在若惜的眼裏處處皆是觸目驚心,有種讓人恐懼的感覺。
即使是過去了一夜,寧春仍覺得在做夢一樣,昨晚的事情來的太突然,甚至讓他措手不及。
“寧大夫,你是否有中意的人?”在秋水閣的高堂上,宮主冷漠的笑着。
寧春不知道宮主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更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他實在猜不透眼前高坐在寶座上的人在想些什麽,她的每一句話,沒一個動作,都實在讓人琢磨不透,高深莫測的靈鹫宮宮主真的是名不虛傳。
“我想,你是中意若惜的吧。”依舊是風輕雲淡,但卻讓寧春覺得很駭人。
看樣子,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沒有什麽能瞞過這個神通廣大的女人吧。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連房間裏物件的擺放,都在宮主的牢牢掌握之中。更何況是他對若惜的愛慕之情,是那麽的明顯。
“我,我”寧春支吾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棘手的問題,他的确喜歡若惜,但是他也深知在靈鹫宮裏的女子,都是終身不嫁的。
漲紅了的臉,已經暴露了寧春心中的一切所想。
“哈哈那就是的了。”宮主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所有的一切仍在她的掌控中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寧春感覺更加局促不安,宮主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猜測不出來宮主到底是什麽樣的意圖。
“在下愚笨,不知道宮主到底是什麽意思”寧春臉色微微一變,有些氣惱——好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宮主都知道,在她的面前,任何人是沒有秘密的。
“我覺得我意思已經很明确了,你願不願意娶若惜了?”宮主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了寧春,秋水閣中的氣氛陡然冷卻起來。
無聲息的沉寂,跳動着不安分的情愫。
其實,在寧春的心裏,他是非常願意娶若惜的;可是,另一方面,又十分矛盾,他感覺若惜并不喜歡他,對他,永遠都是冰冷的,即使是相熟了以後,也帶着一種極其客氣的疏離感。
“可是若惜是不會願意的吧!”寧春深思了許久,看着在寶座上的宮主,緩緩開口。
顯然,他雖年輕,但也是一個老于江湖的人,能通過感官看出人內心的情感。而且,在這麽危急的情況下,不斷然拒絕,也不輕易應允。
“我問過若惜,她是願意的。”宮主不由得冷笑起來,在她的眼裏,即使寧春在極力隐匿什麽,可是一切都是那麽的明顯。
在這一瞬間,寧春的心好像是要快樂的飛了出來,她是願意的,她居然會願意。他的心裏不斷重複着這一句話,所有的問題都是自己杞人憂天罷了,若惜是願意嫁給自己的。
一切,都看似平常,卻又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