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腹黑紳士的不敗戰場

沈維裏想，自己是鬼迷心竅，是破釜沉舟，是沒皮沒臉，才會在童歆問起“你是誰？你又是我的什麽人時”嘴一哆嗦，脫口而出：“我是你老公。”這種荒唐的謊言。

當時，童歆不信，詫異着搖頭反問：“你不會是趁人之危來騙我的吧！我怎麽會喜歡冰山男人，将來還不生一個面癱兒子？我不信，你也不要随便騙我！”

至此，謊言卡在這種尴尬的地方，他本應該坦白，本應該實話實說。但是，他沒有。因為他突然做好了覺悟，要在童歆這張白紙上寫滿自己的名字。所以，不惜做了假的結婚證。

童歆看見了紅彤彤的證據，不能不信，只好歪了頭詫異：“我難道是這種品味？”

為了接她回家，沈維裏還費盡心機地換了家裏的單人床，甚至請人P了N張華麗的結婚照。

童歆見自己住院是沈維裏在監護人那裏簽了名字，問了醫生護士，也都說是沈維裏送她來得醫院，還火速地改口叫她做沈太太。一時間，這個世界好像都承認了她的身份，連質疑都有些奇怪了。

殊不知，沈維裏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定要把童歆弄到手，早就把醫院的人收買清楚，并且封堵了各種有關童歆的消息。

在把她接回家，細心呵護的時候，童歆只能信了。相信自己嫁給了冰山男，因為一次意外傷到了腦袋，忘記了自己的所有。

沈維裏倒是難得心滿意足，一邊像老佛爺一樣供着童歆，一邊給她講外面的世界很黑暗，自己作為成功商業人士難免樹敵，如果遇到拆散他們的人，一定是競争對手的策略，切不可輕信。

被他唠叨多了，童歆開始扭曲這個世界，覺得出門在外危險重重，也樂得清靜在家懶懶散散地修養着。

雖然沈維裏是工作狂，自從和童歆結婚後倒是樸實很多，每天按時按點回家，積極主動做飯，苦口婆心地給她講外面的點點滴滴。相處久了，童歆至少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冰山男對自己還是極好的。想想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沒有，有一個有錢男人願意百依百順地養着，也是一件好事。何必斤斤計較那些搞不清楚又沒有依據的事情。

所以，童歆對沈維裏也是和和氣氣的。她有時候會問：“講講咱們的愛情史！”

沈維裏就編一段出來，哄她開心。當謊言越來越大，最後把童歆吞進去的時候，她就信了，自己是沈太太，是沈維裏生命裏最重要的人。除此之外什麽都不再重要，每天逛逛街在家研究一下食譜，悠閑的日子也就過去了。

沈維裏不愧是心機城府極深的人，編造得謊言也是天衣無縫水到渠成。那些帶給童歆心靈創傷的人們，被他徹底抹去，消失得徹徹底底。他以為這樣很好，至少童歆會笑得很開心，會拉了他的手說一些俏皮的話。她還像從前一樣，活潑開朗，有想法懂生活，只是不再重視那些令她難過的人和事。

許是沒了那些心煩的事，童歆心寬體胖重了二十多斤，雖然她的身材還不錯，也經不起如此波折。某個晴朗的夜晚，她拉了沈維裏的胳膊，扯着嗓子嚷：“你給我報個健身會所，我要去減肥。”

沈維裏捏捏她的臉，安慰道：“你一點都不胖，不用減。”

童歆撅嘴，鬧起別扭：“我又不是給你一個人看得。”

“那你還要給誰看。”沈維裏摟了她的腰，微笑着呢喃，溫暖的呼吸都噴在臉上。

童歆大概是被沈維裏慣壞了，扭着不放，愣是要減肥。

沈維裏見她意志堅定，也沒辦法，便答應請一個老師來家裏授課。

其實，童歆早就知道沈維裏不喜歡她出去活動，好像外面的世界有什麽陰謀一樣。每次出門，都會派好幾個人跟着，說是為了她的健康，怕失憶有後遺症在哪個沒人的地方暈了。他挽了她的手說“不能沒有你”的時候，童歆是感動的。所以，很聽話地留在家裏，只見沈維裏這一個男人。

某天，沈維裏打電話回來說是有應酬會晚歸，童歆自己吃了晚飯，鑽進被窩補覺。過了午夜聽見身邊有動靜，起身看去，是喝得醉醺醺的沈維裏。他搖晃着扒了領帶在月光下拖西服。

童歆覺得這個樣子非常野性，用被子捂着臉調侃：“從來沒見你喝這麽多，今天可是遇上了什麽好事。”

沈維裏一見她沒睡，停下手裏的動作，撲過來撈了她的腰身一陣激吻。

噴着酒氣的味道讓童歆一陣暈眩，不禁嚷道：“發酒瘋找別人去，聞着惡心。”

沈維裏還算有意識，慢慢松了手，倒向旁邊的被窩，叽裏咕嚕地嘟囔：“他們竟然回來了，真是不守信用……”

“誰回來了？誰不守信用？”童歆只是象征性問一下，也沒打算一定要聽個答案出來。

卻不想，沈維裏醉得深沉，結巴着回答：“尹湛……他回來了……他竟然回來了……”

童歆聽聽這個名字，覺得不是自己認識的，便不再多問，幫他拖去襯衣，塞進被子擺好，才安心的再度閉緊眼睛。

第二天，沈維裏說有會議，早早走了。

童歆閑得無聊，在家上網看偶像劇。突然在演員表裏發現了尹湛這個名字，想起沈維裏的醉話，不禁多看了幾眼。竟然發現這個人長得還挺帥，看着看着也有了追星的情緒，真心把他當偶像看待了。

等到沈維裏回家，童歆還在看尹湛主演的電視劇，一會傻笑一會尖叫的，倒像是孩子。

沈維裏從背後抱住她，小聲問：“看什麽呢，這麽瘋狂。”

童歆指着尹湛的臉，回答：“我剛愛上的帥哥，挺耐看的吧。”

背後的人僵了一下，随即斂了笑合上投影，拉着童歆語重心長：“你都多大了還學人家少女追星，很奇怪好不好。”

童歆眨眨眼，詫異道：“不是才33嘛！又沒有多老，你這是嫌我了？”

沈維裏捏捏她的手背，為難地嘆着氣，“要不，咱們搬家吧。”

“為什麽？”童歆不解，捧了他的臉凝視。

沈維裏望着眼前那張幹淨透明的臉，突然有股灼熱地疼從心底瀉出，他頓了一下，突然抱住了她。

“我怕失去你。”

童歆回抱了他，有些調侃地嘟囔：“你知道你的名言是什麽嗎？就是這句‘我怕失去你’動不動就來這套。雖然不記得什麽時候結婚，可是自有記憶起也已經在一起一年啦，我還能跑了不成。再說，我在外面誰都不認識，誰會收留我啊！”

沈維裏點點頭，臉上細碎的胡茬蹭在童歆臉上，她被摩擦得有點疼，皺着眉問：“你今天沒刮胡子？”

沈維裏拉開些距離，摸摸自己的臉，“刮了。”

“再去刮一遍！”童歆站起來，拽他起身，一起往衛生間走。

身後的沈維裏望着熟悉的背影，眼神卻止不住搖曳。他一直以為這樣做沒有錯，他也一直堅定着這樣做沒有錯。可是，終究還是忽視了童歆的感受。

童歆幫沈維裏刮完胡子，摸着他的臉稱贊：“我家老裏也是挺帥的嘛！就是不愛笑，以後多笑笑，不會長皺紋的。”說罷還用指頭往臉的兩側推了一坨肉出來。

沈維裏被落在臉上的溫度弄得癢癢的，不禁拽了她的手低語：“難得我這麽早回家，咱們去外面吃吧，順便晚上就不回來了，帶你去看夜景！”

“嘿嘿！小樣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着什麽鬼主意。”童歆戳了他的額頭，似笑非笑地點點頭。

沈維裏推推鏡框，環了她的腰，湊上去解釋：“還是老婆了解我。”

童歆瞥了他一眼，咯咯地笑着，眼睛眯在一起的樣子，卻真的是裹着美好，看着就讓人心花怒放。

曾幾何時，有段灰暗的時間，她的笑都是硝煙的味道。可是現在，如此清澈的笑容卻只屬于一個人。

兩個人如約吃過晚飯，在帝國酒店的頂樓看了全城的夜景。童歆扒着窗戶望着外面絢爛的噴水池，自語：“還是擴建了好，比以前大了很多，也美了很多。”

沈維裏從背後覆上來，将頭抵在她的肩窩裏，問道：“自己一個人嘀咕什麽呢？”

“我說那個噴水池，比以前大了很多。”

“以前？”

沈維裏直起身，擡眼望着外面。他最讨厭聽到以前這種字眼，好像下一秒童歆就會想起曾經的所有。

見他面色凝重，童歆扭身覆了他的額頭，關切道：“怎麽突然表情這麽怪異，是身體不舒服？”

沈維裏搶了她的手，往自己的懷裏扯了一下。

一個重心不穩，童歆就癱軟地落進了他的懷裏。她仰了頭，有些責怪地望着月光下朦胧的臉，笑道：“是在騙我啊！”

沈維裏低下頭，呼吸慢慢靠近。

“我從來沒有騙你，哪怕是騙你都是為你好。”

“你又來了！”

童歆的抗議言論被柔軟的吻堵在齒間，她閉了眼，感受唇畔慢慢加深的溫度。

呼吸之間，舌在糾纏。舌尖有些強硬地侵入，在她的口內巡查。

童歆喘了口氣，慢慢纏住他的脖子。只覺腳跟離地，沈維裏抱起她雙雙墜入柔軟的大床。

他的手潛進她的皮膚，狂掃過敏感的神經，卻沒有适時停留，本該纏綿的前戲突然變短，連呼吸都變得格外性急。

童歆被不似往日的動作打擊到，睜了眼瞅着他。

“抱歉，今天沒那麽從容了……我不想慢吞吞的。”

童歆繼續不解，卻抵不過過分執着的動作。或許是她的某句話刺激了沈維裏的神經，亦或許是沈維裏真的想狠狠地抱着她永不撒手。她不懂，一向從容的沈維裏為什麽會如此反常。

混沌的夜光下同樣混沌的眼神，以及漸漸溶解的視線都被閃爍着微光的情緒代替。只有灼燒的身體和溫暖的喘息在翻卷的空氣中融化，所有的一切都在充滿甜蜜的碰撞裏越發沉重。

所謂愛情，或許只是一場在一起時溫柔的痛。不會想太多反而溫馨的剛剛好。

童歆摟着熟悉的後背，幾乎知曉每一塊肌肉的褶皺。自己的記憶只有一年，這一年都是沈維裏為她創造得回憶。無論是一起散步，吃飯，或者相擁而眠，都因為自然而被銘記。清晰起來，卻也有股忘不掉的美好。

纏綿的夜接近尾聲，童歆起身去客廳喝水。卻聽見樓道裏有談話聲，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夜晚卻有些擾民。她拉開門，想要警告一下外面的人。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隐藏在鴨舌帽之後，她愕然一笑恍然記起這張臉就是電視上的偶像。

于是毫不猶豫地小跑過去，拉住偶像的胳膊，非常直白地懇求道：“尹湛，可以給我簽個名嗎？我是你的粉絲呢！”

對面的人只是僵着，淩亂的表情像凍住一樣寒氣逼人。他拉住童歆的手臂，悵然道：“歆歆……你……”

童歆茫然間眨眼，反問道：“你認得我？”