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穿進熱播劇
(三十九)
“藏星你還得再吃五百年露水才能有姻緣呢,來下一個,故江。”
實在閑的無聊,我在歸封宮的大殿外擺了個算卦的攤位。由于法力有限,看不了比我強太多的人的命線。導致我的受衆就真的很有限,生意就不是很好。
我抓着故江的左手看見他絲絲縷縷的命線不知道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幸運的是我能給他算姻緣了,不幸的是,他一個歸封宮大總管、巽風殿下的唯一近侍,法力竟然比我高不了多少。
巽風到底在圖他什麽,蠢萌嗎?隔壁觞闕再不濟也還能當交通工具,故江是幹啥啥不行,還淨出馊主意。
想起當初那個居然相信他能保護我的自己,現在只想抱住自己,還好命大。
我将些許靈力調動至雙眼,從雜亂的命線中找到一條紅色的命線,說實話姻緣線是最好看的,因為其他的命線顏色都真的差不多。
故江的姻緣線,位于生命線下側,姻緣線出現時,兩條線卻交纏至死結。這是兇兆啊,紅鸾星動則身死。
我臉色煞白,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故江收回手,揉了揉手腕,“咋了,我不會這輩子都只能孤獨終老吧?”
命線算命究竟準不準還未可知,我心下卻還是涼嗖嗖的。
“故江,你命中無良緣,還是好好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上吧。”
故江趕緊把手又伸到我面前,“不是吧,夕讓。你再看看沒準是看錯了。”
我看着他,嘆了一口氣。
他苦笑着松開我,“我的命真的好苦啊。”
我不敢多說什麽,若故江命中真有此劫,興許我能問問天道該怎麽去解。
祭司突然來找我,說是許多民衆請願讓我去摘星院當相官,我聽他那麽說應該就像個公務員編制的算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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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縮在歸封宮裏也是無事,我索性就帶着藏星走馬上任了。
本以為摘星院就是個普通祭司們工作的地方,做的事情無非就是祈福、給別人消災算命一類的事情。結果這裏面除了我全是巫醫,這裏除了搞一般祭司都會搞的迷信活動外,還有不少人求醫問藥。離譜的是,據說故江的巫醫奶奶是上一任祭司。
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故江那麽廢,還能一直待在巽風身邊的原因了。原來是官三代。
一個年輕的小祭司領着我到了工位,好家夥還是單獨給我開辟出來的辦公室。我悄悄問他:“我每天只看十個人的命線可以嗎?”看太多我怕自己眼睛疼,畢竟又不能收錢,那麽努力幹嘛呢。
“大人這話說得,您只要在這摘星院裏坐着就行了,想幹嘛就幹嘛。”
我去,以前打工的時候的奴性出來了,我都快忘了自己現在完全可以橫着走了。
待那小祭司走後,藏星按捺不住興奮在房間裏到處轉。
“這裏可是摘星院欸,多少小妖夢寐以求想進的地方,只要當上巫醫,走到哪裏都是會被俸為上賓的。”
我點了點頭,“果然不管在哪個地方哪個朝代醫生都吃香。”
藏星正打開窗戶往外望,也不知道聽沒聽見我說話,自顧自說:“蒼鹽海歷經數萬年的亂戰,若是沒有摘星院的這些祭司,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所以巫醫和祭司是很受蒼鹽海子民愛戴的。”
我也起身走到窗前,入眼是摘星院裏的一個大壩子,身穿祭司服,額前點着奇怪紋路的祭司們,在翻曬草藥。我見藏星看得出神,輕聲問她:“藏星,你想做巫醫嗎?”
藏星回頭看我,重重點了點頭。
對于現在的我,這不就是小事一樁嗎。
巽風忙于朝政,基本上都住在寂月宮了。我本來以為我跟藏星能每天在摘星院過上我算命來,她學醫的鹹魚日子。結果有一天,祭司非要讓我一起去寂月宮進行一月一次的述職。
走進寂月宮那大殿,發現巽風并沒有坐在殿上的王座上,而是就站在大殿中一衆身穿烏漆嘛黑衣服的人前面。想來應該是他只是在代理月尊之職,不好坐上王位吧。
我跟在祭司身後一路走,直接就走到了隊列最前面,我去這摘星院居然淩駕于絕大多數官職之上,僅次于南北二幽王之下。
朝會也大多說些哪個部落發生了叛亂啊,哪個部落又受了什麽災之類的事情。我聽不懂,于是神游天外,在想三月之期馬上要到了,神女複活,我的快樂又回來了。
剛想着得想個什麽辦法去息山看看神女,就聽見有人cue我。
“關于此事,夕讓大人有何看法?”
“啥?”我去我根本沒有聽啊,我着急忙慌像開會被抓到開小差一樣,瘋狂給場上我唯一熟人故江使眼色。
故江不停把眼神往巽風身上甩,難道是讓我評價一下巽風的工作嗎?
于是我大言不慚地開口道:“我認為巽風殿下還需要多學習才能治理好蒼鹽海,光靠努力還不夠,得靠策略。畢竟殿下不像月尊,擁有絕對的武力,建議多去人間學習一下人間的皇帝是怎麽治世,最好走仁治路線。”
“夕讓,你給本王滾出去!”
我還在侃侃而談,沒看見巽風越來越黑的臉,就聽見他惡狠狠的罵聲,震得我頭皮發麻。
我現在可是預世者,我慫你嗎?我躲在祭司身後,柔柔弱弱道:“臣肺腑之言,殿下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四下鴉雀無聲,我有點慌了。
誰料祭司啪的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一下子就把我暴露了。我正想着現在滾還來得及嗎,就聽見祭司用他極有穿透力的聲音高呼:“臣以為,夕讓大人所言極是,此乃天道所示,還請巽風殿下三思。”
嘩啦啦的,後面的人聞聲而動齊齊跪拜,異口同聲道:“請巽風殿下三思。”
我見南北二幽王還沒跪,又離得近,趕緊往他們倆身後躲。
豈料南北二幽王也彎下腰向巽風道:“懇請殿下一試。”
我也跟着彎了彎腰,以免顯得太突兀。
巽風生氣地甩袖背過身去,朝大家做了個退下的手勢。“本王會考慮的,都散了吧。”
我松了口氣,正打算跟着祭司一起趕緊溜。就聽見巽風不太友善的喊道:“夕讓,你給我留下。”
我向祭司眼神求救,結果祭司拍了拍我的手,笑着說:“夕讓大人,靠你了。”
沒過一會兒,大殿裏就剩下我、巽風和故江三個人了。
故江走過來悄悄跟我說:“我讓你贊同巽風殿下的意見,你在說什麽啊?我先走了,你受死吧。”
我下意識抓住他的手,小聲央求道:“我啥也不知道啊,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意思,別走啊,別留下我一個。”
故江無情的揮開了我的手,朝巽風行禮道:“屬下告退。”
然後就揚長而去了。
我戰戰兢兢的擡頭與巽風對視了一眼。
“本王看你本事大得很,剛剛不是挺敢說的嗎?所以你現在在怕什麽?”
我在心裏默念了三遍,我是預世者,我是預世者,我是預世者。
“這是天道的神谕。”我閉着眼雙手向斜前方伸出。
巽風啪的一下打在我伸出的手上,我疼得趕緊收回手。
“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巽風背對着我緩緩走向王座,“不過事已至此,只能去雲夢澤一趟了。”
我剛想說,這就對了嘛。人就是要多學習啊。
他忽地轉過身來,不懷好意道:“不過本王只帶你一個人,當書童。”
我去,是故江不配了嗎,帶我幹嘛,就是想奴役我,讓我伺候你,我才不去。
“臣,在摘星院身居要職,恐怕不能陪殿下走這一遭了。”
巽風閃現到我面前,伸手狀似親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大人不會忘了吧,蒼鹽海一天,人間就是一年。耽誤大人一天時間,不會誤事的。再說你能有什麽正事?”
我梗着脖子不服氣道:“民生之事無小事,我給人算命呢怎麽不算正事了。”
“就這麽定了。本王已讓故江先行去安排了,你準備一下,明日就去雲夢澤。”說罷他便離開了大殿。
失魂落魄的回到摘星院,正巧遇上藏星在前院施藥。我軟趴趴的往她身上撲,她費勁地摟住我,詢問道:“怎麽了,夕讓?”
我哀嚎道:“我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啊!”
(四十)
再來人間這一趟,雲夢澤已是一百多年後了。
故江選的是雲夢澤現在最繁華的盛國國都——東垣城,而巽風的身份是南郡王送來都城的質子阮青,這阮青身子弱,此前一直生活在北邊,此次南下水土不服又照料不當,半道上就一命嗚呼了,仆人害怕責罰也四散而逃了。
我拿着通關文牒,牽着馬剛進城門,直奔包子鋪買了兩個包子。
那包子賣相不太行,巽風嫌棄極了,我只好揣了一個在身上。我們倆剛打算去找個客棧落腳,就見一個年輕的男子領着一隊人人馬,氣勢洶洶地往我們這方向走來。
我深知越是繁華的地方,越會有纨绔子弟出沒,這排場一看就不好惹,趕緊拉着巽風往旁邊鋪面躲。
結果誰知道,那男子竟然直奔我們跟前,拱手喊道:“世子殿下,在下主客司郎中莫止,恭候殿下多時了,還請殿下随我一起前往龍泉驿站。”
莫止?我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擡起頭來,那熟悉的眉眼,幾乎一瞬間就确定了,他是老莫的轉世。
我剛想說點什麽,便見巽風一腳走在了前頭,語氣很是盛氣淩人,“帶路。”
我趕緊把馬匹交給莫止身後那些人,跟了上去。
莫止和巽風一前一後走着,我竟有種夢回采薇鎮的錯覺。但轉世之人,除了相貌和名字相同外,已經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個人了。只是難免覺得親近。
都城就是不一樣,這驿站的房間比采薇鎮最上等的客棧都好了不止十倍。我此來人間做的是男子打扮,達官顯貴又都素來是伺候的人不離身的,我直接被安置在了外間。
入夜,我輾轉難眠,忽然聽見裏間的巽風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他不是莫老先生,他不會畫畫。”
我忍不住笑了兩聲:“我當然知道他不是老莫。”
老莫只有一個,他已經不在了。
我猜那南郡王還是有點東西的,皇帝還特地給阮青辦了一場接風宴。要不說還是人間帝王好,這光貴妃皇子公主的就占了十幾桌。
我不配上桌,也不知道巽風那邊什麽情況,我就擱那大殿外,同一衆權貴的随行們站着吹冷風。
沒想到沒一會兒,莫止也出來了。我趕忙迎上去,朝他招手:“莫大人!”
莫止穿着朱紅色的朝服,帶着一頂黑色的官帽,意氣風發的模樣,不禁讓我聯想老莫年輕的時候是不是也這般龍馬精神。
“原來是世子殿下的伴讀呀,還不知道小公子姓名?”
“小人祝讓。大人叫我阿祝就好。”
我借剛來都城不熟悉情況為由,強行拉着莫止從宮內聊到宮外,從城南聊到城北,最後以城門口那家包子鋪的老板其實是禮部侍郎的大舅子結尾。
“呸,我就知道那包子賣相又不好,味道也不好,也好意思開在城門口,果然是關系戶。”
莫止緊忙捂住我的嘴巴,“阿祝可不興講這麽大聲,隔牆有耳,那是我頂頭上司。”
我點了點頭。他才笑着松開了我。
“與你暢快聊了幾句,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看來我與阿祝甚是有緣啊。”莫止拍了拍我的手肘,我也不客氣的開玩笑道:“莫大人如此好相處的性子,該是許多人都有緣吧。”
莫止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說來慚愧,莫某因為家世問題,挺受排擠的。還未曾有外人同我攀談這麽久。”
我當他是什麽罪臣之後才如此,還安慰他半天。結果第二天我在太學院碰見他的時候,我真的下巴都驚掉了。
莫止,當朝皇帝寵妃莫氏的侄兒。莫貴妃有一子一女,他說的家世問題怕是,大皇子與他表弟四皇子争太子之位,而大皇子在朝中更得人心,所以排擠他們四皇子黨吧。
好家夥啊,小醜竟是我自己,你也是個大大的關系戶。
我在旁邊給巽風伺候筆墨,心裏卻一直在想等等怎麽收拾莫止這個家夥,把我的老莫濾鏡打碎得稀巴爛。
巽風見我心不在焉的,用筆打了一下我的手背,悄聲說道:“乏了就去外邊待着去,別在我跟前礙眼,打擾我上課。”
我心花怒放的悄悄遁走,上學的時候就受夠了這些之乎者也,聽見就渾身難受。
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巽風那麽傲嬌一個人,學起東西來還是挺認真的。我不禁在心裏悄悄給他加油吶喊:巽風加油,蒼鹽海的未來就靠你了!
外面太陽大,我剛想找個陰涼地打盹,一個人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吓得我魂不附體。
“你咋不陪着你家主子繼續上課?”莫止剛一問出聲,就被我狠狠踹了一腳。
“吓死我了你,你不也不好好上課,溜出來了?”我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往樹蔭下移動。
見莫止也跟了過來又繼續問道:“你不是那啥啥郎中嗎,怎麽又來上學來了。”
莫止一屁股坐在了我旁邊,撓了撓頭,“你說那個呀,姑母嫌我這官位小,今兒一早給我辭了。我也是才知道,又被扭送到了太學院,說是讓我好好再學兩年,正經考個官位。”
我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真行,不愧是關系戶,活該你被人排擠。”
莫止笑着拍了一下我的頭,“就你敢笑話我。回頭看我讓人蒙個麻袋就毒打你一頓。”
“小人不敢了,莫大人饒了小人吧。”
“哎,不想讀書啊。”
“哎,你又不是小鎮做題家,讀不讀都沒關系吧。”
他詫異的轉頭看我,“你剛剛說我不是啥。”
“沒事沒事。”這輩子投胎做個了王公貴族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