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2)

……”

“不過什麽?”肖若藍見他欲言又止,不由追問道。

“先不說這個聖器至幾千年前那場大戰中消失在何處,又被你們巫界尋得的事。在下記得很清楚,那本古典中記載過,巫族的聖器想要認主,都是非常困難的,你……”

“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肖若藍出聲打斷李遠,回避這個問題。

她的确不知道,當初血祭之前,巫主就應該把這個東西給她了,只是當時她并沒有在意,後來是什麽時候發現額頭上有這個東西的,她都早已忘記。

李遠輕嘆一聲,他知道面前這個女子還在戒備他們,很多問題都不願再問出口,只是禮貌性的向她點頭道歉,便不再說話。

廳內再次寂靜下來,外面的夜空已經徹底籠罩在黑夜當中,那些怨靈在此刻更加瘋狂,源源不斷的向廳門上撞擊,然後發出凄烈的呼叫,随後消逝無影。

于心的秀眉微微緊皺,向李遠的懷中靠去,似乎非常讨厭這些聲音。

李遠擁着懷中的于心,輕輕拍打着她的後背,望着桌上那顆正逐漸變黯的辟邪珠:“今夜的怨靈,似乎很反常。”

☆、119 怨靈躁亂

肖若藍順着他的眼光望着那顆光芒漸漸黯淡下去的珠子:“同以往有什麽不同麽?”

“是呢,以往的怨靈不會像今夜這般不顧後果,不停的向這裏沖撞!或許,原因不單單只是因為今夜是月圓之夜!”李遠擡頭望着肖若藍,緩緩道。

若藍回視着他:“你這話什麽意思?”

感覺到肖若藍身上的戒備再次凝聚起來,李遠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姑娘,在下并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只是這個現象本來就很反常,但願是我猜錯了。”

他雖是這樣話,但肖若藍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言外之意,正想出言繼續追問,突然聽見‘咚’的一聲巨響,大廳木門已被什麽給撞擊倒下。

廳內三人同時起身,凝視着廳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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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那顆辟邪珠上的光芒已徹底消失,變成一顆黯淡無光的灰色珠子,廳內也瞬間黯淡下來,唯有一道幽藍色的光,照耀着廳內。

一下沖破枷鎖和屏障,那些怨靈全都興奮的發出一聲聲難聽的嘶吼聲,然後飄浮着他們輕飄的身體,用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瞪着肖若藍,緩緩向她移去。

所有的怨靈,似乎都是沖着肖若藍去的!

若藍不明白這些讓她感覺到一陣惡寒的怨靈為何會針對她,來不及細想,她推動意念,讓身上的幽光更盛,随後快速讀取柔兒的記憶,希望能有什麽辦法能對付這些東西。

一個速度及快的怨靈飄至肖若藍身前,揚起死灰色的雙爪,向若藍揮去!

“小心!”一聲嬌呼至若藍身後傳來,正是李遠懷中的于心。

望着那個向她揮來的毫無血色的雙手,肖若藍一陣反胃,正準備施放一個術法,卻見那個怨靈似碰到什麽克制他的東西,瞬間消逝,化為一道灰霧。

肖若藍微微愣了愣,只聽見一聲沉穩的喝語:“水火之象——凝!”

之後便見湧進來的怨靈紛紛被一團高溫火氣給燒化為灰霧。

“這是……”肖若藍回頭看着李遠,見他腰間的白色長劍已被他取下,從劍尖上,還能清晰的看到一絲青煙在袅袅升起。

李遠沒有回答,而是放開一直擁在懷中的于心,輕輕拍撫着她的香肩:“心兒,乖乖在這裏等着,不能出去,知道麽?”

待于心點頭應了之後,他才上前來至肖若藍身邊用劍格擋開一個怨靈:“姑娘,看來,他們真的是沖你而來的呢!”

肖若藍回頭見到于心正靜靜坐在原處,臉上沒有任何懼怕的神色,剛才一直顯露出的懼怕,此時在離開男子的懷抱之後竟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是平靜淡然和信任。

這種感覺……

讓若藍不由得有一絲羨慕……還有一絲妒嫉!!

她驚覺于自己內心深處竟然有想毀去這種讓她妒嫉的感覺,隐隐有一絲邪惡……

“喂,姑娘!”

李遠的話打斷她的思緒,将她拉回現實。

她回頭望去,只見李遠已經傾身上前擋在廳門,正一邊揮動長劍,一邊默念着什麽,而長劍也随着他的催動,發出一道火紅耀眼的光,凝聚在劍尖上方,輕輕劃在怨靈虛無的身上,怨靈便瞬間消逝,只不過這似乎很費他的體力,因為他的額頭上已有淡淡的汗珠。

☆、120 怨魔

肖若藍用力搖了搖頭甩掉腦中不好的想法,有點不好意思,歉意的笑了笑,随後也上前來至門口望着外面還不停向裏沖的怨靈,皺眉道:“現在才子夜,離天明還有幾個時辰,這裏究竟還有多少怨靈啊!”

李遠用力揮開一個怨靈頭也不回的道:“這裏整個部族都被人殘害,至少也有好幾千人。”

說來也怪,當肖若藍站在門口之後,那些怨靈都不願再往李遠那裏沖,而是側身向肖若藍沖去,這讓他稍微輕松一點。

雖說他是故意表現得體力不支,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得防備面前這個女子,留存真力保護心兒!

肖若藍見怨靈相繼向她撲來,也不閃躲,而是頂着那道光盾傾身向前去。

噗……

當那些怨靈碰到光盾時,即使把那死灰蒙蒙的眼睛瞪得再大,也無法改變什麽,只得不甘的消逝在天地之間。

只是那股怨氣……卻不曾因為他們的消失而消失,而是在每消失一個怨靈時,周圍的怨氣就更加濃烈!最後竟然漸漸形成一個高達數尺的巨人,立于黑夜之中,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聽到他喉嚨處那一聲聲低喘。

肖若藍縱身一躍,出了大廳來到外面的空地上,借着身上的幽光看清遠處那個巨影:“這是……怨魔!”

“喂!”李遠見她竟然跑了出去,還站在衆多怨靈中央,不由一陣跺腳,正猶豫着要不要跟着出去時,外面那個巨影突然仰天嘶吼,震得周邊那些木屋都顫顫發抖。

他擔憂的回頭看了看廳內的于心,見她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才略微放心,轉頭神色平淡的望了望那道巨影,臉上毫無懼意。随後唇邊浮起一絲笑意,莫測的看着被怨靈包圍着的那一襲白影——肖若藍。

“怨魔!”肖若藍定定望着巨影,眉頭深深皺在一起。

怨魔,是聚集世間最深的怨氣形成的一種魔物。

它本身的能力不算強大,讓人忌憚的,是那本該存在于地獄中的強大怨力。

這種怨力能吞噬世間阻擋它的所有人和物。

它所過之處,所有東西都會被它吸取生命力和靈力,化為世間的一道塵埃。

想要形成怨魔,得聚集世間最深、最濃、最多的怨氣,才能夠完全形成。這就代表着,這些人都是冤死或者屈死,這樣的怨氣才是最濃最深的!

肖若藍心中升起的恨意快将她窒息——這一切的結果,都是巫界中的人造成的!

她如今也算作巫界當中的一份子,當她親身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心中的痛意和無奈感早已将她淹沒——巫界裏的人,當真是世人所不能容忍的嗎?

兀自嘆息一聲,若藍挪動腳步,緩緩向前行去。

包圍在她身邊的怨靈不停的向她湧去,在碰上她身上的幽藍色光盾之後,又瞬間消逝,消逝之後,又有更多的怨靈向她撲去,似乎根本不懼怕什麽。

這種情況一直彼此循環着,直到肖若藍站在巨影面前,那些怨靈才似接到什麽命令,不甘的向後退去,随後瞪着一雙毫無光彩的死灰色眼睛看着肖若藍。

☆、121 針對她一人

肖若藍左右看了看,那些怨靈當中不乏有婦女和兒童,這種情況,像極了母親和弟弟死去的那天,心中的苦澀不由更盛:連婦孺兒童都不放過麽?

想着千裏之外那座隐匿的高山中,那個喜歡對着她溫和一笑的白色身影時,為何她的心,開始有退卻和逃離那人的意向?

只因她向他哀求過不要再濫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凡人,而他漠視掉她的哀求麽?

不管如何,當她愣愣的望着那些形态各異的怨靈時,心中只有無盡的悲涼——即使得到她想要的力量,她還是過不了她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心!!”

一聲急切的聲音将若藍拉回現實。

她來不及再想許多,身上暴發出以往從未有過的強烈幽光以此來保護自己。

随後便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撞擊力撞在她身上的光盾上,讓她止不住快速向後退了幾步。

肖若藍低頭一看,上胸至下腹處一個寬大的拳頭印痕清晰可見,在拳頭消失的地方,幽光也比周圍變得薄弱許多。

“姑娘,你沒事吧!”李遠壓下心中的震驚,佯裝平靜,快速上前來至肖若藍身邊,擔心的問。

怨魔——這可是他和心兒在另外一本上古典籍中看到過的最陰毒的魔物之一。如果是平常的怨魔,或許沒有什麽值得讓他震驚的,真正讓他震驚的,是面前這個怨魔,居然難得的有自己的靈識。

要知道,普通怨靈都是一個空有力量而沒有頭腦的怪物,以他們形成的怨魔,當然也是相差無異的,可是一但它有了靈識,那就不簡單了。

肖若藍向李遠點頭示意自己沒事,随後與他并肩而立,望着那道巨影。

那塊‘決淩玉’真不愧是巫界聖器之一,被怨魔大拳吸收掉那麽多幽光,也只是黯淡那一瞬間又再次恢複強烈光芒。

“要小心!它是有靈識的。”李遠出聲提示道。

頓了一下,他望着肖若藍額頭上的黑色玉石,又道:“這或許這就是他們為什麽只針對你一人的原因。”

“你是巫界中人,而這個東西又是巫界聖器之一,不管你身上有沒有那種特有的血腥之氣,他們都會依着這個聖器來分辨出你的來處。”

聽到這話,肖若藍揚嘴一笑,隐隐含有一絲古澀:“是,我知道。他們一定把我當成那個仇人了罷,所以從一開始,都只是單單針對我一人而已。”

咚!

怨魔沒等肖若藍和李遠反應過來,已快速揮動巨大的手臂向她撞去,頓時黑色的夜空暴發出一片幽光,刺得周邊那些怨靈一陣痛苦的嘶吼,随後消逝。

而肖若藍被這強力給撞擊得站立不住,快速向後退去,最後被一塊肉牆給擋着,才止住後退的趨勢。

肖若藍回頭看了看李遠,微微低了低頭算作道謝,随後向前一步離開他的身體,神色淡漠:“這是巫界留下的禍根,還請你不要抽手。”

李遠應聲一笑:“姑娘別誤會,在下并不是在幫你,在下只是想幫助這些怨靈,好早些幫他們解脫。”

☆、122 超渡

他上前一步站在肖若藍身邊,神色變幻莫測,似乎在掙紮着什麽,最後終于出口道:“事成之後,在下只希望姑娘能替我解答一件事情。”

“我不需要你幫忙,而且我什麽都不知道。”肖若藍快速向怨魔掠去,遠遠飄來這句話。

李遠站在原地,臉上有一絲苦笑,微微搖了搖頭,還是提着長劍向肖若藍的方向飛奔而去……

“姑娘,還要多久啊?”當李遠不知是第幾次躲開怨魔的攻擊之後,有些氣喘籲籲的向遠處正在催動術法的肖若藍喊道。

他那件純黑色長袍上此時已經沾了不少灰塵,以此可以看出,這個怨魔對他緊追不舍的攻擊多少讓他吃了點苦頭。

李遠心中只有無盡苦笑:他怎麽會好心幫她引開這個怪物?不過這個東西真不愧是魔物,明明虛幻無實的身體,卻能在攻擊的一瞬間變得實體化,從而讓看似毫無傷害的攻擊變得恐怖無比,如果不是他身法極快,有兩次堪堪躲過怨魔沒有任何花式但卻最致命的攻擊,此時他恐怕已經躺在地上了罷。

似乎在回應他,當他話聲剛落,本一直籠罩在黑色裏的天空,突然照耀出一道白色的強光,直直射向那道巨大的霧影。

這不是月光!

李遠再次躲開怨魔又一波攻擊之後,得空擡頭凝望着那道白光,心中篤定道。

一直漆黑如墨的黑夜,在這白光的照耀下竟似白晝!

而那個巨影被這道強光照在身上,頓發出一聲聲震耳的嘶吼聲,虛無缥缈的身體也不斷扭曲着,似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怨魔身邊一些怨靈在被強光照到的那一瞬,都痛苦的嘶吼一聲,最後快速化為一道白煙,消逝無蹤。

肖若藍單薄的身子微微晃了晃,最後在李遠還未轉過頭發現這個情況時迅速站穩:說不防備這一男一女,那是假話,才剛認識不到一夜,她才不相信這兩人只是單純的等在這裏想辦法為這些怨靈解脫。

不過……此刻她不顧後果的耗費身體近一半以上的靈力來催動這個術法,只希望把巫界造成的孽緣通通消除幹淨,這種做法到底對不對?

“姑娘小心!”

聽到呼喊,肖若藍本能的施展‘瞬轉’快速向後邊飄去。

待站穩腳跟,望向原處時,那裏已經變成一個深有幾米、寬有幾尺的巨大坑道。

她蒼白的額頭上有點點汗珠,回過頭望向廳門,對站在門前的女子露齒一笑:“謝謝于心姑娘。”

聽到她的話,于心只是微笑着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讓肖若藍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肖若藍在心中暗嘆一聲,捉摸不透這一男一女的行徑,她也只得暫時放開不去想,轉過頭專心對付眼前的怨魔。

李遠這時已經幾個跳躍來到她身邊,微微皺着俊眉:“姑娘,這個光究竟是什麽!”

“超渡他們的!”肖若藍向後退了一步,似不願與他同站一條線上,淡漠回道。

李遠也不在意,右手提着長劍回頭看了看于心,對她微微一笑才又轉頭回來看着正在怒聲嘶叫的怨魔。

☆、123 巨變

只見高有幾尺的怨魔,此時正不停的左右擺動,卻無法突破那道白光,因為它每動一分,那道白光便似有生命般跟随它動一分,讓它至始都停留在那道白光之中。

一些怨靈還不停的向肖若藍湧上來,但都還未碰到若藍的身體,便被她身外那道幽光給吞噬掉。

肖若藍緊皺眉頭,突然急促道:“快!它應該快要崩潰了,你就留在這裏幫我把這些怨靈拖住,我去檢查一下周圍的結界夠不夠牢固,如果不能完全把這些怨氣給籠統在一起,溢出這個結界就麻煩了。”

說完用力躍上房頂,快速向部族大道奔去,留下愣愣望着她背影的李遠,臉上有一絲苦笑。

明明在防備他,怎麽一下又這麽信任他?真是個古怪的人。

無奈的搖了搖頭,李遠提劍上前斬向幾個已掉頭跟向肖若藍飄去的怨靈,沉聲喝道:“都給我回來!”

說來也怪,這些怨靈竟然對他有一絲懼怕,聽到他的喝聲之後,都紛紛向後退去,用不甘的低吼來表示他們的憤怒。

“師兄……”于心望着肖若藍離開的方向,神色有一絲擔憂。

李遠回過頭望着她,微微一笑以示安慰:“心兒乖,沒事的,那個女子不簡單,這個怨魔雖然有自己的靈識,但因形成的時間太短,所以不足為懼,她應該能自己解決的。”

“嗯。”于心點了點頭,皺着秀眉望着那個不停痛苦嘶吼的怨魔,眼底有一絲憐憫,還有……一絲嫌惡。

李遠似乎已經習慣她的這種表情,正想安慰她,卻聽到遠處突然有震耳的爆裂聲,驚得他驀然回頭,神色凝重的望着那個方向。

而正在這一刻,那個高大的巨影也瞬間消逝。

在它消逝的地方,還遺留着一大團暗灰色的烏雲,似有生命般,正快速向遠處飄離……

********

“什麽!結界被人強行打破?”銀發男子怒聲而起,望着跪在地上,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下的男子道。

“是的,主人。當時隐士們都躲在暗處暗中保護聖女,見她自己能夠對付那只怨魔,所以沒有現身,哪知道在最後關頭,既然會有人突然出現強行将結界打破,這個時候隐士若沖出去已半分無用,所以……”黑袍男子恭敬的回道。

“廢物!一群廢物!若藍兒發生了什麽意外,本主将你練了去!”銀發男子用力揮了揮衣袂,重新坐回軟榻上。

此時已經是半夜子時,他本好不容易入睡,卻被隐士的緊急信號給驚醒,然後就聽到肖若藍所在的地方結界破碎的消息。

他知道那個部族,那裏可是有好幾千人的部落,如今結界一打破,多少怨靈會趁機逃離,游至世間作亂?

他無所謂,但他知道那個本是凡人的女子,一定會萬分自責和不甘的。

銀發男子側身而卧,用右手支撐着自己的右臉頰,左手輕繞着卷曲在身前的銀發,就這樣躲了半響,最後左手放開發絲,撫上了額頭上的白色棱形玉石,神色有些寂寥,終輕輕嘆了一聲道:“有沒有查清,那個強行将結界打破的是誰。”

☆、124 狼妖

地上的黑衣男子一直都恭敬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此時聽到主人的問話,才接聲道:“回主人,剛才已經接受到隐士傳回來的消息,那個人應該是妖界影月狼族裏的琅琊。”

銀發男子半瞌眼睑,姿态庸散:“哦?狼王的手下,聽說他的人一般很少現身的,隐士們是如何确定那人的身份的?”

“琅琊是十五年前才修煉成人形的狼妖,他在十年前,愛上一位修真界的女子,但那女子卻不愛他,後來還因為他的原因死去,所以這個琅琊從那以後,變得極為殘忍、嗜血,不過他從那時起,身上都時刻配有一只紫竹簫。聽聞這只竹簫,就是他為那女子所制。最重要的是,那個琅琊因愛成癡,在那女子死去之後,頭發也一夜之間變白,後來就有關他的傳聞,都是同殺戮有關聯的。”黑衣男子把自己知道的都簡略的說了出來,随後靜靜聽候主人的反應。

等了半響也沒有任何回應,黑衣男子微微擡頭向榻上的銀發男子望去,卻見他眼睑緊閉,似乎睡着了。

黑衣男子正考慮着要不要先行退出,明日再過來時,榻上的銀發男子已翻身坐了起來:“嗯,這個琅琊恐怕不簡單,不過你們先別管他。你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多派幾個隐士同你一起前往,勿必把那些怨靈全都給我消除,實在不行,你們就将他們全數吸收掉。不過,一定不能讓他們發現你們的蹤跡,明白了嗎?”

“是!”黑衣男子低頭應了一聲,随後起身向後退了出去。

巫主在黑衣人退下後,向門外喚了一聲,室內瞬時又出現一個黑衣男子——巫山山主巫靈。

巫主離開軟榻,來至黑衣人身邊:“肉身已經凝聚成形了嗎?”

“是的,巫主。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準備妥當,您……真的要這樣嗎?”巫靈神色凝重的道。

巫主輕嘆一聲,似下了什麽決心,對巫靈吩咐道:“去吧,把你們為我收集的‘祭品’統統帶過來,順便打肉身也一同帶過來。”

“巫主!時間根本不夠,如果您此時進行轉換,那具肉身或許一下子承受不住您的意識,到時可就……”黑衣男子擔憂的說道,但在看到主人神色是那麽堅定,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得輕嘆一聲,恭敬的低頭回應一聲是,然後轉身離開。

室內再次安靜起來,只剩下那個清瘦的銀發男子的呼吸聲。

他借着月光來到窗前,倚在窗戶上望着西北方向,過了許久,才輕喃道:“藍兒,等着我……”

******

肖若藍眉頭緊皺,憤怒而戒備的望着站在不遠處的男子:“你究竟是誰!明明知道這裏怨氣沖天,你為什麽還要将禁術結界給打破!你到底是何居心?”

男子聽到她的質問,只是微笑不語,低頭撫摸着手中一只紫色物品。

此時天空已經開始漸漸亮堂起來,一夜就這樣過去。

肖若藍借着朦胧的光,看清不遠處的男子身穿一件純白色長袍,就連頭發……也是白色。

全身上下,都白得似雪,唯有手中那只簫,奪人眼目——紫色。

☆、125 你是誰?

戒備的等了半響,也不見那白衣男子有何回應,而周邊不停的有怨靈争先恐後的向外沖去,這讓肖若藍開始焦急起來。

若讓這些怨靈出了這個結界,進入凡世間,那又要平添多少冤魂!

肖若藍想都不敢去想,她不再理會那白衣男子,轉身向外飛奔而去:她要阻止這些怨靈從這破裂的結界處逃離!!

轉過身的一瞬,肖若藍不忘催動額頭前的玉石,讓幽藍色的光盾保護自己,防止不遠處的白衣男子有什麽舉動。

不過那男子似乎并不在意肖若藍快要離開,只是低着頭繼續凝視手中的竹簫,飄逸的白色長發,有幾縷松散在前,擋住了他的表情,讓人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麽。

離白衣男子大約有幾百米、禁術結界破口的地方,肖若藍堅定的守在那裏不讓一個怨靈從破口處逃離。

她凝聚着身上的靈力,準備施放一個簡單的結界将破口處補上,咒語還未念完,便見遠處的白衣男子緩緩向她走來。

若藍停止催動,全身警戒的注視着這個陌生來客,心中有一絲忐忑。

由于她所處的位置正是那個結界的破口處,所以不停的有怨靈向她湧去、撞去,多得都快遮擋住她的視線。

“你們都給我讓開!”肖若藍忽然揚聲怒喝,左手上閃現出一道白色光團,向擋住她視線的怨靈揮去。

天色越來越亮,那些怨靈似乎懼怕白晝,即使同伴不停的被肖若藍消滅,他們依舊不怕死的向若藍沖去。

結界破裂,他們只有這一個機會逃離,不然與其被禁在這個地方不能轉世投胎,他們也寧願拿自己的魂魄來賭一賭,哪怕能出去一個也好,只要出去了,就能轉世,即使不能轉世,那也能得到自由……

白衣男子來到肖若藍身前不遠處,望着她不停的揮手消除那些怨靈,也不動手阻止,只是緊握紫簫開口詢問:“這裏是不是有一男一女在裏面?”

肖若藍驟然警覺,停止手中的動作戒備的問:“你怎麽知道!”

白衣男子望着她的模樣,忽的展顏一笑:“我當然能知道,他們一直躲在這個結界以,以為我不知道麽。這是我和他們之間的事,與你無關,你繼續消除這些怨靈罷。”

說完他轉身向部族正中央行去——那裏正是李遠和于心所處的位置。

肖若藍雖然不怎麽喜歡那李遠,但至少目前為止,李遠都是在幫助她的,而且那個于心給她的感覺也不像壞人,倒是面前這個白衣男子,給她一種異樣感覺。

“站住!”肖若藍随手在破口處施下一個簡單結界,随後快速向白衣男子追去。

男子應聲頓住腳步,回頭淡漠的望着肖若藍,眼底有一絲狠意:“怎麽,你還想攔住我的去路?”

他身上忽然爆發出的氣勢讓肖若藍微微愣了愣,她回過神,緊皺着秀眉:“你究竟是誰?”

她并不後悔沖動的将他喚住,她本就氣憤這男子打破結界讓怨靈逃了出去。

☆、126 多管閑事

白衣男子望着她半響,身上的氣勢漸漸收斂,輕嘆一聲轉身繼續前行:“你繼續做你的事,別來幹涉我的事,我是不會對你怎樣的。”

“我叫你站住!”肖若藍加快速度超過白衣男子,擋在他身前。

此時離得近了,肖若藍才看清那男子的容貌。

在他俊俏的面龐上,那雙琥珀般的瞳仁有着本不該有的冷漠,那是滲入眼眸的哀傷。白袍飛揚,連帶着那絲絲銀發,都有說不出的淡漠,仿佛對這世間已然沒了絲毫的希冀,有着的,只有透人骨髓的冷漠,還有他唇邊若有若無的殘忍笑意。

白衣男子輕挑俊眉,不羁的道:“站住了,又如何?”

肖若藍被他拉回神,暗惱自己怎麽會這麽大意失了神,如果他這時對她起了歹心,那後果可不堪設想,不過還是強裝鎮定看着男子的眼睛道:“不交代清楚,不許你過去。”

白衣男子見她倔強模樣,心中竟然浮現出一個讓他心痛的身影,不由輕嘆一聲:“我才要好奇你到底是誰呢,怎麽會不知道我是誰。”

肖若藍沒有回答,她越過白衣男子看到遠處那個被她随意施放的結界快被怨靈們給沖破,不由有些焦急,随口回道:“我不管你是誰,反正不許你去找李遠和于心!”

白衣男子正要回話,卻聽得遠處傳來沉穩的腳步聲,随後便見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漸漸顯現。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追到這裏來呢,琅琊。”李遠左手擁着于心,将她護在身後,望着白衣男子揚聲說道,聲音透着一絲無奈和疲倦。

肖若藍聽着李遠的口氣,似乎認識眼前這個白衣男子,心中的疑惑更深,但她并沒有出聲詢問,只是默默望着他們。

“哼,不将〈神行門〉趕盡殺絕,琅琊誓不罷休!”白衣男子冷笑回道。

肖若藍離得他近了,很清晰的感受到從他身上爆發出的冷冽氣勢,心中警鐘長鳴,不由得微微向後退了兩步。

“你這又是何苦呢,那女子本就是自盡而死,你為何總是把她的死歸罪于〈神行門〉頭上?”李遠擁着于心,站在離白衣男子幾尺遠的地方無奈的回道。

琅琊冷哼一聲,轉頭看着肖若藍:“這裏沒有你的事,趕緊走!不然休怪琅某不客氣。”

說完回頭重新注視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一直死寂木然的眸子,突然閃現濃烈的恨意:“當初,是你的父親将她逼死的!還有你、你!你們通通都得死!”他擡起紫竹簫,指了指李遠,又指了指于心。

肖若藍雖然不太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麽事,但她此時還是從他們的對話中了解到一點訊息。側頭看了看李遠和于心,只見兩人似乎對白衣男子的話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神色有一絲無奈和疲憊。

“你們……”她終是忍耐不住開口詢問,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旁邊的白衣男子給打斷。

“給過你一次機會,你不走那可就怪不得琅某了。看你拼命阻擋琅某的樣子,似乎和他們的關系不一般罷?既然如此,殺了也不訪。”琅琊雖很奇怪自己今日怎麽會好心放活口離開,但見那女子并沒有領他的好意,而且似乎是神行門餘孽的同伴,不由把心中的恨意連珠在她的身上。

☆、127 你的對手是我

聽到這話,一直淡然沉靜的于心忽然向肖若藍揮了揮手,神色焦急:“姑娘你快走吧,這件事與你無關。”

就連李遠,也在點頭附和:“姑娘還是快走吧,在下攜同心兒游歷過各界名山異森,已是死而無憾。

這位琅琊既然答應讓你離開,就必會做到,若你此時不走,失去這個機會,你便是想離開,恐怕也難了。”

肖若藍本就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此時見李遠和于心都出口勸她離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向兩人輕揚唇角,露出一絲笑意,随後堅定的搖了搖頭。

她不理兩人擔憂的神情,也不理對面白衣男子眼底那一絲戲谑的笑,擡頭看了看天空,又轉身觀察那些怨靈,才驚覺那些怨靈全部都已消失。

“怨靈最怕的就是陽光,此時不回那些肉身,他們很快就會魂飛魄散的。”李遠似乎看出她在驚奇什麽,适合解釋道。

“夠了!天也亮了,你們也該上路了!”白衣男子輕撫紫簫,似乎在撫摸最愛人的臉頰,一字一句:“夢兒,再等等,琅琊讓這些人都過去向你賠罪。”

“狂妄!”肖若藍被他自大的模樣給激怒,冷聲回道。

她慢慢向李遠和于心靠去,額頭上的玉石此時已發出一道幽藍色的光盾護在她周身,戒備的望着琅琊。

“姑娘!”于心緊皺秀眉,輕聲叫喚着:“你快走吧,這個人是妖界影月狼王的得力手下,一身修為和妖力深不可測,你不需要為了我們倆個不相幹的人而被牽涉進來。”她說的這些都是真心話,才相識一天,以她善良的本性,她是萬分不願意肖若藍被牽扯進這件事情當中的。

只是肖若藍似乎并不在意,只見她緩緩來到李遠和于心身前,以身為盾,擋在他們面前,左手伸在背後在空中快速寫下一句話:你們趕緊離開,我來拖住他!

李遠神色有一絲古怪,而于心卻是被這一幕感動得滿臉珠痕,他們都未想到肖若藍既然會為了兩個才相識不到一天的人挺身而出。

李遠靜默半響,似乎在掙紮着什麽,随後輕吐一句:“謝謝……”

他要活!

他曾答應過師父,要讓心兒好好活下去,而且還要讓神行門站在修真界最頂尖的位置,所以……哪怕心中對面前這個女子有萬分愧疚,他依舊要帶着心兒離開,因為以他此時的修為,根本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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