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2)
幾次被常柯輕易的撞擊開,肖若藍跌倒在地,再也無力掙紮起身,就那樣閉着雙眼躺在地上,悲聲哭泣着。
腳步聲響徹在寬闊的殿堂內,似乎有人在緩緩靠近她,停在她身邊,溫和邪魅的聲音響起:“看到了麽,這便是力量!如果沒有力量,你想做的一切,都是空的。”她的身體突然騰空而起,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這個懷抱……是她曾經依賴而眷戀過的…
如今傳來的溫暖與心跳,依舊是讓她那麽眷戀而熟悉的。疲憊不堪的心,漸漸的安寧下來……
聲音再次響起:“所以,我能給你力量!”
肖若藍沒有睜眼,只是努力掙紮着動了動疲憊的身軀,找了個最舒适的位置靠着他,輕聲回應了一聲,繼而漸漸沉睡下去。
巫主眼神莫測的注視着懷裏沉睡的女子,原本一直溫和微笑的臉頰,此刻只有肅然沉靜。
抱着她也不向座上走,而是向他自己那座高峰中的閣樓行去。邊行邊吩咐,但又似怕吵醒她,聲音不由得放輕了許多:“吩咐下去,所有各山都要加強戒備,此次出山,我已探息到妖族已恢複,而且已經有妖開始在世間作亂,他們定會來查探我們的所在地,所以在我閉關期間,你們定要好好維護結界!”
“巫主!您又要閉關?”先前把肖若藍驚吓住的,就是這個黑衣男子。
停下腳步,巫主回身注視着自己一手培養起來和勢力,又看了看為首那個男子:“巫靈,此次閉關,可能時間會很長,你作為五山中為首的山主,可以暫時替管我的位置,一定要好好守護這裏!”
“巫主……”被喚作巫靈的男子應聲跪地,正要回話,已被巫主打斷:“不用多言,我相信你的能力。”
巫主回身看向那個被定住的常風以及守在他身邊的常柯,眼底有冷酷無情的笑意:“去解了他的‘屍惑蟲’,放回‘降山’,任第三山山主降格處置,只是不要斷了他的命!”
跪拜在地的巫士們本以為他會下令像往常一樣廢了他們的靈力與術法,抹去記憶再逐出巫山,可是聽到的命令卻是這樣的,這個喜怒無常的巫主……
**
走在淩空而建的閣道上,微風吹拂起巫主的銀色長發與衣袂,飄飄然如仙人,懷中還抱着一個嬌弱得沒有多少分量的女子。
女子正依着他的胸脯安然酣睡。蒼白的臉頰上還有幾絲被堅硬物體化過的血痕,傷口邊的血漬已經幹涸,印在她的臉上更加顯得她的臉蒼白如紙。
低頭愣愣注視着懷中熟睡的肖若藍,巫主眼底突然流露出異樣的神采:為什麽要進行血祭,他的心卻有些遲疑?他答應過的話,到底要不要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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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剛才在殿堂內她瘋狂的模樣,似乎有些觸動他,輕聲的一聲嘆息随風而逝,似下定什麽決心,終于堅定的向居處行去。
讓她報了仇之後,再進行血祭吧……
☆、28 兩千年的回憶
到了居處,推門進了內室,把若谷輕輕放到床榻上之後,巫主靠坐在床沿邊,靜靜注視着她。
感覺她呼吸平緩而有力,知道那個常柯未對她使用過度的力量,所以應該沒有多大的傷害,最多也只是撞上牆壁的皮肉傷而已。
溫柔的注視着若谷的睡顏,巫主忽然一陣恍惚,似乎一瞬間又回到了兩千年前,那個一直被他隐藏在心底深處,珍惜如寶的記憶:
她是巫族裏的受人敬仰的巫女,而他是巫族裏最有能力的巫師。他與她是巫族裏被大家認可的良緣。
本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會照着他希望的軌跡轉動下去,誰曾想到,在他與她舉辦婚宴時,妖族會趁機舉兵攻打進來。
雖然他們巫族的能力很強大,但是他們敗在了數量上。
成千上萬的妖沖進他們部族,即使有強大如他的幾個大巫在部中強力抵抗,可他們究竟是有能力枯竭的時候!
血流成河,肢體滿天飛舞,原本喜氣洋洋的場景此刻變成十八城烈火地獄。
猶自記得,當時她見到親人被殘害時的痛苦悲切模樣,還有望向他那一眼的凄涼與質疑,一瞬間,那種透徹直指心間的無力感擊潰着他,讓他愣愣的看着她給自己施咒下了禁魂術。
兩千年的輪回……若我的靈魂覺醒,定要鏟平你們妖族!如若不能覺醒,那麽我便永遠沉睡,直至覺醒的那一天!
兩千年啊!她不顧一切的下了這個咒語,沒有半分考慮過他的感受!
是因為覺得他沒用嗎?不能保護住她與她的族人,所以才這麽決然,在定下咒語時,連看都未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被她下咒前的那一種決然和質疑刺激到了,還是真心想替她報仇,反正如今他是幸存者,而且重新建立了屬于他的王國!
所有的一切,都只為彌補兩千年前對她的諾言!兩千年前他未曾做到,那麽,兩千年後在她覺醒之後,他定會讓她看到,她當初的選擇沒有錯!錯的只是時間太短,他沒有機會去為她撐起一片天,讓她留下遺憾和對他的質疑。
輕吟一聲,肖若藍掙紮着酸痛不已的身軀,稍微挪動換了一個躺姿,打斷了李承涵的回憶。
“醒了麽。”溫和的聲音響徹在她耳邊。肖若藍半分不情願的睜開雙眼,待看清坐在身旁的人之後,臉色變得有些冷意——黑衣人聽從他的命令,那麽殘害親人的兇手,不也有他一份麽?
見了兩個兇手之後,她才依稀想起,那個黑衣男子說過的話:讓她跟着他們回巫山!續又想起自己所處的位置,掙紮着坐起身,冷然回視着巫主:“這裏,就是巫山?”
巫主淡然一笑:“不錯。”
若谷看着巫主唇邊的那一抹笑意,突然有些控制不住,憤然而起抓住男子的衣襟:“你還有資格在這笑麽!你這個惡魔!世間女子成千上萬,為什麽要找上我?不然,我的親人也不會死!惡魔!”
☆、29 你這麽怕死?
巫主默然不語,任憑若谷拉着他的衣襟,如果這裏有那些女仆,看到這樣的場景定會吓得魂不守舍——從來沒有誰敢這樣對待這個喜怒無常的巫主,他就是這個結界裏唯一的主人!
一把抓住肖若藍的雙手腕,避開這個話題,輕笑道:“怎麽,休息夠了?既然如此,就起來吧,我帶你去觀看別的四座山峰,待後日的十五月圓之後,我就去實現我的諾言,給你想要的力量,如何?”
肖若藍掙脫不掉被他禁锢的手腕,只得憤然道:“當然可以,等我得到力量之後,不單是你那兩個手下,連同你,我要把你們一起殺死!!”
巫主被她眼底的憤恨驚得愣了愣,随即恢複平和,輕笑道:“好!只要你能打得過我,我的命就是你的。”
巫主俊俏的臉頰,此刻滿是笑意,眼底有窺視一切的自信。輕笑言語間,一點都未把自己的生死看在眼裏。
兩千年!他一個人獨自存活在這世間兩千年,找回的轉世族人也有不少,可是能知心的卻一個人沒有,他喜怒無常,他孤獨,他寂寥,都只是因為在這世間存活的時間太長,導致他的變化。
可如今,他找到了那個這世間唯一讓他願意一直茍且存活在的人,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
肖若藍身上被損壞得破爛不堪的衣物已被巫主強行換上他的衣袍,而他此刻正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
只見若谷此時全身都裹在一件白色長袍裏,因身子太過嬌小,衣袍又偏大,領口處即使扣上布扣也遮擋不住她潔白的前胸,妖媚誘惑不已,急得她不停的重複把衣袍向上拉,引得巫主在旁嘻笑。
肖若藍想起自己的身子已經被面前這個男子瞧過,忍住心中的羞辱,任由衣袍滑落,露出她潔白如雪的肌膚,用無比羞怒的眼神望着巫主。
漠視她的羞怒,巫主上前拉起她的手,向外行去,臉上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意,這笑意不似若谷往日見到的那般只是‘笑’。這一刻若谷覺得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莫明的東西沖擊着她。
若谷努力壓下心中莫明的心思,任憑巫主拉着她向外走去。
出了居室,站在那條高高閣道上,巫主只單手摟住她,突然翻身從閣道邊緣的木欄跳下,淩空飛舞在廣闊的空中。
冷冽的風吹打在若谷臉上的傷口,生硬的痛,突如其來的淩空失重感驚她大聲驚呼,不敢往下看,她努力抱緊巫主結實的腰身,嬌身微微顫抖。
這一刻,她放下所有的憤恨與羞怒,以為自己就要死去的她,才發現自己是如此依戀着身邊這個懷抱,不管他是巫主,還是李承涵。
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溫和的聲音此刻有一絲戲谑:“你還要抱到什麽時候?沒想到你這麽怕死。”
肖若藍這才驚覺,剛才那種鑽心冷冽的風已經停止,而且身體也不知何時已止住滑落。
她悻然推開巫主,不理睬自己的春光外洩,只是沉靜在剛才那一刻浮現在自己心中的感覺。
那種感覺……
“怎麽,被吓傻了麽。”戲谑的聲音再次響起。
☆、30 蠱山
驚覺自己的失态,肖若藍努力平息着,才擡頭冷冷注視着身邊的男子巫主:“你想謀殺我麽!”
也不得巫主回話,肖若藍開始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擡頭望向天空,那條淩空而建的閣道已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而巫主的居處已是半分都見不到,全都籠罩在無盡飄渺的霧氣當中。
她現在所處的地勢,是另一座山峰的頂峰當中,向下望去,不遠處有幾處寬大的殿堂,還有一排排淩空依山而建的屋舍,此刻是傍晚時分,許多屋舍裏已閃現點點燈光,還有缭繞不清的青煙緩緩飄蕩而出。
“巫主,這裏是哪裏?”肖若藍蹙着眉回首問道。這裏向山底望去都還只是模糊的影子,那這座山峰有多高?那之前那座山峰豈不更高?
巫主?
挑了挑眉,李承涵神色有些無奈,回了一個不相幹的話題:“你叫我巫主?你可以叫我李承涵。”
似乎有什麽東西觸動到肖若藍,這話好熟悉。
當初經歷過那般痛苦的場景,如果沒有李承涵救下她并抹去她的記憶,或許她當時就會因承受不住打擊而輕生。
清醒第一眼,便是面前這個男子啊!依稀記得當時他說過同樣的話:你可以叫我李承涵。
可是,同樣的衣着,同樣的白玉相貼額頭,同樣的銀色發絲,同樣的溫和笑意,但是肖若藍就是能感覺到他與李承涵不是同一個人,絕對不是!
“你是巫主,不是李承涵!”肖若藍回過神,側首輕聲道。微風吹拂起她的發絲,寬大的衣袂也随風蕩起,有一種決意孤寂。
巫主有些愣住,他想不明白,那個人明明只是自己的替身,肖若藍與他只間隔相處過一些日子,為什麽就那麽肯定自己不是李承涵?
他也想不明白,肖若藍為什麽就這麽純粹無異的相信與依戀着‘李承涵’?只為救了她一命?還是別的什麽?
巫主眼底突然閃現一抹怒意,略帶殘忍的揚起一絲笑意:他要親手毀了她的這種莫明其妙的信賴。
繞開這個話題,巫主向前一步靠近肖若藍身邊,指着最高的那處山峰道:“這就是巫山!而我們腳下的這座山,是蠱山。”
“蠱山?”肖若藍沒有掙脫巫主環腰摟住自己的左手,疑惑回問道。
“這裏其實是一個結界!”巫主放開肖若藍,挪步向前站在峰頂邊緣,一臉孤寂,這可是他歷經兩千年才建立起來的國度!
當年部族裏唯一存活下來的他,暗自躲藏起來,逃過了妖族遺黨的追捕。在妖族撤離之後,才現身出來獨自安葬了族人的屍體。
這一戰,巫族傾盡所有力量,雖然最終沒有阻擋妖族的掠殺,但至少他們讓妖族在這次大戰中也死傷無數,讓妖族足足修養了兩千年!
而就在這次大戰之後,李承涵才在部族的神殿一個密道處,發現了幾個古老結界。
他獨自在這個神殿裏研究這幾個結界足足有三十年。
這時的李承涵已經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了。
昔日英俊的面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全是皺紋斑斑。
可是他的堅持得到了回報!古老結界裏既然是遠古時代的秘術!
☆、31 五山的來源
一些是關于結界的,一些是禁術巫法,還有一些東西是李承涵至今都不明白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唯一一件讓李承涵動心的,便是禁術裏一個關于延長身體與壽命的術法!
為什麽部族長老會把這些術法隐藏起來,只看這名字便知道這些術法的殘忍!禁術!
他用了!用了術籍裏最殘忍的一個術法,成功的恢複了年青時的容貌。
而結界,被他參透之後,在世間游歷幾年之後才找到了如今這塊廣闊的西伯力亞草原。耗盡他當時所有的靈力,成功組結成這個龐大的結界!
裏面這些山都是他用術法從外面瞬移進來的,最高的這座山峰——巫山,便有八千多海拔。
圍繞在它四周的,是四座稍微比它矮一點山峰:蠱山、降頭山、鬼山、冥山。
這些山依巫山而落坐周圍,分別都有它的特點。
蠱山:落座巫山東面。蠱是巫術裏常見的蠱術,而這座山峰上的巫士,最擅長便是放蠱!山裏到處都是稀有蠱蟲,還有不少蠱王,都是蠱山裏巫士用自身血液訓養大的,兇殘無比。
降山:落座巫山西面。降,是巫術當中陰邪殘忍的術法之一:降頭術。這座山峰的巫士,最擅長的便是練降頭!當初肖若藍見到那個常風,正是這座山峰上的巫士。
鬼山:落座巫山北面。這座山峰裏,巫士最擅長的是控制鬼魂!肖若藍與巫主此時站立的是東面的蠱山,所以肖若藍見不到北面鬼山的陰森,這座山峰裏的巫士大多數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他們有特別詭異邪惡的術法來延長壽命。
冥山:落座巫山南面。這座山峰裏的巫士最擅長的是用術法招喚奇異的猛獸。
每一座山峰裏的巫士,大約有兩萬人,連巫山這座主山上的巫士和那些女仆,整個結界的人口至少有十萬以上!
這是何等強悍的勢力?
肖若藍愣愣的聽着巫主的講解,突然覺得面前這位白衣飄飄的男子似從地獄修羅場裏出來的,渾身充滿邪惡。
肖若藍不單驚駭于這個,她現在唯一想知道的,是面前這個已經有兩千年歲齡的人,怎麽會有如此年輕俊秀的面容?
原來她喚他惡魔,是正确的。
“這些人,都是你從外面強虜來的?”肖若藍的聲音空洞而單調,她可以想象到那些人被虜來時,家裏親人所經歷的分離悲苦。
這世間怎麽會有這種人?她的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起來。
似乎覺察到她的異樣,巫主單薄性感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意,轉回靠近她身邊低視着她清澈的雙眸:“是!這些人都是我的奴隸!都是我從外面虜來的奴隸!”
巫主頓了頓,又道:“我的力量就是這些邪惡的東西,這些讓你如此氣憤,那你還願意接受我的力量麽?”
滿意的看着肖若藍愣住的表情,巫主仰天大笑,張狂而自嘲:“力量!只要有了力量才不會失去最心愛的東西!有了力量才可以保護住自己想保護的東西!不管它是邪惡的還是正義的!如果你連接受它的能力都沒有,那你還有什麽資格去立誓要為你的親人報仇?”
☆、32 月圓之夜
肖若藍嬌弱的身體突然站立不住向後恍了恍,靠在了身邊那個白衣男子身上。她又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了,凄慘的景象時刻提醒着她存活在這世間的理由。
是啊!如果沒有力量,有什麽資格立誓要為娘親和弟弟們報仇?
或許,她學會之後只要去殺死兇手,不對無辜的人使用不就可以?
這是她克服已經開始有退卻之心的唯一一個理由!
努力平靜下來,一字一句道:“我接受!我說過,我會親手殺死他們——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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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十五月圓之夜。
不知道巫主用的什麽結界,讓外面的人看不到也進不來這裏,而這裏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那一輪圓月高高挂在空中,不被阻擋絲毫光線。
至前日那一次對話之後,肖若藍發現她自己的心又冷酷了幾分。為了得到力量報仇,她什麽也不願顧及。
巫主這日喚來幾個女仆,對着她們吩咐一番,便讓她們離去。居室裏又只剩下他們兩個。
肖若藍不敢看巫主那顆白玉寶石下的眸子,低着頭倚在窗上,佯作欣賞外面廣闊的天空。
她清晰記得那日回來之後,巫主強行将她留在他的居室過夜,但只是擁着她入睡,而她卻在半夜沉睡時不停的呼喚‘李承涵’和‘耶律浩風’的名字,轉醒時巫主已扶袖離開。
到今日響午時分才現身,臉上的怒意尤在。
肖若藍知道他把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女子‘柔兒’,所以才會這樣生氣。
可是她為什麽要做賊心虛?
“時辰快到了,我們走吧。”溫和的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肖若藍轉身悻悻看着他:“去哪?”
“去哪?”倚坐在椅榻上的白衣男子一躍而起,望着她,挑起俊眉輕笑一聲:“等到了你就知道,你一定會很驚喜的。”
他眼底有肖若藍熟悉的殘忍笑意,她有些驚恐,還未回聲,纖小的手腕已被他用力握住。
牽動着她向內室走去,來到一面空蕩的牆壁面前停下。巫主空着的一只手輕輕撫在牆上,嘴中輕念一串肖若藍聽不懂的古澀咒語。
轟……
随着他咒語的完結,那面牆突然暴發出強烈耀眼的光,刺得肖若藍擡手擋在眼前,好緩解眼睛的痛苦。
“好了,跟着我走。”溫和的聲音響起,應着他的話,肖若藍睜開雙眼,驚奇的看着剛才光滑無痕的牆壁既然憑空多了一個門!還未發出驚嘆,她已被巫主拉動着走了進去。
身後又是一陣響動,牆壁緩緩歸于原狀。
待适應一會後,肖若藍看清了裏面的景象:
這似乎是應山而開的一個秘洞,周圍牆壁上間隔的鑲嵌着一種散發出幽藍光的珠子,無數的珠子整齊的向下排去,照耀了整個山道。
裏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有一條長長的梯道向下傾斜,借着幽光,可以看到這條道路是呈旋螺形。
山道裏靜靜的,只有巫主和肖若藍的腳步聲,回蕩在空蕩的山道間,發出清晰的聲響。
☆、33 逃不掉我們之間的羁絆
他們不停的向下旋轉着、旋轉着,也不知旋了多少個圈,還沒有停止的跡象,一直任巫主拉住自己的手腕,悶悶跟在他身後的肖若藍終于忍受不住開口質問:“你究竟要帶我去哪?”
巫主定住腳步回身微笑的看着肖若藍,幽藍的光照耀在他身上,映着他那一頭妖異銀發,散發出令肖若藍窒息的美。
“我說過,等到了你就知道。”巫主沒有發現肖若藍的異樣,但似乎肖若藍的話起了一定的作用,他不再徒步,而是彎腰橫抱起肖若藍,飛身向下掠去。
他施展的身法迅速非常快,肖若藍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即使處在這空靜的山道中,也有勁道強風沖壓着她。
既然可以這樣,為什麽一開始不施展?肖若藍想不通身邊這個男子心底在想些什麽,她只感覺到他擁着她的手臂有極力壓制的顫抖。
終于,身體驟然停下。
肖若藍從巫主懷中掙脫出來,正準備觀察環境,卻防不及的被他重新擁住,雙手用力禁锢着她,讓她透不過氣。
“最後一次,如果你願意放棄得到力量,我可以抹去你所有記憶并送你離開。如果拒絕了……”聲音充滿孤寂與無奈,停頓片刻,又續道:“那麽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已逃離不掉——我們之間的羁絆。”
“羁絆?”肖若藍冷笑一聲,何來的羁絆?她不明白巫主此刻說這話的含意,用力掙脫開回眸定定望着他:“不會!我不管你說的是什麽,那些都不會發生!只要我得到足夠的力量能殺死你與那兩個人就可以!別的,我不在意。”
“不在意?”巫主低頭輕喃,“那你的命呢?也不在意麽?”
命?家人都已經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的她,還會在意自己的命麽?她願意茍活在這世間的理由不就只有這一個——得到力量!不管是為了報仇,還是為了以後自己不被人欺負,她都要得到力量,只有得到力量了才有資格去談論‘命’!
看到肖若藍堅定的點頭,巫主身上那種孤寂與無奈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殘忍莫測的笑意:“那好!既然你已經選擇,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音落,他側身讓開自己一直用身體阻擋着肖若藍的視線,靜靜站立一旁。
這時,肖若藍才看清此時所處在的環境:
眼前一片開闊,幽藍的光芒下,看出這似一間屋室,有一張石桌,桌邊還有四張石椅,靠牆邊還有一張連着山壁的石床。
肖若藍沒有在意身邊男子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只是向前走去,突然,她似乎被什麽東西驚吓住,愣愣的站在那裏,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嘴裏依稀輕喃:“承……涵?”
剛才進來之後,她的視線一直被巫主的身體阻擋住,所以沒有發現有何異樣,即使巫主最後讓開了身體,她依舊只注意到了前方,而沒有注意到左面,直到向前了幾步,她才看清,左方的情景。
肖若藍愣愣的看着靠左面方向,那裏有無數個‘李承涵’正靜靜的沉睡着,似被什麽無形的力量定固着,整齊有序的直直立在那裏,外身還有一層淡淡的光,在緩緩流動。
☆、34 真假李承涵
一個……兩個……
她壓下心中的驚恐,一個一個數着。
兩百個!!足足有兩百個!!肖若藍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但又太不确定,她回眸皺着眉頭對巫主冷然道:“這些……究竟是什麽?”
巫主此時也已靠近她身邊,聽得她的詢問,只是微笑不語,轉頭默默注視着那些‘李承涵’。
所有的‘李承涵’都是一樣的服飾,一樣的銀發,一樣的氣息,她努力的尋找着什麽,突然,她看到了一雙含有莫測笑意的眸子,正定定看着她。
——李承涵!!
是他!
肖若藍用力推開巫主,越過他向排序最後的一個‘李承涵’奔去。
定住身,肖若藍細細觀望着面前的男子——正是那個救她的李承涵啊!
熟悉的感覺,讓她一眼就能分出李承涵與巫主的不同。
“李承涵?是你嗎?”肖若藍不敢确定的出口輕問。
溫和一笑,李承涵輕聲回道:“若藍,你終究也來了麽。”
他的話讓肖若藍一陣警惕,皺着眉問:“你知道我會來這裏?”
李承涵沒有回答肖若藍,溫柔的眸子而是越過肖若藍望着她身後的白衣男子,眼底一陣癡迷,徑自道:“沒想到,我居然只是您的一個替身,師傅……”
他的聲音充滿悲痛與不甘,停頓一會又道:“至我有意識起,活了近百年時間,都從未見過您的模樣,還只是有幾次無意間聽得那些女仆們背後的竊竊竊私語,才知道我與您是很像的,可是究竟有多像,我也不能得知,您調-教的女-仆們實在太守規矩了。”
肖若藍心底開始升起不祥的感覺,她想阻擋李承涵繼續說下去,可是奈何她的身體居然動彈不了了!
巫主沒有回應,只是淡漠的靜靜立在肖若藍身邊,聽着面前與他有着相同面容的‘李承涵’的話語。
“曾經我很高興,我與高高在上的您有着相同之處。我無時無刻不在追随着您的腳步,可是您給我的永遠只有那一抹黑紗遮面!我氣您用自己的精血去和那些凡人女子做血祭,氣您與那些女仆們嘻玩,卻連真實面目都不願透知給我,所以我才私自虜了她,可是……”
李承涵低低輕笑起來,看着定在他面前的肖若藍,又道:“可是我到底想錯了呢,您居然沉穩的過了這麽久才去尋得她回來。怕是另外九十九個陰歷少女都沒有通過您的血祭吧,所以您才要等,等時機到了才……”
“住口!”巫主終于開口,冷聲阻止,他平時溫和的眼底有難得嗜血的光,渾身上下也散發出冷冽的氣勢。
李承涵擡眼注視着他,眼神柔情似水,而聲音竟也似有一絲乞求:“師傅……”
肖若藍被定住,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這種狀态她體驗過,記憶中是在幾月前的風國界裏,李承涵對她使用過。
如此,她只能冷漠的聽着兩人的對白,眼底裏充滿凄涼——原來李承涵救她,也只不過是為了氣巫主,呵……
☆、35 她要力量!
“我說過,當你能見到我的面容時,便代表你存在的意義快要實現了。”巫主也不看向李承涵,而是側頭注視着身邊的女子,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他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會為了肖若藍對別人的信任而感到氣惱,從而想要親手毀掉她那莫明其妙的信任和依賴。
聽到巫主的回答,李承涵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笑意,這笑意既與巫主白日裏笑得一個模樣,有一絲殘忍,還有一絲報複!
竟然驚得一向沉穩莫測的巫主一陣心慌。
笑着連連點頭,李承涵也不再對巫主說什麽,而是低頭看着一直被定住的肖若藍,溫柔道:“若藍,如今我的大限已到,就要離去,你就原諒承涵對你所做的一切吧,好麽?”
他的話充滿真誠,雙眼裏的柔情似要溶化肖若藍,臉上的歉意和懊惱驚痛了她的眼,她想要伸手去扶平他緊皺的眉頭,才驚覺自己已被定住,只得焦急的望着他。
似乎明白肖若藍眼裏的信息,李承涵展顏笑了笑,自語道:“他好麽?曾經答應過要幫他奪得整個草原,如今怕是要食言了。”
他似乎沉靜在美好的回憶當中,臉上有發自內心真切的笑意。“其實,我知道他一直是讨厭我的。若藍,如果有一天你出去見到他,就去替我對他說:我從來沒有騙過他。”
不管李承涵之前救她是因為什麽,此刻肖若藍都已原諒他,她心痛的注視着李承涵,聽着他的傾訴,似乎能感覺到即将發生的不祥之事。
可是她被定住,她看不到身邊巫主的表情,無法去乞求他什麽,只得痛苦的盯着李承涵,任由眼裏的淚水滑落。
那種親人死在眼前的悲切無力感再次沖擊着脆弱的她,同時內心更加渴求力量!
力量——只要有力量,才有資格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或物;沒有力量,便會如同世間最低賤的蝼蟻般,被輕易殘殺!
她再也不願經歷這種無力的感覺!被耶律浩風輕易贈送給別人時的那種鑽心無助感,到現在肖若藍都還無法忘記。
如果當時她就有足夠的力量,也就不會有這種結果了;如果以前,她不是這麽柔軟,也就可以保護好自己的親人了……在這個世界,一切,只有靠力量才能夠說得上話。
溫和的聲音響起,打斷肖若藍的思緒:“時辰快到了。”巫主越過肖若藍,對着李承涵揮了揮手,李承涵便騰空而起,緩緩飄蕩在空中。
巫主把被定住的肖若藍換了一個方向,面對石床,才走到石床邊一躍而上,優雅的坐下。
在石室裏見不到外面的光,肖若藍也不知巫主是如何來判斷時辰的,她只是驚恐的看着飄蕩在空中的李承涵正不由自主的靠近石床,随即緩緩以盤坐的方式坐在巫主的身前。
巫主想要幹什麽?
肖若藍無法出聲,她面對着石室,可以清楚的看到李承涵笑意盈盈的眸子,正靜靜的注視着她。
☆、36 為我報仇
眼底有她不明白的東西。
巫主開始輕念一串咒語,随着咒語的響動,他與李承涵周身都出現了一種古怪的呈白色的棱形圖案,圍繞在他們身邊快速的轉動着。
這個圖案好熟悉!
肖若藍似乎見到過這種圖案,她努力回想着,突然——是了,巫主與李承涵額頭上的白玉寶石!!
他們額頭上配戴的是縮小版,而圍繞他們身邊轉動的卻是超大版。
白玉轉動的速度随着咒語的完結而加快!他們兩人周身被旋起了一個白色的屏障,包裹着兩人,同時阻擋着肖若藍的視線。
肖若藍感覺到有無盡的力量在充斥着整個石室,如果不是她被定住,或許此刻已被這股力量給沖擊倒下。
白色屏障随着速度的加快,也由起初可以用肉眼看見的白光漸變成虛幻的光。
越是變幻,肖若藍越能看清此時李承涵的狀況。
只見李承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